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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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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贺我星月社团第一篇绝品诞生

2014-04-03 23:18:38

 

 

绝品,无论是对写手还是对社团,在江山,绝对是凌绝顶般追逐的梦。

当我们怀着热切期盼的心情报了绝品,惴惴不安地期待着的时候,那份绝品的渴望对于我们那真是感觉春将来时的多次倚窗遥望一般。当我在社长群看到山人老师公布下周绝品入审的篇目里赫然有我们申报的作品《我是一棵树》的时候,心头的那份激动无以言表,第一时间就把这好消息发送到了我们的编辑群,让大家共享这份喜欢。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每天一有时间就检查有没有错别字,有没有用错的标点,有没有不通顺的句子。每次检查都能发现遗漏。直到入绝审核的前一天晚上,山人老师牺牲自己休息的时间,和我一字一句的再次检查。细心的山人老师还是找出来了6处需要改正的地方。经过认真讨论,当整篇文章可以定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35分了。对山人老师的辛苦我是再三感谢。

今天下午,上完两节课后,赶忙询问山人老师能不能通过的时候,当时没有得到回话。等忙了一阵子再看QQ的时候,得到了通过的消息,那真是比作者还要兴奋。这么多天的努力与辛苦全化作了兴奋。这是我们星月成立以来的第一篇绝品啊,是对我们的肯定,也是对我们工作的肯定,更是对我们社团的肯定。

晚上收到了山人老师的评论:模拟一棵树而观世界万象,看人间百态,隐含生命的珍贵与顽强,揭示生存的艰难与意义;透视历史,直面人生;洞穿人性本质,颂扬美好与善良,抨击黑暗与丑恶;直抒胸臆,言尽喜乐悲伤。内涵深刻而寓理于情,笔法别致而感染人心,构思新颖而行文独特,语言清新而运笔自然。是为力作,堪称绝品,隆重推出,以飨读者。这下我是更踏实了,更为山人老师如此精辟的论述而倾倒。马上转发到了我们的编辑群,大家群情激奋,为我们社团的作品终于成绝而兴奋不已。

这也给了我们莫大的信心,让我们的信念更加坚定。我们会以此为契机,继续努力,把我们的星月搞好。

 附:我是一棵树 作者:路边的树

http://www.vsread.com/article-406648.html

 

原文:

(一)
  这世界,我来过。
  前世,我是一个直立行走有语言有思想、生育能力正常的高级动物。自降临人生,我就急急匆匆磕磕绊绊踉踉跄跄地一路狂奔。在几十个岁月的颠沛流离中,哭过、笑过、痛过、害怕过、舒服过、消沉过、留恋过、超脱过,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地捱到了人生的终点,我最后的归宿——坟墓,在我挥洒了一生汗水的肥沃土地上,拱起了一个样子好似句号的新鲜的黄土堆。
  接下来,我顺理成章地见到了上帝。上帝并不是我生前所想的那种伟岸挺拔、英气逼人的霸主样子。上帝是一个干瘪、瘦小、灰不溜秋的小老头。我见到他时,他正背靠着一棵核桃树,半蹲半坐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上帝的样子,让我感到莫名的亲切和温暖,还有酸楚。
  我对上帝这个瘦小可爱的老头说:“上帝老人家啊,我来了。我想来也得来,不想来也得来。我先把上世为人的体会和感受向您做个简单的思想汇报吧,不妥之处,请您老多多批评指正。上辈子,我做过好事,也干过不少坏事;我勤劳却自私,狡诈而愚蠢;慷慨仗义过但也落井下石过;乐不思蜀而又肝肠寸断过;刻骨铭心而又蹉跎荒废过;我负过人,别人也抛弃背叛过我……总之,一切的一切,我觉得,自己已经心力交瘁不堪忍受。本次轮回,您老人家能不能格外开恩,让我在下辈子不温不火地冷眼向洋看世界啊……”
  在我絮絮叨叨的过程中,上帝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时不时翻起他那平静睿智而又狡黠的一掀上眼皮就白多黑少的小眼睛瞅我一下。
  上帝这个小老头,终于过足了烟瘾。在脚下突兀嶙峋的树根上,干脆利落地磕掉烟灰,咳了几声,直起佝偻的腰身,不容置疑地说:“你,去做一棵树吧……就这,我走了,我很忙,很多事还等着我处理呢……”
  (二)
  于是,这世界,我又来了。
  天和地这对情人,还是保持这种不远不近的距离。亘古不变的距离,使他们的爱永远天长地久。山仍然默立无语,义无反顾地扮演着他伟丈夫的角色;水,依然缓缓东流,一路欢歌奔向大海的浩瀚幽深。春草年年绿,江山依旧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我是一棵树,霸气十足而又稳重豁达地伫立在大地上。我已守望百年,坚守百年。我的腰身挺拔粗壮,我的绿叶肥硕华丽。纵横交错而又条理分明的树枝,是我抚摸阳光承接雨露的触角和巨手。我的巨臂如利剑,直插高空,在体味遥不可及的孤独的同时,又贪婪地分割蓝天,割据空间,霸占阳光,吞吐新鲜空气。
  我是一棵树,我向蓝天永无满足地索取,又向大地无怨无悔地奉献,奉献着我婆娑的绿荫、惬意的凉爽和踏实坚固的庇佑……这是我的宿命,是我的本质,是我做树的原则和底线。
  (三)
  我是一棵树,我俯视落英芳草、南来北往;我迎接四季交替,风雨雷电;我静看日出日落,以及苍茫大地上的生生死死悲欢离合……
  那一天,在我目所能及的远方,迤逦走来一个步履蹒跚的老汉,一个黄发垂髫的小孩,还有一头长着丑陋大板牙、笑声尖锐刺耳的灰色小毛驴。据我推测,他们三个是到五十里以外的小镇赶集归来。在七月的似火骄阳中,所有的绿色仿佛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看见了我浮云一样的树冠,就像长途跋涉的骆驼看到了绿洲一样喜出望外。他们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来到了我的身影下。老汉把毛驴栓到了我低垂的斜枝上,软沓沓地靠着我的树身舒服地溜坐了下来。那个黄毛小儿却顿时没有了刚才的疲惫与萎靡,兴奋得手舞足蹈,用他稚嫩绵软的小手,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我坚硬粗糙的树皮,张开穿着红色夹袄的胳膊,以臂作尺,想丈量我粗笨的腰围。我感受到了小孩温暖的掌心及他身上迸发出来的、不可抑止的蓬勃生命力。
  我微微笑着,竖起耳朵聆听他们祖孙俩人的对话。
  “爷爷,好大的树啊,长这么高,长这么大!爷爷,爷爷,这棵大树几岁了?他老了吗?他会死吗?”
  爷爷吭吭哧哧地咳嗽,把发黄粘稠的浓痰费力地吐到我的脚边。老汉说:“爷爷的球蛋蛋娃,爷爷的打心锤锤子哎,这棵树高是高、大是大,但已经老了,他的皮和爷爷的皮一样松弛,它的树枝和爷爷的胡子一样越来越多。这棵老树不久将会和爷爷一样,被埋在黄土里,化成灰,变作烟。虽然他和我一样都年轻过、都能吃能干、曾经风里来雨里去过,要知道,万事万物,都有寿数都有劫数都有结束都有极限。可是你,我的宝贝疙瘩孙子,就像一颗刚钻出泥土的嫰芽芽,太阳会照着你,月亮会宠着你,妖魔会躲着你,你会慢慢长成树苗,长成参天大树的……”
  小孩歪着脑袋静静地听爷爷的唠叨,漆黑的眼珠盯着我的枝叶,纤尘不染的心中,可能升腾起了对长大成人的渴望与憧憬……
  他们歇息片刻后,又继续前行。那头蠢驴养足了精神,厚嘴唇下流着涎水,对我枝头的嫩叶跃跃欲啃。它心生诡计,拽扯缰绳,拉低树枝,狠狠地嚼了几嘴。在离开时,看中了我坚硬、棱角粗糙的树皮,使劲蹭了蹭灰不拉机的驴皮,然后就地酣畅地打了几个滚,卷起黄尘一团,留下了几声能戳破天空、能使小溪倒流的嘎嘎驴叫……
  (四)
  我是一棵树。我有感情。但我把我的感情静静地隐藏在默默的生长、繁衍、守望和伫立中!我从来没有停止过思考。
  我把我的双脚——树根,竭尽全力肆无忌惮地伸进大地母亲的怀抱,来获得温暖,来汲取养分。我的树冠有多大,我根所覆盖的面积就有多广。我知道,只有根大须深,才能扛得住狂风的调戏与诱惑,才能经得起雨雪雷电的压制与袭击。
  我和白云,都深深地眷恋着蓝天的广袤与博大,每日里我们若即若离地相依顾盼,脉脉中含情,无语中心灵相通。树,遐想着云的飘逸;云,渴望着树的沉稳……
  又是夏天,好多回忆和念想总是恰如其分、挥之不去的在夏天的绿色中蔓延。
  那天,午后的太阳拼了老命地炙烤着大地,干涸的大地在冒烟,焦黄的麦穗仿佛就要灼烧起熊熊火苗。一个农妇,一个健壮丰满的农妇。挺着两只被汗水浸透后轮廓分明的乳房,在金灿灿的麦地里,擦了把汗放下了镰刀,步履轻盈地向我的脚下奔来。她刚生产了小孩,满月后,精神抖擞地跳下炕,由一个青涩少女变成了眼前容光焕发麻利能干的少妇;在自身刚孕育了一个鲜活生命的同时,又赶来参加这一场粮食收获的盛宴。她挥舞着镰刀,听着小麦倒地的沙沙声,牵挂起了摇篮中她那个肉肉的粉红可爱的小宝贝。立刻,胸前的奶,胀得生疼。
  她来到我的树荫下,作短暂的休憩,在凉爽宜人草叶清香的树干前,掀起衣襟,掏出两只折射着洁白阳光的、沉甸甸的乳房,摩挲一圈,手指向前撸动,于是白花花的生命之汁溢出、喷射在我皴裂黝黑的树皮上,少妇一边挤,一边低低地哼起一首作闺女时、一想就脸红耳热的歌谣……
  可爱的女人,你肯定记不起我了。你那上一辈子,我还为你在暗夜流过同情与唏嘘的热泪呢。上一辈子,各种各样错综复杂的原因,使你沦落成了一个妓女。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红唇万人尝。你人前强颜欢笑,你独处时黯然神伤。妓女也是女人!和所有女人一样,你渴望爱,渴望温暖,渴望男人真诚宽厚的怀抱。一个穷酸潦倒的瘦弱秀才,毫无缘由毫无预兆地走进了你,闯入了你自以为刀枪不入坚似铁壁的心灵。你恋着他,你把在别的男人身上得到的钱毫无保留的装进了这个男人的褡裢。你幸福地认为:你们俩就是民间故事中的郎才女貌;才子、佳人,七仙女与董永的天仙配!但,他还是辜负了你。就在那个月色惨白的夜晚,就在我的脚下,在你红颜零落香销玉陨那一刻,那个男人又在另一个妓女的脂粉气息中重演着和你完全一样的开始、发展及高潮……在离开这个炎凉人世时,你说,来世,不做女人,宁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男人那张破嘴……但上帝,那个慈祥而又狡黠的老头,他真是太聪明和周到了,他合理、漂亮地设计了你的今生。
  看,现在你辛苦操劳着、但又在奔波劳碌中幸福着。麦地里那个坚实脊梁上滚动着汗珠的黑脸汉子,是你的男人。他像痴爱土地一样无怨无悔地爱你;他不辞辛苦不厌其烦地耕耘着土地、耕耘着你的身体;他全力以赴地眷恋着土地、眷恋着你。我知道,你这一生,是幸福的是快乐的是满足的……
  (五)
  我是一棵树。我站在岁月的流逝中。我站在脚下一切无法回避、亦不能回避的过去、与正在行进的现在中。
  我依旧默默,一直无语。我把我的感慨、经验、体会和结论,记载在我一圈一圈的年轮里。我的年轮是我的骄傲,我常常这样想。我的枝枝叶叶、我的树身树干,我的树根毛须,就是一部活的历史……
  那一年,史无前例的年馑。大地上,赤焦千里,饿殍遍野。很多人,把饿得发绿的眼神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我。于是,黑压压的人群一拥而上,不分白昼暗夜。顷刻之间,扒光了我的树皮,撸光了我的叶子……树皮磨作粉,树叶被盛在篮子里放到水中拔涩后,煮到大锅里填进了大人小孩无底黑洞似的嘴里……
  我是一棵树,我身体里涌动的汁液是我的鲜血;我的枝叶是我的儿女,是我的贴身小棉袄;我有痛感,也会流泪。那时,我奄奄一息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但我仍然不后悔、很自豪:我救了这么多人的命,就算马上枯萎死亡,也值!我救了全村人的命,我没有奢望他们的回报和尊重。我只想让他们现世安乐,珍惜享受这短暂的生命……
  但刚过了几年,这块饱经忧患的大地上,又兴起了大炼钢铁的热潮。很多我的伙伴难逃厄运,被肢解,被塞到大火炉中粉身碎骨,化成黑烟消失得一干二净。我知道,我也在所难免,但我不怕,我知道,我的宿命就是长大、再长大,然后遭受刀削斧砍,灰飞烟灭。
  终于,一群穿得破破烂烂面有菜色、但意气奋发的年轻人拿着大锯、手持大斧,甚至扛着炸药包,风风火火站在我的脚下。他们抬头打量,讨论着从哪里下手。比比划划争来辩去以后,他们决定在我根上挖坑,放炸药包,想在一声巨响后,把我连根拔起——因为我太大了。
  这时,一位瘦小羸弱的老者大步赶来,匍匐下身体紧抱住了我的树干,痛哭流涕地说:“这棵老树比我们未知的祖先还老啊!长成这么大、这么高,太不容易了。这不是一棵普通的树,长了这么多年,早就有灵性了,砍它伤它,老天会动怒的……再说,它救过我们全村老小的性命,你们还有没有良心?这棵老树长在这里几百年,先人都没动过他,先人是好先人啊……现在,你们这些不肖子孙,要想砍他,就先砍我,要想炸他,先炸我!……”
  看着老人在秋风中飘拂的白发,我的心里前所未有的温暖。我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上帝,那个瘦小慈祥衣衫褴褛的小老头……
  呵呵,由于老人的坚持和抗争,我,一棵老树,在荒原上又伫立到了现在。当年,那个叫嚣得最厉害的、想要用炸药把我连根拔起的生产队长三拐子,已经死了四十余年了。我依旧枝繁叶茂、苍翠挺拔。但他,可能骨头朽得连鼓也敲不成了……
  (六)
  我是一棵树,命中注定,我无法挪动。但我对疾驰和奔跑却由衷地欣赏和向往。我喜欢一切有四肢、能跑善跳的昆虫和动物,我喜欢肌肉暴突、张合收放时的那种力与美!
  我常常伫立在高处,眺望远方。我看到,丛林深处,一头华丽健壮的美洲豹,身体柔软而神气英勇。它一跃而起奔跑时,流畅的身姿像一张蓄势待发的满弓一样协调而有张力。它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一路狂奔,生殖器因为激烈运动而勃起……
  (七)
  我是一棵树。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我看到了三个扛着蛇皮口袋的人鬼鬼祟祟的从我身下悄悄留过。他们的身上交错散发着新鲜泥土的气息和腐烂尸骨的恶臭。我明白了,这是一伙盗墓贼!他们刚刚刨坟弃尸劫掠归来。
  在前方坎塄下,我看见了狼藉的土堆和杂乱四散的森森白骨。一个坟坑前,一个老鬼在掩面痛哭,抽抽嗒嗒哀怨悱恻。另一个坟堆上,一个长发青面獠牙鬼,暴跳如雷,一声唿哨,唤来十五个无头小鬼,小鬼叽叽喳喳相互推搡打闹。长发鬼黑手一指,那十五个小鬼兵分三路,化成三股红烟。一股从我的头顶掠过,另外两股避开我阳气蓬勃的树枝,从两翼倏忽飘飞。三股红烟钻进了三人鼓鼓囊囊的蛇皮口袋……这样的场景虽然阴森恐怖惊心动魄,但我已经经历了好多起。我无法制止也不愿制止。抬头三尺有神明,地下三尺有黄泉。人有人道、树有树道、鬼有鬼道。幽冥阻隔,人不犯鬼,鬼,何苦害人?……
  秋季,阴雨连绵,我的树皮黑湿坚硬如冷铁。一只不辨毛色的脏狗,黑色的鼻尖上冒着咻咻的热气,这里闻闻,那里嗅嗅,无意中闯入了我的领地。我繁茂的枝叶仿佛一把大伞,我的脚下甚至有斑驳的黄色干土……我思索着,这是一只流浪狗吗?这是一只被主人赶出来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吗?
  这只不辨毛色的脏狗,哆哆嗦嗦地跑到了我的巨伞下,收紧全身松皮,像打尿颤似的、剧烈地抖了一下从头至尾的乱毛。抖落下了身上的泥水和毛孔中的狗腥气,于是这家伙就立刻惬意和舒坦了。它重新变得精神抖擞,绕着我的树身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充饥的食物和有趣的玩意。它准备失望地离去。在离去时它心有不甘地、好像恶作剧似地,翘起肮脏瘦弱的后腿,露出荒诞怪异的祸根,痛快淋漓的把一线狗尿,滴滴答答地浇到了我的脚脖子上。然后仿佛濒死似地打了一个冷颤,夹紧尾巴,缩着狗头、像强弩之末的箭一样射入了蒙蒙雨雾中……
  (八)
  还有那一头老象。
  我见证了它击败五头公象独享所有母象的辉煌历程;我还见证了它率领象群迁徙远涉寻找草场的身影。但在那个夕阳暗淡的黄昏,它形单影只,步履蹒跚跌跌撞撞地来到了我的身下。它没有低沉地嘶鸣,只用长长的鼻子拱拱我的树身。我感觉到了他鼻子的温热和死之将至的毫无气力。我几欲潸然泪下。我知道,它老了。在新一轮的霸主角力中,他无可奈何地充当了失败者的角色。
  它是来和我告别的。
  没有前呼后拥,没有母象的争媚献宠。它悄悄地离开自己的子女和以前的妻妾;悄悄地离开了它捍卫、巡视了一辈子的领地,带着伤,带着生命最后的疲惫与超脱,仰望着我。我看到它眼神里的坦然与明净。我知道,它是孑然一身来寻找它的归宿来了。
  我无语,它亦无语。
  它轰然倒下,倒在落叶与芳草的柔软大床上……好多动物看到了它巍然耸立的骨架,但只有我知道,他的躯体化作泥土、化作养料、变成了我的根变成了我的血液和躯体,我用我更加健硕的枝叶,彰示着我的存在和它的永恒……
  (九)
  我是一棵树。我在无数次电闪雷劈、山洪倾泻的经历中,我领悟到了我作为树的生存哲学:一木成树,二木成林,三木成森!在天涯,在海角,我的伙伴漫山遍野,一呼百应。我们联袂成云,挥汗成雨!我们虽然默默伫立遥遥相望,但在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就是大堤,拒洪水于千里之外;我们就是长城,能阻挡肆虐黄沙挟裹一切的步伐……
  我是一棵树。有无聊的哲学家和植物学家在面红耳赤地争论:树木会永远不死不朽吗?树木最终会寿终正寝吗?……这真是个愚蠢的问题!假如有一天,我轰然倒地,我粗壮的树身,是可以庇护布衣草民或者达官贵人的栋梁;我的树叶树根是贫寒农民冬天炕洞中温暖如春的保障;我粗壮的手臂,可以被雕凿成千家万户中描龙画凤、大红大绿的家具。在岁月的无情剥蚀中,我的木纹越发清晰,就像石印史书的书页一样叠加层层,散发着悠悠樟脑味……
  (十)
  其实,我说实话,我不是一棵树。我只是,幻想成为一棵树。
  呵呵。我是一个干瘪高瘦、未老先衰的中年男人。我在昏黄惨淡的灯光下,呱嗒呱嗒地敲击着黑瘦坚硬的文字。敲击过程中,我的脸上时时露出狡黠而洋洋自得的诡笑。
  在此刻,万籁俱寂的冬夜,我突然觉得阵阵尿意袭来。于是,我停止敲击,披衣推门,在漆漆黑夜中,摸索到门前的大树旁,顺着树身,浇洒出一股黄汤。我厚颜无耻地认为,这,就算作寂寂深夜时,对大树的一种回馈与问安吧……

 

 

 

【编者按】“树眼人生”,这是一篇怎样的人生啊?文章一开篇,作者就用人生大荒与树的来世做对比,又用树一生的深邃与人一生的浅薄做对比,而当作者将自己的思维贯穿于树的前世今生时,他已然是一棵最具深邃思想的参天大树。生命中,当一棵大树被赋予灵性生命与深邃思想,用树眼看世态炎凉、生命欢歌时,它再也不是树与人的对话,而是灵魂与灵魂的较量。红尘喧嚣,当我们静下心来叩问时,人们何尝不是每天被贪欲驱使,做着违背自然规律、有悖良心的一切利己的事情,自己的灵魂何曾安妥过。当年佛祖就是在菩提树下了悟,而那菩提并非真正的菩提,却是佛祖心中的菩提。《我是一棵树》中,树亦何曾是树,它本是作者心中的树。希望读到这篇文章的人们,读后能与自己的灵魂做深刻的对话,在烟火红尘中寻得自己的清凉与安暖,以将灵魂妥妥安放。此篇文笔犀利,措辞精准,深富内涵,强烈推荐绝品【编辑:碧水含烟】【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4030514】【江山编辑部·绝品推荐140403第99号】
凌江雪

凌江雪 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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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4-06 13:00:38
恭喜恭喜。。。
邢思佳

邢思佳 白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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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4-18 08:55:07
恭喜作品加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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