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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写作五悟 (晓荷社团柳丝织雨主讲)

2017-07-16 20:14:34

  柳丝织雨,本名:戴培元,出生山东潍坊,现居住厦门。从军二十年,任某师新闻干事、海峡之声广播电台编辑等职,在《解放军报》、《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等报刊发表稿件八百多篇;在中国社科院台湾研究所、厦门大学台湾研究院、福建社科院等机构发表学术论文二十多万字。转业后先后任某国企办公室主任、党委宣传部长、党委办公室主任等职,发表各种论文三十余篇。现任调研员,高级政工师。2014年起学写散文,已在《厦门日报》副刊等发表散文三十余篇。20161月注册江山,同年3月起入驻晓荷社团。 

              散文写作五悟

                  晓荷社团:柳丝织雨(主讲)

  

  入驻江山以来,晓荷社团的何叶社长曾多次动员我到江山社团讲课,我都一直未敢答应。因为我深知,作为一个初写散文者,在人才济济的江山,在名师如云的江山课堂,我实在没资格、没水平也没胆量枉谈“讲课”二字。然而在学写散文的过程中,我曾不时遇到一些困扰自己的问题,进而引发一些思考,形成一些不成熟、也未必正确的个人心得。我愿将这些心得分享给大家,做引玉之砖,以求教于各位老师、文友。

  下面我从五个方面、十个维度,谈谈个人对散文写作中一些问题的思考。为了更好地与大家交流,我将斗胆引用、列举江山一些老师的文章段落,作为范文或名句欣赏,请相关老师给予谅解支持。

  一、“实”与“意”

  我觉得,创作散文及至其它文学作品,其实都与绘画一样,存在着写“实”还是写“意”的问题。我们都知道,中国国画偏重写意,西洋油画则偏重写实,泾渭分明,既各有千秋,又各领风骚。依我之见,在我国的文学作品中,诗歌(尤其是古诗)作品通常以写意为多,小说作品以写实为主,散文则是写意与写实并重。散文作品写“实”还是写“意”,其实本身并无高下、主次之分,只是写作的立足点和方式不同,都是为了文章的品质。在我们江山文学网的散文作品中,不管是写“实”还是写“意”的,都有许多上品,令人百读不厌。

  然而对于散文作者来说,写“实”与写“意”既然方法有别,要求自然也不一样。对于像我这样的初学散文者来说,写“实”似乎能更快地入门并上路。我在江山发表的数十篇散文中,绝大多数都是写“实”的。写“实”的易处在于,作品内容来自生活,或与生活贴近,比较容易入题,写起来也会得心应手,不用花费太多的心思。但写“实”也有难处,就是内容往往是大家熟知的,司空见惯,不容易写出新意,弄不好会平淡无奇,难以引起读者的阅读兴趣。因此,写“实”绝不是一件轻而易举、自然而然的事。

  散文与其它文学作品一样,必须源于生活,贴近生活,同时又应该高于生活。因此,散文作品即使写“实”,也不是日常生活的简单拷贝,而是一个认真细致的再创作过程。一篇(一段)好的散文作品,看起来像是随手拈来,其实背后必然蕴含着作者的辛苦劳动。请看下例:

  “沙洲夜市这个偌大的庭院子,足有百十米见方,密密匝匝地挤满了各式小摊。大概是严格管理设定分区的缘故吧,从大门方向向里面分别一行行地排列着酒摊子、烤肉摊子、小吃摊子,最多的是茶摊子。庭院里的摊位是用同一个规格的钢管支架焊在一个铁皮箱子上,铁皮顶棚,上面按照区位涂以不同的颜色。一个摊位箱子大约一个平方米多一点,烧烤也用电烤箱了。每个摊子有一个出头的钢管,挑着一条电线,这样,庭院中间就变成了繁星点点,和四周古色古香的楼层前廊挂着的大红宫灯,相得益彰地组成了星光落在宫宇内,引来天马尽欢畅的画面。东西南北的游客好似一群群行空天马,在这里饮浴撒欢。说饮浴,是庭院四周的楼层二至四楼前廊上,明明白白地挂着足疗、洗浴、K歌、酒城的招牌,那里一定是和庭院里不同的环境,接待级别不同游客的,好一派歌舞升平的热闹景象。”

  这是欣雨文萃老师《久违了敦煌》中的一段话。这段文字极为平实,又非常真实,如摄影机扫描一般记录场景,现场感极强,让人如临其境,显示了欣雨文萃老师细致的现场观察能力和深厚的文字表达能力。对于像我这样的作者来说,即使三过其境,事后也未必能描述得如此细致、逼真。因此,写“实”的好作品,照样能产生极强的艺术感染力。

  依我之体验,写“意”的难度要比写“实”大得多。其实写“意”也是写“实”,即通过对“实”的描述,创造出一种“意境”。因此,写“意”也是写“实”,或者说是写“实”的另一种方式,需要更高的立意和写作技巧。我们很多人都熟悉丰子恺大师的漫画,通常是简简单单的几笔勾勒,几处小景,便构成一幅寓意深刻的画面,令人浮想联翩,回味无穷,这便是顶级的绘画功夫。丰子恺大师的漫画之所以难以模仿,难处不在于人物或场景的绘画技法,而在于作品表现出的那种独特意境!散文创作也是如此,有的作者寥寥数语,便能创造出一种意境,胜过千言万语。我们江山网自然也不缺乏这方面的高手,如天龙老师的《心花之约》,便是一篇写“意”的佳作。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我仅引用文章的开头一段与大家共赏:

  “总有一种美妙的声音在心灵深处久久回响,总有一种钟情的花儿在心灵深处永远绽放,总有一种梦璃花境在心空反复浮现,总有一种恋花情愫在心头萦绕,抹不掉,挥不去,淡淡的,悠悠的,久久的……令我去寻觅、去品味、去希冀。伴着那轻幽而静雅的古筝琴曲,放飞那收紧的心翼,携着深深的情怀,融着浓浓的情思,穿越时空,让心与花亲密相约……”

  天龙老师用上述短短数语,便写出了人与花的情感,让读者感同身受,倍受感染。当然,这篇散文中还有许多佳句,如:“午夜梦回,也许此刻会隐约听到枝上的花朵,纷纷的坠落,轻轻地就碎了。这样的时候,我将收藏所有花朝的密码,于文字中轻轻安放一个个温暖的地址,只有天知,地知,心知。风长长吹过,停下匆匆寻芳脚步,轻轻的阖上眼帘,深深的梦香,幽幽的醉去……”让人如痴如醉。又如:“花落了,落成一地的诗;花散了,散成一地的词;而那满目的残红,是昨夜骤雨曾经来过的痕迹。躬身,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拣拾起,轻放于掌心,细细的梳理,制成标本,置于枕边,藏于心间,夜夜入梦……”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受到花的神韵和人的情怀。品读如此优美的抒情散文,读者能与作者一起,领略文章的意境,感受文字的魅力。

  总而言之,写“实”要实实在在,真真切切,写“意”要意味深长,别具风韵。在散文写作中,写“实”与写“意”的区分只是相对的,写“实”的目的便是为了表达一种“意”,而写“意”也往往是通过写“实”来实现的,很难将二者截然分开。而且,在许多情况下,写“实”与写“意”往往交替或同时进行,无法也不必有意区隔。

  

    二、“雕”与“塑”

  

     所有文学作品的创作过程,无非是两种方式,一是“雕”,二是“塑”。所谓“雕”,就是将现成的素材雕琢成一件文学成品,如同雕玉、雕石一般;所谓“塑”,即是先有构思,然后据其塑造出一件文学产品,就像泥塑一样。文学作品的创作莫过如此,散文创作自然也不例外。

  对于初写散文者来说,“雕”比“塑”可能更容易一些,这是因为有了现成的生活素材,写作便有了具体思路和内容,更容易下笔,也更容易完成。“雕”文是由多到少、去粗取精的过程,如同雕琢石、玉,需要技艺,也需要构思。在“雕”的过程中,容易出现三个问题,是初写散文者应该予以避免的:

  一是雕琢不够。有的作者可能过于注重生活的本来面貌,将自己的亲身经历或看到、听到的生活事例,几乎原封不动地搬到散文作品中。这样的作品虽然原汁原味,但往往特点不够突出,个性不够鲜明,形象不够典型,艺术性不高,从而还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文学“成品”,充其量只是一件“粗料”或“毛坏”。我刚学写新闻报道时,就曾出现过这种现象,学写散文时则吸取了这一教训,文章不改三遍以上绝不发文。散文写作中的“雕”虽是由多到少的“减法”,但其实也是一种再创作,不可省略或省力,也不可随意。

  二是大材小用。有些生活题材本来很好,但由于作者选择的角度不对,或取舍的方式不适,致使一件较大的素材被微化或碎片化,如同一块大的玉石被雕琢成一件小的饰物,浪费资源,令人惋惜。江山网中便有一些这样的散文,标题诱人,题材也不错,但由于下的功夫不对,文章或充满瑕疵和赘余,或显得残缺不全,未能恰到好处地雕琢成一篇精致的作品。

  三是随意扭曲。“雕”是对原有素材的雕琢切磋,必须尊重素材的内容,不可随意扭曲。散文虽然不是新闻作品,在真实性上要求没有那么严格,适当的张冠李戴、移花接木、无中生有并非不可,但还是应以原有素材为基础。素材即是生活,生活则有自己的规律和逻辑,值得尊重和敬畏,不能随意“揉面团”。

  在江山的文学作品中,有许多雕琢精细的散文作品,林儿老师《儿时的蝉声》即是一例,我们不妨予以欣赏:

  “记得小时候,每到炎炎夏日,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爷爷家房前屋后的小树林里“知了”声不知疲倦地响成一片:伏凉儿!伏凉儿!声音清脆,火爆,欢快,整齐,节奏鲜明,俨然是有人指挥的一台大合唱。爷爷说:这种叫“伏凉儿伏凉儿”的知了是淡绿色的,是知了当中叫得最好听的一种。爷爷还说:蝉,在老家有三种,一种是一进入麦收,就开始“咿咿”鸣叫的蝉,它个子很小,全身呈绛紫色的花纹,俗称“火知了”;再一种就是这种“伏天伏凉”的蝉,大致是夏至以后入伏开始鸣叫,立秋后就听不到其叫声了;另一种是最普遍的黑色的大知了,鸣叫声音很大,但很单调,就会哇哇的大喊。从进伏鸣叫到立秋后的一两个节气,直到寒冷声噤。古人说的秋蝉寒蝉,大致就是指的这种蝉吧。把抓到的蝉拿在手中把玩,观察,是我儿时的乐趣之一。蝉的头部有一对灰褐色的眼睛。两个大大圆圆的眼是它的复眼。两只复眼中央有三个沙砾大小的红色单眼,成三角形排列。两眼之间,一对长长的触须,高高地弯曲地立分着,不停地摆动,有几分黑张飞的威武。尖尖的嘴巴旁生长着上下两对尖锐的“口器”,蜷曲着,有时给自己挠挠足或者刺入树枝吮吸树汁。灰白色的腹部与树枝的颜色相近,是一种保护色。看来任何物种都有它的生存之道。只是这保护色有时敌不过人类的眼睛。”

  我之所以原封不动地引用这段较长的文字,是因为这段作品内容精彩且连贯,不忍切割得支离破碎。我可以肯定地说,这段文字的背后,必然还有更多、更详细的生活素材予以支撑。夏日的蝉和蝉声,都是大家所熟知的,但读了上面这段文字,读者仍然会有耳目一新的感觉。这是因为,林儿老师对蝉和蝉声的刻画既细致入微,又别开生面,其内容远远超出了一般人的了解程度和知识范围,从而从知识性、趣味性等方面牢牢抓住了读者。从这篇散文中,可以看到作者精雕细刻的匠心与高超技艺。

  如果用绘画比喻写作,散文写作中的“雕”大致像临摹,“塑”就像创作,因而“塑”与“雕”相比,难度要更大一些,但自由度也就更大,更能发挥作者的想象力,展示作者的水平。“塑”虽然是创作,但也不能没有规矩和限制,也要防止几种现象:

  一是不可“臆造”,避免脱离生活。创作的思维就像风筝,固然可以海阔天空自由飞翔,但必须维系在地面上,这便是生活。脱离了生活的创作,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是飞不久也飞不高的,很快便会掉落到地面上。在江山,一篇作品往往要面对数百甚至成千上万的读者(包括编辑、评委等),而读者中不乏高人,有许许多多名副其实的老师,能够甄别、评判作品的真伪优劣,是不会轻易被臆造的作品所“忽悠”的。

  二是不可“造作”,避免华而不实。散文作者必须心存敬畏,像敬畏生活一样敬畏作品,包括敬畏作品中的人和事。有的作者为了达到以悲感人、以奇动人的目的,大笔一挥,文中的主人公便或命丧黄泉,或病入膏肓,显得极为轻率,不免有草菅人命之嫌。还有的作品为了突出此人,把彼人说的一无是处,观点明显偏激,缺乏宽容、公正之心。文章的华美和惊艳必须建立在真实生活的基础上,讲求“真善美”,杜绝“假恶丑”,否则难成上品。

  三是不可“改造”,避免变相抄袭。有的作者喜欢“拿来主义”,把别人的东西稍加改头换面,便变成自己的作品,这是极为不妥的。其实写作就如同建房,应该什么材料都要用自己的,用别人的墙不行,用别人的砖头垒自己的墙同样不可,这是作者应有的底线。试想,如果只是抄袭,即使不被别人发现,自己也没有任何正向的创作收获,更何况读者的眼睛是雪亮的。

  其实在创作过程中,“雕”与“塑”的区分也是相对的,很多情形下往往是一体两面、不可分割的。“雕”的过程离不开“塑”,否则“雕”的作品往往没有新意;“塑”的过程也离不开“雕”,否则“塑”出的作品就可能粗陋,难成精品。因此,正确的方式是将“雕”与“塑”灵活运用,“雕”中有“塑”,“塑”时有“雕”,相得益彰,使作品在雕塑中完成并趋向完美。

  我请大家再来欣赏一般精彩的文字:

  “一颗小小的星星忽闪着青白色的亮光,从我眼前一闪闪的飘过,我不禁驻足细看,是你吗?萤火虫?心,一下收的好紧。似为我的问候所召唤,我突然看到成百上千的萤火虫在幽幽的夜空飞舞,一时竟难分清哪是星星,哪是萤火虫了。我看见路边草丛里有个亮光一明一灭,弯腰拾起,竟是一只受伤的萤火虫。它在我热热的手心里蠕蠕爬动振翅,像即将没了电的电筒那样忽明忽暗,一次次低鸣着振动双翅,为再次的起飞和放光做着最后的努力,却终未成功。慢慢就没了光亮,蜷缩在我手上一动不动了。我不明白它因何受了伤害,心里就有种怜惜之情上涌,从兜里掏出火柴,倒空,然后把它小心地放入其中,又装进挎包。”

  这段极具现场感的文字出自古渡老师的散文《梦中的萤火虫》,相信许多读者已经读过。不要说像我这样有过在南方从军经历、熟悉萤火虫的人,即使一般的读者,相信也会被上述活生生的描写所吸引。这段文字的精彩,既来自作者的亲身经历、亲眼所见,是真实生活的雕琢;也来自作者的心灵感悟、心历回音,是来自心扉的塑造,从而能让读者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这种“雕”与“塑”完美结合的方式,能大大增强文章的魅力。

  

  三、“描”与“述”

  

    我们常称文章的写作叫“描写”,但我觉得散文写作用“描述”二字似乎更准确一些,因为“描述”既包括“描写”,也包括“叙述”,而且“述”与“描”是有明显区别的。依我看来,“描”像绘画中的线条,是画的灵魂;“述”像绘画中的着色,是画的躯体。一般来说,一个好的散文作者,固然应该会“述”,但更应该是一位“描”的大师。对于普通作者来说,散文作品如果只是简单地“述”而没有“描”,容易显得平淡甚至平庸,缺乏应有的感染力,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在江山的作者和作品中,以“描”擅长的很多,如樱水寒老师的《村庄素描》,便是一篇“描”的佳作。

  《村庄素描》这篇散文在我眼中几乎至善至美,且浑然一体,使我不敢随意切割引用,也不敢妄加评论,只好借用此文的编按同大家共赏:“一幅乡村水墨淡彩在纸上细细描摹。有了河,便有了村庄。河的两岸,一岸是村,一岸是镇;一岸古朴,一岸繁华。只这一句,便点亮了乡村的晨光。于是,那炊烟悄然而起了,河水哗然而响了,乡村交响乐怦然而动了。乡村的样貌豁然开朗了。早起的农妇或农夫,老人孩子,还有家畜或家禽,蛙声或蝉鸣,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静谧和谐的小村就在第一声晨鸡报晓中伸个懒腰,翻个身子,一轱辘爬起来。于是厨房里,田地间,小路上便逐渐有了人们的身影。孩子去上学,农夫去犁田,姑娘媳妇到河边去浣洗衣物。或有人将自己园田吃不完的东西用担子挑着,或用车子推着,去镇上换一些生活用品。日子,便这样一天天一年年的慢慢滑过……”

  说实话,正是这段精彩至极的编按,使我对樱水寒老师的《村庄素描》有了更深刻的理解。细心品读《村庄素描》,发现一段段、一行行、一句句不再是生硬的文字、词组,字里行间流淌着的是一条条舞动的柔美曲线,一个个跳动的美妙音符,一帧帧灵动的精美画面,从而勾勒出一幅幅江南水乡的立体画面,让读者如入其境,在美轮美奂的乡间徜徉,感受优美的乡村田园风光。这样的文章就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让读者在美的享受中阅读,愉悦心扉,陶冶情操。

  与樱水寒老师的《村庄素描》一样,禾下土老师的《乡村雨巷》也是一篇“描”的大作。我在农村出生并长大,对农村的巷陌也算熟悉,总觉得只是大街与家院的连结,既没有大街的喧嚣热闹,也没有家院的温馨迷人,平平常常,波澜不惊,乏善可陈。但在禾下土老师的笔下,一条乡村的寻常小巷,加上常见的纷纷细雨,便陡然生出千般风情,万种风韵。正如此文的编按所言:“雨巷中有雨滴石径的“滴滴答答”的清脆声,有独轮车碾过岁月的“吱吱呀呀”声;有飘然拂过雨帘的雨燕;有厚重的门楼,粗粝的石墙,出墙的红杏,还有溢满浓郁情愫的芳香……犹如一副淡素的水墨画,又似一部流动的影像,有声有色,有韵无穷。”

  细读《乡村雨巷》,便觉禾下土老师的笔如画笔一般,穿越巷子,穿越历史,将一个个鲜活的画面展现在读者面前,使文章透出极强的艺术感染力!雨巷中的事情即便不是同时发生的,但也肯定是发生过或将会发生的;即使没有发生在这条雨巷,也会发生在其它小巷,读者对此毫不怀疑。读到这条雨巷,我便想起了老家的那条狭窄的胡同,仿佛回到故乡和童年,不知是否还有其他读者有此同感。在《乡村雨巷》中,禾下土老师将“描”的威力表现得淋漓尽致。

  “描”是一门很深的功夫,每个散文作者都应该不停地探索与掌握。有些散文之所以缺乏精彩,就是作者只重“述”,而忘记了“描”,或“描”的力度不够。需要注意的是,“描”只是一种手段,是为了提升文章的质量,而不是哗众取宠。高手的“描”都是不露痕迹的,如同化妆的最高境界是看不出化妆一样。如果“描”得过重过艳,只能适得其反。

  重视“描”,并不意味着否定“述”的重要性,“述”与“描”一样,是散文写作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技能,同意需要重视和把握。而且,在多数文章中,“述”与“描”缺一不可,相辅相成。我们知道,生活的内容从来都是丰富多彩的,真实的生活本身就无限精彩,如同出水芙蓉不需雕饰。如果“述”得真实,“述”得合理,“述”得适当,同样能够写出精彩的散文作品。在我们江山网中,这样的作品也不少见,如范晓生老师的《回家》便是一例。

  范老师的《回家》一文,给我的印象是朴实、真实、平实,虽然说的是亲情,但没有刻意煽情,也极少独自感慨,只是平铺直述,如讲故事,像拉家常,娓娓道来,把回家的过程一一展现给读者。但就是如此平平静静地叙述,却照样能催人泪下,感动读者,体现了作者的功底,也展现了“述”所具有的以柔克刚的能量。娇娇老师的《老土墙》也是一篇以“述”见长的散文,同样异常精彩,文章短小精致,不妨一读。以“述”见长的散文就如白玉,内敛但温润,一样魅力无穷。因此,“描”与“述”的运用切不可僵化呆板,必须灵活运用。还是那句老话:“写作最高级的技巧,便是看不出技巧。”

  

  四、“个”与“共”

  

     一篇散文应该突出个性还是共性,这个问题曾经困扰过我一段时间。有个性的文章,一方面不容易与别人类同、重复,往往能让读者印象深刻;但另一方面如果题材过偏或过冷,也容易让部分读者不熟悉,从而难以引起更多读者的共鸣。入驻江山后,我也曾写过几篇题材较偏的小文,下的功夫很大,也自认为蛮有特色,但却没有得到多数评精专家的认可,其原因便是题材过于狭窄、冷僻,或写法有违常规。相反,具有共性的文章因大家熟悉,没有阅读障碍,容易引起读者的兴趣;但却不容易写出特色,写不好会千文一面,给人以似曾相识的感觉,显得平淡无奇。

  我曾从事多年新闻工作,因而在散文写作过程中,沿袭了写新闻报道时的习惯,注重文章的个性。我确定散文的主题和标题时,都会在网上搜索一下,尽量避免自己的文章与别人类同。我在江山发表的散文中,不少是别人没有写过的题材。我的感觉是,在江山,有个性的文章还是比较容易得到认可的,只是应该尽力避免题材过于狭窄或冷僻,防止读者因不熟悉而费解或排斥。

  江山发表的文章已达七十多万篇,题材重复自然难以避免。但放眼江山,更多的还是有特色的文章。有些文章虽是大众题材,甚至是大众化的标题,却由于写出了自己的特色,照样让读者获益匪浅,也让我这样的初学者深受启发。如刘柳琴老师的《母亲的花》,便是一篇值得阅读、值得学习的优美散文。

  江山网中有关写母亲的题材最多,但刘柳琴老师独辟蹊径,用深情的笔墨,描叙了母亲对花草的痴爱:在家里,母亲种植了许多自己喜爱的花,让花把家庭装扮得五彩缤纷,美不胜收,也让花给家人带来欢笑和快乐。母亲爱花,但更爱家和家人。她把家像花一样培育,使之繁荣昌盛;把自己的儿孙像花一样养着,使之长大成人。在母亲的精心培育下,这个家像芝麻开花节节高,子孙如花朵般鲜艳灿烂,开花结果,长大成人。看完此文,我们顿时觉得最美的花便是母亲,母爱胜花,灿烂无比。这样的散文便充满新意,让人过目不忘,回味无穷。可见,有个性的文章容易出彩。

  江山的优秀散文中,不少都像刘柳琴老师的《母亲的花》一样,在共性的题材下,因写出有个性、有特点的内容,从而出类拔萃,唐柳老师的《母亲》也是这样的一篇佳作。唐柳老师笔下的母亲,不论生活多么艰辛,都义无反顾地支撑着家庭,关爱着家人,含辛茹苦地操劳,从没有半句怨言。母亲既要孝敬年迈老人,又要照顾未成年的子女,用自己一点一滴的爱呵护着家人,把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展现得淋漓尽致。母亲从没有豪言壮语,也没有惊天动地的事迹,只有尽责的心和无私的爱,用朴实无华的劳作,支撑起生活的天空,开拓着生活的希望。通过阅读唐柳老师的文章,我们看到了一位质朴、善良、聪慧的母亲,看到了一位值得尊重和感恩的母亲,也容易因此想到自己的母亲。

  由此可见,散文写作不管是突出个性还是共性,关键是写出新意,包括新的内容、新的意境、新的启示等,避免老套和老调重弹。散文写出新意不容易,因为写散文的人太多,而且在江山的文学作品中,散文也是主要作品。个人认为,散文要写成新意,可以从以下方面着手:

  一是写别人没有写过的。生活是丰富无比的;写文章的人再多,总不能穷尽生活的所有内容。因此,只要我们用心寻找,总可以发现下笔的题材。我写的《没有垃圾的年代》一文,就是别人没有写过的,不仅获得精品,而且此后也在纸媒发表。

  二是写别人没有写透的。我们经常会有这样的感觉,看到别人的一些文章,感觉自己也曾想写过,只是让别人抢了先。其实,别人的作品同时也给了我们灵感,只要我们也写,同样能有好的作品问世。而且,江山文学网对广大作者一向是宽容和支持的,只要作品好,不管原先是否有人写过,都会重视的。云静水闲老师的《奶奶和井》,便是一篇通俗而又特色鲜明的文章。写水井的文章不少,写奶奶的文章也很常见,但把水井与奶奶结合起来,便使古老的水井充满了人气和温馨,使慈祥的奶奶充满了智慧与刚强,一篇充满亲情、温暖人心、催人泪下的文章便呈现在读者面前,让人读后难忘。

  三是写别人无法写出的。如母亲的题材,每个母亲的伟大,都有不同的鲜活事例支撑,只要合理组织,总有好的作品出来。赵兴华老师的《我想去趟天堂》,也是写怀念母亲,但因为标题新颖,内容真实,字里行间饱含着不加修饰的人间最伟大的亲情,所以具有了憾动读者心魂的艺术魅力。正如此文的编按所言:“作品中的母亲,慈爱,隐忍,大度,普通平凡得如同沉默不语的天空大地,因为有了这样的沉默不语与坚实浑厚的爱,我们才能够随时感受着欲哭无泪的灵魂净化的欣悦,犹如飘渺的天国神圣的辉光,给我们无助的灵魂以极大的安慰。”相信看完赵兴华老师《我想去趟天堂》这篇散文,不少读者会如我一样,想起自己在天堂的母亲,进而想起母亲生前的点点滴滴。这便是优秀作品的巨大力量。

  

  五、“文”与“义”

  

    散文与其它文章一样,文字是外在的,内容是内在的;文字表达只是手段,通过文字表达一定的含意才是目的,这便是“文”与“义”的关系。我们在阅读散文的过程中,时而会发现这样一些散文,文字不可谓不华美,字字珠玑,却如同空中楼阁,表达的含意或浅显,或松散,或模糊,或费解,令人不知所云,无法共鸣。这便是没有掌握好“文”与“意”的关系。因此,在散文写作过程中,必须以“义”为重心,切莫混淆甚至颠倒。

  一是不能以文代义。好的散文之所以吸引人,主要是文章的内容。我们看到许多优秀散文,文字朴实,阅读起来却粘性极强,非常吸引读者,这便是文章内容的力量。散文作者,尤其是初写散文者,应该把着力点放在文章的内容上,而不仅靠华而不实的文字吸引读者。不怕自我亮丑:我写的个别散文也曾存在这样的问题。其实,一篇好的文章,就如同一块纯洁的美玉,没有耀眼的光泽,却能让人爱不释手,让人感觉到其中的价值。

  二是不能以文害义。有的散文作者过分注重文字的工整与规则,为了对仗、排比,不惜牺牲内容的本意,这是不值得提倡的。对仗、排比等修辞方式当然是需要的,但必须以文章的含意为前提,不可硬来,否则容易给文章造成硬伤,影响文章的质量。在这一方面,古人给我们树立了榜样。我们知道,字词重复是写诗的大忌,当尽量避免,但李白的《静夜思》和崔颢的《黄鹤楼》等名诗中,却不仅重复用字、用词,而且不止一处。但诗人正是用这些重复,给中国诗坛留下了千古绝唱。我们很难想象,这些重复的字词能有其它替代者。

  三是不能以文饰义。散文不同于专题研究论文,并非越深奥越好,要让广大读者读起来容易,理解起来不费力,轻松惬意,方能吸引读者。有的散文却不是这样,充满冷僻的文字和怪异的句子,让人难解、费解甚至无法理解,这便是以文饰义的后果。这种文章,很容易把一大部分读者挡在文外。写文章也要讲求清新自然,有的文章本来就像一个清纯的少女,没有必要浓妆艳抹,否则只能是适得其反。

  个人觉得,要写好散文,除了掌握写作技巧并养成良好的文风外,还应摒弃杂念,有必要把利益放在一边,甚至将“精”、“绝”等置之度外。江山的文章等级评比制度毫无疑问是完全必要的,作者追求精品、绝品当然也无可厚非,只是不能将此作为唯一追求,更不能因此误入歧途,以免限制自己的才华,欲速则不达。我们看到,即使江山的“大腕”级作者,也有一些文章是未“精”的。这除了显示江山以质取胜的公正评比制度外,更体现了这些作者老师的从容心态。很多优秀作者(包括江山领导)因为极少考虑篇数、分数这些文外因素,只是专心写文,将追求文章的质量放在首位,以繁荣江山为己任,反而在淡泊之间,写出许多高质量的散文。

  我记得春草葳蕤老师曾发表过一篇名为《青》的散文,当时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很多人都写过春天“踏青”的内容,但春草葳蕤老师不仅写了“踏青”,而且写了“吃青”和“看青”,立即使文章变得丰满和特别起来。这篇散文近七千字,但阅读时感到非常轻松愉悦,显示了一篇佳作的魅力。我曾想过,依春草葳蕤老师的才华和能力,完全可以写成三篇文章,而且十有八九可以是精品;但若如此,便远远不如一篇文章给人的印象深刻。我刚到江山时,曾对许多社团对文章字数的要求不理解,但之后便慢慢明白了其中的意义,因为对一般作者而言,没有一定的篇幅,很难写出厚实的文章来。

  上述仅是个人学写散文过程中的一些感悟,不仅零散支离,而且难免偏颇。文中引用的精彩文章,仅是江山硕大宝库中的几颗钻石、几粒珍珠,更多的美文和作者老师虽在此无法一一提及,但都一样是我学习的典范。如果文中对哪位老师的文章评论失当,纯属我水平有限所致,绝无任何恶意,请相关老师包涵。真诚欢迎各位老师提出批评。

  谢谢大家!

点评
2017-08-15 05:51:12
浩渺若尘:错过听老师讲课,看到稿子,非常受益,感谢老师的精彩讲课!祝福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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