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轮偷情的月亮
2010-03-27 20:43:56
那轮偷情的月亮
——写在《等爱的月光》出版之际
饶云华
有人把小说创作的方式大体分成两类:一类是凭直接的生活体验积累来创作,写自己熟悉的人和事,题材主要来自于自己生活过的环境。另一类是凭想象来创作,主要通过网络或书本得来的间接体验,靠纯粹的想象来编织一个故事,所写题材完全脱离自己的生活环境。最近刚刚读完的长篇小说《等爱的月光》就是这样一部主要凭想象来创作的作品。
作者李新春是姚安县适中乡三木村人,是一个眉清目秀却身带残疾的彝家小伙,生于斯长于斯,没有离开过大山。他幼时得病,落下小儿麻痹,双腿不能行走。可想而知,从小到大,他的生活半径是多么地狭窄。但倔强的他不屈服于命运,聪慧的他总想着要生活得更有意义,至少不能成为负担。幸而小学就在家门旁,中学离家也不远,所以在家人和同学的帮助下他从小学读到了初中。初中毕业后,他自修中医,钻研西医,初衷是给自己治病,但最终,有人需要,也给别人治病。平时则喜欢看文学杂志,把自己的理想写成诗歌,把自己的多愁善感写成散文,把自己的生活体验写成小说,然后寄给县办刊物《荷城文艺》。就这样,我通过他的来稿知道了他,了解了他。后来通知他到郊县参加一个诗会,及至见面,才知他的伤残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严重到离开了别人就无法行动的地步。但他自己却很乐观,也健谈。面对我们的惊讶,还指着他开来的助力车说:我就是靠它四处行医的。又指着另一个汉子说:我刚到他家看完病,所以他陪我来。后来十分熟悉了,知道他除了行医,还与妻子在乡街子租了间房开小卖部,有两台电脑,没生意时夫妻俩就上网或创作。妻子罗利仙,外地人,也是文学爱好者,与李新春从网友发展成网恋,最后成了夫妻。这样的家庭组合,这样的文学氛围,这样一个多年从事业余创作的作者,突然送来一部长篇小说稿,除了惊喜,一点都不奇怪。奇怪的是,我随便翻了一下,才发觉这是一部城市题材的小说,所反映的内容完全脱离了作者的实际生活。他能写好这样的小说吗?我有些担心。及至看完,我才如释重负。但另一个担心又冒了出来,于是打电话给他,说很好看,结构合理,语言很美,符合生活的真实,符合长篇小说的写作套路。最后问他:你没有在城市生活过,怎么写的呀?他说想象啊。然后告诉说,这是自己发表在网络上的小说,笔名幻新,点击率很高的。果然,我从网络上搜出了这部小说,还有评论。也许是怕我不相信,后来他还把与网站签订的合同送来给我看。我很欣喜,这是我县讫今为止个人公开出版的第五部文学作品。但作为长篇,一个农民作者,他还是第一人。在此,我真诚地向他的辛苦努力和文学追求致敬!
《等爱的月光》洋洋洒洒二十万字,内容丰富却不拖踏,语言很优美,情节推进有张有弛,读起来轻松,读完后有回味的余地。
我的理解,这是一部弥漫着灵魂与欲望相互搏击的小说。作品里,以“月光”作为隐喻并充斥全篇的一个“道具”,代表着纯洁。等爱的月光,就是等待纯洁的爱情。为了这份纯洁爱情,因女诗人珊紫的出现,让某市杂志社主编、在当地有很大名望的诗人周昱陷入情感迷失,自觉不自觉地经历了一场婚外恋,并由此堕入放任欲望与一系列女人游戏爱情而不能自拔的尴尬境地。作品中,主人公周昱一方面在灵魂深处自责,一方面在欲望中放任,灵魂与欲望捕击,最终,结局打开: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始作俑者即珊紫的亲生父亲、一个抛妻弃女最后却暴富的公司老板周旺。在这样一个“局”中,仅仅因为长相酷似,周昱成了“替代品”,成了珊紫心目中的“月光”,成了珊紫心灵深处的已逝男友。而周昱,却浑然不知。不知珊紫的过去,也不知珊紫的现在,更不知珊紫用来作为爱情进攻的小诗《等爱的月光》背后的秘密。因为不知道《等爱的月光》是珊紫已逝男友的旧作,周昱被珊紫的“月光”和美貌温柔所惑,背叛了家庭;因为不知道周旺其实就是珊紫的生身父亲,周昱没能经受住周旺设置的女色考验,不知不觉中陷入与周旺的各种矛盾漩涡之中……当真相大白,周昱开始反思,终于从迷失中找回自己,勇敢地踏上了一条灵魂救赎的道路。小说至此嘎然而止,给读者留下的,是人性回归的希望,是灵魂自我救赎的开始。当然这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也留给我们一个思考:在这样一个到处充满欲望和利益的社会,道德底线的坚守究竟有多大的定力呢?
道德底线的轻易溃败,是这部作品的主色调。
小说采用第一人称方式叙述,以“我”(周昱)为中心,以“我”为视觉,以“我”来感受,以“我”来理解,通过“我”所经历的几个婚外女人,搭建起整部小说的主要框架,并用柔性之笔,用诗化的非常干净的语言,为我们描绘出一幅充满心机充满争斗的俗世绘,偷情史。
首先出场的女人是珊紫,是一个贯穿全书的重要角色,是一个死了恋人而生活在记忆中苦苦等爱的美丽姑娘,是一个把“我”当作前男友来痴爱的姑娘。而在“我”的眼里,却把她当作浪漫爱情的开始。因为在“我”眼里,她是那么地纯情,像月光,像一块纯白的玉。更要命的是,她喜欢月光,喜欢望着月光笑,还想一个人静静地睡在月光里,没有烦恼,没有忧伤。她大胆直白,她就是月光,等爱的月光:月光静静的等待/一份似乎很远却又很近的/关怀/明明知道/等待的结果/等爱的月光/还要轻挂那寂寞的枝头……”面对珊紫的痴情,“我”犹豫过,胆怯过:因为“我”的身份(有妇之夫)已经不可能去接受她的爱了。如果接受了,对她将是一种伤害。更重要的是,“我”不想由此把温馨幸福的家庭亲手给毁了。然而,痴情女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我”很无奈,一边自责,一边欲望膨胀,终于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我”迈出了感情走私的第一步,开始了和珊紫魂牵梦绕的偷情生涯。但即便如此,享受着这场有如天上掉馅饼般的美丽爱情,“我”一直弄不明白的是,珊紫为什么会爱上自己?这是一个悬念。因为这个悬念,才引导着读者一步步进入故事的内核。
作品中,珊紫是一个感情上的受害者。她走不出前男友的阴影,活人被死人支配,这无疑是过分痴情的悲哀。用今天的话来说,这也是一种心理疾病,不仅害己,也害人,“我”的堕落,即是如此。之后,“我”游戏在妻子与珊紫之间。灵魂渐渐麻木,被一个又一个的诱惑所击倒。林洁(作为妓女的林雨风)是周旺专门安排用来考验“我”的,“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假模假样地作了一番道德挣扎后,情不自禁地享受了这份“考验”;下属小玲,仅仅因为同情,就与同事老吴偷情,后来又在一次出差中半推半就被“我”占有;沈菲,一个貌美如花的富婆,一个弃妇加怨妇的复仇女神,反客为主,引诱加控制,玩弄“我”于股掌之间;刘菲,虽然在作品中份量不大,但却是“我”心中念念不忘的美。这是作品中尚未被“我”染指的姑娘。这也许是一个隐喻,代表着现实社会中无处不在的诱惑,并且这种诱惑往往以“清纯可爱”的形式出现。正如月亮,那温柔似水的月光下,也许正有一轮偷情的月亮在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你。也如书中所言:喜欢的东西,有时却是罪恶的根源,灵魂扭曲的诱因。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诱惑。如何面对?又如何抉择?也许,这就是作品中想要表达的真实意图。
作者系:云南省姚安县文联主席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