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无关风和月

——读田冲长篇小说《迷局》

    马忠

    长篇小说《迷局》以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期中国开始进入市场经济时代为背景，用细腻的笔触，开合自如的架构为我们讲述了一位从农村走进城市的大学生与改革开放一同成长，在人生沙场中搏击的爱恨情仇。可以说是一部梦幻与现实、灵与肉、欢悦与痛楚相互交织的作品。

    在结构上，这部小说主要有两条线索：一条是主人公秦风的奋斗历程；一条是他的情感故事。第一条线索以时间顺序为主，第二条线索以人物关系为主，两条线互相交错发展，使得时间产生错位。时间顺序的主线是秦风从工厂一名普通职工转行进入报社，从一个“被一再排挤”的小角色“升到了主编”。这一曲折经历，因为主人公情感故事的深入发展又是以他的命运起伏为背景的。

首先说第一条线索——奋斗历程。

主人公秦风来自来革命老区，家境贫寒，大学毕业，被分配到西京城南郊一间化工厂从事秘书工作。因为工厂效益不好，他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出路。经同乡的举荐，进《西京文化报》做了一名文字编辑。没想到报社领导妒忌他的才华，百般刁难。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保住饭碗，秦风也只能委曲求全。尽管业余创作上的成功，使他很快声名鹊起，但依然无法得到重用。恰在这时，主编吴聊因经济、生活作风等问题被抓，报社人事变动——副主编高冠顺理成章做了主编，秦风因工作成绩突出，加上文学圈里名人的推荐，被主管部门任命为报社副主编。不久，主编又被调往某地市任宣传部副部长，秦风如愿以偿当上了主编。小说中的描述前后只用了几年时间，似乎有点太理想化了。但是做为情感故事的背景，这条线索必须合理。只好为他精心设计了一系列曲折的经历，而且要根据他的性格特点和当时的情感状态设计，难度比较大，然而最终细细品来，应该说达到了预期效果。

再来说第二条线索——感情故事。
这一部分才是小说的主体，也是主题。秦风是一个悲情人物。从他搬到“春光满院”的第一天，就与女房东陈美美来了“电”，产生恋情，如胶似漆。这样的日子随着第二个女人柳叶的到来而彻底改变。当秦风与柳叶发生了关系后，也有过良心的谴责，可又无法摆脱柳叶美貌多情的诱惑。这种矛盾直至生命中第三个女人——王虹的出现，才真正让他“柳暗花明又一村”。有情人终成眷属。与秦风结婚并生下一女后，善良的王虹看到柳叶对秦风痴情不改，做出了离婚决定成全柳、秦二人。然而，第四个女人——高媛媛的闯入，又让短暂的婚姻重现危机……小说以细腻、敏感的视角，生动地刻画了出现在秦风生活中的几个女人。在种种爱的纠葛中，秦风成了拿感情当游戏的采花专家，无数男女欢爱与情与性交织在一起，使他迷失了自我。有道是：旁观者清。直到此时我们才真正成为一个旁观者，从另一个角度看清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后，相信你能顿悟爱情，能更深刻的感受人生。

文学是现实的镜子，是时代的传声筒，它常常以一种丰富而冷静，从容而深刻的语言艺术形式让我们更广阔更深入更客观地了解我们所处的时代和我们自身的生存状态。世纪之交的中国，不仅是从计划经济到市政经济的转变，也是礼俗社会到法理社会的艰难转型。主人公秦风在 “性”上放纵、沉沦，但他也有丰富的内心世界，有向往、憧憬、愤怒和苦闷等。小说叙述了他充满荆棘的情感生活中，经历了几个不同的女人，爱、恨、别、离，最终依旧是孑然一身的历程，其中描述了他内心的痛苦，但这种内心痛苦是欲望得不到满足的痛苦，而不是道德自省的痛苦。在这里，作者采取了一种 “平视 ”的方式，既不同情和悲悯，也不谴责和批判，这种“冷叙事 ”往往带给人无尽的思考与回味。

小说的结尾写道：“看来往往的车流，前面没有尽头后面没尾，突然看不清自己来时走过的路也看不清身前要走的路”，在一种暖暖的温馨和淡淡的忧伤氛围中，现代人的心灵痛楚、生存的无奈与宿命一下子被隐喻出来，而这正是这部小说成功的地方。

（作者系清远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新评论》执行主编。在国内外期刊报纸发表研究论文及文学评论300余篇，出版评论专著7本。曾获首届“全国青年产业工人文学大奖”评论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