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跟着北岛回80年代

对于上个世纪80年代的年轻人来说，北岛，不只是单纯的一个诗人的名字，他在人们的思想意识里，极有可能具有标杆的意义，至少对于我来说就是如此。

在这之前，我印象中的诗歌，就是散文的分行排列。那时触目所及，诗歌的确就是这样一副模样。北岛来了，带给我诗歌的启蒙，让青春的热血有了一个文字的出口，当我们朗诵着充满思辨的诗句，诸如“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用“我——不——相——信”的呐喊，把一种称之为精神的东西浸入我们青春的血脉，用无法比拟的坚韧浇注我们人生的混凝土，在贫瘠的土地上矗立起我们人生的大厦，几十年过去了，风吹雨打，这大厦依然坚如磐石。

之所以会有这番回想与感慨，是因为刚读了一位文友写北岛的文字，他去现场参加了北岛诗会。不管是北岛赏析2011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瑞典诗人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的诗作，还是北岛请诗歌爱好者现场朗诵诗歌，他认为都乏善可陈，但北岛的平和、淡定与宽容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认为北岛不以名家自处，能尊重现场为诗歌而来的每一个人，很难得。

这些平常的表述却引发了我对那个美好时代的回忆：会用蘸墨水的钢笔，在一本笔记本上，认真抄写自己喜欢的诗句；会在饭钱里节省，这月省下两块三毛五分钱，去买一本三百多页的诗集《朦胧诗选》，下月省下一块三毛五分钱，去买一本《北岛诗选》；在下雨的时光，会凝神谛听学校广播的诗稿，那个好听的女中音深情朗诵着名家的诗，或者朗诵诗歌爱好者的习作，深情的程度不因名气大小而不同；会在课堂上仰望诗人老师，一丝不苟完成着布置的作业，翘首期待下一次的课上诗人能以自己的习作为例；校报一到手，迫不及待打开，寻找着有没有自己的作品，心在砰砰砰响；读一本诗，会在空白处用铅笔留下评注，也会夹一朵小野花当书签……这是属于我们的八十年代，回想时依然有青春的热潮涌动。北岛，无疑是那个年代诗歌闪亮的主角，一本《朦胧诗选》，排在第一位的诗人就是他，且一选就是27首。那时，我们中文系的学生哪个不会背三五首北岛的诗呢！

接着，我们毕业了，被抛入社会，立业，成家，柴米油盐，鸡零狗碎，轰轰烈烈，现实仿佛就是诗歌的反义词，北岛淡出了我们的生活。当我再次注意到他时，是因为被他的散文吸引，一本《城门开》，告诉我们一个北岛眼里的北京城。在《序言》中他这样说：“在我的城市里，时间倒流，枯木逢春，消失的气味儿、声音和光线被召回，被拆除的四合院、胡同和寺庙恢复原貌，瓦顶排浪般涌向低低的天际线，鸽哨响彻深深的蓝天，孩子们熟知四季的变化，居民们胸有方向感。我打开城门，欢迎四海漂泊的游子，欢迎无家可归的孤魂，欢迎所有好奇的客人们。”这种美好的图景，这声带着孤独和沧桑的呼唤，引领着我走进老北京。在文中，还会不断遇见“落日就像一块两分钱的水果糖”之类的诗一样的句子，也会袒露一个赤子丢失了故园之后的心痛，最动情的是他与他父亲最后的时刻，北岛的父亲偏瘫，弥留之际“他舌头在口中用力翻卷，居然吐出几个清晰的字：‘我爱你。’”北岛冲动地搂住他父亲，说，“爸爸，我也爱你。”这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说话，这些文字和之前北岛的诗歌一样，具有撞击人心的力道。只是他的文少了思辨的色彩，多了饱满的深情和温度。会有游丝一样的叹息，80年代的北岛，今天也已经老了。

几天前，一个人逛书店，在书店醒目的位置，看到北岛的一溜新书，有诗歌也有散文，我驻足停留，捧读，不忍释手。想到文友的文中还说，诗会上的北岛，瘦削，语速慢，没有激情，后来介绍才知他得过脑血栓，心想，诗歌虽是属于青春的，以这样的心态写散文，也不赖。

倘若早些知道诗会的消息，没准我会赶去上海亲耳聆听，就像三十年的光阴按了暂停键，就像依旧生活在80年代，诗歌依旧鲜活地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诗歌从来不曾告别。

2015-06-15

虽然没见过那个年代诗歌的辉煌，但也有幸从书本里面读到朦胧诗派。如今，诗歌成了文字的鸡肋，诗人也立志要写小说，不然没有出路，想想也有些感伤。

那个时候，我很喜欢北岛。

八十年代的人们，比起如今的人们，可能也更文艺些吧

问好甲申！

人生不长，而历史很长，任何一个民族的文学史里，不可能永远没有诗歌的位置，不必感伤。

 

谢谢施云南友友！

我年轻时喜欢北岛的诗歌，现在也喜欢他的散文。

问好舒锦！

我感觉，80年代的人似乎不太功利，心安静一点。

来看看月牙，喜欢你的美文。

看到格格真开心，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