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秋风送爽也没有用（外三首）

春天，对着桃树叫一叫桃花

桃花就一路开过去

夏天，雨水慷慨地撒下银币

你叫我春生或者半夏

我就应了

 

秋凉始于章梨的落叶

我叫都叫不住，叶落纷纷满地

荒芜的田亩，供出杂草的败相

稻子和花生已集体出逃

黎村已多年没有收割

 

我说秋风送爽也没有用

屋檐下的燕子停止衔泥

村后的瘦丁终于酒醉死去

浙江人租的西瓜地在撤大棚

退败、消逝和转场

都一样决绝

我说秋风送爽也没有用

 

蝴蝶

 

可没有我这样的盲目

她披着华服，沿秘境般的路线

展示妩媚、妖娆、柔软的身段

从蔷薇到玫瑰，不断地靠近

不断地把对手比下去

偶尔站在花朵上摆个姿势

 

也没有我这样的慌张

她扇动着神赐的翅膀，一阵风吹过

在无人区转个身，就开出一朵花来

一个月的飞舞，一个月的用尽全力

你何曾见过她的忧伤

 

在标本博物馆

看到一幅幅最美的画

蝴蝶的画

不如说看到了最美的尸体

最美的蝴蝶尸体

  

对应物

  

菜园里的一棵百香果

渐次成熟，母亲又摘下四枚

我说，秋来百果飘香呀

 

母亲说，你哥你姐你妹

给我的月饼吃不完

我说，你是多子多福呀

 

人到中年，多了几声叹息

生生的没有内容

如日子里允许的虚拟

火药、天平和安魂曲

 

肉身在旅行，灵魂在念家

在肉身安顿的家中

却不能和自己相认

 

掐腿都是过时的验证

有时喊疼，却喊在验证的前面

这种先知先觉

比默念一首赞美的诗更加可疑

 

想你到我的中间来

带着火药、天平和安魂曲

爆破积垢日重的麻木

但不丢失分毫，包括灵魂

在偌大而空荡的家中

平复迷途复归的惊恐

 

一组寄景抒情的作品，写秋色，写蝴蝶画，写母亲，写感觉，都是对生命及生活的思考，弥散着淡如薄雾的伤感，却不得不领略清新语境之后包涵的沉重，或许这是生命的本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