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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写作中的八大关键 (施2014-08-28 21:03:49
很多人,以为诗歌写作是不需要总结的,那是错误的。以为在写作一首诗歌的时候去考虑这些简直令人气愤,其实是他们太把自己的诗歌当回事了,以为写出来一首,一首就是“诗歌”了。不是的,写作是个练习和总结的过程,谁都不会傻到在写作的时候还在考虑下面这几点。下面这些,是要在写之前把它消化而成为自己的技艺,通过长期的练习和总结,这就如同于一个木匠雕花的时候,已经根本不需要去考虑自己是根据什么材料如何扣准力量下刀的。然后,在一个作品,或者一个阶段后,回顾的时候,会发现自己哪一方面是欠缺的,那么又再做练习,当自己的技艺全面的时候,这时候才会发现自己又上了一个台阶了。一个写诗歌的人,一辈子要是上两个台阶就非常不错了,一个是成熟期,一个是老练期。往往很多人,只凭着感觉写,连成熟期都到达不了,谁敢说自己到达成熟的时候,没有思考过如何写作?而有的人还能够从老练再突破,打破重复自己,而走向精深期,那是需要更多的思考和总结的,就不单单是下面这几点所能包括的,还包括学科知识、体验感悟等等。
想象:想象往往借助于比喻、拟人等,通常使用的是“像”、“如”等字眼,这是比较初级的。往上走点,是“是”字,什么是什么,前面与后面之间可以是名词,也可以是其他词汇,但通常以名词为主。再往上走点,是以作者本人的感觉来提升所要想象的词汇,比如说阳光可以说“阳光一尺一尺从远处量过来”,比如动词方面,举个很随便的例子:“提”——“月色把河岸提了提”。这种想象就不再是单单的想象了,而是观察的提炼。想象,有个特征,那就是对比,在对比中扩大、缩小、仿佛或者背向。 力量:这是来自于动词为主的,古诗炼字主要炼的是动词为主的。在现代诗当中也是一样的,比如“今夜又喝了几杯,月色踉跄,柳树扶着我走”。当然也可以来自于其他词汇。不管是动词还是其他词汇,组合使用的威力是最大的,因为可以形成一个连贯性的动作,比如“瓶子从地上长出,那手拔萝卜般拎起”,说明一下,上面和下面的例子,都是随便临时举的,所以不是很准确。 速度:速度里,运用的最多的还是快与慢,快的时候应该是快的词汇的组合,比如“刷、刺、拉”,而慢的如“挪、移”,如果是快与慢在一起混乱组合,则会无速度感,最后会用字很不准确,表达不到位的。 光线:我提到过这主要来自于名词,是的名词,但有时候还需要借助于形容词,光线不单单只靠阳光来体现和衬托出来,有时候,更多的是靠质感,就是要有层次,比如“那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在马路中穿梭,蝉鸣如水般泛滥”,这样,突出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背景呢就不能突出了,穿梭二字说明车辆不少,但这时候是不能用量词的来说明有多少车辆的,否则就喧宾夺主了,而蝉鸣则间接地把夏日给托了出来,那么读者就能感觉到所描写的里面有很强的光线。 轻重:有时候来自于动词,比如“捏、举”之间的对比,有时候来自于名词,比如“云、山”之间的对比,有时候是量词,比如:“三头”牦牛踩碎的“一片”藏红花,仿佛是夕阳忘记带走的。 细节:这是叙述当中必然用到的,而且很重要,往往节骨眼上的细节,能使一首诗歌突然之间立起来,细节与时间和空间的关系最大。比如“我把自己想成一根瘦腰的线,从针眼里穿了过去”,比如“她说她男人的时候,手不经意间把桌子的一个杯子打翻了”,比如“有时候,他会回头看看,看看身后的褶皱”。 语境:语调、语气、语感三者合而为一,这是形成自我风格的特征。语调,比如“我就这么走着,这么走着,借助于背后的风”,比如语气“你还爱我吗,那一年你说过,如果你不爱我你会告诉我”。而语感,则是语调与语气的组合,根据上下文而生成的,而语境则是从整体出来的。 气骨:这是文章的脉络、气血和骨架。气来自于情感的灌注与表达的结合,要有生气,通过自己的语调和语气表达出来,这就带上了血气了,而骨架则是在表达过程中,表达是为某个中心点去架构的。这个例子就不举了。 在上面当中,我没有提到灵感,因为灵感需要从上面八个方面培养出来对词语的敏感度的。切莫以为我手写我口,我口说我心,随意就成。诗歌写作是个长期的练习和总结的过程,一个人写的作品要是有几首很不错就很难得了,那是结出的果,开出的花。之所以有那么多人的不认同于这些,除了他们太看重自己的作品,认为那是“诗歌”外,还有就是他们以为一首诗歌写作当中就考虑那些,会带来匠气。那是不可避免的,练习和总结的最后就是要消除掉匠气,从带上匠气开始,这个阶段是掌握技巧的阶段。等到达消除匠气的阶段,就是把技巧转化为技艺的阶段了,这时候技艺是融入自己的经验的,就如同那个花匠,不再是花匠了,而是个雕刻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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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8-28 21:04:48
【意象概说】
朱光潜说过:“诗的境界在刹那中见终古,在微尘中显大千,在有限中寓无限。”诗歌之所以能够超越时空臻达永恒主要依靠的就是意象的力量。何谓“意象”?“意象是个别事物在心中所印下的图影。”显而易见,意象是着意之象。它不再是客观的物象,而是融合了诗人主观心理的物象,从构思想象中的混沌流动,到凝定于作品中的完整明晰再到读者接受时的千差万别,意象无疑是诗歌的基本单位。艺术家和思想家的不同就在于艺术家用的是具体的意象,而思想家用的抽象的概念。因而,意象还是诗歌作为一种文体的典型标志,一首诗如果意象单薄,模糊或破碎就不可能是好诗。比如李白的《玉阶怨》,王昌岭的《长信怨》和《闺怨》表达的情趣都是“怨”,但是这些“怨”不是直接道出的,而是通过鲜明的意象表现出来的,并且不同的意象表现的是不同的怨情。“却下水精帘,玲珑望秋月”写的是平民的痴情之思,“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写的是宫女失宠的哀怨,“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写的是少妇让夫婿求取功名而不能与自己共度韶华的怨悔。正是这些不同的意象营造了情趣深永的艺术空间,因而,朱光潜认为:“艺术……是根据自然而另外建立的一个意象世界(idealworld)。”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写诗就是为某种情趣寻求相应的意象。在朱光潜看来,意象的发生必须具备两个重要条件:首先,意象是一种形象的直觉。在诗人的凝神观照下,处于孤立绝缘状态的客观物象直接呈现于诗人的眼前,诗人专注于物象本身而不旁迁他涉,这样,我的情趣与物的意态往复交流,人情与物理在不知不觉中就会相互渗透。“这种脱净了意志和抽象思考的心理活动叫做‘直觉’,直觉所见到的孤立绝缘的意象叫做‘形象’。”因而,意象的发生需要主体的聚精会神,客体的孤立绝缘,以及主体在对客体移情和内模仿的基础上的反复交流与相互渗透。 其次,外在的意象必恰能表现一种内在的情趣。这种内外的转换与融合实际上就是朱光潜所说的“触类旁通”的道理。诗歌是抒情的文学,人情是抽象的,而事物是具体的,人情事物本非同类,但是异质之物往往有同构相通之处,抓住其同构相通之处就能借助具体的事物表现出抽象的感情。因而,文学创作的方法就是“拿物理来使人情变为具体形象的”。这样,诗人把他的感情渗透附着于意象上之后,读者就可以在有限的画面中体味出无尽的情趣。正如朱光潜所总结的:“景是各人性格和情趣的返照。情趣不同则景象虽似同而实不同。比如陶潜在‘悠然见南山’时,杜甫在见到‘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时,李白在觉得‘相看两不厌,惟有敬亭山’时,辛弃疾在想到‘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时,姜夔在见到‘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时,都见到山的美。在表面上意象(景)虽似都是山,在实际上却因所贯注的情趣不同,各是一种境界。我们可以说,每人所见到的世界都是他自己所创造的。物的意蕴深浅与的性分情趣深浅成正比例,深人所见于物者亦深,浅人所见于物者亦浅。”由此可见,不同的意象(包括物象一样的情况)其实是不同情趣作用的结果,这正是诗人的创造不会穷尽的原因所在。同理,读者的欣赏也是不会穷尽的:“……同是一首诗,你今天读它所得的和你明天读它所得的也不能完全相同,因为性格、情趣和经验是生生不息的。欣赏一首诗就是再造一首诗;每次再造时,都要凭当时当境的整个的情趣和经验做基础,所以每时每境所再造的都必定是一首新鲜的诗。”诗之所以具有这种令人体味不尽的魅力正在于其中有浓缩着情趣的意象存在的缘故。诗人正是借助有限的意象实现了对“无限”的追求和表达。一方面,意象可以“在刹那中见终古”,实现对时间的超越;另一方面,意象可以“在微尘中显大千”,实现对空间的超越。下面就从时间和空间这两个角度来分析意象这个要素。 文章出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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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8-28 21:05:52
浅谈古典诗歌的演变及“时代语言”的运用
中国古典文论主张“诗言志”,“诗缘情”,“诗者,根情、苗言、华声、实义”。在形式上,与散文、小说、戏剧文学相比,诗歌更富于节奏感和音乐美。所谓音乐美,就是通过语音的有秩序的排列而形成有规律的抑扬顿挫。(引自《中国大百科全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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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8-28 21:07:18
诗律浅说(佚名)【学习古诗词必读】
唐朝以前的诗,称为“齐梁体”,也称古体。唐以后不合近体的诗,也列为古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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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8-28 21:07:44
【用韵】
唐人所用的韵书为隋陆法言所写的《切韵》,这也是以后一切韵书的鼻祖。宋人增广《切韵》,编成《广韵》,共有二百余韵。实际上唐宋诗人用韵并不完全按这两部韵书,比较能够反映唐宋诗人用韵的是金人王文郁编的《平水韵》,以后的诗人用韵也大抵根据《平水韵》。 《平水韵》共有一百零六韵,其中平声有三十韵,编为上、下两半,称为上平声和下平声,这只是编排上的方便,二者并不存在声调上的差别。近体诗只押平声韵,我们就只来看看这些平声韵各部的韵目(每韵的第一个字): 上平声:一东、二冬、三江、四支、五微、六鱼、七虞、八齐、九佳、十灰、十一真、十二文、十三元、十四寒、十五删 下平声:一先、二萧、三肴、四豪、五歌、六麻、七阳、八庚、九青、十蒸、十一尤、十二侵、十三覃、十四盐、十五咸 光是从这些韵目就可以看出古音和今音已大不相同。有一些在古代属于不同韵的,在现在已看不出差别,比如东和冬,江和阳,鱼和虞,真和文,萧、肴和豪,先、盐和咸,庚和青,寒和删,等等。 如果我们具体看一看各个韵部里面的字,又会发现一个相反的情况:古人认为属于同一韵的,在今天读来完全不押韵。比如杜甫《三绝句》第一首(以下引诗均以杜诗为例,不再注明): 楸树馨香倚钓矶, 斩新花蕊未应飞。 不如醉里风吹尽, 可忍醒时雨打稀。 “飞”和“稀”在平水韵中同属五微,但在普通话读来并不押韵。 又如第二首: 门外鸬鹚去不来, 沙头忽见眼相猜。 自今以后知人意, 一日须来一百回。 “猜”和“回”在《平水韵》中同属十灰,但在现在普通话中也不押韵。 古体诗的押韵,可以把邻近韵部的韵,比如一东和二冬、四支和五微,混在一起通用,称为通韵。但是近体诗的押韵,必须严格地只用同一韵部的字,即使这个韵部的字数很少(称为窄韵),也不能参杂了其他韵部的字,否则叫做出韵,是近体诗的大忌。但是如果是首句押韵,可以借用邻韵。因为首句本来可押可不押,所以可以通融一下。比如《军中醉饮寄沈八刘叟》: 酒渴爱江清, 余甘漱晚汀。 软沙倚坐稳, 冷石醉眠醒。 野膳随行帐, 华音发从伶。 数杯君不见, 都已遣沈冥。 这一首押的“汀、醒、伶、冥”属下平声九青,但首句借用了八庚的“清”。这叫做借邻韵发端,在晚唐开始流行,到了宋代,甚至形成了一种风气。 现代人写近体诗,当然完全可以用今韵。如果要按传统用《平水韵》,则不能不注意古、今音的不同,读古诗更是如此。这些不同,有时可以借助方言加以区分,但不一定可靠,只有多读多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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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8-28 21:08:13
【四声】
汉语声调有四声,是齐、梁时期文人的发现。梁武帝曾经问朱异:“你们这帮文人整天在谈四声,那是什么意思?”朱乘机拍了一下马屁:“就是‘天子万福’的意思。”天是平声,子是上声,万是去声,福是入声,平上去入就构成中古汉语的四声,上去入又合起来叫仄声。 这四声中,最成问题的是入声。梁武帝接着又问:“为什么‘天子寿考’不是四声?”天、子、寿是平、上、去,考却不是入声,可见当时一般的人也搞不清楚什么是入声。 那么什么是入声呢?就是发音短促,喉咙给阻塞了一下。一类是以塞音t,p,k收尾,另一类是以喉塞音收尾。在闽南语和粤语中,还完整地保留着这四种入声,在吴语中则都退化了。 以t,p,k收尾的入声,并不真地发出t,p,k音。塞音在发音时要先把喉咙阻塞一下,然后再送气爆破出声。在入声中,只有阻塞,没有送气爆破,叫做不完全爆破。比如英文的Stop,美式英语在发这个词时,并不真地发出 p 音,而只是合一下嘴就完了,这就是不完全爆破,也可说是一种入声。 在普通话中,入声已经消失了。原来发音不同、分属不同韵部的入声字,有的在今天读起来就完全一样。比如“乙、亿、邑”,在平水韵中分属入声四质、十三职、十四缉不同韵,在普通话读来毫无差别(用闽南语来读,则分得清清楚楚,分别读做iK,it,ip)。 入声的消失也导致了古、今音声调的不同。一部分古入声字变成了现在的上、去声字,还属于仄声,我们可以不管;但是另有一部分入声字在普通话中却变成了平声字(阴平或阳平),这就值得我们注意了。前面“天子万福”的“福”字就是这种情况。常见的入声变平声字有: 一画:一 二画:七八十 三画:兀孑勺习夕 四画:仆曰什及 五画:扑出发札失石节白汁匝 六画:竹伏戍伐达杂夹杀夺舌诀决约芍则合宅执吃汐 七画:秃足卒局角驳别折灼伯狄即吸劫匣 八画:叔竺卓帛国学实直责诘佛屈拔刮拉侠狎押胁杰迭择拍迪析极刷 九画:觉(觉悟)急罚 十画:逐读哭烛席敌疾积脊捉剥哲捏酌格核贼鸭 十一画:族渎孰斛淑啄脱掇郭鸽舶职笛袭悉接谍捷辄掐掘 十二画:菊犊赎幅粥琢厥揭渤割葛筏跋滑猾跌凿博晰棘植殖集逼湿黑答插颊 十三画:福牍辐督雹厥歇搏窟锡颐楫睫隔谪叠塌 十四画:漆竭截牒碣摘察辖嫡蜥 十五画:熟蝠膝瘠骼德蝶瞎额 十六画:橘辙薛薄缴激 十七画:擢蟋檄 十九画:蹶 二十画:籍黩嚼 讲保留有入声的方言的人,要识别这些入声字自然毫无困难,只要用方言来念就行。对讲北方方言的人,可以根据声旁进行归纳帮助识别,比如“福幅辐蝠”、“缴激檄”,但大多数还是只能死记硬背。现代人写旧体诗,完全可以根据现代四声来写。但写旧体诗本来就是因为好古,有人愿根据古代四声来写,也无可厚非,那就要特别注意这种入声变平声的字了。用普通话读古诗,碰到这种字怎么办呢?我以为,为了保持声调的和谐,不妨读成去声。去声较低沉,再读得短促一些,听上去就有点象入声了。实际上,这类入声字,有的人就习惯读成去声,如“一、幅、辐”,很多人都读成去声。 古代很大一部分上声字,在普通话中都读成了去声。上声和去声都属仄声,我们可以不管这一类字。但是还有一种声调变化必须注意一下:某些古代的平声字,现在读成了仄声字。如《宿府》: 清秋幕府井梧寒, 独宿江城腊炬残。 永夜角声悲自语, 中天月色好谁看。 风尘荏苒音书绝, 关塞萧条行路难。 已忍伶俜十年事, 强移栖息一枝安。 第四句的韵脚“看”就是平声字,我们读时最好也读成阴平才顺口(现代“看守”的“看”仍读阴平)。 又如《夜宴左氏庄》: 风林纤月落, 衣露净琴张。 暗水流花径, 春星带草堂。 检书烧烛短, 看剑引杯长。 诗罢闻吴咏, 扁舟意不忘。 最后一句的韵脚“忘”也是平声,我们读时也应该读成平声才不感到别扭。至于第六句开头的“看”虽也是平声,按今音读成去声也无所谓。 除了“看、忘”,类似这种在现在一般读仄声,而在古代读成平声(或平、仄两读)的还有: 筒纵撞治(动词)誉(动词)竣闽纫奔蕴漫翰叹患跳泡教(使)望醒胜(承受)售叟任(承担)妊 这些字,如果是在韵脚或是句中平仄关键处,都应该读成平声。 还有极少数字,在现在是平声,在古代反而是仄声,如“思”“骑”当名词时都读成去声。象《一百五日夜对月》: 无家对寒食, 有泪如金波。 斫却月中桂, 清光应更多。 仳离放红蕊, 想像颦青蛾。 牛女漫愁思, 秋期犹渡河。 第七句的最后一字“思”,就该读成去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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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8-28 21:08:37
【律句】
汉语虽有四声,但在近体诗中,并不需要象词、曲那样分辨四声,只要粗分成平仄两声即可。要造成声调上的抑扬顿挫,就要交替使用平声和仄声,才不单调。汉语基本上是以两个音节为一个节奏单位的,重音落在后面的音节上。以两个音节为单位让平仄交错,就构成了近体诗的基本句型,称为律句。对于五言来说,它的基本句型是: 平平仄仄平 或 仄仄平平仄 这两种句型,首尾的平仄相同,即所谓平起平收,仄起仄收。我们若要制造点变化,改成首尾平仄不同,可把最后一字移到前面去,变成了: 平平平仄仄 仄仄仄平平 除了后面会讲到的特例,五言近体诗无论怎么变化,都不出这四种基本句型。 七言诗只是在五言诗的前面再加一个节奏单位,它的基本句型就是: 仄仄平平仄仄平 平平仄仄平平仄 仄仄平平平仄仄 平平仄仄仄平平 七言近体诗无论怎么变化,也都不出这四种基本句型。 这些句型有一个规律,就是逢双必反:第四字的平仄和第二字相反,第六字又与第四字相反,如此反复就形成了节奏感。但是逢单却可反可不反,这是因为重音落在双数音节上,单数音节就相比而言显得不重要了。 我们写诗的时候,很难做到每一句都完全符合基本句型,写绝句时也许还办得到,写八句乃至更长的律诗则几乎不可能。如何变通呢?那就要牺牲掉不太重要的单数字,而保住比较重要的双数字和最重要的最后一字。因此就有了这么一句口诀,叫作“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就是说第一、三、五(仅指七言)字的平仄可以灵活处理,而第二、四、六以及最后一字的平仄则必须严格遵守。这个口诀不完全准确,在一些情况下一、三、五必须论,在特定的句型中二、四、六也未必分明,在后面我们会谈到,但接下来我们先来看看如何由这些基本句型构成一首完整的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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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8-28 21:09:07
【粘对】
我们已经知道了近体诗的基本句型,怎样由这些句子组成一首诗呢? 近体诗的句子是以两句为一个单位的,每两句(一和二,三和四,依次类推)称为一联,同一联的上下句称为对句,上联的下句和下联的上句称为邻句。近体诗的构成规则就是:对句相对,邻句相粘。 对句相对,是指一联中的上下两句的平仄刚好相反。如果上句是: 仄仄平平仄 下句就是: 平平仄仄平 同理,如果上句是: 平平平仄仄 下句就是: 仄仄仄平平 除了第一联,其它各联的上句不能押韵,必须以仄声收尾,下句一定要押韵,必须以平声收尾,所以五言近体诗的对句除了第一联,只有这两种形式。七言的与此相似。 第一联上句如果不押韵,跟其它各联并无差别,如果上、下两句都要押韵,都要以平声收尾,这第一联就没法完全相对,只能做到头对尾不对,其形式也不外两种: 平起:平平仄仄平 仄仄仄平平 仄起:仄仄仄平平 平平仄仄平 再来看看邻句相粘。相粘的意思本来是相同,但是由于是用以仄声结尾的奇数句来粘以平声结尾的偶数句,就只能做到头粘尾不粘。例如,上一联是: 仄仄平平仄 平平仄仄平 下一联的上句要跟上一联的下句相粘,也必须以平声开头,但又必须以仄声收尾,就成了: 平平平仄仄 仄仄仄平平 为什么邻句必须相粘呢?原因很简单,是为了变化句型,不单调。如果对句相对,邻句也相对,就成了: 仄仄平平仄 平平仄仄平 仄仄平平仄 平平仄仄平 第一、第二联完全相同。在唐以前的所谓齐梁体律诗,就是只讲相对,不知相粘,从头到尾,就只是两种句型不断地重复。唐以后,既讲对句相对,又讲邻句相粘,在一首绝句里面就不会有重复的句型了。 根据粘对规则,我们就可以推导出五言绝句的四种格式: 一、仄起首句不押韵: 仄仄平平仄 平平仄仄平(韵) 平平平仄仄 仄仄仄平平(韵) 二、仄起首句押韵: 仄仄仄平平(韵) 平平仄仄平(韵) 平平平仄仄 仄仄仄平平(韵) 三、平起首句不押韵: 平平平仄仄 仄仄仄平平(韵) 仄仄平平仄 平平仄仄平(韵) 四、平起首句押韵: 平平仄仄平(韵) 仄仄仄平平(韵) 仄仄平平仄 平平仄仄平(韵) 五言律诗跟这相似,只不过根据粘对的原则再加上四句而已。比如仄起首句押韵的五言律诗是: 仄仄仄平平(韵) 平平仄仄平(韵) 平平平仄仄 仄仄仄平平(韵) 仄仄平平仄 平平仄仄平(韵) 平平平仄仄 仄仄仄平平(韵) 根据粘对规律,还可以十句、十二句……无限地加上去,而成为排律。 粘对也具有一定的灵活性,基本上也是遵循“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的口诀,也就是说,要检查一首近体诗是否遵循粘对,一般看其偶数字和最后一字即可。如果对句不对,叫失对;如果邻句不粘,叫失粘。失对和失粘都是近体诗的大忌。相比而言,失对要比失粘严重。粘的规则确定得比较晚,在初唐诗人的诗中还经常能够见到失粘的,即使是杜甫的诗,也偶尔有失粘的,比如名诗《咏怀古迹》的第二首: 摇落深知宋玉悲, 风流儒雅亦吾师。 怅望千秋一洒泪, 萧条异代不同时。 江山故宅空文藻, 云雨荒台岂梦思。 最是楚宫俱泯灭, 舟人指点到今疑。 第三句就没能跟第二句相粘。这可能是不知不觉地受到齐梁诗人的影响而一时疏忽。 对的规则在齐梁时就确立了,所以在唐诗中很少见到失对的。现存杜甫近体诗中,只有《寄赠王十将军承俊》一首出现失对: 将军胆气雄, 臂悬两角弓。 缠结青骢马, 出入锦城中。 时危未授钺, 势屈难为功。 宾客满堂上, 何人高义同。 第一、二句除了第一个字,其它各字的平仄完全相同,是为失对。这可能是赠诗时未来得及仔细加工而一时疏忽。 还有一种情况,是为了表达的需要而不顾格律。比如杜甫的另一首名诗《白帝》: 白帝城中云出门, 白帝城下雨翻盆。 高江急峡雷霆斗, 古木苍藤日月昏。 戎马不如归马逸, 千家今有百家存。 哀哀寡妇诛求尽, 恸哭秋原何处村? 第二句的第二字本来应该用平声,现在用了仄声字“帝”,既跟第一句失对,又跟第三句失粘。但这是有意要重复使用“白帝城”造成排比,所以只好牺牲格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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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8-28 21:09:29
【孤平和三平调】
前面讲到“一三五不论”并不完全正确,在某些情形下一三五必须论。 比如五言的平起平收句: 平平仄仄平 这一句的第三个字是可以不论的,用平声也可以。但是第一字如果改用仄声,就成了: 仄平仄仄平 除了韵脚,整句只有一个平声字,这叫“孤平”,是近体诗的大忌,在唐诗中极少见到。前引杜诗“臂悬两角弓”即是犯了孤平,象这样不合律的句子,叫作拗句。老杜有意写过不少拗体近体诗,这种探索另当别论。 如果第一字非用仄声不可,怎么办呢?可以同时把第三个字改成平声: 仄平平仄平 这样就避免了孤平。这种作法,叫作拗救,意思就是避免了拗句。例如《复愁十二首》其三: 万国尚戎马, 故园今若何? 昔归相识少, 早已战场多。 第二句本该是“平平仄仄平”,现第一字用了仄声“故”,第三字就必须改用平声“今”了。 七言诗与此相似,也即其仄起平收句“仄仄平平仄仄平”的第三字不能改用仄声,如果用了仄声,必须把第五字改成平声,才能避免孤平。例如《绝句漫兴九首》其一: 眼见客愁愁不醒, 无赖春色到江亭。 即遣花开深造次, 便教莺语太丁宁。 第一句本该是“仄仄平平仄仄平”,现在第三字用了仄声“客”,第五字就改用平声“愁”来补救(注意“醒”是平声)。 所谓“孤平”,是专指平收句(也就是押韵句)而言的,如果是仄收句,即使整句只有一个平声字,也不算犯孤平,至多算是拗句。例如把“仄仄平平仄”改成“仄仄仄平仄”,这不算犯孤平,是可以用的。 还有一种情况,是五言的仄起平收句: 仄仄仄平平 在这种句型中,第一字是可平可仄的,但是第三字不能用平声字,如果用了平声字,成了: 仄仄平平平 在句尾连续出现了三个平声,叫做“三平调”,这是古体诗专用的形式,做近体诗时必须尽量避免,而且无法补救。 同样,七言平起平收句“平平仄仄仄平平”,第一和第三字都可平可仄,但是第五字不能用平声,否则也成了三平调。 只要能够避免孤平和三平调,“一三五不论”就是完全正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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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8-28 21:09:56
【拗救】
如果仔细看一下前面所举的近体诗的几种基本格式,会发现一个规律:在一联之中,平声字和仄声字的总数相等。如果我们在“一三五”这些可灵活处理的地方,该用平声字而用了仄声字(或该用仄声字而用了平声字),那么往往就要在本句或对句适当的地方把仄声字改用平声字(或把平声字改用仄声字),以保持一联之中平、仄数量的平衡。也就是说,先用了拗(不合律),再救一下,合起来就叫拗救。 前面谈到的对孤平的补救属于在本句自救。还有一种情况,是在对句补救。比如在五言“仄仄平平仄”这种句型,第三字改用了仄声,往往就在对句的第三字改用平声来补救,也就是“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变成了“仄仄仄平仄,平平平仄平”。例如《天末怀李白》: 凉风起天末, 君子意如何。 鸿雁几时到, 江湖秋水多。 文章憎命达, 魑魅喜人过。 应共冤魂语, 投诗赠汨罗。 第三句“鸿雁几时到”第三字该平而仄,第四句“江湖秋水多”就把第三字改成了平声。七言的与此相似,是“平平仄仄平平仄”的第五字用了仄声,就在对句的第五字改用平声来补救,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变成“平平仄仄仄平仄,仄仄平平平仄平”。 甚至是第一字,诗人也喜欢救一下。比如《春夜喜雨》: 好雨知时节, 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 润物细无声。 野径云俱黑, 江船火独明。 晓看红湿处, 花重锦官城。 第七句第一字该平而用了仄声“晓”,第八句的第一字就改用平声“花”补救。 又如《阁夜》: 岁暮阴阳催短景, 天涯霜雪霁寒宵。 五更鼓角声悲壮, 三峡星河影动摇。 野哭几家闻战伐, 夷歌数处起渔樵。 卧龙跃马终黄土, 人事依依漫寂寥。 第三句第一字该平而仄(“五”),第四句第一字就改仄为平(“三”);第七句第一字该平而仄(“卧”),第八句第一字就改用平声(“人”)。 有时候,是本句自救和对句补救混用。比如《解闷十二首》之一: 草阁柴扉星散居, 浪翻江黑雨飞初。 山禽引子哺红果, 溪女得钱留白鱼。 严格的格律应该是: 仄仄平平仄仄平 平平仄仄仄平平 平平仄仄平平仄 仄仄平平仄仄平 而此诗的平仄为: 仄仄平平平仄平 仄平平仄仄平平 平平仄仄仄平仄 平仄仄平平仄平 这里有本句自救(以“江”救“翻”,以“得”就“溪”),也有对句补救(以“留”救“哺”),但也有拗而未救的(“星”)。实际上,在“一三五”位置上拗而未救的也是很常见的。象《登高》: 风急天高猿啸哀, 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 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 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 潦倒新停浊酒杯。 第二句的“沙”救了“渚”,“渚”又救了第一句的“风”,但是第一句的“猿”就未救。 象这样拗而未救,破坏了一联之中平仄数量的平衡,但是这些都发生在“一三五”的位置上,只要不出现孤平或三平调,就是可以容忍的,确切地说不能算拗。另外还有一种拗,出现在“二四六”的位置上,那才是真正的拗,在这里不讨论。但是有一种拗句,在唐诗中用得相当多,不能不提一下。请看《天末怀李白》: 凉风起天末, 君子意如何。 鸿雁几时到, 江湖秋水多。 文章憎命达, 魑魅喜人过。 应共冤魂语, 投诗赠汨罗。 第一句本该是“平平平仄仄”,却写成了“平平仄平仄”,第二、四字都用平声,违反了我们一开始就提到的逢双必反的规律。在七言中,就是把“仄仄平平平仄仄”写成“仄仄平平仄平仄”,比如《咏怀古迹五首》,几乎每一首都用到这种特殊句型。 其一: 支离东北风尘际, 漂泊西南天地间。 三峡楼台淹日月, 五溪衣服共云山。 羯胡事主终无赖, 词客衰时且未还。 庾信平生最萧瑟, 暮年诗赋动江关。 第七句是这种句型。 其二: 摇落深知宋玉悲, 风流儒雅亦吾师。 怅望千秋一洒泪, 萧条异代不同时。 江山故宅空文藻, 云雨荒台岂梦思。 最是楚宫俱泯灭, 舟人指点到今疑。 第七句“泯”可平可仄,如果读为平,就成了这种句型。 其三: 群山万壑赴荆门, 生长明妃尚有村。 一去紫台连朔漠, 独留青冢向黄昏。 画图省识春风面, 环佩空归月夜魂。 千载琵琶作胡语, 分明怨恨曲中论。 第七句还是这种句型。 其四: 蜀主窥吴幸三峡, 崩年亦在永安宫。 翠华想像空山里, 玉殿虚无野寺中。 古庙杉松巢水鹤, 岁时伏腊走村翁。 武侯祠屋常邻近, 一体君臣祭祀同。 第一句是这种句型。 其五: 诸葛大名垂宇宙, 宗臣遗像肃清高。 三分割据纡筹策, 万古云霄一羽毛。 伯仲之间见伊吕, 指挥若定失萧曹。 福移汉祚终难复, 志决身歼军务劳。 第五句又是这种句型。由于这种句型用得实在太多(经常用在第七句),几乎和常规句型一样常见,我们只好不把它算成拗句,而当成一种特殊的律句。诗人们之所以喜欢用这种特殊句型,可能是因为常规句型“平平平仄仄”“仄仄平平平仄仄”中有三个平声,虽然不在句尾不算三平调,读起来还是有点别扭,所以干脆变一变。值得注意的是,在用这种句型时,五言第一字、七言第三字必须是平声,不能不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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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州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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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8-28 21:10:26
【对仗】
律诗的四联,各有一个特定的名称,第一联叫首联,第二联叫颔联,第三联叫颈联,第四联叫尾联。按照规定,颔联和颈联必须对仗,首联和尾联可对可不对。绝句的两联也是可对可不对。排律的首联可对可不对,中间各联都必须对仗,最后一联不对,以便结束。 对仗的第一个特点,是句法要相同。如《旅夜书怀》: 细草微风岸, 危樯独夜舟。 星垂平野阔, 月涌大江流。 名岂文章著, 官应老病休。 飘飘何所似? 天地一沙鸥。 这是首、颔、颈都对仗。首联第一句没有谓语,第二句也用无谓语句式相对。颔联上句的句式是“主谓定宾状”,下句也用相同的句式相对。颈联用的也是相同的句式。 又如《月夜忆舍弟》: 戍鼓断人行, 秋边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 月是故乡明。 有弟皆分散, 无家问死生。 寄书长不避, 况乃未休兵。 颔联上句的写法是把“白露”一词拆散,下句的写法也相同,是把“明月”一词拆散。 对仗的第二个特点,是不能用相同的字相对。象“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种对仗,在词、曲中是允许的,在近体诗中则绝不允许。实际上,除非是修辞的需要,在近体诗中必须避免出现相同的字。 对仗的第三个特点,是词性要相对,也就是名词对名词,动词对动词,形容词对形容词,副词对副词,代词对代词,虚词对虚词。如果要对得工整,还必须用词义上属于同一类型的词(主要是名词)来相对,比如天文对天文,地理对地理,数目对数目,方位对方位,颜色对颜色,时令对时令,器物对器物,人事对人事,生物对生物,等等,但不能是同义词。前面所举的“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星”对“月”是天文对,“野”对“江”是地理对,而“垂”对“涌”,“平”对“大”,“阔”对“流”,也都是在词义上属于相同类型的动词、形容词的相对。象这样的对仗,叫做工对。 有一些对仗,是借用了同音字形成工对,叫做借对。象《野望》: 西山白雪三城戍, 南浦清江万里桥。 海内风尘诸弟隔, 天涯涕泪一身遥。 唯将迟暮供多病, 未有涓埃答圣朝。 跨马出郊时极目, 不堪人事日萧条。 首联“西”对“南”是方位对,“山”对“浦”是地理对,“三”对“万”是数目对,而“白”对“清”,则是借用“清”的同音字“青”,而构成了颜色对。这样的借对,也属工对。 这种谐音的借对,多见于颜色对。比如《秦州杂诗》其三: 州图领同谷, 驿道出流沙。 降虏兼千帐, 居人有万家。 马骄珠汗落, 胡舞白蹄斜。 年少临洮子, 西来亦自夸。 颈联以“珠”谐音“朱”,与“白”相对。又如《独坐》: 悲愁回白首, 倚杖背孤城。 江敛洲渚出, 天虚风物清。 沧溟恨衰谢, 朱绂负平生。 仰羡黄昏鸟, 投林羽翮轻。 颈联以“沧”谐音“苍”而与“朱”相对。 一联之中,如果大部分字都对得很工整,其它字就可以对得马虎一点。比如《春望》: 国破山河在, 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 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 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 浑玉不胜簪。 颔联“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时”和“别”算不上是相对,但其它各字都对得非常工整,合起来也还算是工对。 对于七言来说,第五字可以不拘。比如杜诗《蜀相》: 丞相祠堂何处寻? 锦官城外柏森森。 映阶碧草自春色, 隔叶黄鹂空好音。 三顾频繁天下计, 两朝开济老臣心。 出师未捷身先死, 长使英雄泪满襟。 颈联“三顾频繁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第五字“天”和“老”未对。有一些对仗,表面上看起来不对,实际上是用了别义相对,象这一联,“朝”对“顾”用的是“朝”的别义来相对,“下”对“臣”,用的是“下”的别义来相对,而不是用它们在句中的意思。另外有一些对仗,要明白其出处才知道是相对。比如《曲江二首》之二: 朝回日日典春衣, 每日江头尽醉归。 酒债寻常行处有, 人生七十古来稀。 穿花蛱蝶深深见, 点水蜻蜓款款飞。 传语风光共流转, 暂时相赏莫相违。 颔联以“寻常”对“七十”似乎不对,其实“八尺曰寻,倍寻曰常”,“寻常”两字也可当成数目字,与“七十”对得相当工整。象这样用了别义、典故,要拐一下弯才对上,出人意料的,也属借对,而且往往被认为是不俗的佳对,与灯谜的“求凰格”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联之中对仗的上下两句,一般内容不同或相反。如果两句完全同义或基本同义,叫作“合掌”,是作诗的大忌。但有时上下句有相承关系,讲的是同一件事,下句承接上句而来,两句实际是一句,这称为“流水对”。如《闻官军收河南河北》: 剑外忽传收蓟北, 初闻涕泪满衣裳。 却看妻子愁何在, 漫卷诗书喜欲狂。 白日放歌须纵酒, 青春作伴好还乡。 即从巴峡穿巫峡, 便下襄阳向洛阳。 尾联下句描述的是紧接上句的行程,就是一流水对。又如《秋兴》其二: 夔府孤城落日斜, 每依北斗望京华。 听猿实下三声泪, 奉使虚随八月查。 画省香炉违伏枕, 山楼粉堞隐悲笳。 请看石上藤萝月, 已映洲前芦荻花。 尾联也是一流水对。流水对一般也被认为是不俗的佳对,如果尾联要用对仗,经常就用流水对收住全诗。 有时候一句之中也有对仗。如《登高》: 风急天高猿啸哀, 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 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 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 潦倒新停浊酒杯。 这一首诗四联全都用了对仗,而句之中又有对仗,第一句“风急”对“天高”,第二句“渚清”(“清”谐音“青”)对“沙白”,第七句“艰难”对“苦恨”,第八句“潦倒”对“新停”,都是先在本句自对,再跟对句相对。有趣的是,第一句因为押韵,跟第二句在平仄上就无法完全相对,而在字义上却对得天衣无缝。这首诗被誉为古今七律第一,即使仅从形式上看,也当得起此美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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