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变质

By落殇羽逝

一抹余悲染红了夕阳，静静沉沦在天边，在我举目间那短短的一瞬褪去明亮而繁复的色彩，蝉鸣在耳根寂静之时肆意地扬起，却一声一声唤来了夜深。一切都变得模糊而虚幻，致使我宁愿放弃所有的感官，看不见，听不到，没有嗅觉，没有触觉，抛开思想，抛开意识，变得一无所有。

唯一真实的感觉便是这七月末八月初一成不变的燥热。

也许他根本叫不出我的名字，就像我一直不知道他姓什么一样，如果缺少了这个昏暗的礼品店做背景，恐怕我只会当他是路人，不曾相识，就像我身边这些来来往往的行人，千差万别却又归于同类：牵着母亲的手说笑的小孩子，抄近道去网吧的初中生，疲惫的老师，出来买快餐的年轻夫妇……我见过太多太多不同的人们，在我还在这条不算长的街道里奔跑时。或许他也不会一下子就认出我来，毕竟人的记忆是有限的，没法强求什么永恒。或许他会像其他人一样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我，像是在挑剔一件艺术品上的瑕疵，那眼神中包含着惊讶，厌恶，甚至是嘲讽。好在我已习惯了这样的目光，毕竟炎夏之时只有我会穿长袖夹克，但其实我并没有感觉到他们口中的那种能令人发疯的热度。

我看着他苍老的手小心而神经质地沿着礼品盒的边缘压出一条线，然后抽出包装纸折好，剪裁，又放上盒子，用胶带固定，完成后又缓慢地转身拿彩带让我挑选，而我却怔在那里，心中有一丝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