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过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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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无月的中秋亦怀想(散文)2013-09-30 12:25:39
时间是一把没有声音的刻刀,在全然无觉间就把一切都雕琢得面目全非了。 岁月如逝水,一天天从指缝间流走;我的日子滴落在时间的洪流里,无奈的没有声音,更寻不见一丝影子……但,值得欣慰的是,回望的时候记忆还在。
【一】
也许只有时间的消逝才能让我们真正意识到时间的存在吧。一晃眼儿,中秋又已过去十几天了。 相信全世界亿万人里头,绝不仅仅是我才对中秋情有独钟吧。看看从古至今,有那么多文人墨客都曾为它留下了名言佳句。这,便也真是最好的明证了。 其实,文字之于内心,始终都是一种真实的表达和宣泄。面对着苍穹的浩渺无涯,视线里唯有那一轮月清幽又通透着,也完满着。试想,此情此景有谁能不怀想,不感慨! 想到中秋,便自然地就又想到了那一轮明月;想到了那一轮明月,又很自然地想到了始终潜在思绪里的那首诗。 张九龄的那首《望月怀远》,感觉真是能带给人无尽想象,并能引起想念者强烈共鸣的一首了。 闭上眼睛静静凝想,瞬间便能感受到诗里那种让人沉醉,却也让人疼痛又无奈的思念。沉甸甸地压在心头,隔着天涯和海角的距离,终是无处倾诉。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读着,读着。一幅画面便跟着在脑海里生成了。 广袤无垠的海边,放眼便是天涯。一轮明月正跳跃着,从海的怀抱里脱身而出。一个人迎风站在礁石上,正向远方眺望着。那是唯有思想和心灵才能抵达的距离。 有风掠过,他的衣襟也跟着轻飏起舞。 月色下的海显得愈加平静了,泛着粼粼的微光。而月光下的那个身影也愈显清瘦孤单了。耳畔是不甘寂寞的波浪,在轻轻浅浅地吟唱或者呢喃。 此刻的他,似乎早已忘记了风的冷和夜的深。只是用整颗心在期待,在遥望,在想念,也是在祈盼和祝福。 他就那么静默地朝着海面,把自己站成了时光里的一尊雕像。落寞。执着。倔强。却也不朽。 此刻他在想心里的那个她,也正是在这同一轮月光的照耀下。她是不是也会如他这般,正望着月亮默默地想念着自己呢。 有苦涩的酸楚却也有温热的甜蜜淌过心头…… 涛声依旧在耳边低迴婉转着,呢喃或是低唱。它们的心里也似乎有了些许感动和怜悯,不敢恣意放声,生怕会惊扰了他此刻的沉浸。 猜想它们的怜悯或许是对他这一番痴情无告的安慰吧,也或者更是一种不离不弃的陪伴。 此刻,天上的那轮月亮明媚、皎洁、盈满着柔情。正如心上人温暖的目光,抚慰着那颗思念的心。 便想着就把自己这一腔深婉又缠绵的思念,执着地倾诉给天上那枚月亮吧。相信远方的爱人也一定能感知,能收到。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仿佛就看到了月光中那张美丽又温柔的脸…… 夜,愈加深浓了。露水也已打湿了衣服。只有无奈地转回身,留给海和月亮一个苍凉的身影。在心里默默叨念的依旧是那一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隔空遥相望,无处寄相思。 看来,今夜注定要是一个无眠的夜晚了……
【二】
今夜的我,在一首诗的意境里沉醉。不自觉间也抬头望了望窗外,是想着要去寻找那枚能让古人天涯寄情的月亮吧。 可是此刻天上那轮月亮虽然浑圆,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清朗通透,明媚动人。她被云姑娘漫舞的纱帐笼罩着,望上去如梦似幻的。她也真是有些顽皮,总是若隐若现地跟我躲着猫猫。前一会儿看还在那微醺着脸对我笑,可是一个不经意就又转身藏到了云低垂的帘子后面了。 夜深了的时候,月色依旧朦胧,云层看上去也依旧厚实。我还是有点不死心,撒开脚步走出去,把自己放逐到无边的夜色中。 放眼四望。路灯映衬下的天光,正泛出一片醉人的橙红。而那些映不到的地方,便是一片深浓的墨灰色了。 早听新闻里说,这个中秋是十五的月亮要十五圆,不像别年的那样。我不知道别处的月亮是不是真就如新闻里说得那样,可是这里的中秋看来是要与那轮皎洁和完美失之交臂了。 无月明的中秋多少让人觉得有些遗憾。 总感觉中秋的夜晚,就该有墨兰干净的天。即使有云吧,也只是淡淡的几抹。绝不会影响到谁该是今夜最终的主角。此刻的云彩,只是被当成一种点缀了。 感觉天空中如果有了薄纱一样的云,才不至于显得太过空旷清冷。月亮也就有了陪伴,连月里的嫦娥也一定不会再感觉孤单寂寞了。 那轮明月就那么自信满满地俯视着世间的一切,地面上便也铺满了一层银白色的清辉。远望,真像一片流动的水。视线里的一切便也都是清朗的,灵动的,如梦幻的仙境般飘渺着,甚至让人觉得都失掉了尘世里才有的那份真实,反倒多出了几分奇妙和玄幻。 印象里,这样的中秋才能算是完美的。月光朗照,清风徐来,花影疏斜,暗香盈袖。那香既是花香,又是茶香,当然也还有瓜果的飘香。 坐在这样一片月光里,陶醉于这样的景致中,便让人不由得就想到 “月来满地水,云起一天山”的描绘了。可是,今夜我眼里所看到的,真是与记忆中一直珍藏的相去甚远了。 此刻的天空灰蒙蒙的,因为没有了那样的干净颜色,没有了那样的一轮满月,便也没有了那份澄澈和清朗。望上去显得有些压抑,真是深沉凝重了许多。 好在,中秋的夜晚依旧还算是热闹的。这热闹倒似乎无意间又渲染出了一个别样的中秋。
【三】
北方的时令一到中秋,早晚空气便都是清爽怡人的。气候也还没有冬天那么干燥。有风,却也让人感觉是柔和的,不会像晚秋里那样迅猛迫人。 走在公园里那些纵横交错的甬路上,装满眼尘世的喧嚣。那儿,总也少不了健身和娱乐的人群。 交际舞。大秧歌。广场舞。还有灯光球场上跳跃的身影。他们各有各的场地,各有各的规矩。也真算得上是遍地开花了。看上去,大家都玩得好不尽兴。 大鼓被敲得“咚咚咚咚”震天响,明快的节奏,震心震肺的。胡弦拉开了,咿咿呀呀有滋有味的。唢呐也唱起来了,嘹亮着演奏者的心音和对生活的热爱。看那些扭秧歌的人,跟着节奏抖着扇子或是耍着手帕,一般都是上了些年纪的大妈们。而南门口外那些跳交际舞的,却以中年人居多了。音箱里正飘荡着那些流行歌曲的热辣火爆,也有缠绵低缓一些的。快四、慢三……一对对舞场精英们跟随着变换的节奏,也不断地交织着花样,心甘情愿地把自己转成了陀螺。一曲终了,一曲又起,陶醉在彼此曼妙的舞姿中,真是乐不知返了。而公园近旁的那些小区里,也会有五彩的礼花不时带着一声巨响腾上空中,开得灿烂惹眼。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要数那疏疏落落飘在半空中的孔明灯了。 卖孔明灯的那些小贩们,却似乎都显得很低调,并没急着向谁去招揽生意。有人买便自然而然地招呼着,没人买的时候便显得有些无聊地安静站着。他们不是把自己蹴在荷花池边的桥头上,便是把自己隐在甬路旁的灯影里。只有看见孔明灯飞上半空中的时候,才会让人恍然明白站在暗处的那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可是,买到孔明灯的那些人就不一样了。这年头人们花钱图得就是能买个乐呵和新鲜。虽然孔明灯流行已经很是有些个年头了,但逢年过节想到要放个孔明灯来许愿的人还是显得有些新潮。 买灯的人更多的是那些热恋中的情侣;也有年轻些的一家三口,当然是为了满足孩子好奇的愿望。孔明灯买到手拆去包装的塑料袋,便开始有一圈人围着叽叽喳喳了。真正放得人少,停下脚步凑上前想看热闹的人似乎更多。研究一阵子后便会抖开灯罩从下边点上火,至少要有两个人抻着上角耐心等待着那火一点点着起来。 等那火儿终于燃得旺了,热气便会渐渐把灯罩撑开。撑到滚圆胀满,像一个吹起来的红气球。而孔明灯在热气流的作用下,变得越来越轻盈。这时抻着的人能感觉到它那股子跃跃欲试向上的力量,便可以试着撒开手了。 刚放开的孔明灯开始忽忽悠悠地往上飘,上升的速度还比较慢。人们便惴惴地一路仰头跟着跑,胳膊也总是欲伸未伸的要去护住。似乎生怕那火会突然出现意外,也或者正往上升着的孔明灯会忽然就掉下来。那份精心劲儿倒真像在侍弄一个娇弱的婴儿。 但人们的担心最终是显得有些多余了,孔明灯虽然依旧忽忽悠悠,但借着热力和风势终是越升越快,很快变成了夜空中一个拳头大的亮点。过一会儿再望过去,连拳头大的亮点也缩得更小了。透过路边树木的缝隙,高处的孔明天一闪一闪的。交替间的明暗,倒成了灰色天幕上缀着的一颗颗星星。 看着那些飘在半空中的孔明灯,心底总会忍不住涌上一丝别样的温暖。想想它们不正是带着人们美好的祈愿去飞翔么,它们终将带着那些愿望飞向更高远的辽阔。 眼前看到的景象也让我不得不承认,现代人的生活真是越来越讲究情调和浪漫了。总感觉大家对节日的重视,越来越从最初的衣食要求转移到了文化和艺术的层面上。 其实想想,生活还真就是一种艺术,而情调和浪漫正是这种艺术的泉源。虽然它们看似是一种心情上的奢侈,却也更是懂生活、爱生活、会生活的一种表现。别总是感觉情调和浪漫离自己太远,远到你从来都不愿意费些心思去发现,去琢磨。不想也就根本不会知道,更不会理解它们给生活带来怎样的幸福感受。 我们要相信,平淡日子里的情调和浪漫也是无处不在的。对亲人和朋友生日里的一声祝福;用心挑选的一件算不得多贵重但却精致的小礼物;也或者是节日里对亲人的问候、探望;以及闲暇时对那些花花草草的侍弄。 情调和浪漫还可以是从家居市场选回的那一件件不贵却又别具特色的小装饰;以及枕边放着的一本书,一个记事本;当然还可以是刚刚沏出的那杯泛着香气的新茶,以及听着音乐享受这杯茶的那份闲适心情。这些都是我们身边触手可得的情调和浪漫,只要你用了心。要知道,我们不经意的一个小用心,就是枯燥人生的一种点缀,也更是平淡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剂调味品。 拥有了情调和浪漫的生活,才更具有了别样的温暖滋味,也才更是一种真实可触的幸福。但它们的存在是需要每个人用心去感悟和发现的。不一定非要拥有多少金钱,也不一定非要获得多大的权利,一颗善感并有爱的心就足够了。 如果谁非要把它们跟众多的物质和权利挂上钩,那也真是把简单问题复杂化,把优雅生活庸俗化了。现实如我,本就承认情调和浪漫是要以一定的物质和金钱为基础和依托的。日子的安乐满足本身就离不开消费,但却又不能绝对的认为非金钱和权利不可为。说得直白点儿,情调和浪漫就是平静日子里的寻常存在。它很珍贵,却也往往因为容易被人忽略而显得不那么珍贵了。因此佛告诉我们说:这是一个婆娑世界,婆娑既遗憾,没有遗憾,给你再多的幸福也不会体会快乐。 但愿生本寻常的我们,也能为自己平淡的日子多注入一些情调和欢乐,从而享受到浪漫多彩的人生。即便我们不可以让自己的生活成为一种艺术,也一定要学会艺术的去生活,珍惜好当下的每一天。 【四】
而今的中秋,对于大多数家庭来说尽可以想吃什么就去准备什么了。即使有些东西在过节这几天涨得离谱,简直价格不菲。 节日让一些非法的商贩们谋取了暴利。可是因为过节时图的就是个吉利劲儿,老百姓便也不会去计较这些了。中秋节一家人在一起,喜兴、团圆又热闹的,只要心情好就比什么都重要了。 因为是中秋,便自然惦记着晚上要赏月。姑且先不管这月能不能赏,总是要先去着手做些准备的。 月饼、果盘、瓜子、花生。最好再搭配着红酒和茶水、饮料。一样样备好,就等着月上柳梢头时端到阳台的小桌上。 看看时间还早,就先把上午从超市里买来的水果洗了满满一小盆儿。苹果、桃子、桔子、西瓜,还有火龙果。一样样地削皮去核,切成小块儿,再浇上些沙拉酱。没一会就像变戏法般的一大盘红红绿绿的水果沙拉新鲜出炉了。然后就又忙着去剥那两个火红的大石榴。 石榴还没裂开嘴儿,但剥开一看里边的籽却全是红的。皮有点厚,剥的时候还很是费了点劲。当把那一窝窝长得密实又红艳的石榴籽剥出来放到盘子里的时候,那股子鲜亮好看劲儿真像是一盘子红玛瑙。用勺子舀一口放到嘴里轻轻嚼,小心着果肉里的那些核。酸酸甜甜的一兜水儿,鲜嫩又水灵的,还真是觉得挺过瘾呢。 做好了这一切,就又忙着去摆月饼和饮料了,然后是洗杯子,摆茶具。倒真是忙得有些不亦乐乎了。 总感觉现在过节吃什么并不重要了,尤其是在今天物质文明极大丰富的时代。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我的心情是兴冲冲的。但我知道,这兴奋却并不是为着最终的吃。我想现在对过节吃什么比较感兴趣的,依旧还是那些永远心存好奇的孩子们,就像小时候贪玩又贪吃的自己。 越来越觉得,如此这般精心的对待,实际上就是一种心境,一种寄托;也是一种内心的愿想和本性里对生活热爱的态度。这里边既有对过往日子的回望和怀想,也更是一种对未来美好的祈盼和祝福。 感觉随着年龄的增长,真是越来越重视心性和心情了。想节日里自己的那份放松快乐的心性,也想一家人团聚月下促膝交谈的心情。一次次的经历,终是让我对人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和思考,从而也具有了顺应的态度和越来越淡然的心境。 想想人生在世,正如身处荆棘,不动则不伤。红尘百态,命运无常;无论顺逆,都要让自己学会去笑着面对。不骄躁,也不必埋怨。春来草自青,秋至叶飘零。凡事学会随心,随性,随遇,随缘,随喜才是最好。快乐时,能做到不得意忘形,要想到这快乐不是永恒的。悲伤时也不会一蹶不振,默默告诉自己这痛苦也不是永恒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对于我们正经历的人生,每一种创伤,都是一种成熟。跌倒了再爬起,擦干眼泪继续上路,因为属于我们的明天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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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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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01 20:17:39
优美的散文,在意境里感受中秋的怀想,月圆月明在心中莹莹畅游,“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这永远吟唱的歌喉依然清澈牵念。欣赏!问好雁过无痕!佳节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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