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言的父亲

   深秋季节了，满地落叶堆积，树上的黄叶打着旋儿地随风飘落，好友说：“看，多美啊，这一路走来，像不像走进了童话世界？”我但笑不语，转过头，视线却是落在了扫街的大爷身上，老大爷弯着腰，一下一下地耐心打扫着，他身后蔓延着长长的满地落叶的甬路。忽然想到了在外打工的父亲，他是不是也会在清晨打扫堆得厚厚的枯叶，受着饥饿和寒冷？

    我的父亲是最最淳朴善良的乡下人，木讷少言，在对我的教育方面，也多听从我自己的意见。少言的父亲啊，想想我慢慢地长大了，个子高了；可你却慢慢地背驼了，变矮了。回想我成长的点点滴滴，有太多的话未曾对你说出口，女儿有多少的歉意，多少的后悔，亲爱的父亲请听我说。

    记得我第一次高考失败时，我当时很冷静，我说我要复读，要重考，而你当时没有说话，而是在戒烟多年之后第一次燃起一支香烟，吞吐着团团烟雾：“你要是想好了就去复读吧！”然后是23号公布成绩，25号我就报名交上了复读费用。回到家里，发现父亲正趴在桌子上低着头很仔细地在看着什么书，因为视力不是很好了，他的头埋得很低，我走过去，却猛烈发现是自己填报志愿的书，当时莫名的某种情绪爆发出来了，我猛地抽出了那本书，就这么吼出来了：“我都报名复读了，钱也交上了，你现在看这个有什么用？”说着手上开始撕扯着那本书，我急得双眼通红，积压多日的所有不甘和抱怨一股脑地发泻出来，等我撕得累了，你转身拿来扫帚簸箕打扫完毕，默默地转身走了，留下我在身后哭成了泪人。以后，见得最多的就是，黄昏时分，父亲坐在小凳上，默默地抽着烟，我转身鼻子就酸了，我知道你的愁苦，你知道复读很苦，怕我受罪，怕我是一时冲动选择复读，结果事后坚持不下来，连个退路都没有，你满心想的都是我，可是我却把你当作了发火的对象，无理取闹！

    唉，亲爱的父亲，我是多么的后悔，高考没发挥好，辜负了你的期望；不听劝告，执意复读，伤了你的心。少言的父亲啊，事实上是只有退到退无可退，才会激发无穷无尽的力量！放心吧，女儿复读有进步，考上了大学，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