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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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韵文学】庞泉沟：无关风景的几句闲话2013-10-03 10:03:39
庞泉沟的风景是很有味道的：一沟一溪，一草一木，都带着原始的粗朴，透着散漫的野性；那混合着草木和腐叶的泥土的芬芳直沁肺腑，几乎在瞬间就能唤醒你内心深处关于自然的遥远而模糊的记忆……
虽然时时徜徉于这样野趣盎然的风景的记忆里，但提起笔，却想说几句无关风景的闲话。 第一次来到庞泉沟，大约是25年前的事情了。那正是青春年少，无忧无虑，无惧无畏的时候，几个男女同学瞒着家里大人，搭乘一辆破车，一路颠颠簸簸地进入到大山深处的庞泉沟。那时，还没有旅游开发的概念，山里的食宿条件十分简陋，我们租住在一户农家里，里外套间，大通铺，男生住外间，女生住在里间。主人家提供的农家饭也蛮可口；吃饭时有没有喝酒，有些记不起来了，倒是清楚记得睡到夜半时，睡在里屋的几位女同学因为几只小虫子的活跃而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就在我们在大山深处快乐无忌的时候，一位女同学的母亲却因为找不到女儿而急得住进了医院。 这些往事在以后同学小聚的时候，还常常被提起，但我一直觉得奇怪的是，庞泉沟的风景却从没有成为我们回忆时津津乐道的内容——那些关于风景的记忆仿佛随着时光的流逝模糊了，失落了。 这一次，时隔25年，我再一次来到庞泉沟，在我穿越夜色和星光去等待云顶山绚烂的日出，爬上关帝山遥望睡美人峰的静雅，深入八道沟感受原始森林的野趣的时候，我努力回忆着，极力搜寻关于这里风景的记忆，但脑海中确是一片茫然，模糊的碎片形不成一幅完整的图画。 站在风景中，不由得暗自怅叹：是时光磨蚀了记忆，还是记忆已经剥落风化，抑或青春的记忆本就是飘忽草率，靠不住的？ 我给不出确凿的答案。 人到中年，慢慢接受了这样的一个事实：我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命貌似日渐累积，但同时也是一个日渐遗落的过程。这是莫可奈何的，还好，生命中的一些过往情事还是不离不弃地沉淀下来， 化为刻骨铭心的温暖的记忆，历时弥新，历久弥醇，安慰着我们的心，滋养着我们的寂寞的灵魂——这是我愿意把这生命活下去的一个理由。 在我的理解中，生命是以两种形式存在着。一种存在于时间之中，由生而死，是由无常的命运掌控着，不完全属于我们自己；一种则是存在于记忆之中，是由我们自己将沉淀在生命中的记忆片段拼接融合而成。前一种生命状态属于时间，而后者才是属于灵魂的，才是生命的意义所在。 ——没有美好记忆来滋养的灵魂是会麻木的，也是会枯萎的，干涩无光，宛若像一片深秋的枯叶。这样的生命认识让我学会了珍惜，学会了从心所欲，学会了坦然接受命运的福缘；我学会了将那些美好的记忆片段精心地呵护珍藏，来丰富充盈我的生命，滋养我的灵魂。
生命本是过客。赤条条地来到，但我不愿赤条条的离开：在我生命旅程即将结束的时候，我愿意带着所有的记忆的云彩，怀着对一些景，一些事，一些人，一些爱的深情眷恋，轻轻地挥一挥自己的衣袖，微笑着作别这个世界。
如果需要留下一句墓志铭，我愿意给自己写下这样一句话：记忆长眠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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