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风暴过后，使得这座偏僻的城市的经济更加萧条，失业的人们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闲逛，如无头的苍蝇乱窜，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庞上，有焦急的眼神，有空洞的，有麻木的，无不是为了生计而奔波。

一个寒冷的冬天的傍晚，街道上的汽车陆续驶去，扬起的微尘弥漫在过道中，引起行人的一声声不满或是辱骂声。那一具具疲惫的皮囊，有高兴的，有苦脸的，但是无一不是匆匆而去的，没有一个人留意到在街道旁的石板上，蹲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他面前是一个破烂的木盒，里面依稀躺在几枚硬币。虽然老头半倦着身子蹲坐着，但是浑浊的眼瞳却很淡然，没有一点色彩，直直望着前方匆匆人流。

傍晚，无疑是人流最多的时候，同时也是小贩们最多的时候，贩卖的东西千样百式。

一辆三轮车停在了离老头不远处。先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率先跳了下来，接着是一个穿着艳丽的少妇，这母女显然是一户富贵人家。小女孩留着两条小辫子，伴着一双眨巴眨巴的大眼睛，显得非常可爱，她转动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妈妈，妈妈，快……我要面具。”女孩说着跑到了前方的摊子，声音里充满了喜悦。

“好，宝贝儿，小心点。”少妇喊了一句。望着小女孩一蹦一跳的，仿佛她的心也跟着一跳一跳要蹦出来。

“小孩子，别乱碰！”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一把夺过女孩手中的面具，对着小女孩凶道：“想要叫你家里的大人来买。”

小女孩顿时被吓得哭泣了起来，嘴里直喊“妈妈。”

也就在这一瞬间，少妇给车夫付完了钱后转过身来，刚好见到这一幕，怒气不由涌向心头，急忙冲向女儿。

“宝贝，别哭，乖，别哭了。妈妈给你买面具。”少妇一边抱着女孩一般哄着。一眼也没理摊主男人。而摊主男人见正主来了，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

“大姐，不好意思哦，刚才这位小朋友被面具吓坏了，幸好您来了。”摊主男人说着还挑出一些面具拿在手上。

小女孩在少妇怀中停止了哭泣，慢慢的抬起头来，惬惬的望了摊主男人一眼，见到他满脸笑容的，而刚才的凶样不见了，目光才欢喜的转向他手中的面具。

这时，少妇才第一眼看着摊主男人，怒气未散的眼神，如两把刀刺在摊主男人身上，看得摊主男人忙低下头招呼小女孩。

“小朋友，你看这个面具多可爱啊！还有孙悟空的，还有二郎神的。哦，还有可爱的小花猫呢。”

“好漂亮哦，慢慢，你来看看啊，孙悟空好厉害的，会七十二变呢 ， 小花猫也很可爱的。”小女孩取舍不得，显然都喜欢这两个。

“好啦，宝贝喜欢就全要了吧。”少妇脸上又重新挂回了可亲的笑脸，亲昵的对小女孩说着。

“耶！谢谢妈妈，叔叔这两个面具多少钱啊？”小女孩拿着这两个面具，甜甜的向摊主男人问道。

“不贵，不贵，”摊主男人望了小女孩手中的面具，有望了少妇一眼，“只要一块二。”

少妇“哼”了一声，抽出一块两毛扔在摊上，转过身来拉着小女孩向前走去。

不一会儿，小女孩在老头面前不由自主停下了走动的身子，眼里不禁现出一丝丝的怜悯。

“妈妈，你看这老爷爷好可怜哦，给他一个包子好么？就一个。”小女孩生怕少妇不答应，抓着少妇的衣服苦苦的哀求着。小女孩头也不转地看着眼前这个佝偻的老头，衣服又脏又破，脚趾很争气的冲鞋尖冒出来，枯燥的短发已花白。

少妇厌恶地望了老头一眼，拉着小女孩欲上前的小身子，看着自己女儿伤心的样子，终究耐不住点了点头。

“好吧，宝贝，只要你开心就行了，扔个给他吧！”

看到小女孩拿着面包向老头走去，少妇惊呼，仿佛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宝贝，别靠近这乞丐，很脏的。”少妇说着却不肯上前一步，而她只要上前一步就能拉住小女孩。

“老爷爷。给，面包，你饿了么?"一直沉默未动的老头终于抬起头来，看到小女孩送了的面包，依旧不言，没有一丝激动，只是动了 一下，又如雕像矗立在街头，

小女孩放下面包后，和着少妇的脚步声的远去，渐渐消失在寒风中。

黑幕覆盖了整个城市，刺骨的寒风呼呼的响，越来越凶猛，似乎下一刻就要吞噬这个逐渐寂静的城市。

街道越来越静了。两旁的路上，偶尔存在不倒的破烂的路灯，发着可怜的暗光，照耀着清凉的街道。

老头抖了抖身子，上下牙在“咯咯”的响。正在极力抵御着严寒，伸出双手摸着前方，似乎在找些什么。

“爷爷，我来了。”一个八岁的小男孩却满头大汗出现在老头跟前，说完便蹲下来，拿起木盒，数着几枚硬币和几张纸币。

“哇”男孩想发生了什么，呼一声喊了出来，便欣喜的说道“爷爷，这有个好大的面包啊。”

“是啊！娃儿，今天做的还好吗？老板有没有刁难你？|”老头僵硬的声音响起，关切的对男孩问道；

“没有呢，今天又挣得了八毛钱，以后我还会挣更多的钱给爷爷买东西吃。爷爷，我们回去吧！”

“回去？天黑了吗？”老头惊异的问。

“恩，是的，天黑了。我们走吧。”小男孩扶起了老头，僵硬的身子发硬疼痛，老头皱起了本已皱巴巴的眉头。

“唉，这身老骨头越来越不行了。娃儿，你把那个面包给吃了吧，吃了才能快快长大，这样……哎呦……”老头挺着佝偻的腰，疼的咧着嘴。

“爷爷，爷爷，你没事吧？明天不要来了，我不饿，还是爷爷吃吧，|以后我给爷爷买更大的。”

“不行啊。唉……这年头！”

 老头沧桑的声音响彻街道，一老一少，一步一步消失在夜色中，只要几条带着面具的黑影在街道飘来飘去，还有到处晃荡的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