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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一夜秋风(随笔)
2017-12-01 16:04:11
哪里土地不埋人,年年都有新坟添;今夜的风出奇的大,偶尔还飘来几点雨,棚子的自己显得有些矫情,无法入睡,而旁边的七叔已经呼呼大睡。
在这个离家近乎10里的地方便是我们村的公墓了,而我今夜的任务就是和我的七叔来受这刚挖好的新闻,一座是大叔、一座是四婶。大叔是病死在西京医院的,而四婶是为了照顾瘫痪的四叔,精神压抑和熬夜熬死的。我作为我们这个家族的年轻人自然在这个时刻是不能歇着的,从昨天选好墓地开始:我便与我的七叔开始守护着刚挖好的新坟,一放坟里有人故意丢东西,二防在这野外会有小的动物跑进去。这就是我们老家的规矩,从我记事起就从未改变过。
野外的风呼呼作响,吹的下午才打好的棚子“吱吱”作响,我竟然有些害怕起来;棚子里只有我手机的光亮,外面不停传来野猫野狗的叫声。我裹紧了辈子,可还是有些害怕;我印象中只有几次夏天农忙的时候,和我的堂哥堂弟打着棚子在晒麦的场子守过夜,防止刚从地里打了小麦被偷走,然而那时场上的人很多很多。在野外守着陵墓我却还是第一次,我有些恐惧了,我惊恐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这空间的一切。
世上的事呀,愈是担心愈是害怕,愈是害怕愈是恐惧;以至于我的呼吸都开始紧张起来。可后来思想却豁然开朗起来,能有多害怕,在恐惧能大过死亡吗?我穿上的衣服,走出了棚子,开始在这个我祖祖辈辈都埋葬的地方上开始晃悠起来。
野外的风呼呼作响,雨也是时下时停;虽说快到了八月十五,然而天上却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一片漆黑、漆黑一片;这就是我祖祖辈辈的埋葬的地方,我的爷爷奶奶、我的太爷爷奶奶、我的大伯、我的二伯等等,我们这个村所有“王”姓都埋葬的地方,据说从东汉开始就在这里,二千多年了一切都没有变。只是人在不断的进化着,人数在不断的增加着,从最初的几十人发展到几千人之众,我们这一支“王”姓的人就世世代代的存在了这里。我仰望苍穹,想对着这天说些什么,可又不知从何讲起,唯有苦笑,二千年也不过是弹指一瞬间,我们人类自己和这苍茫宇宙比起来不就是一个笑话吗?短短几十年,谁也不会长久的活在这世上得到永生,最终你的一切都会与这土地化为一体,所谓的命与利只不过都是附庸品而已。大叔一辈子坚强,又如何?到临了连儿子闺女的面都没见着,四叔年轻时走南闯北,步行宝鸡贩卖粮食、独创新疆贩卖牛,可都如何?一个永别人世,一个瘫痪不起。人呀,与这大自然比起来都是不值一提,一心难与命争横,最终谁也逃脱不了“死亡”的宿命。
秋天的风挂的人身上有些瑟瑟发抖尤其是这半夜的风,让我觉得出奇的寒、冷;一连打了几个喷嚏,看来明天又要感冒了。我放佛看到了宿命,宿命就像幽灵一样的跟随着我们,像魔爪一样的抓着我们,谁也无法摆脱,我们晃晃悠悠的来到这个世上,最后又带着不舍和遗憾离开这个世上;我们就如同浮萍一样随处飘荡,可无论你飘向何处最终都无法摆脱宿命。它如同魔鬼一样禁锢了我们的灵魂,侵袭了我们的肉体,就这样我们一天天活的越来不像最初的自己。我们开始惧怕死亡,开始担心命运,然而死亡与命运有时候却无法逃脱,这或许就是人生吧。
平原地区最不好的地方就是夜里风袭来时没有遮挡,更何况是在野外的乱坟岗上;一阵吹来都是呼呼作响,偶尔还伴着一阵阵的怪叫声。我忽然想起来:很小的时候家里开店,夜里停电了,母亲担心冰柜里的冷饮全部化掉,硬是和我、我的父亲,我的四叔把冰柜拉到了有电的地方,记得回来时路过这块坟岗,四叔不停的抽烟,还说:吸烟可以壮胆。然而这才几年,村里的许多的长辈都开始一个个离去,日子呀就这样过的越来越冷清,春节没有春节的气氛、中秋没有中秋的气息,一切都开始变得死气沉沉、一切都开始变的压抑起来,这一切都让我透不过气来,我开始越来越讨厌回家,就这么一段路程,我却总是想在一直呆在办公室,永远都不回来。满目疮痍与悲凉这就是我的感受,几乎每一次回家都有来着坟岗一趟,或许我也在开始慢慢的变老,我也在开始一步一步的踏进着坟墓,有一天我会和我的祖辈一样葬身于此,从此后与这个世界再无瓜葛,当长满向阳草的时候,我将永远无法醒来,我开始与这冰冷冷漆黑地下作伴,这个世界就如同我从来没有来过一样,一切都是一个笑柄而已。
我开始悲伤起来,夜风很冷、夜雨很凉;人生匆匆。可这一切就是我想要的吗?我怎能甘心;俯首听命可不是我的风格。人呀,要活就活的痛痛快快、干干脆脆,要死也要死的爽爽朗朗。除了生与死,何为大事,何为小事?
远处的地方亮起了一盏灯,我放佛看到未来的路;或许那才是真正的康庄大道。而今夜的守墓只不过人生的一段段小插曲,村子里像我一样的年轻都在外地,我不来,又指望谁呢?我忽然明白了“乡亲”二字,“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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