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之光与平凡之路

■于永军

窗外，一群白鸽迎着初升的太阳绕着圈儿飞翔。和煦的阳光照进室内，我坐在书桌旁，翻开报告文学集《英雄浩气　凛然千秋——一等功臣们的故事》，边读边感动着、思考着。

该书详述了20位一等功臣参军参战的故事和平凡生活，字里行间激荡着正能量，闪耀着催人向上的价值之光。书中讲述的一等功臣，大都是边境自卫作战的亲历者。另两位没有亲历战场的功臣，一位是为导弹筑巢的无名英雄，一位是修建军用机场的带头人，他们都在自己的岗位上留下了闪光的足迹。

壮志常随烽烟起，丹心一片许家国。该书用纪实手法再现功臣们的战斗经历：20岁的韦昌进，在战友有的牺牲、有的重伤的情况下，不顾自己右胸被弹片击穿、左眼球被弹片打出，全身22处负伤，忍着剧烈疼痛呼叫“向我开炮”；22岁的张东仓，为了不让军用地图落入敌手，纵身跳入悬崖；17岁的宫维权，为了加入突击队，毅然写下“不当突击队员誓不罢休”的血书；21岁的王作言，为了开辟通道，只身持10公斤炸药和3个爆破筒扑向敌人的藏兵洞；22岁的丁勇，4次负伤，身中12块弹片，忍着剧痛8次爬出工事查线，成了闻名战地的“炸不断的电话线”；22岁的吕传智，在烟盒纸上写遗书，一天3次7处负伤，坚持4天3夜不下火线……

“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这一天的战斗中，全班8名战友受伤，其中3人重伤，仍坚持战斗。”“勇敢地决一死战，才有获胜和生存下来的机会，所以当时我请求‘向我开炮’，也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英雄的讲述，让读者深切感受到军魂与热血。

“亏了我一个，幸福十亿人。”这是英雄精神的核心体现。该书用细节呈现了战斗之外的两大现实考验：

一是恶劣生存环境的考验。以功臣们亲口叙述的阵地防御为例：我方哨位距离敌人的哨位和藏兵洞很近，有时说话都能互相听见，甚至连咳嗽都要小心翼翼；气温大都在40摄氏度以上，身上的衣服汗湿了干、干了又湿，贴在皮肤上总有一种黏黏的感觉；三四个人坚守一个狭小的猫耳洞，空间太小无法躺下，只能坐着；八九月份连天雨，外边下大雨，洞里下小雨，20多天就开始烂裆；那里蚊子特别大也特别多，每个人都被咬得浑身是包；只要被蚊虫叮咬，被石头划伤、刺破，伤口很快就会发炎、溃烂肿胀、流血流脓，甚至睡觉时都会被老鼠咬醒；吃饭难、喝水难、用药难，几乎是家常便饭……王立品追溯“吃饭难”：“大部分时候都是吃压缩饼干，吃了那东西，肚子胀得难受。”王宝忠回忆“吃水难”：“军工送上来的水，基本没法喝，水袋里面半袋子都是泥，我当时喝第一口的时候直接就吐了，后来习惯了，再以后我们想办法喝雨水。”

二是个人功名利禄的考验。当硝烟散去，在鲜花掌声中如何看待参战经历和功劳、如何对待个人荣誉和待遇，同样是功臣们所面临的一个极现实的考验。从战场归来的王宝忠看到母亲的白头发多了一半，最终选择退役回家，被安置到济西车辆段工作，他感觉“这辈子不亏”。参战13个月的王兆强一开完庆功会，便赶回家看望父母，他一直认为“没有什么可炫耀和显摆的，我就是普通一兵而已……那些受伤的、牺牲的战友才是真正的英雄”。有人问都昌林如何看待“战斗英雄”称号，他说，军人就是为打仗而生，“战斗英雄”对他来说意味着荣誉，更是责任，“虽然荣誉的光环笼罩在我头上，但我心里最明白它不属于我，它属于我们全连的战友，属于这个英雄集体。所以参战回来这么多年，我从来不敢拿这荣誉当作自己炫耀的资本，相反，它一直是激励我干好工作的动力。”

言为心声，行为心表。功臣们朴实无华的语言和行为，凝聚在一起构成了“亏了我一个，幸福十亿人”的主题，贯穿了一条耀眼的主线：军人的奉献不仅仅表现在战场上舍生忘死，更体现在长年累月的“阵地”坚守上，体现在不计较个人得失的无私奉献上。英雄之所以成为英雄，不只是战场上冲锋号吹响时跃出战壕那一刹那，更表现在不居功自傲的博大胸怀和“祖国在我心中”的奉献情愫。

回归社会、回归生活，功臣们更懂得和平的珍贵。当读者走进功臣们的新生活，一种震撼心灵的力量迎面而来：被安置到工厂从事保卫工作的王兆强，因企业改制失去了“铁饭碗”，当过物流搬运工、干过城市垃圾清运工，“在1958年建的筒子楼、不足15平方米的房子里住了13年”，但他从没有后悔、抱怨，从没向政府伸过手，他觉得，“把奉献精神默默体现在平时的生活和工作中，就是对为国捐躯的战友的最好报答！”吕传智退役后当了机床厂工人，从生产一线到企业武装部，尽管工作很忙很累，但他从来不怕辛苦，“同牺牲的战友相比，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知足、满足、感恩，成了这些功臣热爱生活的主基调，也变成了他们在平凡工作中续写英雄新传的动力。

在作者力图还原真实的记述中，既有张东仓担任区志愿者团队负责人，带动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公益事业的爱心故事，又有王作言替牺牲的战友尽孝、义务照顾烈士父母30多年的动人情节。令人欣慰的是，宫维权的女儿宫梓怡，拥有1.85米的高挑身材，被多所艺术学校抛出橄榄枝，但她毅然选择报考军校；康玉杰的女儿康凯，赓续父亲的从军之志，从山东省实验中学毕业后，报名参加空军招飞选拔，成为空军首批双学士歼击机女飞行员，驾驶战鹰翱翔祖国蓝天……

英雄是一个时代的精神坐标。在我们这个崇尚英雄的国度，英雄从未远去。功臣们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无愧英雄称号，在平凡的生活中同样是强者。他们始终用人性的光辉，给予社会支撑，这是一股充沛的正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