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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坐春风

如坐春风 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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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韵】老妈捉蜈蚣(随笔)

2019-05-17 16:11:36
       这几天,雨来得特别方便,老天脸一沉就来一阵,而且阵势雄壮,身处华北大平原有了山里人的感觉。还是暮春时节,雨却开启了夏的模式。
       早晨,雨还跟夜里一样的节奏。深青色的天空像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大块棉布,不用拧,水就迫不及待地哗哗坠落,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六点一刻,那个人送儿子上学去了,杏竹和老妈在家。上班还早,她有很多家务要做。先理一理要做的事,哪些是必须做的,哪些可以缓一缓,安排好先后顺序才着手做,这样既省时又不窝工。她历来佩服自己统筹方法用得好。中午要蒸豆包,所以发面是第一要着。她伸手要从木橱的格子里拿发酵粉,那是上次蒸馒头用剩下的半袋。就在手触到发酵粉的刹那,她猛然看到一个长长的深褐色的多足的爬爬正扭着多节的躯体从发酵粉口袋地下钻过。她“啊”惊叫一声,像触电似的缩回手,同时双脚离地不由自主地蹦了起来,这个动作她平时是不敢做的,因为膝盖受不了。可此时,她再顾不了那么多,一边叫着“啊,可吓死我了,可吓死我了”,一边继续蹦着由操作间往厨房逃。
      “这孩子,这是怎么了,吓成这样?”老妈慢吞吞地走过来。
      “哎呀,在那儿,在那儿!”杏竹食指指着那个黄地儿有着红蓝图案的发酵粉口袋。
      “壁虎吗?”老妈走到跟前伸长脖子对着发酵粉袋细细查看,“什么也没有啊。”
      “跑了,肯定跑了,是蜈蚣。”杏竹说着话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嗯,是没了。咱老家常见,楼上怎么也有这个?”老妈很纳闷。
      “不知道,从来没看见过。呜呜……”杏竹一边哭一边和面,还没忘记偶尔抬头看看木橱的格子。“啊,那儿呢,那儿呢,呜呜,呜呜……”杏竹乍着和面的手指给老妈看。
      “哪儿呢,哪儿呢?”老妈颤颤巍巍凑上前,“别怕,有我呢。”
      “你看不见,你看不见,呜呜……”杏竹嘴里蹦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流淌着失望。因为平时老妈挂在嘴边的话是“我的眼完了,啥也看不见了”。
      “我看见了,没事儿啊,我看见了,我不怕,我碾死它。”老妈说着把格子里的瓶瓶罐罐往下拾掇。
      “你逮不住的,它爬得倍快,呜呜……”杏竹根本不相信87岁的眼神又不好的老妈能把一条蜈蚣抓住,而且还像她自己说的能碾死它。她不甘心再看着那条乍一看黑不溜秋,其实是深褐色的蜈蚣在眼皮子底下逃掉,她呜呜哭着背过身去。
      “抓住了,抓住了,别怕了啊!”老妈像个孩子似的高声大叫,“碾死了,碾死了,你看。”
      “我不看啊,我不看。呜呜……”杏竹冲进餐厅,抽了两片纸,顺手抄起一个白色塑料袋递给老妈,“妈,快用纸裹起来装进塑料袋。”
      “死了,还装塑料袋干什么?”老妈惊疑地看着杏竹,“不就是一只蜈蚣吗?”
      “哎呀,叫你装你就装,万一再活了可怎么好?呜呜……”杏竹依然不放心。正说着,“kuang”一声关门声,那个人回来了。今天杏竹没听见那个人开门。
      “怎么了,哭什么?”那个人边发问边走进操作间。
       老妈简单叙述了经过。
      “哦,就这个么点事儿啊,都多大了,还怕!来,娘,给我吧。”那个人免不了一顿埋怨,伴着一副很不屑的口气。
      “你弄哪儿去呀?”这回轮着老妈不放心了。
      “我扔楼下去,它不死也得摔死了。”那个人呵呵笑着,把老妈碾死的蜈蚣裹进纸里,拉开纱窗扔了下去,“这下放心了吧?”
       杏竹笑了,虽然泪珠依然坐着滑梯顺着脸颊下滑。
      “这孩子,胆子怎么这么小啊?”老妈还是不相信,自己一手摆活大的女儿,自己愣是不了解。
      “就这样,啥都怕,怕蛇,怕壁虎,怕钱串子,怕蜈蚣,怕毛毛虫,怕豆虫,还有玉米虫……”那个人唠唠叨叨,一一列举。老妈跟听课似的凝神细听。
      “我还怕一样东西,就是庄稼地里的蜘蛛网。那张透明网上挂着蚊蝇蛾子等,撞到脸上,麻到心里。当初,我就是为了躲避这些可怕的东西才好好念书的。”
       这个念头,杏竹还真没跟老妈说起过。日后,杏竹肯定会想起今天,想起有妈的爱真幸福。
       不论自己多大,不论妈多老,都在就好。

       当然,那个人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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