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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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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家*深蓝】读《芸斋小说》(之二十一)

2013-11-10 16:37:40

         

读《罗汉松》和《石榴》。都表面是写花草,实为写人。

《罗汉松》中,罗汉松是朋友老张送的。前后送过三盆花——玻璃脆,栀子花和罗汉松,唯有罗汉松是“我”养的花木中长得最好的。

因了罗汉松,“我”想起了它的馈赠者老张,由此,回忆了老张“善泳”的一生。他爱好文艺,也曾写过小说、剧本,自比冀中区的莫里哀。但貌似他最擅长的并不在文艺,而在于处世待人——“他交游广,认识人多”,“他不像一般作家那样清高孤僻,落落寡合。什么人他都交接,什么事都谈得。特别是那些有权有势的,对他有用的人。他以作家的敏感,去了解对方的心意;然后以官场的法术,去讨得他们的欢心。”因了这个,历次政治运动,老张都能顺利通过,几乎没有任何风险,没有烧到一根毫毛。看似没有明显语气色彩的文字,却能感受到其中的褒贬和讽刺意味。

这样一个人物,在那样的年代,还真是一个不可小视的人物,具有不可估量的“能量”。无怪乎芸斋主人曰:“老张不只游戏人生,且亦游戏政治。其真善泳者乎!”

老张这样一个少有的“福将”, 以他的善泳,把自己起伏不平的人生路,借由他势,铺展得平平坦坦,就像他送给“我”的罗汉松,常青常生,生机蓬勃,享尽风华。然,人的命数一定,罗汉松经历十几年,越活越带劲,老张再善泳,也游不出时光的河,逃不脱去到另一个世界的命运。不知在那个世界,是否仍善泳乎?

 

《石榴》,则记了一个叫小花的女子,和一段朦胧、明净的情感。

起笔,“我自幼年,就喜爱石榴树。从树干、枝叶到果实,我都觉得很美。”奠定了对石榴的情感基调。“我印象最深的一棵石榴”,引到了要说的女子小花身上。小花何模样?“她细高身材,皮肤白细,很聪明,好说笑,左眼角上,有一块麦粒大小的伤痕。”笔墨简洁,人物却呼之欲出,尤其是那伤痕,麦粒大小,在左眼角上,观察不可谓不细。而观察之细,实又源于心中所喜。

紧随其后,作为土改工作组的记者,“我”亲眼见到了一些别有用心的、触目惊心的所谓的对土改政策的解读,这些极左的做法,“我”不认同,便逃避,躲开。于是与小花有了进一步的交谈——我望着台阶下正在开花的石榴说:“谁栽的?”“我爹。没等到吃个石榴就死了。”“甜的酸的?”“甜的,住到中秋,送你一个大石榴。”——石榴是甜的,看不见的情愫,也是美好的,甜的。

试点工作结束工作组的人撤离后,“我”留恋小花一家人,再回来时,被工作组整过的地主老头“用仇恨的目光注视着我”;房东大娘对“我”的态度也大不一样了;贫农团的主席对“我”也只是应付;走在街上,背后也是多有人在私语、指点。

这时的小花呢?她在迎门的板床上歇晌。“她穿一身自己织纺的浅色花格裤褂,躺得平平的,胸部鼓动着,嘴唇翕张着,眉上的那块小疤痕,微微的跳动着。她现在美极了,在我眼前,是一幅油画,一座铜雕,一尊玉佛。”——小花于“我”来说,已经不是那个最初见到的自然、纯净的小花了,不是那个说中秋送“我”大甜石榴的小花了。“我”与她之间,因为阶级斗争等,有了不可逾越的鸿沟,那份纯真的情感,也就不可能有进一步的进展了。于是,小花不再是活生生的小花,而是油画,铜雕,玉佛,美则美,却没有了生气和希望。“我”只能退出来,凝视石榴树,“石榴花正在盛开,像天上落下的一片红云”。

如文末所说,“老年人,回顾早年的事,就像清风朗月,一切变得明净自然,任何感情的纠缠,也没有,什么迷惘和失望,也消失了。而当花被晨雾笼罩,月在云中穿度之时,它们的吸引力,是那样强烈,使人目不暇接,废寝忘食,甚至奋不顾身。”

尤当“城市所售石榴树苗,多为酸种”的时候,更是念念不忘当初那甜种的石榴,及至若甜石榴一样的小花,一样的情感。当年那样的情势,面对小花和她家人,“我”不看头势,冒冒失失,给人家引来了不安。故而,当老年之后好不容易遇到良种的甜石榴,“我”念及宫禁,和朋友的洁身自好,未启齿求之,成了憾事。

成为憾事的,岂止这一桩?

 

故事中人

故事中人 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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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1-10 21:02:28

看那石榴,让人垂涎欲滴。

素馨

素馨 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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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1-11 20:03:14

听说安徽怀远和陕西临潼的石榴最有名。

不过,在我吃过的石榴中,就数故事你们四川攀枝花的最好了。

貌似那个,离故事你好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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