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

北方的秋后，早已喘出冬天的气息。直逼咽喉的秋风让嗓子的水分迅速风干，令人渴的难受。昨晚接到家人电话说母亲的病愈发严重了，让我回一趟家。我匆匆请过假，简单收拾了书包，冒着寒风走向车站。

天还尚早，站台上的人少得可怜，但我觉得这反倒是件幸事。此刻的我更喜欢清静。如果车厢里挤满了熙熙攘攘、七嘴八舌议论的人，我真怕我会控制不住情绪怒吼出来。“一定是个疯子！”我甚至自己在心里这样咒骂自己。我紧靠着椅背，呆呆的等待着开车的笛声。我脑子里有说不出的疲劳和倦怠，就像这沉沉欲雪的天空那么阴郁。我一动不动地将双手揣在衣兜里，根本打不起精神来将眼皮抬起。

不久，发车的笛声响了。我略觉舒展，将头靠在车窗上，漫不经心地期待着眼前的车站慢慢地向后退去。突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搅乱了我的思绪，同时，火车使劲地颠簸了一下，并缓缓地开动了。旁边半枯的、将要落完叶子的树木，打扫大街的环卫工人都在眼前一一掠过，依依不舍地向后倒去。我舒了一口气，转过头瞥了一眼突然坐到我面前的这位妇女。

那是个地道的乡下妇女，年龄和母亲相仿，只是更看老些，大概是长期辛苦的农田劳作，使得她略显苍老。我仔细地端详这面前的这个女人：被风吹得早已凌乱的头发，粗糙而老旧的围巾笨拙地绕在脖间，满是冻疮而臃肿的双手死死抓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好多金黄的橘子。我继续合上疲惫的双眼，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像死人般打起盹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