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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菊韵

秋月菊韵 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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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话菊韵》长篇小说接龙

2011-05-04 22:39:33



长篇接龙小说《大话菊韵》已经拉开了帷幕,请爱好小说,喜欢社团的朋友们一起来参加接龙游戏。
接龙形式是这样的,首先有醉里笑秋发帖,然后大家在后面跟着他的故事情节续写,按照故事发展可以随意发挥,思路不受限制,如果你不喜欢接楼上的续写,你还可以从上面开始续接,但是要注明“接几楼”这样大家看的时候也有连贯性。
说明一下啊,为了便于大家阅读,不接龙的回帖将被删除,请大家见谅!
【内容提要】奇怪的,轰动武林的江湖决斗,奇怪的宝图真真假假,菊韵山庄派出去找宝图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却杳无音信,险象环生,灰衣老者和老媪是谁,寻找宝图的四个方向终于归到一起,原来宝图只是虚无,皇帝也是假的,九大帮派的掌门先后失踪,一切的一切都是黑帮的策划,就是为了把正义帮派一网打尽,然邪终不胜正,华山决斗上,原来黑帮老大就是灰衣老者钟声,曲折的故事,搞笑的场面,坚贞的儿女情长,都是本大话菊韵的看点,四个方向寻宝图的人员不要重贴,文章要做足.希望大家尽量演绎你的精彩!
请大家顺着内容简介的思路写,不要太离弧了。如果遇到撞车的回帖,醉秋将根据剧情的适应程度取舍,请大家尽情发挥,但不要太局限,取舍都无所谓,只要参与就行,起码帖子大家都看到了,也都欣赏了,未必都能用上,所以不要有压力和情绪。
小说人物介绍(以下人物均用自己的照片合成,如有不妥,再更换):
菊韵山庄庄主叶雨
菊韵山庄副庄主澜水微静
江南圣手书生醉里笑秋
天山玉女疏影
紫萱门的教主阿紫
大内总捕头秋之一叶
菊韵山庄总护法陈香酒
菊韵山庄书生枕月
菊韵山庄秋天的童话
逍遥门门主——清茗
剑客一墨春秋
山林原野
以后随着剧情的发展,人物陆续增加。

[此帖子由 秋月菊韵 在 2011-05-14 11:17:24 编辑过]

[此帖子由 秋月菊韵 在 2011-05-18 14:22:51 编辑过]

醉里笑秋

醉里笑秋 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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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5-04 22:44:20

第一章武林盛会


长烟落日短,
秋水天际长,
遍地黄金甲,
菊韵漫山庄。

秋,菊韵山庄。火红色的枫叶天女散花般纷纷扬扬洒向月牙河,然后悄无声息地沉寂于平静的水面,怕惊醒一个黄昏的梦。
月牙河像缠在菊韵山庄脚下的一跟带子,形成一个半环型,一扭头,向天际飘去。
“哗啦”,一只鱼跃出水面,像要竭力惊醒所有世间的好梦,因那一只鱼的跃起,远处如画中的小楫也动了起来,咿咿呀呀,向对岸驶去,只留下一丝涟漪。接着,枯树上的乌鸦“嘎嘎”扇动翅膀,朝向远山振翅而飞。岸边枯草,在秋风中簌簌发抖。
夜幕的氤氲向菊韵山庄笼罩过来,如披上一件神秘的面纱。菊韵山庄聚义厅灯火辉煌,一年一度的武林盛会,在盟主叶雨、几大护法的酝酿中,将与十天后在菊韵山庄望江亭举行,由江南圣手书生醉里笑秋挑战大漠萍踪澜水微静。让人称奇的是,醉里笑秋和澜水微静都是菊韵山庄大有来头的人,前者是论剑堂后起之秀,而澜水微静更是了得,纵横江湖几十年,现在已是菊韵山庄的副庄主,难道她们之间有什么恩怨?
青石驿道,十里长亭,马蹄声声,夹着枫叶标志的江湖贴一下子在江湖里飘飘荡荡,如同菊韵山庄漫山遍野的红叶。
“难道她们结了什么过节?”
“醉里笑秋太不自量力吧。听说澜大侠的琴力又长进不少,她的《梅花落》练到快九成功力了呢。”
“后生可畏,内斗还是头一次呀,千万不能错过,说不定还能目睹澜大侠的绝代容颜呢。”
“还是文斗呢,怎么个斗法,头一次听说。”
轰动武林的决斗,在武林人士中引起的反响自不消说,即便平民百姓也纷纷打点行装,向菊韵山庄涌来,一向清静的菊韵山庄,竟仿佛成了繁华的天子脚下。


阵阵黄沙遮天起,
浑浑残阳日暮迟,
声声琵琶卷落夕,
漫漫大漠征万里。

大漠,狂风,黄沙。夹杂在风中铺天盖地呼啸。尘埃落定,一座沙丘转眼被移为平地。残阳偶尔从云的缝隙里透出一点淡淡的光。一个黑点好像从天际里随风飘然而至,近看,是一头黑色的毛驴。
大漠里竟然有毛驴?
但这却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只见驴背上端坐着一位女子,黑色头罩,黑色衣服,仿佛天外来客,在狂风中如驾驭一叶轻舟,不急不缓,身后浅浅的蹄印,转瞬被卷来的黄沙毫不留情的吞噬。
戈壁,被岁月吞噬得千疮百孔,戈壁下一些散乱的房子,原是来往客商临时居住的地方,如今却只剩下残墙断壁,渐渐被吞噬于黄沙之中。
毛驴在戈壁下嘎然而止,只见驴背上的女子轻轻一跃,黑影像一片落叶落在隔壁半腰稍微平坦的石块上,并从背上抽出一把筝来。筝于石上,素手轻抚,良久,筝声响起,女子的表情投入进去,像勾起一段陈年往事。
只见玉手缓拨,“咚,咚,咚咚……”天籁之音随风而至,伴随着女子委婉的歌喉:“溪山夜月,一弄叫月,声入太霞,二弄穿云,声入云中,青鸟啼魂,三弄横江,横江长叹。”琴声由悠扬幽怨变的急促,歌声也变得逐渐高亢:“玉萧声,凌云戛玉,铁笛声,风荡梅花,欲摆不能!”
琴声戛然而止,四周竟是一片寂静,风竟也停了,黄昏的斜阳照着大沙漠有点凄凉。
“轰”!石破惊天,戈壁上的石岩突然爆炸开来,向大漠射去,噼噼噗噗地响。
“唉——”一声长叹穿越苍穹向大漠尽头飘去。
“嘻嘻,嘻嘻……”
好甜的笑,听得人像心里灌了蜜糖一样。
“现身吧,死妮子。”
“好一个大漠萍踪,好一个《梅花落》,功力不凡呀,小女子有礼了。”一个白影飘然而至,正是菊韵天山玉女疏影,以一手玉女飞花掌震惊江湖。
“不在菊韵山庄,到茫茫大漠来做什么?”
“不是想念澜姐姐嘛,嘻嘻。”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死妮子,什么事情?”
“姐姐和江南圣手书生决斗的事情,姐姐难道忘记啦?”
“年年争斗何时了,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却不知道江湖在哪里,当姐姐的,早已经淡忘了这些名利纷争了。”澜水微静望着大漠苍穹,发出无限感叹。
“嘻嘻,姐姐正当风华绝代,衣轻马肥,怎么就叹起气来呢,再说,都是菊韵山庄内部人,切磋一下有什么不好?对那些后辈,那些后起之秀,露上一手,施以颜色,不要让他们眼睛长到额头上,这样才是对他们的点拨,不正也是你这个副庄主该做之事吗?”
澜水微静沉吟良久,幽幽道:“好吧,但愿这是最后一次了。”说完,拨动铮弦,一曲《双调•寿阳曲•大漠》悠扬而起:
“明月夜,漠如铁,这凄凉对谁分说,挑灯欲将心事写,晓风却将灯吹灭。”悠远,伤感,如歌似泣……


又是黄昏点点雨,
更兼梧桐细细风,
醉里笑秋时时饮,
惹个萧瑟处处秋。

江南,梧桐,细雨,点点滴滴,打在梧桐叶上噼噼啪啪,一阵风刮过,梧桐枯叶,蝴蝶一样纷纷起舞,向院子里飘去,“嘎嘎”,一行大雁正在天际排成“人”字,向天暖的地方迁徙。
姑苏城外“兰亭轩”,一坛女儿红,一张上等宣纸,一方端砚,一张精致的石桌。石桌上古香袅袅,古墨芬芳。圣手书生醉里笑秋,一手持狼牙金笔,一手持银壶,轻轻一抬,银壶嘴里便射出一酒注,刚好落进口中。
“好酒!”醉里笑秋叹一声,直起身来走近石桌,一见步态蹒跚,略显醉态。这醉里笑秋瘦瘦弱弱,一袭白衫,脚下虽然不稳,眼中颇含醉意,腰身以上却板直苍劲,一看就是练家子。他突然挥动着手中的金笔,杂乱无章在宣纸上笔走龙蛇,边写边吟: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切切,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它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随着笔锋的透力,四周树叶也沙沙起舞,枯叶,黄叶,绿叶交织着如蝶舞翩翩,纷纷扬扬。
但见笔锋越来越快,醉里笑秋脚下也似扎了根,身体摇摇晃晃,双足却纹丝不动。随身躯摇动,纶巾飞舞,随后,醉里笑秋一声长叹: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四周的风停了下来,围绕石桌盘旋飞落的树叶也戛然而止,落在地上,组成一个圈,离圣手书生三尺左右,错落有致。
“哈哈,好一个王羲之的狂草体,好一个李清照的《声声慢》,笔风过处,寸草难生呀,恭喜笑秋兄的功力精进不少呀。”
院子里的屋顶上传来朗朗的笑声。
“人生得意须尽酒,好跃长空醉枕月,枕月兄,过奖了,屋顶岂有好酒呀,下来,下来,陪小弟饮一盅如何?”
“哈哈,将进酒,杯莫停,笑秋兄果然豪爽,那咱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音刚落,青色身影一闪,枕月就站在了醉里笑秋面前。
“好利落的秋叶飘飘!不知枕月兄哪来雅致,想起到小弟寒舍?”
枕月接过酒壶,一摁银壶扶手,壶盖离壶身而起,酒如喷泉喷涌,枕月悉数吸得,抹抹嘴笑道:“过几天比武的日子就到了,不知道笑秋兄准备的怎样,特来探营,想必笑秋兄不会介意吧。”
醉里笑秋呵呵笑答:“怎会,能向菊韵山庄前辈挑战,小弟荣幸之至。”然后拍开另一坛女儿红,斟满两杯说:“枕月兄,请!”
枕月会意一笑道:“果然爽快,不似护法陈香酒那老儿那般铁公鸡,请!”轻轻一拍桌子,酒杯向空中飞去。醉里笑秋也轻轻一按桌子,面前的酒杯也飞了起来。
两个杯子在空子碰到一起,好象溢出两股酒注,向地面射来,醉里笑秋和枕月轻轻张开嘴巴,两股酒正好落在嘴里。两个杯子也正好落在原来的地方,再看杯子时,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枕月咏起了李白的《将进酒》:“主人为何言少钱,径须沽酒对君酌。”
醉里笑秋心神领会,捧起酒坛,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菊韵山庄烟雨遥,
豪杰纷纷知多少,
决斗胜败今日事,
几人悲伤几人笑?

菊韵山庄人声鼎沸,酒舍茶楼更是一应俱全,鹅卵石小道上,挤满了三教九流的人,酒舍茶楼的食客无不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今天即将发生的武林决斗,不时演绎着决斗形式,好像发生过一样。
“好像这次是文斗。”
“是呀,文斗怎么个斗法呢。”
“醉里笑秋能打败多年未遇对手的澜水微静吗?”
“听说澜水微静的眼睛都能杀人呢?”
望江亭,亭子里一桌,一坛千年女儿红,别无它物。
望江亭四周黑压压的挤满了人,有的爬到了树上,有的站到了屋顶上,生怕错失了这一武林盛会。
突然一阵喧哗,原来是以少林为首的八大门派进入贵宾区,由接待使司仪阿紫安排就座,一灯大师高声喧了个佛号,闭目养神,全场马上静了下来,静得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午时三刻马上就要到来,显示时辰的冕杆之影越来越短。全场大气都不敢出。嗖一声,一个白影不知道什么出现在望江亭的一角。人群中一阵轰动。
“醉里笑秋,鬼影迷踪,好高的轻功呀。”一阵接一阵叹息,如海浪沸腾,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沸声刚过,望江亭另一角,就在眨眼之间鬼魅一般出现一个黑色的影子。
“澜水微静?哗,轻功到了来去无踪的地步,啧啧!”台下又是一阵骚乱。
来人正是醉里笑秋和澜水微静,二人冲秋鸣山庄聚集的各路英雄好汉颌首致意,见过盟主叶雨,一灯大师和八大门派的掌握门人,便在菊韵山庄外望江亭站定。
醉里笑秋轻轻向澜水微静低头行礼,澜水微静蒙着面纱,手指轻轻一弹,一股劲风把醉里笑秋托住,示意免礼。
少林方丈一灯大师起身,大声喧了个佛号,然后念念有词:“受秋菊韵庄庄主叶大侠委托主持这场比试,老纳受之有愧,但既来之则安之,希望两位英雄点到即止。比武决斗,开始。”
声音虽不大,却字字清晰,传到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中,依然浑厚有力。左护法老虾米站在人群外默自点头称赞,果然是少林正宗,隔空传音失传已久,这老小子却使得像模像样。
但没有人注意这个搞笑的老虾米,千百双眼睛一起望向望江亭正中的醉里笑秋和澜水微静二人。
醉里笑秋微微一笑,虽是江湖后辈,却也不露怯色,抱拳一施礼,化拳为掌,一伸手,桌子上的千年女儿红便磁铁一样飞到掌中。醉里笑秋一张口,一股酒浪直向口中而来。
“好酒,昔日陈王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澜大侠知否?”说着,脚下似一个踉跄,手中酒坛里的酒几乎溅到坛口,醉里笑秋几乎跌到。
大家不禁替醉里笑秋捏了一把汗,心想还没开打呢,难道晕了不成?旁边一人说,这是醉拳。另一人不乐意了,说你家醉拳这样练啊!人群中一声惊呼,两人不顾争吵,抬头看去,却见醉里笑秋手中金笔向澜水微静比比划划而去,有懂书法的看到,醉里笑秋凌空写的正是一个“枯”字。
金笔既出,自是不是写字那么简单,笔锋所向,醉里笑秋人笔合一,带着一股劲风向澜水微静扑去。众人再看澜水微静,澜水微静不知手中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筝,平托在手中,却不弹拨,只是轻轻一闪,“砰”,劲风如箭而至,射在柱子上,留下一个“枯”字。
醉里笑秋身形立手,站在柱子前望着自己的墨宝看了一一看,一回身,横扫笔锋,一横,两竖,分明又是一个“藤”字疾射而去。
那澜水微静却好似并不在意,还是轻轻一挥手,已将劲风化于无形。醉里笑秋大喝一声道:“为什么不出招?”话音刚落,一横一竖又一横,那一撇出去时,金笔已如一把锋利的刀,向澜水微静肩头砍去。
澜水微静再也不敢含糊,纵身一跃,躲过这一击,老字未成,澜水微静人还在半空,醉里笑秋金笔竖折勾一气呵成,挑向澜水微静。澜水微静无处可躲,玉指轻叩,“咚,溪山夜月,一弄叫月,声入太霞,二弄穿云,声入云中……”沁心彻骨,正是澜水微静的成名作《梅花落》。
哀伤的琴音,琴弦生成的寒气,飕飕向醉里笑秋头顶坠落。“好!”醉里笑秋大喝一声,步伐摇摆,舞弄狼豪,马致远的《秋思》在笔锋下绵绵而出,劲风化成一堵墙迎向澜水微静落下的琴音。
两股内力相撞,形成一股旋风,向四周迸射,一时狂风大作,飞砂走石。醉里笑秋竭尽全力,大声念道:“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手中劲风绵绵不断,如刀如剑,如斧如棍,频频向澜水微静飞去。澜水微静一转哀伤绵长之调,几个起落,声调高亢起来,朗朗有声:“玉萧声,凌云戛玉,铁笛声,风荡梅花,欲罢不能!”
澜水微静筝音不绝于耳,灌以内力,无坚不摧。醉里笑秋笔锋过处,又组成一道道盾牌,以硬碰硬。无数劲力在空中挥洒,直看得大家目瞪口呆,连一灯大师都不禁赞叹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话音未落,只听“轰轰”两声巨响,澜水微静的面扇已经飘荡在半空之中,澜水微静如树叶般飘然而落,众人这才有机会一睹女魔头的芳容。
澜水微静也不再掩盖面目,微微一笑,明眸之间,真似望穿秋水,编齿轻叩,却带无数琴韵。道:“承让了。”
众人还不知胜负已分,早已被一张绝世容颜所震撼。那一双蕴藏秋波的眼睛里的眼神竟是如此的平静,就像把是刚刚经历了一场较量,而是在闺房里做着绣工的一个少女的眼神。柳眉如黛,樱口绛染。
全场静鸦无声,那眼神,像一把刀,可以洞穿任何人的心脏和思想,使人浑然不知今昔何年。
“哈哈!”醉里笑秋连声大笑,众人才如梦方醒,定睛看时,醉里笑秋右手已经受伤,正在向下滴血。
醉里笑秋败了?怎么败的?大家这才想起这场比试,不禁面面相觑。醉里笑秋笑过几声,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转而恢复了平静,幽幽长叹一声道:“谢谢前辈留情。”
“哈哈……”澜水微静也是连声长笑,收筝置于后背,眼睛望着醉里笑秋。众人却感觉到她那双眼睛发射出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而那笑声,更是以一种排山倒海的气浪涌来。内力差点的人纷纷捂住耳朵,连叶雨、疏影,童话、一灯大师,陈香酒和老虾米一干人也不得不摒神静气,胸中却仍是禁不得气血翻涌。
醉里笑秋脸色郑重起来,但澜水微静的啸声到此戛然而止,当人们定下神来,再次望向望江亭,澜水微静的身影已经从望江亭消失,月牙河中央出现一点黑影子。
望江亭中,只剩下醉里笑秋一个人在怅然远望,继而低头叹息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第二章神秘来客


嫉妒的微风似乎看不惯菊韵山庄对决斗投入的热情,在黄昏之时送来了一阵寒冷的秋意,却没想到菊韵山庄的人们更加的狂热起来,醉里笑秋输在了哪一招上?澜水微静不告而辞,这是什么意思?议论纷纷。无奈而气愤的风只得转战他处,朝着漫山遍野的树木撒气,树木纷纷洒落了片片树叶,纵有不满也是无可奈何。
“武林盛会,当然不可能只有一场比斗,两个人的较量,绝对牵扯上整个江湖。”
说话之人肩膀上架着一只褐色幼隼,幼隼极不安分,豆粒大的眼珠盯着地面转来转去,翅膀也在不停地拍打,欲作展翅高飞,显然,幼隼还没有完全被驯服。
大护法陈香酒的目光就随着幼隼的翅膀扇动飘移。毫无疑问,澜水微静的消失和望江厅上醉里笑秋的失魂落魄在这个老江湖的眼睛里已经转瞬即逝,全部的视野就只剩下这只幼隼了。架隼的人一开口,陈香酒便赞同地连连点头称是,见那人还在摇头,感觉此人不简单,拱拱手道:“在下菊韵山庄大护法陈香酒,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架隼之人打量眼前的人,见其人气度不轩昂,非等闲人物遂也拱手道:“幸会幸会,在下秋之一叶。”
陈香酒赞道:“秋叶兄的鹰不错。”
秋之一叶心道,这哪儿是鹰啊,这是隼。但自己和这位属于初次相识,有些话不便直说,便点头应酬道:“尚可吧,基本尚可。”
好鹰!陈香酒拿眼睛直往隼身上使劲,瞧得那幼隼六神无主、惊恐不安。秋之一叶安慰性地拍拍肩头的隼冲陈香酒道:“这澜水微静怎么回事?这么多英雄豪杰前来捧场,她倒好,打完就走,简直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嘛。”
陈香酒故作沉吟道:“嗯,是有点怪。”
秋之一叶神秘地探过头来:“他们没什么关系吧?”
陈香酒一愣,问:“谁?”
秋之一叶说:“澜水微静、醉里笑秋和菊韵山庄啊。”
陈香酒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说:“没什么关系没什么关系,秋叶兄有话不妨直言。”
此刻,菊韵山庄备下宴席,观看澜水微静和醉里笑秋决斗的各路英雄在首席接待阿紫的指引下开始离开望江厅,秋之一叶伸开手臂,幼隼跳到肩膀上,似乎躲避怪里怪气的陈香酒。陈香酒还是目不转睛。
秋之一叶又道:“这位台兄,可否借地方说话?”
若在平时,桀骜的陈香酒不随便和人答腔的,可转念想到面前这位大侠刚才神秘的表情,又不忍离开那只可爱的幼隼,于是点了点头。二人一前一后走上望江厅,在澜水微静和醉里笑秋决斗过的地方望着一江秋水和风景优美的菊韵山。
秋之一叶道:“不说别的,就说上一届所谓的武林盛会,各大势力组织、门派什么的,都只是派了一些二代弟子参加,而菊韵山庄两个人的比试,竟然这样劳师动众,这位台兄就不觉得蹊跷?”
陈香酒道:“这有什么蹊跷,菊韵山庄在江湖上举足轻重,副庄主澜水微静雄睨天下,武功出神入化,谁不想一睹风采?醉里笑秋敢于向她挑战,这本身就是一个关注的热点。再说,天下英雄悉闻澜水微静为绝世美女,得见庐山真面目者凤毛麟角,她能应约在菊韵山庄和醉里笑秋比武,江湖不倾巢出动才怪?”
秋之一叶哈哈大笑,说少林寺主持的上一界武林大会他就参加了,都是江湖后辈,那些情窦初开的男女们个个想凭借武林大会一展身手,结果导致了无数门派的恩怨情仇,严重的失败,不能不说敲响了武林的警钟,菊韵山庄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在江湖上大肆渲染两个人的比武,是不是有点别的意思?
陈香酒反问道:“台兄高见呢?”
秋之一叶道:“据我估计,菊韵山庄一定是借澜水微静与醉里笑秋的比斗,在背后酝酿着什么。”
陈香酒不由愣住,目光从幼隼身上转移到主人身上,上下打量,此人一身华丽服饰,脸如秋夜明月皎洁,气定神闲,不由露出欣赏和钦佩之意,暗道这人在江湖名不见经传,却是这等聪惠,江湖之大,实在非我能想象。
秋之一叶又道:“江湖中人对此事早就议论纷纷,说菊韵山庄无非是借此次机会在江湖上扬名立万,菊韵山庄本身就已在江湖与少林、武当平分秋色,更有叶庄主出任江湖盟主,这样的比试,岂不是多此一举?可以想象,纵是江湖后生挑战庄主,又有什么必要散发英雄之贴?”
这时,陈香酒的兴致也被勾了起来,自己的慵蓝懒自傲对江湖的认识就是那么简单,在拟定这次比武之前自己也有些好奇,而眼前此人这么一说,难道比试真的不是那么简单?层层疑问在脑海里升起。
秋之一叶抚摸着幼隼道:“菊韵山庄这次在望江亭处所举行的比武,成了数十年里人气最大的一次武林盛会,在如此热闹的盛会里,聚集了这么多门派,人们关注着输和赢,也关注着澜水微静的美貌,最主要的还是为着一个目的。”
陈香酒问:“什么目的?”
秋之一叶道:“一张藏宝图,一张大秦始皇帝的藏宝图。”
此言一出,陈香酒更感自己的孤陋寡闻,还是菊韵山庄主要人物呢,居然连这些都不知道,那么,究竟是怎样的藏宝图?在谁的手里?面前的此人又是谁?他怎会对此事如此了如指掌?
想到这儿,陈香酒不由自主地摸起脑袋道,真怪了啊,我怎么不知道呢。
那秋之一叶呵呵一笑,一言不发,一扬手,臂上的幼隼腾空而起,直击长空。
陈香酒又露出羡慕的目光,而秋之一叶在这时却道:“其实,藏宝图并不算什么,关键的是,找到了宝藏,就能找到长生不老之药。”
陈香酒大吃一惊,望着面前此人道:“那,这和澜水微静、醉里笑秋有什么关系呢?”
秋之一叶眯起眼睛,天空翱翔的幼隼道:“有关系,关系大了去了。”
陈香酒问道:“什么关系?”
秋之一叶一招手,幼隼从天而落,拍拍幼隼毛绒绒的脑袋道:“不可说,不可说。”
这时,菊韵山庄的下人来唤陈香酒,陈香酒知道知道,纵使再问下去,也从此人嘴里套不出什么,于是有点沮丧,但他还是热情地拉着秋之一叶往山庄而去。
澜水微静以快、帅、酷的姿态离去之后,似乎这次江湖的聚会并没有告一段落,各大门派中人喝了点酒,更是原形毕露,你拿着菜刀,我拿着镰刀,贬褒不一,口水乱飞,陈香酒和秋之一叶二人步入菊韵山庄聚义厅,菊韵山庄几乎出动了全部人马来平息混乱,疏影、阿紫,枕月,醉里笑秋都在主座陪着一灯大师和几大掌门人,而盟主叶雨却不见了踪影。
陈香酒闷闷不乐,邀秋之一叶挑了僻静的地方坐下,两个人开始对饮。秋之一叶道:“听说菊韵山庄庄主叶大侠也是武功绝耸逸群,只是不知长相如何?”
陈香酒心里一痛,一口酒几乎呛出来,他咳嗽数声回道:“尚可吧,基本尚可。”秋之一叶哈哈大笑,连连指着陈香酒道:“不可说,不可说,不可说也。”
这时,蓝蓝的天空上突然出现一道火光,火光带着哨音,众人纷纷吃惊,看这阵势,似是有人来菊韵山庄闹事。谁敢来菊韵山庄惹事,枕月、阿紫,疏影、醉里笑秋和陈香酒皆大吃一惊,抢在众人前面走出聚义厅,抬头向着山下望去。
秋水连波,月牙河水波荡,一条小舟儿正在月牙河中自然行驶,上面有一靓美身影站立小舟之上,正是刚刚和醉里笑秋比斗完毕去而复返的澜水微静。
此时的她已经换上了一身素雅的服装,只是,古筝却不在身旁。等小舟越来越近,人们的呼吸几乎凝滞,无不被她的美貌折服。
而澜水微静无视众人的目光,轻移莲步,踱至舟头道:“名动江湖的二十四府衙总捕头既已在菊韵山庄,难道现在还不现身么?”
澜水微静话音未了,突然,一道更为刺眼的光芒猛然出现在天空,然后伴随着无比刺耳的破空声,绽放出灿烂的焰火。众武林豪杰的目光跟随着光芒的痕迹落入月牙河,然后举头远望,又见月牙河那头一艘官船隆隆驶来,官船之上几百个船夫在喊着号子划桨,船头有十余名紫衣人和演奏乐曲的艺人。
众豪杰还没反应过来,又见远方猛地飞驶而来一艘快舟,快舟上站立之人亦是一女子,少林一灯大师口称“无量佛”,却早见疏影,阿紫在众人中跳出来拍手道:“是叶雨姐姐到了。”
“愚蠢的家伙!”秋之一叶忽然骂了一句,陈香酒奇怪地转过头来,秋之一叶已经走上前去,打了一个口哨,肩膀上的幼隼腾空而起,直插云霄。幼隼在月芽河上空盘旋几周,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然后轻飘飘地落在河中行驶的豪华官船之上。
这时,官船上站立的十几个紫衣人和知名女捕头秋梧飘絮,一齐躬身向岸上施礼道:“二十四省捕快参见总捕头。”
众人一片喧哗,纷纷左顾右盼,只见秋之一叶挺身而出道:“免啦免啦。”
陈香酒一惊,惊讶地望着秋之一叶心道,想不到他如此小小年纪,竟然当上了二十四省总捕头。
而那边澜水微静和叶雨的小舟已近岸边,两名绝色女子纵身上岸,长发飘逸,衣袂翩翩,身法一般无二,落地无分先后,轻功施展虽无特殊之处,却是轻灵无比,姿势端地好看,博得众人一阵阵喝彩之声。
醉里笑秋这时的脸上露出释然的微笑,刚才的一番争斗和输赢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他的目光看向秋之一叶,秋之一叶走到发愣的陈香酒面前,拉着陈香酒的手道:“酒兄,可否到船上一叙?”
陈香酒的眼睛盯着立在桅杆上的幼隼,心想今天可真怪了。秋之一叶看出陈香酒的心思,故意问道:“酒兄有何顾虑?”陈香酒摇头道:“那倒没有,只是,我还是有些想不清楚。”
秋之一叶道:“到了船上,一切就清楚了。”
说话间,叶雨和澜水微静已经手挽手来到秋之一叶面前,叶雨抱拳施礼,澜水微静却冲着秋之一叶笑道:“大漠萍踪见过总捕头,不过,今天的事情确实有些蹊跷,而真相到底如何,也未必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不知道小女子能否随总捕头上船一叙?”
秋之一叶望望澜水微静,又望望叶鱼,伸出大拇指和食指道:“能登临我之舟者,天下英雄,只配有这些人而已。”
叶雨呵呵笑道:“秋大捕头也未免太自大了,难道天下英雄能入你眼者只有区区八个?
秋之一叶摇摇头道:“不,不是八个,是两个。”
陈香酒伸出大拇指和食指不由道:“两个?”
秋之一叶点着头伸出大拇指说,“这是一”,然后又伸出食指道:“这是二,一个是你,另一个是叶雨。”
澜水微静面露不悦之色,脸色一沉,眼神里漾出深井之水的光芒,秋之一叶见状,忙解释道:“我并非无视天下英雄,而是事关重大,专某皇命在身,不能擅自作主。”
澜水微静呵呵冷笑道:“莫非皇帝老儿也对秦始皇留下的宝藏动心了吗?”
秋之一叶不以为然一笑置之,眼睛望向天空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皇贵为天子,又岂是秦赢政可比?”
陈香酒插口道:“江湖中人,不管庙堂之事,莫不如大家继续去喝个痛快。”
叶雨漠然道:“只怕今日没那么简单了吧。”
秋之一叶接口道:“是的,没那么简单了。”
官船之上这时响起喧天鼓乐,喧嚣之中隐隐露出些许杀气,而秋之一叶却在岸边气色平静,只见他悠然打个响指,一直在桅杆上的幼隼又腾空而起,在半空发出尖利的一声叫。
这一声叫,在这个秋日的下午竟是那样的异常。山籁间正好刮过一阵风,万木婆娑,那月芽河的河水忽然变得有些暗。
秋之一叶嗟然一声长叹道:“望江亭上望江流,望尽三江秋水,一壶酒,两杯愁。”
陈香酒望着面前的叶雨,心里忽然涌上一阵阵的伤感,眼前发生的事竟然逐渐恍惚起来,他忽然想起叶雨那一日郑重其事的安排,一时间喜忧参半,而这时,秋之一叶已经一跃而起,身在半空犹自潇洒转身道:“叶庄主,也是大盟主,酒兄,秋某船上温酒恭候大驾!”
鹰击长空,秋之一叶仿佛一只雄鹰展翅翱翔,悠然划过水面,又一个蜻蜓点水跃上庞大的官船,与此同时,那只幼隼也从半空一个俯冲,然后展翅落在了秋之一叶的肩头。一旁下人们迅速搬过桌椅,焚香置茶,秋之一叶坐在太师椅上,那一只幼隼凌厉的目光投向了月芽河的这一岸。似乎,它的食物,就在岸上众人之中掩藏。


陈香酒随之来到船上,不由暗自心惊!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船,只见这船从外面看来不起眼,但是里面却是格外的豪华!简直是世上仅有,只见船上的东西都是用黄金打造而成的,坚不可摧!不管武功如何,只要是被困在船上了,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一上船时,摆放着十八般刑具,什么老虎凳,九节鞭,烙铁……每一件都散发着严肃的气息!往里来,就是一个简易的书房,千年红木打造成的桌子,万年柳木制成的椅子!到处散发这清香。
“想不到,秋兄的船上还有这些东西啊?”陈香酒看着眼前的东西傻了眼,刚才的悲伤,完全被震惊给代替了!而一旁的叶雨虽然是见过大世面,但是也被眼前的景色给吸引了!
“说吧,大捕头。”叶雨总是气定神闲。
“当然,两位都是各位都是江湖上都头有脸的人物,本人就不拐弯抹角了!据可靠消息,藏宝图就在菊韵山庄,还请叶庄主交出来,好让本人交差!”秋之一叶拿着酒杯,一是敬酒,二是谈条件。
叶雨的眉毛皱了起来,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藏宝图可是武林梦寐以求的,皇帝老儿也想要,这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可是……总捕头,不瞒你说,藏宝图前几日是在我们这里呢,可是……在比武大会前期,就丢了!
陈香酒大吃一惊说:“那可是有关长生不老药,万一让歪门邪派得到了,武林将有一场浩劫!”
“什么?”秋之一叶手中的酒杯碎了,酒溅了出来,撒在地上形成了一个“怒”字!
陈香酒暗自佩服,能把武功练此成就已经是世间少有了,简直就是惊天地,泣鬼神!
“哎,都怪我太轻敌了!”叶雨也后悔莫及,仰天长叹: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风萧萧易水寒,宝图一去兮不复返!


第三章宝图迷踪


夜,乌云当空,遮住了月亮的光芒,大地上朦朦胧胧的一片,远距离根本看不清人样!只见一个在洞庭湖上吹箫!箫声优美动听,清新悦耳,行人纷纷驻足,欣赏!
“参见门主!”一个女孩子笑着向吹箫的人走过来!
“免礼!东西呢?”蒙面女子冷冷地说,只闻其声就可以判定此人一定是美若天仙,有着沉鱼落雁之貌,在看其腰身,简直就是七仙女下凡啊!各位看官要问此美女是谁?此人就是逍遥门门主——清茗。有道是:

花飞花谢泣清茗,笛冷箫寒几岁同。
豆蔻如冰情逐雪,流年若水泪随风。
纤纤玉笔描灵异,猎猎黄沙荡剑虹。
衣薄秋长谁相惜,何时醉卧两朦胧。

“门主,你都不夸奖我一下下哦!我可是在菊韵山庄众多高手面前神不知鬼不觉,冒着生命的危险,打入敌人内部,好不容易偷来的呢!”定睛一看,说话的女生也只有十四五岁,可能是因为赶路太急了,脸蛋红彤彤的,好像苹果呢!长长的秀发,达到腰间,此人就是逍遥门最最年轻的一代弟子——秋天里的童话,有道是:

乖女甜甜今童话,花容月貌玉藏娇。
回眸有泪抚妆镜,对月无心舞倩腰。
良夜忍听风瑟瑟,小楼独上影飘飘。
举眉遥望霞光路,愁绪一怀留碧霄。

“什么?偷的?我不是叫你去取吗?真的不行,就算战死也是虽败犹荣啊?你居然偷……偷……的!”清茗结结巴巴地说道。好歹逍遥门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门派啊!去年《江湖时报上》的“文明门派”评选,逍遥门差1票屈居菊韵山庄之下!这要是让江湖中人得知了,那还了得啊!
“嘿嘿!门主,我这点功夫哪敢在菊韵山庄撒野啊?我要是不偷的话,早就被人毙了!哪还能回来看见您老人家啊?你不表扬我,我知道是您怕我骄傲,但是,你不能这么激动吧!我知道,我做的很好的”秋天的童话笑着拉着清茗的手。
“门主,现在我可以休假了吧?”秋天的童话瞪着两个圆圆的眼珠好奇地问。
清茗冷冷的看着苏穆雪!1秒……2秒……3秒……
“好啦,好啦!我休假了!还有什么吩咐,门主您老人家请说!我就是上刀山,下油锅,去撞墙,也帮你行了吧!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害怕。”秋天的童话实在受不了这种的眼光,如果眼睛可以杀人的话,我早死了N+1次了!
清茗看着童话的样子,点点头!还算你聪明!“把它还去!就算我得不到,也不能偷!传出去我的颜面何存啊?以后我还怎么在大家面前树立威信啊?”
秋天的童话听见傻了!送回去?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啊!现在送回去,不等于羊入虎口吗?“门主,送回……去!你没发烧吧?我可是冒着看不见明天的太阳的危险,偷来的啊!现在又送回去啊?”
清茗无奈地说:“童话,拜托你了!我为你送行!”说着,拿起玉箫,吹走了一曲:易水歌!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复为羽声忼慨,士皆瞋目,发尽上指冠。”
秋天的童话看着清茗纵身一跳飞到空中,一瞬间便不见了踪影!但是箫声还是在空中飘荡……声声不息……源源不断……
秋天的童话可愁坏了!就在这时,清茗的利用千里传音的神功:“童话,你务必要将藏宝图送回!然后到千绝峰找你的大师姐——那只疯了的兔子,记住!”
啊?临走还不忘,摧残我!我的天啊?现在菊韵山庄高手云集,少林,武当,崆峒,华山,峨眉……都聚集在此,我要是去送还不被人给宰了啊?我还年青啊,正处在风华正茂的时期,我不想英年早逝啊!况且还有朝廷的鹰犬在那里,也要信誓旦旦的抢藏宝图,我去送,肯定只有两个结果:一是,我送成功,被人发现!二是,我送不成功,被人发现!哎!怎么办呢?
秋天的童话想想自己的处境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图欲还却几多难!


“千年一遇的藏宝图在菊韵山庄被盗了!”此消息如一记重磅炸弹,江湖一下纷纷扬扬闹开了锅。
“听说藏宝的地方有绝世武功秘籍,还有长生不老之术,还能得到富可敌国的财富,并号令天下。”看似平静的江湖,黑白两道蠢蠢欲动,处处暗藏杀机。
菊韵山庄议事厅,叶雨,澜水微静,陈香酒,枕月,疏影,阿紫,醉里笑秋,总捕头秋之一叶均在坐,表情严肃,整个议事厅气氛庄严,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也听得见。
叶雨长长叹了口气说:“本想刻意安排这次的武林大会,寻出个蛛丝马迹,不但没有任何的新发现,却还把菊韵山庄弄得鸡飞蛋打,乌烟瘴气,并因为“皇帝老儿内裤问题”和少林、丐帮结下梁子。
“更可气的是,有个别江湖屑小竟然把我卫生间的白玉地板也撬了一块去。”澜水微静恨恨地说。
“连公共卫生间的纸巾都席卷而去呢。”阿紫忿忿地说。
“真是盛会过后,片甲不留呀。”心高气傲的疏影感叹起来。
“哎,江湖混的不容易呀,这不赶上了经济萧条吗。”枕月理解地说。
“叶大,还是赶快拿主意吧,怎么办?皇帝老儿追的急呀,限期追不回宝图,我可就要下岗了,对菊韵山庄的名声也是不好呀。”总捕头秋之一叶不失时机地提醒。
叶雨脸色一正,犀利的眼光刀一样扫了在座的人一遍,在坐的人都不寒而战,感觉到事情的紧迫和严重性。叶雨拿出江湖追查令大声宣布:“我们分四个方向追查,东边有劳大护法了,南面由疏影负责,西面由醉里笑秋负责,北面嘛就劳澜妹妹了,有任何消息请及时飞鸽传书,阿紫负责总接洽,收集江湖信息,一时辰一报。我和秋总捕头负总责。”
澜水微静,陈香酒,疏影,醉里笑秋接过江湖总坛令箭大声说:“得令!”
“慢着!”阿紫大声说。
“你还有什么意见?”叶雨满脸疑问。
阿紫拱拱手小声地说:“不敢,只是因为武林盛会的召开,环境污染比较严重,菊韵山庄的信鸽死的死病的病,剩下几只又因为饲料含有违禁成分中毒正抢救之中,你看,这――?”
大家一下也怔住了,信息传达不了,对宝图的追回肯定有相当的影响,叶雨眉头也拧起了疙瘩。
“有了!”陈香酒一拍大腿。
“哎哟!”醉里笑秋惨叫起来。
大家一看,原来兴奋的陈香酒一高兴想拍自己的大腿,却打在了醉里笑秋的大腿上。
“有什么主意?”秋之一叶也着急地问。
“我平常没事就养了一群麻雀,久而久之,传书之事也是小菜一碟。”陈香酒得意地说。
“你是怎么养成的?我怎么不知道?”阿紫假怒带喜,分外妖娆地问。
“哦――”陈香酒故意拉长声音。“我的麻雀是平时喂花旗参,全当归,天山雪莲,南北沙参等珍贵中草药,所以此麻雀和平常的麻雀肯定不一样了,不光有传书功能,肉质鲜而不腻,清蒸烧烤,小炒全炖味道鲜美。”
“那在哪里有买呢?”疏影一听说吃就来了劲,正愁此次追查宝图路上无下酒菜。
“哦,在菊韵山庄‘酒记’麻雀批发店都有销售,全国连锁,价格优惠,同门兄弟去购买一定打九八折,欢迎大家光临。”陈香酒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
只见“咚”一声响,陈香酒一看,原来大家都晕到在地,叶雨爬起来幽幽叹了口气说:“也只有飞雀传书了。”突然话锋一转对严厉对陈香酒说:“价格方面能不能在优惠点。”
陈香酒心痛地说:“好了,大佬,九七折好了。”
大家领了一只麻雀,拱拱手,各向东南西北纵身而去……


西海,一片碧蓝向天际伸延,风平浪尽,海鸥在天上飞翔。
一个胖老头在西海岸正抱着头正在冥思苦想,不时用白白的胡子打着自己的脸,不时自言自语地说:“怎么过海呢,怎么过海呢?错过了武林盛会就不妙了。”
“客官,过江吗?”一个船家在喊。
“不坐,不坐,你的船又不漂亮,再说坐你的船过江,我的一世英明就毁于一旦,滚。”胖老头一挥手,一道劲风竟然把船刮的无影无踪。
“快来看呀,好大海龟呀。”远处传来了一阵惊叫声。
胖老头跑过去一看,只见一之巨龟正浅海中遨游,不由喜出望外,大声喊起来:“妙呵,天助我也!”气沉丹田,一个“哈哈掌”快速击出,“轰”,激起一股巨浪,海龟也被震到了浪头。“好!”胖老头飞身一跃,已经骑到了大海龟的背上,并魔术般取出一个金丝带,栓住大海龟的鼻子用手牵着,得意洋洋的向大海骑去,没多远,又折了回来,固定好大海龟,自己来到一颗树边,轻轻一劈,取出一断来,又劈成一个小木板,却发现没有带笔,“怎么办,有了!”胖老头一拍自己的脑袋,咬破手指,在木板上飞快地写道:骑着乌龟赶盛会!绑在大海龟巨大脖子上,一拍大海龟,向对南海岸游去,中途觉得无聊,行囊中取出酱油,醋,辣椒等调料,轻轻一挥,一个“呵呵拳”,震得一条鲨鱼砰一声落在大海龟的背上,胖老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取下一块肥肉,放在调料中沾了沾,然后放进嘴里,边吃边唱:“啦啦,沾生鱼片,我最爱吃。”突然又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地说:“差点忘了,答应人家斋戒的。”但看着肥鲨鱼肉,又咽咽口水说:“反正吃了她也看不到,对!看不到。”胖老头又取了块鲨鱼肉边吃边唱:“沾生鱼片,我最爱吃,啦啦――”
“到咯!”胖老头上得岸来,已经是傍晚时分,驾着大海龟慢悠悠,信马由缰的到处晃,来到一片大树林的时候,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大海龟伏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咋了,兄弟?”胖老头拍拍大海龟问,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可怜的兄弟,差点忘了,是饿了吧,来喝点小酒,百年的杏花村。”见大海龟没有反应,绕着大海龟不断自言自语:“咋了这是?”
“嘻嘻――嘻嘻――!”一阵笑声,银铃一般在林子里飘荡,乍听似平凡,仔细一听却摄人魂魄。
胖老头假装没听到,继续绕着大海龟走来走去,突然一闪,从一个棵树背抓出一个人来并哈哈大笑道:“现身啦,丫头,装神弄鬼的。”
“哎哟,抓的好痛的啦,放手啦。”被活生生拽出来正是秋天的童话。秋天的童话挣脱胖老头的手,假装生气地说:“大虾米,你弄痛我了。”
“谁叫你在你伯伯面前装神弄鬼,哼!”原来被称为大虾米的正是江湖怪侠,有老顽童之称,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大虾米。听到童话的话理也不理依旧绕着大海龟自言自语说:“海龟兄弟,你到底怎么了,俺的脚力可就指望你了。”
“虾米伯伯。”秋天的童话眼珠一转,甜甜地叫起来。
“叫这么甜,有诈!”大虾米摇头晃耳地说。
“没有啦,虾米伯伯,替我把这个宝图送回菊韵山庄,好不好嘛。”秋天的童话拉起大虾米的手撒起娇来。
“没心情,我现在对我的海龟兄弟感兴趣,对鲨鱼肉感兴趣。”大虾米摇摇头,取了一块鲨鱼肉吃了起来。
秋天的童话放下大虾米的手,打量起大海龟和海龟背上的大鲨鱼来,看得大虾米心里直发毛,抱住大海龟的脖子说:“我的,想坐也可以,收费的。”又看到秋天的童话直看着自己的大鲨鱼,马上用手拉着大鲨鱼:“我的。”
秋天的童话最后望着大虾米手上没吃完的鲨鱼肉,用手指着说:“哈,哈,你手上的是什么?”
大虾米赶忙扔掉手上的鲨鱼肉,并埋怨道:“该死的鲨鱼肉,怎么跑到我手上来了,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吃呀。”
秋天的童话依旧指着大虾米说:“哈,哈,你,你上次对我师傅怎么说的来着?”
大虾米顿时如泻了气的皮球,耷拉着头说:“上次和你师傅比武输了,我向你师傅保证斋戒一年。”
“得了,我向我师傅汇报去了,说你不守信用。”秋天的童话假装要走的样子。
“别,别,我的好侄女,不,我的姑奶奶。”大虾米慌忙拦住秋天的童话央求起来。
“那――我的事情?”
“没问题,姑奶奶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大虾米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地说。
“那还不走?”
“遵命!”大虾米玩兴又起来了说:“要不先一起去看武林大会?”
秋天的童话看着大海龟脖子上的牌子,“骑着海龟赶盛会”,又好气又好笑说:“武林大会早过了。”
大虾米瞪大眼睛问:“真的?”
“煮的,都过一个月了,真是老顽童。”
“那怎么办?有了。”大虾米拍了下脑袋,把大海龟脖子上的木板解下来,反面写上:宝图绑在龟头上。并伸手向秋天的童话说:“拿来。”
“什么?”
“宝图呀。”
秋天的童话取出宝图,交给铁血男儿,大虾米把宝图栓在大海龟脖子下。一下跳到大海龟背上,拉上秋天的童话,拍了一下大海龟说:“兄弟,给个面子,走拉,不然我在姑奶奶面前很没面子的。”说也奇怪,大海龟好象听懂了似的,起身向前方爬起,虽然缓慢,秋天的童话还是兴奋地嘻嘻笑起来,银铃般向整个大树林漫去。

杭州城内。
“快来看呀,怪物呀。”
正是老顽童大虾米和秋天的童话两个大活宝,就那头大海龟已经吸引了很多人争先相看,更让人注目的是大海龟脖子下的宝图,竟然敢光天化日亮出来,自然引来无数的猜测,一下子杭州城内人潮汹涌起来。
坐在大海龟背上大虾米看到如此的热闹,越发的得意起来。经过一座酒店的时候,抬头一看“烟雨楼。”轻轻一跃,躬身对秋天的童话说:“姑奶奶,安歇了吧。”
秋天的童话夸张摸摸大虾米的头说:“真乖!”
“小二,住店,两间上好的客房。”
“老爷,您楼上请,哟,还有女客官,你女儿吧?”店小二殷勤的说。
“掌嘴。”大虾米说。
小二无辜的捂着流血的嘴,哭丧着脸说:“老爷,我错了,感情是小妾吧。”
“啪!”又是一个耳光,这掴耳光的是秋天的童话说:“放你娘的屁。”
小二捂着脸说:“爷,我该叫啥呀。”
大虾米哈哈大笑说:“叫她姑大奶奶,快叫。”
“姑大奶奶。”小二满脸委屈的叫,眼睛却紧紧盯这大虾米手上的藏宝图。
“诶,这就对了,赏给你的。”大虾米掏出一片金叶子,指着大海龟对小二说:“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喂,饿坏了我的兄弟饶不了你。”说完拉着秋天的童话嘻嘻哈哈上楼去了。


纪开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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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情深意重


月色朦胧,如羞涩的姑娘犹抱琵琶半遮面,夜的沉寂突然被打破,一袭白影袅袅而来,飘兰带香,翩若飞鸿,让人称奇的是,竟然蝶绕蜂缠,十里飘香,更有一只麻雀在她周围紧紧跟随。只见此姑娘一个尖利的呼哨,麻雀便呼啦一下环绕在她额头,姑娘随即大声笑道:“这个铁公鸡,这样的麻雀竟然通了人性,看来这次闯荡江湖,能助我一臂之力了,我天山玉女的名声倒需要你来扬威了!”说罢,她嗤嗤一笑,如无数风铃摇晃,随即足下用力,向前疾驰而去。
没错,她就是菊韵的天山玉女疏影,就在飞奔的同时,心里却打起了小九九:门主叫我下山,本姑娘可不能让人小看。疏影自己清楚,在菊韵山庄的时候,平日里和澜水微静打打闹闹,说说笑笑,深受庄主器重,一些人颇有微词,自己虽然一记天山玉女掌赢得半壁夸赞,但心里清楚,自己最忌惮的就是澜水微静的《梅花落》功夫,很多时候有心和她比试一番,无奈功底不深,徒然叹息!这回四人分头找寻藏宝图的下落,可得好好办事,宝图如果自己寻回来,那个时候,嘿嘿……别说澜姐刮目相看,就连叶雨庄主,对她也得退让三分。念想处,当下展开轻功,飞一样远了。
疏影从菊韵山庄出发,已经好几个时辰了。一路上暗自揣摩,但脚底丝毫不敢怠慢。跑了一阵,娇喘吁吁,到得一小溪边,坐在一株垂柳之下,从怀里摸出一条丝绢细细把玩。此刻竹影疏朗,月色皎洁,洒下一片清辉。凉风掠过柳丝,疏影的衣衫也微微飘动,小溪流水,秋虫唧唧,一片清幽的所在。“天凉好个秋!”疏影心底暗自赞叹。她盯着手中之物,自言自语道:“山林原野哥哥,你送我的这方手帕我一直藏在身上。你看这上面绣的两只鸟儿,一只是你,一只是影儿。它们两个多亲密呀!只可惜很久没见到你了,我呢,现在独自一人去寻找藏宝图,如果有你来帮我多好啊!”正是:

寒刺罗衣霜满树
一任凉风苦
冰冻乱心扉
秀句难出
望彻前方路

归途默念相思句
竟惹婵娟妒
谁道是凝冰
情似红梅
点点芳馨吐

正说话间,却听得密林深处隐隐约约传来打斗声。疏影蹑手蹑脚循着声音走去。原来,这是一处竹林,自己正好坐在竹林的边缘。竹林不大,绕过竹林,眼前豁然开朗,几十见方的场地中央正有数人难分难解。但见一身材消瘦之人被围困在中央,周围有八人将其团团包围。那八人都是道士打扮,一身青衣。疏影悄悄靠近,想要看个究竟。这一看惊得非同小可,差点叫出声来。原来那八人团团围住的,不是别人,正是日思夜想的原野哥哥。原野怒目而视那八人,大声说道:“你们逼迫我有什么好处?家师不愿见你们这些臭道士,与我何干?就算你们将我绑架,也不能见得家师一面,弄不好还会吃不了兜着走。来,来,来,你们齐上,看能奈我何?”
那群道士挥动手中的七星剑,齐齐向原野刺过去。原野在圈内连连招架,口中不停地叫骂,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小心应对。然而七人联合得滴水不漏,很少找到破绽。原野想瞅准对方运劲的空当钻出包围。可武当弟子虽说武功平常,但七人联手的阵势也具有强大的力量。这几个道士好像存心要拿下原野,武当大弟子独舞清风大笑道:“原野,乖乖束手就擒吧!我们不过是想让兄弟你带路,好让我们见见师伯,不知晓武师伯现在安好否?”
“呸!想得倒美!偏不让你们见到我师傅。师傅他老人家早有交代,说是绝不再和武当深交。上次的武林大会,你们分明使诈,骗取我师傅的《华山剑谱》秘籍,赶快交出来,物归原主,我们还是叔侄一家,否则,武当和华山永不来往!”
说话的当儿,只见武当道士对着原野连连劈出剑光。出手之快,力道之狠让原野不得不全副精力招架。独舞清风朗声说:“原野兄,这么说,就别怪我们得罪了!我们无非是要你带我们求见师伯到武当一叙,既然敬酒不吃,那休怪我等不客气了!”说罢,发出一声长啸,对其他七位道士说:“天罡八卦阵!”
疏影看得心头大震!这些道士们现在摆的是天罡八卦阵,八个人的力量合起来对付原野一人,量原野也吃不消。如果单打独斗的话,这些臭老鼻子未必会是原野哥哥的对手,但,现在的形式明明对原野不利。即便他有高超的轻功护佑,凌波微步破解,只怕到时候依然要吃大亏的。
“你们好不要脸!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亏你们还是正当门派,我看哪,真丢了你们祖宗丘处机道长的脸了!”那道士们也不答话,只盘腿坐在四周,双目微闭,调整运气。话还没说完,人已跟着闪了出来,同时,手下微微使劲,一把天山玉女银针从掌心射出!分别指向那八个道士的穴道!
八人大惊,月色下只见一白衣女子翩然而来,还没看清是谁,身上分别受到银针的青睐。只觉身上有酥痒的感觉,可也动弹不得。天罡八卦阵瞬间瓦解,凝神聚集起来的真气刹那坍塌。八个人发出轻微的“哎呦”一声,仰天一跤跌倒。待支撑着做起来时,身体软绵绵的,甚至连缚鸡之力都没了,天罡八卦阵就这样被破解。
原来这银针乃疏影的绝门暗器,最先由华玉公主之女冰川天女所创。银针由西域的纯钢制成,细如麻线,杀伤力极大!但因疏影和这帮道士并无仇怨,而且素闻武当以正派威震武林,倒也不敢轻易树敌,只想在暗中破解他们的天罡八卦阵,救出原野。所以,银针上没有剧毒,使出的力气也只有三分。
“原野哥哥,你怎么在这儿啊?可想死我了!咦,对了,你为什么和这些臭鼻子们搅和在一起?他们又为什么要围攻你?”疏影看到原野站在场地中央,一跃,跳到正中,和原野并肩而立。
原野大喜过望,正自发愁如何对付这帮老道,不想关键时刻疏影妹妹来了,解了燃眉之急。其实原野知道,和这帮臭道士有理说不清,而且走也走不脱,打也打不过。更何况,武当和华山派之间本来就没有深仇大恨,没有必要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先不着急问我的事情,说说,你为什么一人夜行?这么急匆匆的要做什么去?”
“嘘,别让这帮臭道士听见。回头跟你细说。哎,我说你们这帮臭鼻子,干嘛围攻我原野哥哥,看我不把你们的牛鼻子扯断才怪!今天要不让你们尝尝本姑娘天山玉女针的厉害,你们还不知道姑奶奶姓什么!下次再看到你们八个人不要脸一起围攻我原野哥哥,看我不到你们祖师爷那儿告状去,让天下武林都来耻笑你们,原来正道大派武当也不过区区而已,只会群攻,像一群狼一样,到时候你们的脸还望哪儿搁?”疏影轻蔑地看着他们,回头对原野说:“原野哥哥,我们走,让这帮臭道士好好在这休息一会,待一时自然能走人”。说罢,挽起原野的胳膊纵身越过武当弟子头顶。
可恨的妖女!武当大弟子独舞清风恨得牙齿痒痒,有一天定让你知道我独舞清风的威力所在!
疏影撮起樱桃小嘴,对着空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哨,那只麻雀乘着月色“扑啦啦”飞在疏影左右。
“这从哪来的麻雀?你带着它做什么?”原野惊讶一段时日不见,疏影好像变换了个人似的,不仅内力大增,而且居然养起宠物来了。
“哈哈!这是雨姐从陈香酒那老儿手中按九七折的价钱买来的。如今经济萧条,信鸽也死的死,伤的伤,我们只好花血本从那老吝啬鬼手中高价买了这只笨鸟好传书信呀!总之说来话长。”
自从上次武当承办的武林大会中遇到疏影,到现在已经半年有余了,那时的疏影貌似比现在单纯,功力也大不如现在,半年时间,疏影吃了什么?竟然内力大增,看她出招的样式,绝不是半年时间可以练就。这个丫头不可小瞧也!
“走,原野哥哥,我们到那边的小溪旁坐一会去。”疏影嘻嘻哈哈拉着原野的手来到溪水旁。
原野微微笑着和疏影并肩坐在小溪旁,半年不见,倒似隔了几年一样。疏影咯咯咯又说又笑,原野怔怔听着,看疏影笑得花枝乱颤,心中突然觉得温暖,竟然呆了。
时值金秋十月,秋高气爽,气候宜人,静夜风凉。疏影看到原野,心中欢喜,加上一夜旅途劳累,感情上大起大落,说着说着竟眼困,呵欠一个接着一个。原野温柔地注视着她说:“疏影,休息一会吧!你太累了,明早还要赶路。”过了一会疏影还真倚在原野肩膀沉沉睡去。原野也不敢动弹,生怕惊动疏影休息,就这么低头看着面如桃花的疏影。真当是: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原野也朦胧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鸟儿啼鸣,待到睁开眼时,但见晨曦微露,鼻息中有微微花香,原来不曾注意,溪旁有几株菊花开得正旺。疏影兀自酣睡,但见她娥眉敛黛,嫩脸晕红,嘴角微微露出笑意,想必是倚在原野哥哥肩头做着美梦。原野不忍喊醒他,正待凝神细思和疏影分别后所做的相思词句,突见一身着紧身灰衣老者隔着小溪另一岸疾驰而去。看着那身手,倒不像寻常子弟。更离奇的是,他身上竟然透出一种馨香,而这种香味,只在西域地区才有。原野跟随师傅采摘山药时,师傅曾经讲起过。这种毒药有好几种中草药混合而成,其中有天山雪莲、西域旌节花、黄柏、苍术,这四种草药一旦放在一起炼制,会产生巨大威力,且散发出迷人的清香。如果不慎吸入,轻则昏迷,重则会有生命危险。但不知这个黑衣人从哪儿来,又为何有这种毒药在身。原野心惊,想尾随看个究竟,于是轻声呼唤:“影儿,醒醒,影儿,醒醒!”
那疏影一跃而起,唬得一跳,忙问:“什么事?什么事?原野哥哥?发现了什么?”
“嘘,跟我来。”
借着一路灌木杂草的掩护,原野和疏影尾随那个黑衣人一路而去。
不多会,黑衣人来到一熙熙攘攘的闹市。此时天已大亮,黑衣人也不再疾驰,慢吞吞边走边望。原野和疏影夹杂在人群中,遥遥跟住。但见那灰衣老者渐渐远离闹市,来到一家客栈,这客栈名叫“有间客栈”,然后拣个好位置坐下。原野和疏影也进入酒店,在附近一张桌子旁坐下。只听那黑衣人高喊:“小二,拿上等的好酒!”
“好咧!客官!你想要什么?”小二肩头搭着一条纯白毛巾,笑嘻嘻地走到黑衣人跟前,和黑衣者暗中使了个眼色。
疏影瞧得清楚,这个人原来一身异域打扮,看来确是来自异邦,但为何行踪诡秘?疏影和原野不动神色,只管喝酒吃菜,猜拳行令。但见那黑衣者自斟自饮,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不多会就醉眼朦胧。他摇摇晃晃走到疏影面前,拿着酒杯对着疏影说:“好可爱的妹妹呀!来陪哥哥喝一杯。”话音未落,酒杯已伸到疏影眼前。疏影大骇,躲避不及,对方的酒全部洒在疏影衣衫之上。
原野大喝:“好个不知死活的老小子敢在这儿撒泼!看我如何收拾你!”说着,便运用内力捏向那厮虎口。黑衣人怔了一怔,没料原野看上去小小年纪,掌法如此之快。原野忽打忽扫,招数变幻莫测。疏影恨恨地在一旁大叫:“打断那厮腿!剔取他的筋骨,让他还敢不敢为非作歹!”原野也不答话,只顾和那厮搏斗。黑衣人边打边退,边退边说:“还带来只鸟儿作甚?难道区区鸟儿可保佑你们平安么?”突然他仰天大笑,疏影肩头上的麻雀竟然“扑啦啦”跌落地上吐血而死!
这时,店小二端着一盘茶,高声叫道:“各位客官息息怒,小店可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啊!茶来也!”
原野被黑衣使者缠绕不可脱身,渐渐出了店门。待到打斗完毕,折回头找寻疏影时,哪里还有她的影子?不由心惊胆战。

秋月菊韵

秋月菊韵 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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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5-08 00:29:24

【阿紫】
第五章初闯江湖


深夜,阿紫辗转难眠,索性披衣起床。
推开窗户,夜一片漆黑,没有星星,没有月光。不知名的秋虫正在没完没了的叫个不停。虽然已经是秋天了,但是因为长时间天旱没有下雨,显得今天晚上异常的闷热,比盛夏还酷热。空气仿佛凝固成一团,似乎连正常的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飞身跳上屋顶,阿紫喜欢在一个人感到孤独的时候跳上屋顶,因为这样她才会感到有安全感。俯视整个菊韵山庄,仍然是一片漆黑,空落落的院子,自他们去追寻宝图后就一直很安静。
阿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唱到:

独上西楼,不见伊人寄飞鸿
人在天涯,才话别已是深秋
怨几重,恨几重,
玉指拨弦声声碎
清泪两行哭断肠
掬水碎月,秋风惊醒好时光
琵琶声声弹
拨弦碎碎念
玉指匆匆如流水
梧桐夜雨漂落花
天涯之人,何处为家?

阿紫悲伤的歌声在空旷的夜空中回荡,所到之处,枝折花落。后半夜,下了一场雨,天气突然变凉,突然一声冷笑,好像地狱之音,听来毛骨悚然。“谁,竟然在菊韵山庄放肆,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阿紫一跃而起,四周一片漆黑。尽管天生胆大,此刻阿紫也不由一个哆嗦。
或许是幻觉,阿紫天生伤感的情绪此刻犹如夜风来袭,是呀,秋天,是个令人多愁善感的季节。秋月,写满了缕缕愁绪;秋风,吹瘦了绿叶红花。看满地飘零的枯叶,在萧瑟秋风中翩翩起舞。苍凉,凄楚,冷清等字眼不经意间涌入脑海,真应了“秋风秋雨愁煞人”也。


其实让自己真正担心的是南去的疏影,疏影自南下后一直没有消息,所有人都和她联系不上。带去的麻雀也没有飞回来送信。叶庄主在菊韵议事大厅来回走动,神色凝重。要知道这个疏影可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得力干将啊,往常,这个死妮子可是雷厉风行的,这回是怎么了。阿紫知道,要不是事情紧急,庄主才舍不得把这个心肝派出去呢,现在好了,东南西北,三个方向都有消息了,尽管还没有宝图的消息,但起码都在寻找当中,就是南边,疏影杳无音信。“这个死妮子,也不知道疯哪儿去了。早知道就不让她去了。”叶庄主表明上生气地骂道,心里却是很担心。毕竟江湖险恶啊!
阿紫看庄主生气,自己也不敢插话。其实阿紫和疏影在菊韵山庄是形影不离的好姐妹,这次疏影踪迹不明,她比谁都担心。
阿紫小心翼翼地给庄主双手奉上香茗,看庄主脸色稍微平静后才用不大的声音说道:“疏影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姐妹,只要庄主让我去找她,我保证一定将她找回来。”叶庄主把眼一瞪,说道:“你?还是别去,弄不好疏影没有找回,再把你也搭上。”
阿紫眼含热泪,目光飘向遥远的南方。飘渺的歌声在整个菊韵山庄回荡。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一曲柳永悲伤的《雨霖铃•秋别》把菊韵山庄的所有的人都感动的一片稀里哗啦。连树叶都纷纷扬扬的悲伤掉落,盛开的花儿也在暗自流泪。秋之一叶的那只幼隼在天空不断的翻腾,嘴里不断的发出凄婉的哀鸣。任秋之一叶怎么呼唤就是不下来。
老大一边流泪一边感慨地说道:“难得你和疏影感情这么好,你这次出门,一定要小心,早去早回。把我的坐骑火凤凰带上,这火凤凰特有灵性,遇上难事也能帮你抵上一阵子,如果这边没有消息,也可以和其他三路汇合。”说完手一挥,一只火红的凤凰从灿烂的云霞里飞身而下,嘴里不断的发出高亢的鸣叫。看见庄主之后显得很兴奋,在空中不断的变换着飞翔的姿势。时而直冲云霄,时而俯冲地面,高技巧的飞翔把所有人都看呆了。
阿紫得令后,和叶庄主拜别,骑上火凤凰向南方飞去。
秋之一叶看着阿紫远去的身影,神色凝重。这个阿紫,武功高深莫测,菊韵山庄真是卧虎藏龙之地!昨夜听到阿紫的歌声,悲伤委婉,与我多年前在一个海岛上听到的歌声有些像。当是只是有些怀疑,现在再次听到她的歌声,就更加断定她一定和这个岛上的人有关系。这个岛上住着紫萱门的人。传说紫萱门的人个个是貌美如花的女子,她们擅长用一种动人心魄的歌声去迷惑敌人,听到歌声的人都会感到一阵莫明的悲伤,有一种痛到极处的欲哭无泪的悲伤,功力深厚的人需要息气凝神,用深厚的内力来抵抗这种忧伤的诱惑。功力差的更多的是选择去跳海,或自残……杀伤力极强的歌声啊。
看她的年龄,也就二十岁上下,难道是传说中紫萱门的传人。如果是,那可不容小视。秋之一叶摸了摸不长的胡须,微眯的眼睛透出一股杀气。


一跃飞天,阿紫如冲出鸟笼的飞鸟,向南驰骋,千山万水尽收眼底,阿紫不由仰天长啸,气壮山河。
火凤凰的翅力确实非同凡响,日行千里,不觉来到一座山下,这山直入云霄,陡峭险峻,并透着一股杀气,阿紫到抽了一口冷气,不绝倦了,也该休息下,明天好去继续寻找疏影,阿紫按下云头,寻找人家,或者客栈,打尖之后明天赶路,半天阿紫才发现自己错过了村庄,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除了那阴森的杀气,人迹全无,阿紫一咬牙,想夜渡险峻,此刻火凤凰正用嘴叼了叼自己的青丝,阿紫突然想起了庄主的叮咛:人在江湖,小心驶得万船。说也奇怪,火凤凰突然兴奋的鸣叫起来,并向不远的地方拍打翅膀,阿紫好奇的跟着火凤凰前行,居然发现一间客栈,名字就叫“有间客栈”。好刚建成不久,屋顶的茅草还发出清新的气味。
这一切让阿紫感到蹊跷,方圆几十里,自己居然没有发现这个客栈。阿紫正待敲门。
“吱呀”,门扉洞开,里面走出一个老媪,目光显得呆滞,语气也病泱泱的,说:“姑娘,吃饭还是住店。”
阿紫揉揉眼睛,感觉一切都是虚幻的,不由怔住了,此刻,老媪又问:“姑娘是吃饭还是住店。”
让阿紫心惊的是,这个老媪的嘴巴并没有动,难道着就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密音功,想到这里,阿紫倒抽了一口冷气说,也吃饭也住店。
老媪嘎嘎笑了起来,说:“姑娘里面请。”然后伸手抚摩火凤凰说:“西域神鸟,竟然也成了姑娘的跨下座骑,想必大有来头吧。”
火凤凰突然张开翅膀,轻轻一扫,排山倒海的罡气向老媪涌去。
老媪一声“不好”身形一闪,已经来到楼梯只下,但肩膀还是被罡气所伤,血正滴滴而下,老媪并不生气说:“果然神鸟。”
阿紫不由心惊,因为自己居然没有看出这个老媪的身法,但还是走进店来,店里显得死寂,一个矮小的店小二正支着桌子瞌睡,阿紫说:“小二上菜。”
小二没有反应,阿紫上前轻轻推了下店小二,发现有诈,只见店小二睁开眼睛,射出精光,一伸手就向自己太阳穴点来。
阿紫轻轻一闪,一记飞花手向小二期门穴点去。
小二见势迅猛,慌忙后退,阿紫一声冷笑说:“想走。”身形急进,小二躲闪不急,哼一下,晕到在地。
“姑娘好身手,只是小小年纪,下手如此辛辣,不是正当门派所为呀。”
阿紫轻轻一哼,以示不屑,但什么时候客栈中间出先一个灰衣老者,居然没有发现,不由暗念惭愧。
灰衣老者阴森森地说:“姑娘想吃什么,老夫给你弄。”
阿紫暗自用功戒备,嘴里说:“这个店小二如此无礼,本姑娘没有胃口了。”
灰衣老者冷笑一声,说:“这个店小二其实无礼,飞花婆婆,去。”
话音刚落,那个叫飞花婆婆的已经到了店小二旁边,在百会轻轻一抹,店小二已经一命呜呼。
阿紫不由说:“你们如此凶残,他尽管无礼,但错不致死。”
灰衣老者好像什么事情都发生,只是问:“姑娘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阿紫冷冷地说:“本姑娘现在什么胃口都没了。”
灰衣老者依旧冷笑说:“你会感兴趣的。”
“哼,本姑娘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呵呵,它不是山珍,也不是海味,但姑娘一定会感兴趣的。”
“什么?”
“麻雀。”
“区区麻雀,有什么了不起。”
“是呀,普通的麻雀自然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醉记的麻雀就不一样了。”
灰衣老者话音刚落,阿紫遍扑上去,一记风花雪月掌,朝灰衣老者挥去,说:“疏影在哪里?”但还没到灰衣老者身边,突然一股奇香,不由暗念不好,但已经晚了,赶到一阵眩晕,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秋之一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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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5-08 10:48:35

第四章宝图大战


叶庄主这几天因丢了宝图,心中闷闷不乐。一天下午,正在后花园的鹅卵石小道上牵着京巴犬散步,忽见一密探匆匆来报:“庄主,宝图有下落了!”叶庄主不由心中暗喜,忙问:“宝图在哪?”密探就把如何在杭州城内见到老顽童大虾米和秋天的童话的事说了一遍。
叶庄主暗忖,大护法去东边了,疏影去南面了,醉里笑秋去西面了,澜水微静去北面了。这些人虽个个身怀绝技,名扬一方,但皆出远门,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这事又担搁不得,怎么办?叶庄主深知那个大虾米并非等闲之辈,人称江湖怪侠,须派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前去,方能对付。沉吟片刻后,当即做出了一个决定:让阿紫去完成这项艰巨的使命!为稳妥起见,并令右护法大海也随同策应配合。
说起这阿紫,原名紫橦,可是有来历的。她约莫二十岁上下,生得如花似玉。但见她身着乳白色长裙,明眸皓齿,脸蛋俊俏,身材修长,雪白的肌肤透着莹光。双眸中漾着涟涟异彩,犹如夜空里的星辰,深邃而神秘。颇为诡异的是,她的身后永远背着一把琵琶,但从不见她弹奏。在偌大的菊韵山庄,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修炼天才!她自幼随父习武习文,刀枪棍棒样样使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手莲花无影剑更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是故被叶庄主器重,成了不离左右的陪护亲信。山庄里众多的后生慕名追崇。然而,凭借自身的实力,她自是不把那些等闲之辈放在眼里。
阿紫带上大海,风餐露宿,日夜兼程,不敢有丝毫懈怠。三天后,终于抵达杭州。因初来乍到,显然人生地不熟。当即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直奔“烟雨楼”而去。
这“烟雨楼”原来就坐落于著名风景区西子湖边。两人停下脚步,阿紫吸了口新鲜空气,道,“真是一片胜景。”时值深秋,日光西照,亭台金碧,湖光倒映,如金镜初开。远处的高山连绵起伏,重恋叠障。四周的环境极为情幽静谧,古朴自然之中透着一种雅致。特别是那满山的桂花,中秋一过,便黄灿灿地开满枝头,悠悠的香气随风飘送。面对如此秀美景色,阿紫与大海唏嘘不已。阿紫遂口占一律:
湖光秋色际无边,独坐桂下赏晚晴。
西风吹落满地金,水天一色心自清。
残荷十里风卷帘,孤山松涛林不静。
仙鸿胸怀壮士诚,天宽地阔任我行。
右护法大海不由自主地连连拍手称妙!但因有使命在身,他们无暇仔细赏景。觅得一处唤做“望湖阁”的僻静处悄悄住下,遂向店小二要来纸笔,修挑战书一封:
大虾米前辈:您好!
小女子姓紫名橦,乃菊韵山庄人氏。闻说藏宝图在您老之手,今受叶庄主之命,特前来索回镇庄之宝。明日午时前来烟雨楼拜访您老,还望赏脸配合,小女子感激不尽。
阿紫拜首
辛丑年十月初五

遂命人将书信送至烟雨楼。
老顽童大虾米接到此书,不禁哈哈一笑,好一个不懂事的黄毛丫头。我这藏宝图既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岂是说给你就能给你的?凭啥就得乖乖交与你!但出于礼节,也修书一封回复:
紫丫头,你好!
藏宝图的确在我之手。欲取宝图也无妨,你若胜得了老朽,宝图自是你的!否则免谈。
大虾米
即日手书
阿紫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当晚睡下不提。



次日午时,阿紫与大海准时来到烟雨楼,拜会老顽童大虾米。烟雨楼周围早已里三圈外三圈转得水泄不通,都是闻迅赶来看热闹的。两强相遇,他们估计今天准有一场恶战。一时给纷纷交头接耳,猜测胜负。
右护法大海只在一边掠阵看护,他相信阿紫定能取胜。
阿紫首先向大虾米作揖问了声好。然后温柔道:“前辈,你知道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什么!”
大虾米拿出藏宝图,在手中扬了扬,冷笑一声道:“你若有把握胜我,就尽管拿去!”
阿紫咯咯一笑,声如银铃脆响,道:“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大虾米道:“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阿紫道:“你说。”
大虾米不屑道:“前年全国武林大会发布武功排行榜,老朽排名第五,小丫头区区第八,你真能胜得了我么?”
阿紫道:“我也要提醒你一件事。”
大虾米道:“你说。”
阿紫道:“论武功实力,我本在你之前,只是那次排名采用了短信投票系统,你买通了网络推手,才侥幸让你得了第五。”
大虾米脸色一变,道:“我更要提醒你,我有十万粉丝团,叫‘米粉’,岂是你那些‘紫酱’可以匹敌?”
阿紫道:“我最后要提醒你,你的那些‘米粉’会比哭丧还难看。还有,我们已经跑题了。”
此刻,大虾米从身上摸出一根香烟,不慌不忙地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一阵烟雾弥漫后,慢悠悠地道:“我们为了一张藏宝图而拼命厮杀,你难道不怕天下人笑话么?”
阿紫道:“你以后再也不用怕天下人笑话了,因为有一种人永远不怕笑话,死人!”
大虾米道:“这么说你非逼我出手不可?”
阿紫没有回答,她已不用回答。
阿紫作揖道:“亮兵器吧!”
大虾米道:“我用刀。”
阿紫道:“你用刀?刀在何处?”
大虾米道:“我就是夺命飞刀!”
阿紫冷笑一声道:“我倒想见识一下,你如何夺命。”
大虾米沉默了半晌,幽幽地道:“你一定以为刚才我在吸烟提神,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吸的熊猫烧香!”
大虾米又道:“这可不是普通的香烟,而是我新配制的强效迷魂蚀骨烟,无味无毒,不过却会慢慢扩散在空气中,闻到它的人会四肢麻痹不能动弹。”
阿紫一惊,忽然觉得身体已经麻木不听使唤,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大虾米道:“你以为我和你扯淡是因为我害怕,以为我吸烟是故作镇定,其实这都是为了拖延时间让药水能扩散到你周围。”
阿紫不动声色,道:"难道你自己就不怕药水的厉害?"
大虾米得意地道:“一开始我嚼的口香糖就是解药,所以我仍然可以自由行动。”
大虾米逼视着阿紫,问道:“现在你还认为你能杀了我么?”
阿紫道:“我能。”
大虾米道:“你不能动而我能动,你却能杀了我,这不是很好笑么?”
阿紫道:“是很好笑,但是你一定会被我杀死。”
大虾米道:“为什么我会被你杀死?”
阿紫忽然反问道:“琵琶能不能杀人?”
大虾米道:“琵琶也能杀人?实在可笑!”
阿紫道:“以前江湖中有二十一个人觉得我这把琵琶很可笑。”
大虾米道:“现在呢?”
阿紫道:“现在人都已死了,死在这琵琶下。”
大虾米道:“你的手还能动?”
阿紫道:“你要不要试试?”
大虾米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忽然间,他已出手!
一招“九阴白骨爪”直逼阿紫天灵盖,这一招他已练过十一年三个月零十七天,他完全有把握相信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挡得了这一招。
可这一次他错了。阿紫早就练就了一副百毒不侵的反病毒抗体,“熊猫烧香”对她根本不起作用。
只见阿紫一个凌波微步,不惊不慌,从容对敌。一股紫气在她的眉心星点急速旋转,双掌幻化为刀形,先用一招炉火纯青的“五步追魂掌”化解他的“九阴白骨爪”。
然后从背上取下琵琶,一招反弹琵琶,犹如墩煌莫高窟的飞天再现,十指如风掠过,化为一道模糊不清的影子。又敏捷地从发髻上拔出一簪,如王母娘娘在天河优雅地一划,顿时灵光闪烁,弦线突然光芒大作,射出万道金光,仿佛进入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空间,震得耳朵嗡嗡作响。惊得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大气都不敢出。
老顽童大虾米虽见多识广,却不曾见过此等怪招。心中一惊,一时目眩神迷,有些招架不住,心里暗暗叫苦:“不好。”
原来,这是一根金簪,一旦与特制的琴弦相触,便会发出低于20千赫的低频,使人在短时间内双耳失聪,手脚发麻。大虾米完全失去了控制。
忽见寒光一闪,似有微风掠过,一柄湛蓝色的刀已经架到了大虾米的脖子上。
他怎么也不相信,一把琵琶居然令他输得如此之惨!
阿紫原可以让他一刀毙命的,但念及他毕竟是前辈,且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决定放他一马。
大虾米脸上现出窘色,伏地认输,道:“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手段,虾米自愧不如。”遂从胸前取出藏宝图乖乖地奉上!
秋天的童话一直混在人群中观战,被这一场不动声色的对决惊得目瞪口呆。阿紫取得宝图后与大海扬长而去。



宝图在身,阿紫与大海不敢有所懈怠,连夜启程回去复命。
夜色已暗,不辩东西,大海辨别了一下方向,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赶路。一路上大海兴奋得喋喋不休,说:“紫姑娘劳苦功高,这回叶庄主少不了重赏。”阿紫淡淡一笑:“我向来看淡这些。当然有好处也少不了你的嘛。”大海又道:“你可否传授一下你的“琵琶功,”让我也学上几招?”阿紫笑而未答。
两个时辰后,到了一处荒芜僻静之地,见有一房舍,决定前去投宿。开门的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汉。阿紫道:“大爷,深夜敲门,多有打扰,还望谅解。我们想在您这儿歇个脚,明儿一早就走,不知方便否?”
大爷道:“我这儿刚好有一间房空着,若不嫌简陋,不妨将就。”随即领他们去了房间。阿紫环视了一下,的确简陋得可以,除了一张床,一条薄被,其它啥也没有了。出门在外,也只能将就了。大爷一副古道热肠,说:“我去烧点开水,你们泡个脚。”
大海跑里跑外,忙上忙下,倒是勤快。一路上有他照应,阿紫倒是省心不少。洗洗涮涮后,两人和衣趟下,倒头便睡。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两人正酣睡梦中,猛然间,被一个声音惊醒。床前跳出一个人来,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单刀,大声喊道:“呔,速速起来,留下买路钱,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阿紫见状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道:“要是不给呢?”
“不给钱?那就一刀一个,管杀不管埋。”强盗说。
两人看到果真是强盗,心里乐了,大海口快说道:“呔,你是何人,将姓名报来!”那个强盗是个老手,在他的经验里,只要自己这么一跳出来,那些客商准扔下东西拔腿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腿脚。现在看到,那两人毫不惊慌之态,反而诘问自己的姓名,知道对方不好惹,当下拱拱手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二位大侠在上,小的有眼无珠,得罪了。”说完转身欲溜。
这强盗别看他本事不大,心里明白,凡是敢跟自己叫号搭话的人多是久历江湖的,没依仗的人当场吓得尿裤子也不是稀奇的事。
大海见他变了个态度,心中愕然,说道:“哎,你做强盗也要有强盗的操守啊,咱们还没较量较量呢,你怎么就软蛋了?”那强盗作揖说道:“没本事的人看到强盗就望风而逃了,有本事的人就是强盗再多也不会害怕的,我见两位大侠是有大本事的人,是真正的英雄好汉,恭敬一点也是应该的,我生平最佩服的就是英雄好汉。我明儿给两位准备酒饭,给你们压惊如何?”
大海怒道:“去去,少来这一套。这样吧,看样子你抢劫了不少客商的钱财,把你身上的银两全部拿出来,我们算是替天行道吧。”那个强盗打劫不成反被劫持,心里委屈的要死。但观此两人神定气闲的样子,八成是身怀高强武功,打,肯定是打不过了,跑也未必能跑得过,一跺脚说道:“好吧,我流年不利,遇到了强盗祖宗了,身上只有五两银子和二十个铜钱,全都给你们吧。我也没钱了啊,如果有钱,谁愿意做强盗啊。”
阿紫呵呵笑着对大海说:“你长这么大还没埋过死人吧?”
“嗯,是啊,你埋过?”大海会意地反问道。
阿紫道:“你想不想今天就实习一下?”
那强盗很聪明,听出了他们话里的意思,额头上渗出汗珠来,嗒嗒嗒顺着下巴滴下来,落到地上,渗进泥里。他扑嗵跪倒在地,头磕得鸡啄米似的,道:“两位大侠,饶了我吧,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三岁的孩子,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大海扑哧一声笑道:“这话我怎么听着耳熟呢?”阿紫在一旁接口道:“评书里都是这么说的,你是从评书里听到的吧?”
强盗哭丧着脸说:“我改恶从良,立地成佛,再也不干这营生了,行吗?”
大海其实并不想杀他,只是想教训教训。上前劈手夺下他手里的钢刀说道:“滚,下次再让爷碰到你,就宰了你,还不管埋。”
强盗连声应诺,退下。
阿紫把那些银两悉数赠与了老大爷。

一墨春秋

一墨春秋 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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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5-08 15:43:01

山外青山楼外楼,

红尘泛泛共卿游。

一剑挑起碧海月,

难觅红颜四海流。

天外曲声悠悠扬扬漫过竹林传来,浸透苍翠绿竹,随风而至随云而行。就在此间,忽见一小少年侧跨一毛驴从翠竹林中窜出,单手执一葫芦酒壶,背负青剑一柄。剑柄有一颗青钻镶至其端,在青天白日下闪闪发光。西北小调伴着毛驴的噔噔蹄声显得异常和谐,少年侧眼浏览着山外之色悠闲自得,抬头望望­被风鼓起的翠竹绿浪,一股股翻涌着。随手折下一枝旁逸斜出的竹叶,取下一叶含在嘴边,吹出一声声嘶唳清音,似雨打得竹海淅淅沥沥。此少年便是竹影双侠的传人,一墨是也。此人说来也玩世不恭,终日喜饮酒,但得到竹影双侠的真传使得一套竹醉叶剑法,也不算泛泛之辈,跻身于江湖之中。

白驹过隙般一白衣女子手扶仗剑仓惶逃出,鲜血沥沥从其右臂渗出,面色苍白似乎受了内伤,嘴角血丝泛黑,一墨见其状一跃下驴,双手前去搀扶几乎要昏厥的女子,谁知女子侧脸一仰,飞转侧身拔出仗剑刺来。

一墨见其不妙,一个翻身才躲过一剑,女子在没前攻,一墨看的出她内毒开始散发。便扬话过去。

“姑娘,不要用气,否则内毒会散至五脏六腑,毒发身亡”

“呵呵,我堂堂,、、、”话还未说出,便猛吐出鲜血一口。

一墨看见事关性命,便疾步过去,却遭到了她的再一次戒备,用剑挡了回来。

“我堂堂疏影,会要你的帮助,笑话。”话完,便用衣袖揩了揩嘴角的血迹,转身而去。

一瞬间却倒在了翠竹绿叶之中。

一墨早知会如此,便稳步过来将疏影驼到竹林小屋,找他师母为其医疗内伤。

两人一会就藏身于苍翠绿海之中。

两人行至一客栈门口停了下来,原来正是“有间客栈”

“师母,有人受伤了,你救救吧”一墨望着屋内一老妘,抱着疏影踱步过去。

“哦,此人受了极深的内伤,我试试看,不行就去桃花源,”老妘说着接过疏影,放在床上,为其疗伤,

“墨儿,你去门口看着不准有人打扰,我先打开她的人通二脉。”老妘安排到

一墨便双手和门退了出来,在门外心急的等待着,此时他却想起了青梅竹马的阿梅,小时候的红颜,两人一起在华讯嬉戏,写诗作赋,舞剑吹曲。一幕幕映入心头。

“墨儿,进来吧”老妘在屋里喊到

“师母,咋样”一墨焦急的问道

“命是保住了,还得去桃花源,采花蕊为她做药引,治其根”老妘叹气说。

“那我马上启程”说着便收拾了行李。

“墨儿,顺其去吧,和你又无亲无故”老妘说

“师母,我在她身上看见了阿梅的影子,我要救她”一墨坚定的说

“那就去吧,出门小心”

话毕,一墨便驮着疏影向桃花源走去。

夜渐渐黑了,远处的流霞悄悄隐退了容颜,此时前不着客店后不找村庄,而疏影还在昏迷当中。一墨轻轻摸了摸影儿的额头,端详着他似水的容颜,竟有些说不清的感情流露出来,峰回路转,不远处有一庙宇,很是破旧,不过也有安生之处了。

“丫头,找到过夜的地方了。”一墨欣喜地转过头,看着昏迷在驴背上的疏影说。

天气说也奇怪,才看见星疏月明,刚一转眼,便雷电交加,呼呼从天际划过,顷刻间豆大的雨粒粒打了下来,一墨这才加快了脚步赶着毛驴躲进破庙里。

破旧的寺庙角落里,散放者些柴木,可能有人也在此避过雨吧,生了对火,脱下了衣衫拧干雨水,晾在了房角。

“水,水”是疏影模模糊糊地颤抖着嘴,一墨这才想起这丫头不能缺水,便接了灌水,搭在了火上。

就这样一墨静静地守护在丫头旁边,而此时他有想起了阿梅,虽然分别已十余载,但其应容相貌一模一样。

早在十几年前,一墨很小就去华讯习武,与阿梅感情甚深,两人情投意合。便相约等他去竹影双侠习武成道,便迎娶她过门。谁知一墨一去便是十几年,再回头华讯,却物是人非。

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静静地一墨陷入了沉思,外面雨越下越大,整个世界充满了雨的叫嚣,如泣如啼,股股寒气逼来,一墨看着发抖的丫头心生怜爱,揽入怀中,等那壶水的响声沸腾。

“原野哥哥,原野哥哥、、”疏影在此再昏迷中挣扎着,一墨只是紧紧地揽在怀里,用手轻轻抚着她的额头。

一墨深知原野可能是丫头的情郎,可他并不在乎,他只想多陪阿梅一会,尽管她有可能不是阿梅,也许是但现在不是。

早晨的阳光狠狠地刺透云层,洒在一墨的脸上,受不住耀眼的烁烁光线,这才升了升懒腰,继续赶路。

一路莺歌燕舞,碧草长天,仙境一般,远处桃花满处山谷可见就是桃花源了,道路在碧水岸边没能延伸过去,他便背着疏影坐上竹筏,荡入桃花深处。

一墨每天悉心照顾疏影,终于获得了疏影的好感,两人慢慢开始话多了起来,

每当清晨总会有幽幽琴声从山谷传出,疏影弹得一手绝音,一墨舞得一套好剑,,飞花伴舞,流水附音,过的好不痛快,夕阳西下,共赏落阳流红。

“一墨,你为什么要救我?”疏影大伤已愈,嘻哈着问

“丫头,不为什么,”一墨笑着望着远处孤鸿。

“不为什么,是为什么”疏影看他不回答,便急了起来。

“丫头,你记着我会永远保护你,没有为什么”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手帕。递给疏影。

“这是你昏迷时,掉的,”说着起身向远处走去。

疏影此刻没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他远去。

时间过的总是很快,疏影养好伤,便准备去寻找她同门师姐,一墨却难舍疏影。两人更舍不得桃花源的生活,疏影却还背负着原野的感情,但就算如此,两人相濡以沫练成了竹影双侠的真传青玉双剑,可凭此独步武林。

晚饭过后,两人并肩漫步河边,就地坐了下来。

“丫头,单琴毁音泣如雨,你知道吗?”一墨望着远处的圆月迟迟地说。

“清波一笑,梅痴绽,为谁妍,夜寒岁寒。”疏影应道。

忽然话头一转,“丫头,喜欢吃什么菜肴,”一墨问道

“我想想、、、、”两人笑作一团,沉浸入月色之中。

桃花芬芳三月境,那溶相似遍地情。

正如“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化作一股清风飘荡于山水之间。

两人默默无语,可深知,一切在缘,就在这个风轻云淡月圆夜,两人并肩坐到了天明。

“一墨,你保重,我先去赴师命,等我完成师命就陪你去马尔代夫浪迹天涯。

“丫头,自己照顾好自己,我拜别师傅过后就去山庄找你."

"驾,驾,驾,”疏影消失在了繁花尽头。

一墨也赶回了竹林客栈,谁知师母却遭人暗算。难道是阿紫所为?也许为师报仇又成了一墨的使命。而报仇疏影又会答应和他施展青玉双剑杀阿紫吗?疏影是阿梅吗?一切都成了问号,欲知后事,请看下节。

秋天的童话

秋天的童话 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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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5-08 22:26:32


第六章宝图失踪

大虾米泄气回到客栈,一脸沮丧,童话笑嘻嘻地说:“大虾米,你看这是什么?”
大虾米一看,喜出望外,说:“好呀,原来弄去的是假的,为什么要弄假的糊弄人家。”
童话神秘一笑说:“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自然有好戏看的,这个真的交给你了,你可要看好了。”
大虾米郑重接过宝图,看看天色将晚说,“歇了罢,看天气要下大雨了晚上。”
果真,没多久电闪雷鸣,树叶摇晃,门外朔风虎虎。仿佛地震一样,整个房屋都要倒塌似的。惊醒了秋天的童话,突然紧张了起来,下雨了,黑暗中好像无数人影在晃动。秋天的童话警觉起来,起身准备下床,去找大虾米。刚关上门,忽听窗外,有声音落入房间。
“快找找,死丫头。”
秋天的童话心里一惊,快步出门,只见大虾米一脸诧异,便问:“虾米伯伯,怎么了。”大虾米一脸沮丧,一副很没面子的摸样,说:“快找,快找,宝图不见了,应该还没有走出客栈。大虾米一会被子下找,一会床底下找找,更是那出衣服来抖了抖。
秋天的童话看了又好笑又好气,又着急说:“我们出去追吧,怎么可能在房间里。”
大虾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梁上君子,敢来取之,何不下来喝小酒。”说罢身形一闪,由掌变爪,鬼魅般向房梁探去。
房梁果真有人,童话娇喝一声,也跟将上去,而房梁上的黑影身形一闪,轻若鸿毛,大虾米赞到,好身手,把宝图留下,饶你不死,一记“哈哈掌”连绵施出,夹带排山倒海之势卷过去,那头,童话也一记开碑手递出,黑影冷笑一声,单掌击出,惊淘骇浪。
大虾米一惊,“呵呵拳,老虾米,是大哥么?”但黑影已经晃出了屋顶,向黑夜遁去。
“上那去!可以走,把东西留下”。童话不明就里,追了上去,大虾米刚想喝下,见童话已经追出房屋,边也跟了出去,向黑夜纵去。
待大虾米和童话来到屋外,却没有人迹,大虾米感叹,大哥几年没见轻功精进不少,童话却急的粉足连跺,娇叱:“死虾米,破虾米还不快追。”说完向南跃去,大虾米后面跟着。
不觉东方微明,秋天的童话和大虾米突然停住了脚步,黑衣人坐在地上,冥思苦想的样子,并喃喃自语:“到底几只呢?”
童话上前用掌抵住黑衣人的命门说:“哈哈,跑,哪里跑。”
黑衣人还在计算说:“几只呢。”看到有人打茬,不耐烦地说:“什么宝图,没看到我在计算吗?”
“装什么蒜,千年一遇的藏宝图在菊韵山庄被盗了,识相的,赶紧交出来,留你一条活路。”童话恶狠狠的喝斥。
此刻,大虾米赶来,对黑衣人施礼道:“见过大哥。”
只见黑衣人一跃而起,高兴地说:“小弟来就甚好,快帮我算算,到底打到几只松鼠。”
大虾米知道,大哥嗜赌如命,天性好玩,尽管自己也是贪玩,但比起老哥是有过而不及。大虾米微微一笑说童话,快见过江湖“赌博不过两”的老虾米,菊韵的大护法。
童话高兴的的拍起了手,高兴地说:“这下好了,宝图终于回到了菊韵人的手里了。”
“哼!”黑衣人好像想起一个很没面子的事情说:“臭丫头,打我耳光我还没找你算帐。”
“耳光,什么耳光。”童话好奇的问。
“怎么,贵人多忘事,你抽店小二的耳光忘了,真是的,给兄弟打打倒也算了,给你一个女娃子抽耳光还是头一会,哼!还我耳光。”老虾米以鬼魅般手法伸手就向童话脸上抽过来。
童话一声惊叫,却诡异一笑,发出银铃般笑声,待老虾米手掌快到时,粉足一瞪,便来到大虾米身后,同时说:“救我。”
老虾米见掌向大虾米递来,急忙收住身形,手掌生生打在树干上,弄的狼狈不堪。老虾却不生气,哈哈大笑说:“这丫头我喜欢。”
大虾米见闹够了,终于开腔说:“大哥,宝图呢。”
老虾米好像被戳到什么痛处,沮丧万分地说:“被人计算了,被人计算了。”
童话说:“谁有这个豹子胆,敢欺负老虾米前辈。”
“罢了,罢了,还不是醉里笑秋这小子。”
大虾米一听会心一笑,已经明白八九分。
老虾米说:“我拿到宝图,就在这个地方碰了倒霉的醉里笑秋,醉里笑秋说,虾米,咱们赌一局,今天还没开赌,我当然的赌了。”
童话兴趣地说:“怎么赌的?”
老虾米说:“一个歌谣。”
“什么歌谣。”
老虾米说:“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没打着,打到小松鼠,松鼠有几只,让我数一数,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没打着,打到小松鼠,松鼠有几只,让我数一数,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童话哈哈大笑起来,说:“你赌了几只。”
老虾米说:“五只。”
“醉里笑秋呢?”
“赌了无数只,我不信,他叫我一直念下去就知道了,我就一直念下去,结果我也不知道多少只,就输了。”老虾米说完,如泄气的皮球,飞身一跃,向远处飘去。


天刚刚蒙蒙亮,依然的寂静,隐约只能听见急促的马蹄声响。突然深山老林里飞出一声口哨,一群黑衣人,口带面布,一部分人手持长剑,一部分人手拿弓箭,飞速般把秋天的童话和大虾米团团围住。
“小侄女,我们分开杀出两路,我左,你右。”老虾米轻轻地说道。
大虾米,用手当剑,拧腰纵臂,竟然也剑光连闪,一招“摧壁剑”直刺围着的人,人群顿时感到杀气腾腾。
秋天的童话的双掌如天女散化,一会撂地20多人。眼看杀完了,又一声口哨,又一群人围功上来。整个黎明,只有东西南人声嘶,刀光剑影,乱成一片,不停地撕杀。
突然马蹄声响起,从东面又来了一大群人马。领头是个女人。看情行,这么多人围着两人打。“住手,住手……”大家在慌乱中,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吹口哨的人掀开面纱。
“秋絮捕头,这是要去那!在下菊韵山庄大护法陈香酒,正在奉命行使捉禽两个盗贼。”陈香酒施礼后,说道。
“盗贼,她们是盗贼……”秋絮惊讶道。
“是的,我们菊韵山庄藏宝图丢失,很多人都看见他们两坐着海龟在大街行走。”
秋絮从马背下来,瞧了瞧秋天的童话和老虾米。把你们东西交出来吧,此事关整个舞林的安危,不得据为己有。
“秋絮大姐,我本来是闹着玩,偷了藏宝图。谁知那天在街上,不翼而飞了,结果是大虾米的老哥偷了,结果又输了醉里笑秋,大虾米可以作证的。”
“你敢狡辩,醉里笑秋和老虾米同一帮派,能打起来么,真不时抬举,给我搜身……。”秋絮义正言辞地说道。
“好你个死丫头,你敢撒谎。”陈香酒一口咬定说道。
“报告,捕头,全身上下,没有所谓的藏宝图,除了衣物,唯有一只煮熟的鲨鱼肉。”一位随从说道。
秋絮、陈香酒纳闷,“你们敢耍我们,是不是藏在别处了?从实招来?”陈香酒厉声道。
两人各怀自己的小算盘,目前连合对付秋天的童话、大虾米!看来不给你们点颜色,是不肯交出来。
秋絮一挥手,众捕头纷纷涌上来。
一个多时辰鏖战,大虾米到不是畏惧,终归是朝廷的人不好下手,给童话一个眼色说:“童话,逃!”
轻如飞燕的童话,一跃而上飞奔众多人中。回头一看,老虾米已不见人影。
可追兵继续追着秋天的童话。
“哪里跑,站住,死丫头。”陈香酒怒吼道。
秋天的童话一下落入地上,团团围着,见状只有死路一条。便说道:
“拜托,各位神仙哥哥、姐姐,本姑娘也打累了,反正走不动了,杀吧!杀吧!那你们永远就甭想找到藏宝图!”
“好你个秋天的童话,敬酒不吃,吃罚酒。”陈香酒用手狠狠掐着秋天的脖子说道。
“慢,不要杀死她。”秋絮狡黠道。
“丫头,你可想好了!找不到,你是要被杀头的。”
“这么凶干嘛,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眼神吓死人,小心嫁不出去。”童话并不畏惧。
“你,你,你……”飘絮拔出剑想要了秋天的童话的命,又收回,露出一副笑脸。“小丫头,还是赶紧带我们找回宝藏,你保命要紧。”
“是,遵命,神仙姐姐。”童话古灵精怪的说道。
“给我把这丫头绑起来。”陈香酒吩咐随从。
“你们可得注意了,宝藏图的地方,山高,路远,水深。为了不被人发现,我想了好久藏在那里的。”童话无所谓的样子说。
“少废话,给我走,快点。”飘絮道。
走了十多里路,前面有一条小溪,水缓缓流淌,月光斜照在水面。
“你们会游泳吗?必须下水去。”秋天的童话认真地说道。
“你又在耍什么花招。”陈香酒机警地说道。
“没有,没有,各位神仙大人,不信我先下去。”
“你想逃跑,松绑后从水中逃走。”哈哈哈!陈香酒笑道。
“丫头,不要耍滑头了,你现在是惊弓之鸟,插翅难飞,别做梦了!”秋絮道。
“我没有,真没有,你们不信,拿一个水性好的,陪我下水,就知道了。”秋天的童话。
陈香酒不敢懈怠,陪秋天的童话下水,游着游着,穿来穿去,一处居然水沟一样,只是上面不停的滴水,一个很宽大的洞,给人感觉不知道通往那。
“藏宝图就在前方不远处,我们上去叫她们下来吧!”
“我拿上去就行了,在那,在那,快去取。”陈香酒急切的说。
“不急,不急,既然是宝藏,我是藏了又藏,哪能让人一下就找到!”
“哈哈哈,丫头,你还挺聪明哈!要不,以后跟我当徒弟!”
“说什么笑!你们口口声声要我的命!”
到了,到了,走过这道石门,拐个那条小黑沟,在过一道石门,图就放在那个像麒麟一样的石头肚子里的。陈香酒欣喜若狂,跑过去,在那,踏入了秋天的童话说的第二道石门,秋天的童话看他兴奋的样子,去取吧!在门外说道,突然轰一声巨响,石门突然紧闭,童话在石门外哈哈大笑起来。


醉里笑秋没有想到宝图这么快就到手了,不由喜出望外,望着还在计算的老虾米,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说:“老虾米,你慢慢算,俺交差去了。”
醉里笑秋自然知道宝图事关整个江湖,不敢懈怠,没有走官道,抄近路向菊韵山庄飞驰而去。不觉来到一个深山老林,醉里笑秋收住身形,打算找处泉水来解渴,突然眼前一花,一个灰衣老者站自己面前。
灰衣老者淡淡地说:“你就是江南圣手书生。
醉里笑秋暗自将内力运于笔上,说:“我就是生手书生。”
灰衣老者笑笑说:“失敬了,想必大侠饿了吧,我请客怎么样。”
醉里笑秋警惕地说:“谢谢前辈,我自带了干粮,请前辈让路,我有急事要赶路。”
“呵呵!“灰衣使者阴森森地说:“我自然知道江南圣手书生要赶路,但一点面子不给我,我很生气。”
“确实有事,见谅!”
“其实荒山野岭,也没什么好请,但这道烧烤想必圣手书生一定喜欢。”
“什么烧烤?”醉里笑秋冷冷地问。
灰衣老者说:“拿来。”
只见树上飘下一老媪,虚幻如纸片人,并递给灰衣老者一只烤好的鸟。
醉里笑秋暗自心惊,因为只根本没看出对方的身法。只见灰衣老者说,“怎么样,认识吗?”
醉里笑秋摇头。
灰衣老者说:“这是一只麻雀。”
醉里笑秋说:“那又怎么样?”
灰衣老者说:“这不是只普通的麻雀,这个陈老鬼,也舍得花钱哈,用一只麻雀送信,亏他想得出。”
醉里笑秋知道这是自己的派回去报信的麻雀,但不路声色问:“前辈想怎么样。”
灰衣老者鬼魅笑起来说:“你说呢?”说罢探手向自己胸前抓来并说:“拿来吧。”
醉里笑秋一侧身,化解来势,金笔轻点,一记“枯”字绵绵不断向老者排去。
灰衣老者叫声好身手,衣袖一扫,化解醉里笑秋的攻势,并舞起一股罡风向醉里笑秋卷去。
醉里笑秋并不含糊,马自远的“秋思”在笔下舞起一张网,如影如幻。
因为长途跋涉,百回合之后,醉里笑秋感到乏力,边战边退,竟然来到一个悬崖边上,醉里笑秋暗自叫苦,只能苦苦支撑,灰衣老者见久战不下,突然增加掌力,见醉里笑秋做困兽之搏,一时也无可奈何,观战的老媪一声冷笑,一记透股钉向醉里笑秋射去。
鏖战之间醉里笑秋赶到疾风射来,暗叫不好,灰衣老者哈哈大笑,就在自己分神当下,已经取的宝图,老媪更是飞跃而来对着醉里笑秋当胸就是一掌,醉里笑秋顿感气血喷涌,下意识抓住老媪面纱,只见面纱揭下,一张美仑美奂的脸如三月阳春般呈现出来,眼神透者某种惋惜。醉里笑秋身躯如断线的风筝向深渊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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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翰海惊魂


玉女疏影泛舟大海之上,此刻正是正午,海鸥翩翩,晴空万里,一片碧蓝,远处正有打渔人在作业,尽管疏影十分思念原野哥哥,但也被眼前的风景所倾倒,不由仰天长吟:

轻轻一叶舟,
芙蓉两岸秋,
打鱼谁家女,
歌声起暮鸥。

歌声唱罢,又想到原野哥哥,不知道今在何处,疏影不觉黯然落泪,没想到出来也有些日子了,宝图却没有丝毫下落,想到这里不由惆怅而起,不由又轻轻吟唱起来:

万里碧海万里愁,
宝图踪迹何处求,
更念原野今何在,
扁舟一叶泪空流。

哈哈,哈哈,好诗歌,不愧为天山玉女疏影,才艺双全,看到你今天能跑哪里去,疏影心头一震,四处打量,却不见半个人影,正感纳闷,却见上游一豪华画舫朝自己驶来,而船头的不是别人,正是灰衣老者。让人称奇的是,这艏画舫竟然没有舵手,只见两只大鲸鱼嘴巴被钢绳栓住,而钢绳的另一头正是连接画舫,画舫在鲸鱼的带动下,惊涛拍浪,气势恢弘。
疏影看了暗自心惊,在大海当中,能制服鲸鱼者,凭这点就知道功夫出神入化,疏影见无退路,到也镇定下来。就在眨眼工夫,画舫已经到了跟前。
疏影怒叱道:“这个老头,甚是无礼,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三番四次和我过不去?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话音未了,一蹬粉足,仰天长笑,摄人心魄,周围的鱼也纷纷震的跃出海面,一会便翻了肚皮。画舫上的随从有的已经哈哈大笑,接着脸色苍白,最终慢慢倒在甲板上。
灰衣老者屏住住呼吸,用神功护体,疏影见摄魂大法奈何不了灰衣老者,纤手轻举,玉女飞花掌如秋风扫落叶一样绵绵不断使出,灰衣使者大喊一声好,双掌缓缓推出,只听得天崩地裂一声巨响,画舫前的鲸鱼也被震的眼睛翻白,更别说海里小鱼,更是没有逃过这突如其来的灾难。
疏影顿时觉得心里气血翻滚,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气血压住,但仍有几滴血溢出嘴角。灰衣老者哈哈大笑起来,说:“丫头,和我拼内力,远着呢。”说完双掌将罡气织成一块盾,以石破惊天之势向疏影呼啸而来。
这一招异常猛烈,疏影知道不能硬拼,一晃身形,粉拳直取灰衣老者的足三里,灰衣老者没想到疏影会来这招,急忙卸去掌力,向后一跳,尽管躲过了蔬影的偷袭,但已经狼狈不堪,不由老羞成怒,罡气像一张网一样向疏影罩去,两个人就这样一来一往缠斗开来。疏影忽上忽下,衣袂飘飘,如一只彩蝶在飞舞,美仑美奂。
不觉缠斗三百余回合,疏影渐渐感到体力不支,香汗涔涔而下,灰衣老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掌力不断增加。
疏影正苦无良计之际,发现整个画舫是由两只鲸鱼带动的,不由心生一计,思忖,让人侮辱还不如同归于尽,疏影想到这里,掌风一转,向大鲸鱼击去,大声说:“大家都葬身大海吧。”
灰衣老者大吃一惊,没想到疏影会来这招,急忙去抵挡击向大鲸鱼的掌力,疏影看到奏效,哈哈大笑起来,不断向大鲸鱼击去,灰衣老者为了保护大鲸鱼,在大鲸鱼上面跳来跳去,狼狈不堪。
灰衣使者见久斗之下竟然连个小丫头也奈何不了,不由气急败坏,大声喝道:“住手,我有话说。”
疏影莞尔一笑,说:“怎么,认输了么。”说完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小舟上。
灰衣老者轻哼一下,一声吆喝:“押上来。”
疏影一看之下,大惊失色,因为押上来的正是阿紫和原野。
灰衣使者哈哈大笑起来说:“这下,不想同归于尽了吧?”
疏影气愤地说:“以人质威胁,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和姑奶奶再缠斗一百回合。”
灰衣老者并不生气,轻轻喝着香茗,慢悠悠地说,“想你的原野哥哥了吧,来呀,把原野放了。”
原野尽管松了绳子,但还是一副呆滞的样子,疏影急忙迎上去,唤了声:“原野哥哥。”
原野只是一副迷茫的样子,对于疏影的叫唤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这个时候,阿紫也松了绑,朝自己走来。疏影唤了声:“阿紫姐姐。”
阿紫也好像什么也没听到。
灰衣老者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支箫,箫声阵阵,原野和阿紫突然双双向疏影击出。疏影暗叫声不好,但肩头还是被原野击中,巨痛钻心。
原野和阿紫继续向疏影施之重手,疏影知道她们两个中了邪教的摄魂大法。只能一味躲闪,不能还手,怕伤及原野和阿紫,几个回合下来,疏影就险象环声,败相尽露。
就在此刻,远处传来兴奋的叫喊:“好呀,没想到大海之上还有这么热闹的场面,快赶上拍泰坦尼克号了,过瘾,过瘾了。
疏影一看,只见老虾米骑着大乌龟正朝这里而来,不由喜出望外,大喊:“大护法,快救我。”
老虾米近前一看,说:“不对呀,原野和阿紫我怎么能出手。”
疏影着急的说:“臭虾米,快去抢了灰衣人的箫,原野和阿紫都中了摄魂大法了。”
老虾米一听乐了:“摄魂大法,好玩,好玩,我先收拾了原野和阿紫再说。”老虾米气沉丹田,一声起,虽然笨拙,但也好看,只见老虾米双手向原野和阿紫点去。
疏影一声惊呼:“不要。”
老虾米哈哈一笑,双手将要接近两人时突然踅过身去,拿过灰衣老者的箫说道:“吹,你吹屁呀,难听死了。”老虾米就在眨眼之间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原野和疏影已经停止了攻击,但依旧呆若木鸡。疏影松了口气问道:“臭虾米,哪里来。”
老虾米一听,顿时如泄气的皮球,说:“从杭州来的,在那里和醉里笑秋打了一个赌,结果把宝图输给他了,丢人呐。我听说你被人虏到桃花岛去了,老头儿没事情,就骑着大乌龟来找你了,没想到在大海上碰见你了。”老虾米看着手中的箫,哈哈大笑起来:“有趣,真有趣,摄魂大法,我试试。老虾米说完就吹将起来,尽管结结巴巴,但内力充沛,说也奇怪,画舫上灰衣老者的随从也跟着跳起了奇怪的舞姿,时哭时笑。
灰衣老者面如死灰,突然起身轻轻一点,将随从点住。
疏影高兴地说:“这么说宝图找到了,这下好了,可以回去交差了。”
灰衣老者冷哼一声,从胸口拿出一张宝图说:“这就是醉里笑秋的宝图,哈哈,都上当了。”灰衣老者哈哈大笑起来,突然将宝图扔进大海。
疏影欲去抢救,但被老虾米拦住说:“这张图是假的!”
疏影顾不上细问宝图的事情,冲灰衣老者大喊:“笑秋呢,你把笑秋怎么样了?”
灰衣老者阴森森地说:“他被打下悬崖了,或许现在已经被老鹰啄得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疏影悲从心头起,伤心的嘤嘤哭泣起来。老虾米知道,在菊韵山庄,疏影和笑秋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老虾米也为菊韵失去一员大将而伤神。
老虾米把箫扔进茫茫大海,大声说,“哎,死人,咱们来过过招。”
灰衣老者却丝毫没有打斗的迹象。
老虾米说:“怎么,怕了。”
灰衣老者狂笑起来说:“怕,怎么可能,今天我不想打斗了,我想赌一局,请问阁下敢吗?”
老虾米一听说赌博,来劲了,说:“好,好,这世上还没有我赌博不过二不敢赌的呢,说吧,赌什么?”
灰衣老者说:“我们赌个数量。”
“赌注是什么?”
灰衣老者说:“赌注是你赢了,我放他们走,我赢了,不得单独走开,不能营救他们,想必不敢了吧。”
老虾米说:“这有什么难处。”
疏影见老虾米答应下来,不由着急的直跺脚。
老虾米赌瘾上来了,早不在乎疏影怎么想,老虾米说,“出题目吧。”
灰衣老者说:“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没打着,打到小松鼠,松鼠有几只,让我数一数,数来又数去,一二三四五。请问,有几只松鼠?”
老虾米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傻老,无数只。”
灰衣老者说:“哈哈,你输了,是五只。”
老虾米说:“无数只。”
灰衣老者说:“你念念。”
老虾米得意地念起来:“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没打着,打到小松鼠,松鼠有几只,让我数一数,数来又数去,一二三四五……”老虾米正想不断循环的念下去。
灰衣老者大声喝道:“停!”
老虾米不由停了下来。
灰衣老者问:“你念这一遍是几只?”
老虾米脱口说:“五只。”
灰衣老者哈哈狂笑。
老虾米一脸沮丧。
疏影哀声长叹。
老虾米拍拍疏影肩膀,无奈地说:“姑奶奶,我走了,您千万别生我的气。”
突然,老虾米大声说:“呀,我的大乌龟呢。”
疏影一看,刚才老虾米乘坐的大乌龟被大鲸鱼吞了。
老虾米生气地说:“好家伙,那我就骑你走吧。”老虾米说完就动手去解大鲸鱼的钢绳。
灰衣老者大声说:“赌鬼,你做什么。”
老虾米说:“它吃了我的乌龟,我只好坐它离开了,很正常呀。”
灰衣老者生气地说:“鲸鱼被你骑走了,我的船不是要沉了?”
老虾米很无辜的样子:“没办法,谁让它吃了我的乌龟呢。”
灰衣老者气急败坏地说:“算了,算了,算你赢。”
老虾米一副得了便宜还买乖的样子说:“这样不好吧,我会很、很、很内疚的。”
灰衣老者大度地说:“罢了罢了,一起登岸,能和一代赌侠同船乘坐,不胜荣幸哈。”
老虾米狡黠一笑,一跃而起,说:“影丫头,咱们弄点烤鱼吃可好。”
此刻疏影终于松了口气,但想到笑秋的事情,还是黯然伤神,但还是点燃火石子,烤起了生鱼片,一会就鱼香四溢。
就在这个时候,船头一阵颤动,只听海面上传来灰衣人得意的笑声:“你们慢慢和龙王爷吃烤鱼片去吧,我走了,不奉陪了,哈哈……”原来灰衣老者趁疏影和老虾米不备,跳上一头鲸鱼偷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冲他们唱到:“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笑看两人一起恼,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只想自己乐逍遥……”
疏影大喊不好,原来船身正慢慢下沉。老虾米看情况不妙,急的团团转,眼看着水快漫进船舱,情急之下,老虾米跳上那只鲸鱼的背上,用力拍打,鲸鱼受到惊吓,死命挣扎起来,画舫在鲸鱼的挣扎下,竟然又重新航行起来,乘风破浪,老虾米见转危为安,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妙呀,妙呀,俺老虾米这智商就是高,IQ无人能及呀。”

一墨春秋

一墨春秋 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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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5-10 09:28:50

(一叶大哥的阿紫由于撞车,被换位枕月,故此一墨叙之)话说一墨于桃花岛与疏影相别之后,便策马赶回‘有间客栈’,欲拜别师母,急着一去菊韵山庄。却在兴奋冲入房屋之内后傻了眼。屋内乱作一团,物品东倒西歪一片狼藉。好似刚才战果了一交锋。此间他才开始担心起师母的安慰。
“师母,师母,师父、、、、、”一墨像发了疯的猴子,在整间屋子里翻腾着,却还是没能寻得蜘丝马迹。
绝望着一屁股坐在了角落里。头脑里胡乱猜测着各种凶险的结果,错综复杂的推测快要让一墨走向了崩溃的边缘。用手狠狠的砸着木柱,却在转眼间不经意瞥见木柱上影影绰绰的字迹。一墨立马围着柱子仔细打量。“菊韵山庄”待一墨确认字迹过后便决定去山庄一探究竟。一人又暗自嘀咕起来,“师母的离奇失踪难道是菊韵山庄所为,不会啊菊韵与我竹谷先来井水不犯河水,一路自说自答在屋内焦急徘徊着,一切谜底也只能在菊韵去解释了,说着一墨便一跃跳于马背之上向山庄赶去。行色匆匆消失于暮色之中,夜渐渐拉下帷幕,四周一片死寂,月亮悄悄爬上了枝头,像是窥探着山外的风景。忽然在远处看见了一两点亮光,逐渐变大想必不远处就有人家了吧,一墨策马赶去。
忽然听见草木簌簌,便在草丛中跳出一人执刀立于路间,一墨见其不妙一声喝住宝马,宝马猛抬起双蹄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停了下来。
“前方挡道者何人”一墨喝道
只见黑衣人单刀一闪“留下钱财,饶你小命。否则、、”一声奸笑。
“哦”一墨这才舒了一口气,原来是一劫匪,记得师父说过江湖高手不屑做劫匪,想当然做劫匪一定不是高手,便呵呵一笑道“钱财就在身上,有本事尽管过来来拿。”
劫匪暗自嘀咕今天咋都遇上不怕死的了,
“小子,今天让你见识一下老子的厉害”黑衣人转身一跃举刀迎面劈了过来,一墨双手一拂于蜻蜓点水之势单脚立于马背之上。侧手一挥只见宝剑从背中倏地飞出,直刺过去,将劫匪挡了回去,狠狠地摔在地上,一转头却发现一墨执剑与其颈上。
“大爷,饶命啊,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妻儿子女,”哭丧着哀求道。
“你能不能换点新台词啊,你说的这些都OUT了,”一墨笑道说。谁知那劫匪果然头脑灵快,眼珠一转说道。
“大侠,其实小的是专门侯您的,刚才只是试试传闻中的绝世剑法,”
“哦,那试的如何啊”一墨笑着说
“自然是剑如飘风,如叶令人无力还之,其实我是您的铁杆粉丝。”劫匪讨好地奉承着。
一墨初涉江湖,自知怎会有人知晓,就算有人知晓也听不惯一味的溜须拍马,便一鞭策马迎风而去。扬下一句“今日饶你不死,好自为之”。
劫匪看其远去,却想一下软瘫在草丛里。
“诶,今晚咋这么背,做了两单生意都黄了,还差点丢了性命,看来只得回家跪老婆的搓衣板了。”说完便唱着男人就是累,赚不来钱就得跪搓衣板,狼狈消失在杂草深处。
一墨不知在在马背上颠簸了多久,才抵达刚才灯火通明处,原来到了杭州古镇。
山外青山楼外楼,
西湖歌舞几时休。
暖风熏得游人醉,
直把杭州作汴州。
说着一墨牵马踏进了客栈,准备休息一晚在赶路。
“店家,住店,有人吗?”一墨推开门问道。
“客观,不还意思小店客满了,您到别处看看”一店小二从角落里钻出来,”。日夜劳顿的一墨提了提神恼怒道
“是怕小爷付不起银两吗?我刷卡的”一墨说着掏出一张建行的卡捏与食指大拇之间。
“大爷,不好意思小店没跑司机,刷不了,”小二点头笑着说。
“他妈的不差钱,找房间,你是不是嫌小爷的剑生锈了”一墨不赖烦说道。小二见状忙慌了起来。
“大爷,小的血脏会脏了你的宝剑,阁楼天字号房间有一床,只不过、、、”小二支吾着说。
“只不过怎样,说”一墨喝道
“之前入住了两位客观,不过都是男客,”小二说道
“不打紧,”说着一跃跳了上去,飞入阁楼之上,破门而入。小二被眼前一幕看的目瞪口呆,半响没说出话来。
一墨一入,忽然屋内闪过两道黑影,瞬间灯火亮了起来。
“来着何人,报上名来?”屋内一男子道,此人看似文质彬彬,白衣素衫便是枕月。
“莫非又是劫匪”旁边一人问道,说着向床铺看去,这边是菊韵右护法大海。
此时,一墨却倒在卧榻之中,“住店的”说完之后便鼾声四起,熟睡过去。
“大海,早点睡吧,明天还得赶路,”枕月说着过去吹灭蜡烛,走向床铺。
月色静静流泻在窗户上,屋内一片鼾声和谐飘过旷野,一切如此安详,陷入古镇杭州的水色里。
晨间屡屡阳光洒下来,打在了窗台上,折射出一道道亮光,外面人声鼎沸,枕月,大海,一墨三人被吵了醒来。枕月一向行事谨慎一个翻身探头向窗外望去,之间客厅坐着十几个黑衣人,看似来势汹汹。侧耳听之,似乎为宝图而来。枕月皱起眉头转过身对大海道
“大海,的赶回山庄,江湖都盯着宝图呢”
“那动身吧,绕道后面走。”大海言道。
说着两人提剑而出。却已发现被围的水泄不通,一墨听的外面动静大,便探头观之。
“枕月,大海,久违了”忽听见一女子尖声道,走出来。
“原来是飘絮铺头,兴师动众有何指教,”大海问道
“本姑娘不废话,留下宝图,否则、、、”飘絮狡黠的说,洒下一声奸笑。
“什么宝图?”枕月看着大海,故意装糊涂说“有这么回事”
“枕月,别废话了,干脆抢下这娘们,做夫人去,呵呵,”大海笑着说道。
“看剑”被激怒的飘絮一剑刺了过来,大海见状转身拔剑,一个翻身躲过一剑,飘絮身轻如燕落于方桌之上,半屈膝执剑之势。“前几日,有人见你两于烟雨楼,胜老虾米夺得宝图,你可要隐藏?”飘絮问道,一手捋头发,向枕月望去。
“哦,有此事吗,我怎不知?”枕月晃着头,假装疑惑地转过头去,看着大海。
“前几日,被秋天的童话所骗,糊弄走了陈酒香,今日再别想糊弄本姑娘”飘絮狠狠地抬起头发出阴笑。
“摆阵,拿下枕月,大海”余音一落,只见十二黑衣人布成阵势,正是天罡十二梅花阵,剑如雨点散落下来,枕月大海看得出凶险,两人相背困于阵中,观察着阵势的变化,却无从下手。枕月一跃剑锋一转欲攻其天罡南门,破木断水,却不料土掩奇门。挡了回来,大海飞剑环身只刺金门,火门循出,坚如铁壁。金木水火土节节相扣,如梭如练沖不得出,只好退守中底,再想出路。
“哈哈,现在知道本姑娘的厉害的吧”飘絮狂笑道
一墨在阁楼之上看的一清二楚,由于从小熟悉剑术,又因长句桃花岛,此阵与奇门五行相关,便看出了玄妙,一跃跳下楼去,脚步轻盈的落在枕月大海之间。
“此阵,也就困得住三岁孩童,也敢丢人现眼”一墨胸有成竹的说。
“小子,口气倒不小,那就来试试”飘絮恼怒地说道。话还未落音,一墨双手一拂青剑冲天而出,其纵身一跃握其剑,直刺命门过去,青剑破金激涌,排水灭火,一个个东倒西歪过去,飘絮见其阵已破,拍案而起一剑以游鱼排水之势推了进来。一墨轻手一拈将剑轻轻折住,用力一弹便飞出几步之远,摔于方桌之处。
“上。”飘絮喝道,大军压了过来,将三人团团围住。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三人竭力冲出重围,逃到城外一茅舍,却还是被追兵团团包围,重兵排成几圈,手持弓箭,困兽之势,几人手持火把。叫嚣着。
“别躲了,交出宝图,饶你不死”飘絮喊道。
三人已经体力不支,“一墨,你带上宝图,我两掩护你,你出去之后交与叶庄主手中。”枕月看着一墨说道。
“也只好如此了。”大海叹息道
一墨看看枕月,又看看大海,说道“两位说的这是什么话,一墨其实贪生怕死之辈。”
转身指着堂中关公画像说“此乃关老爷,想当年刘关张结义桃园,创下一番事业,今日即以有缘,何不有难同当,冲出去”一墨说道。
“畅快,”大海说道
三人大笑三声,齐跪与草堂之中。
“今日,枕月,大海,一墨结为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有弃之,雷劈无怨。”说完三人起身大笑破门而出。
将这场生死之战延续下去,血腥味弥漫着整个天空,就在此间忽见一老顽童做于房顶,嘻嘻嘻哈哈言道“错了,错了”。
“什么错了”飘絮追问道。
三人也正在疑惑,什么错了。“老虾米,什么错了?”枕月问道,一墨这才知道此人原来就是传闻中的老顽童老虾米。
“假的,宝图假的。”老虾米说
“什么”飘絮惊讶的问“可是真的”
“不信,拿出来用酚酞溶液一试,那是张乘法口诀。”说完哈哈大笑。
三人忙拿出宝图,涂了些唾沫,果然是“一一得一,一二的二、、、”三人顿时目瞪口呆,飘絮见图飞了过来,夺过宝图一看差点气晕了过去,甩袖而去。
而此时枕月,大海满脸沮丧,一墨却暗自乐着,早日去山庄打听师母和疏影的下落。
三人共策宝马消失在了晚霞长空里,夕阳蹲在山头,守望者下一个天明。

紫橦

紫橦 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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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5-10 12:46:28

第八章重返灵蛇岛

这一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疏影和老虾米一路顺水而行,不觉来到一个小岛上,这个岛很奇怪,寸草不生,连岩石都是黑糊糊的,像烧焦的碳一般。
老虾米叫疏影在船上守着神智不清的原野和阿紫,他自己去岛上打探一番。
原本是想在岛上看看有没有人家,弄点吃的,上岛一看,原来这是一座荒岛,人迹全无。老虾米在岛上转了一圈后,两手空空的又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骂:“妈妈的。什么破岛,连只鸟都没有,真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话音刚落,突然前面出现一个巨大的阴影,一瞬间便又不见了。老虾米揉了揉眼睛道:“真是大白天见鬼了,这个岛有一股妖气,咱们还是先走为妙。”说完疾步下岛往船上跑。
远远的看见疏影他们还在船上,老虾米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心里暗暗叫到,还好!还好!
“疏影,我们还是快走吧!这个岛有些怪异。”老虾米大声叫道。
疏影一边应声一边起身扬帆准备出行。
突然老虾米怪叫一声:“阿紫不见了。”
吓得疏影扬帆的手马上就松开了。“不可能,我一直和他们一起的。”
“你看……”
疏影转身一看,阿紫真的不见了,吓的小脸惨白,连声说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我把阿紫弄丢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快找个地方上岸,我速去菊韵山庄搬救兵,你把原野安顿好,再来这里汇合。”说完,老虾米赶紧扬帆起航,船箭一般像西南方向驶去。
2
阿紫醒来后,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房间明亮,似水晶般通透,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是什么地方呢?
屋外有流水的声音,泉水的声音发出非常悦耳的叮咚声。
顺着流水的方向,阿紫小心翼翼向屋外走去,只见屋外有一口深深的谭,岩石四周的水正在源源不断的流向深谭,虽然现在已是深秋,但是这个地方仍然是春暖花开,鸟语花香。这样的景色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什么时候见过,阿紫想不起来。

突然,鸟儿变的欢畅起来,不知名的花草也在随风舞动。潭水微微的起着波澜,波澜越来越大,慢慢地形成了一个漩涡。阿紫看呆了,有些害怕,水里肯定有怪物。快跑!刹那间,一条金黄色的大蛇从潭中扬起半个身子,蛇头直冲阿紫而去。
阿紫欣喜的大叫:“大黄。”一个飞身,跃上蛇头,随大黄在水中嬉戏一番。
阿紫一边抚摸大黄的头,一边说:“大黄,是你把我救了吗?大黄,你还活着啊!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大黄是修炼了500年的神蛇,那日的大火自然奈何不了它,你玩够了没有?玩够了下来。”一个空灵的女声悠悠的说道。
阿紫抬头一看,一个白衣女子不知何时站潭边,只见她柳眉杏眼,芙蓉如面。身材亭亭玉立,似月中嫦娥,楚楚动人。
这正是:
最是那低头一笑,
千种风情绕眉梢。
香腮冰洁,胭脂无染去粉饰;
云鬓浸漆,青丝如瀑落玉簪。
纤指若兰透骨香,
凝眸似水剪心愁。
此人正是紫萱门大弟子梅映雪。
阿紫从立马从大黄身上跳下。大声喊道:“大师姐……”话还没有出口,泪却先流了下来……
姐妹俩抱头痛哭之后,阿紫不由的埋怨道:“师姐,那日你为何将我一人放在岸边,我一人等到天黑也没有等到你回来。”
“阿紫妹妹,我那日先将你送去安全的地方,回来准备助师傅一臂之力,哪知师傅将怀中的轩给我,让我快走,便一把将我退出门外,任我怎么呼唤,就是不肯出来。等我再带着轩去找你,却怎么也找不到你了。”
“是的,是菊韵山庄的叶庄主看我孤苦一人可怜,将我带回山庄。”
“是啊!一转眼就十年了,当年你八岁,轩王子才两岁。一转眼你就长大大姑娘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让我好好看看你。”大师姐亲切的搂住阿紫说。
“大师姐,你就没有想过来找我。”阿紫有些幽怨的说。
“唉……阿紫啊!当年师傅有令,让我把轩王子送回西域他父亲哪儿,当年的那场大火你应该也记得吧!那真是人间地狱啊!大师姐脸上呈现出痛苦扭曲的表情。朝廷派出十八艘战船,将我们的灵蛇岛团团围住,大黄英勇善战,使得朝廷的战船根本无法靠近,即使是有少数人上岛了,灵蛇岛上毒蛇无数,他们也没有几个人能活着回去了。久攻不下,丧尽病狂的朝廷鹰爪便放火烧岛。岛上的姐妹们大多都在那场大火中丧生,师傅也死于那场大火中。其实凭师傅的功力应该可以走的,一直想不明白她为何不走。后来我想,她是为了保护轩王子,朝廷的人都是冲着轩王子来的,轩是西域未来的王。”
“我们要为师父报仇,朝廷的人见一个杀一个。真不明白师傅为何要拼死拼活的保护轩,难道是为了她所谓的爱情吗?西域王一次都没有来看她。到死都没有来看她一眼,这叫什么爱情。”阿紫恨恨的说道。
“阿紫,不要这么说,你年纪还小,还没有碰到你真正爱上的人,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包括生命。至于报仇,你不要轻举妄动。”
“咱们紫萱门遭受灭门之灾都是因为轩。轩现在还好吧!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们。”
“应该很好吧!我遵照师命把他安全送回西域。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一定是西域的王。阿紫,你随我来。”说完师姐进入冰室。
只见大师姐把墙上的一块冰砖按住,往瞬时针方向移动,不多时便出现了一扇门,师姐示意阿紫进去,阿紫进来后,师姐再按机关,门瞬间便关上了。师姐此时却并不说话,只是一味地往前走,阿紫跟着师姐后面,感觉越往里走越冷,不多时,前面出现一间冰窖,丝丝寒气直逼心门。
“师姐,这是什么地方”,阿紫冷的直发抖。用颤抖的声音哆哆嗦嗦地说。
“跪下,”师姐声音不大,却透出一股威严。
“师姐……”
“在师傅的灵位前跪下”
“师傅……”前方果然是师傅秋月的灵位。阿紫一边呼喊着师傅,一边又一次大哭。
“紫萱门第十八代弟子阿紫听令:“师傅临终前遗命,传你为紫萱门第十八代教主。”
阿紫抬头一看,师姐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拿着紫萱门的令牌。阿紫擦干脸上的泪水,接过令牌,正是师傅临终前的遗命。可是为什么不是大师姐呢?阿紫在心中暗自问道。
大师姐像是看穿了阿紫的心事一样,说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师傅没有传给我教主之位。”
阿紫不解地点点头。
大师姐接着说道:“师傅美妙绝伦的歌声小时候你一定经常听吧!那美妙的歌声仿佛天籁之音,她的歌声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歌声,当黄昏降临的时候,当日落随着夜幕沉入海底。大黄经常带着你和师傅去海水里嬉戏,师傅美妙的歌声引来无数鱼儿在她身边跳跃,那是多么美好的场面啊。”师姐还深深的沉醉的回忆里。“可是好景不长,自从师傅有了轩,从此这岛上再无安宁之日。这种美妙的歌声在悲伤的时候是却具有超强的杀伤力。那日朝廷的官船围困我们多日,没有办法上岛,最后用火攻,那可不是普通的火啊,十年了,岛上寸草不生,所有的生灵无一幸免。师傅虽然一直没有出门,但是她悲伤的歌喉本身就具有一种超强的杀伤力,那日活着回去的官兵恐怕不多。唉……你天资聪慧,天生就拥有这样的歌喉,再加上师傅又传授你紫萱绝唱,会紫萱绝唱的人一定是紫萱门未来的教主,这是不容置辩的事实。希望你接受师傅的遗命。”
大师姐再次真诚的请求阿紫接受教主之位。
师傅遗命难为,但是阿紫自小是在菊韵山庄长大的,和菊韵山庄的人情同手足。这可怎么办?
大师姐轻声说到:“我知道你顾虑重重,菊韵山庄的人都是我们的恩人,我们以后一定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对待他们,我猜叶雨庄主大概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世,也许她当日带你回山庄就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世,我想,她不告诉你,是为了保护你,你也不要有顾虑了。你在山庄就被总铺头秋之一叶怀疑,这次出来身后不知跟了多少朝廷的爪牙。我是费尽苦心才把你带进岛的。”
“费尽苦心?怎么讲?”
“你怎么还如小时候一般娇憨呢?遇事也不知道多动脑筋。”
“师姐,你的意思是说,你故意安排那个灰衣老者把我们引向这个方向,对吗?一切都是你的安排,是吗?”阿紫急切的说道。
“是的。可以这样理解。这是为了保护你,你是紫萱门唯一的传人,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师姐,你怎么可以对菊韵山庄的人下手,我要回菊韵山庄,我要和他们在一起。”阿紫大声斥责师姐。
“你闭嘴,我没有对菊韵山庄的人下手,菊韵山庄的人也没有受伤,我这样做,都是为了掩人耳目,你知道,现在外边到处是朝廷的鹰爪。你还想去送死吗?”
“师姐,我错怪你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先呆在这里,这个地方谁也找不到,当初,我被朝廷的鹰爪追的走投无路,自己又身负重伤,一心求死,是大黄把我带到这里,这个地方位于灵蛇岛的下面,外面的深谭直通大海,每次出行都是大黄带路。”
“我们就一直在这里吧,没有人世间的纷争,没有俗世的烦恼。在世外桃源里,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多好。”
“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吧。你自小在菊韵山庄长大,还不会紫萱门的功夫,找时间我会教你紫萱门的功夫。好了,你也累了。去外边歇歇吧。”
阿紫起身往外走,却不见师姐跟上来,阿紫说道:“师姐,你不出去吗?这里太冷了。一起出去吧。”
“阿紫,这就是我的房间。你去外边的房间歇息。”
“哦……”阿紫疑惑地走出冰窖。

钟声sqz

钟声sqz 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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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5-10 18:09:10

第九章通天教堂

诗日:骑鲸风引路,豪歌山自开。何时擒鹿至,天下任我裁。


歌者,灰衣老者,钟声是也。这一日,骑鲸踏浪已来至东海之滨,崂山脚下,只见条条鲸鲨在水中跳跃翻腾,似在迎接黑鲸的到来,黑鲸也喷出串串水柱以示回礼,然后轻车熟路,顺着水流进入山底,转瞬来至一巨大洞府,只见左右两排彪形大汉,跪地叩拜,恭迎教主归来。这里是通天教主钟声的老巢,华丽富贵自不待言表,有诗为证:波光揺屋角,碧影映亭台。金龙中堂舞,银凤两边排。轩程少主在吗?启禀教主,轩少主正在练功。哦,你们先下去吧,是!侍从退下。钟声来至中堂后墙,摁了一下镶嵌在墙上的龙眼,石门缓缓打开,沿着石阶在一冰室处,钟声停住了脚步,在一片镶满梅花的墙上摁了一朵红梅花,墙上显露出一个二十公分正方型的窗口,透过窗口,室内皎白的冰窟尽入眼帘,一张白玉床上一位健硕的少年正在打坐,头顶已被一团团雾气所笼罩,钟声连连点头,孺子可教也。八年前的一些往事又浮上心头。

叶尔羌汗国,中国明代新疆建立的伊斯兰教地方政权。其国王沙汗在一次袭击瓦刺的战斗中,不幸罹难,临终之前托孤贴身卫士钟声,一定要把四岁的儿子轩程带至中原,学好武功,再图复国。到灵蛇岛寻找紫萱门教主秋月阿姨,认秋月阿姨为干娘,以报当年救命之恩,永远不与紫萱门为敌。【当年钟声曾率轩程到灵蛇岛寻找紫萱门,很可惜灵蛇岛已成废墟荒岛,再无紫萱门音讯。】钟声满含热泪,处理好后事之后,怀抱小轩程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从西域归来,秘密建立了通天教,四出网络高手,加紧在中原培制势力,现已初具规模。跟原国王的部下已取得联络,在中原各大派中,都已按排了眼线,正在等待时机助少主完成复国大业。近来以菊韵山庄叶盟主为首的一批所谓正派武林人士,人才济济,日渐坐大,已成了心腹大患,近日各地又传来密报,菊韵山庄比武,丢失宝图,派出四路人马寻找宝图,在武林中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为探明虚实,亲率小人鱼总管打扮成老媪,到四处寻访了一遍,也少有收获,把江南圣手书生醉里笑秋打下山崖,剪去了菊韵山庄的一个重要高手,把另一路阿紫、原野两名高手弄成呆子,也不虚此行。值得注意的是,朝廷大内总捕头秋之一叶等人,重现江湖,是为宝图?还是目标轩程?还是一个谜。

师傅你来了,钟声正沉思中,见轩程已来到了身边。十二岁的轩程浓眉大眼,明眸皓齿,一对小酒涡正朝着钟声笑,程程练完了。是,师傅,何时让我和俺小人鱼师姐一起江湖历练历练。程程啊,你还小,虽然武功已达一流,但是还欠缺江湖经验。嘟,嘟嘟,崂山巨峰山顶传来警报声,小人鱼总管已来到密室,启禀教主,一艘官船正在十里海域内,与咱们的黑鲸白鲨干上了,哦,何方神圣到了,走,咱们上去看看。一边走小人鱼边向教主汇报,各地的“有间客栈”,已经暴露,全部停业,已启用新的联络点。嗯,甚好,你组织一下,逐鹿猎头行动,可以开始了。是,教主。

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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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5-12 15:03:56

接六楼 第七章无影神剑
天色微亮,菊韵山庄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他们都在纷纷的分队外出暗查。因为最近藏宝图失踪,整个山庄都笼罩上了一层忙碌的情形。
暗室中,菊韵山庄总护法陈香酒照例的睁开双眼,伸手想去捉一瓶陈年女儿红,咕噜咕噜灌了两口。这是他的老习惯,每天都少不了酒,而他除了陈年女儿红之外却是滴酒不沾,说是洁癖也不为过。但是他没抓到酒瓶,这才心中一惊,仔细想想,才想起来被困在这个暗室中已经不知道多久了。
与此同时,陈香酒心中又是一惊,这已经吓的他脑门上的汗涔涔的,为何呢?这要从他小时候说起。那时候他刚拜师不久,遇到一僧一道,那僧人说,小朋友根骨甚佳,是个练武的好材料,可惜杀气太重,要招灾的;道人斜视了僧人一眼,说,小朋友啊,别怕,我告诉你,你虽有灾,莫怕,这里是驱邪符咒一张,紧急时候,只要取来一挥,口喝一声‘急急如太上老君律令’,就行了。僧人心有不甘似地一拉道人,咱们这个是收费的,不能随便交付别人。道人急了,咱们可全仗他了,算了,帐算在我头上,日后要是遇到了,请我们俩撮一顿,就算还我钱了。临走,那两人又留下偈语一道‘魔逢酒则开,酒逢玉则灭’,也没留个解释,就飘然不见,弄了个一头雾水。师成下山之际,师傅也曾嘱咐他,他会有一场大难,可是未及言明就坐化了,一切只好凭自身造化了。难道今日既是大难之日?莫说这密室乃前朝所制,连开通之法都不见得有人会了。心急惶惶之际,脚下一滑,打了个趔趄,陈香酒身形一晃,黑暗中好像触到了什么东西,就听耳边扎扎作响,暗室中竟然透出一丝亮光。
那亮光看似有点远,但是又似乎在眼前不远,恍恍惚惚就听得窸窸窣窣的声音,一股冷气由那亮光处迎面扑来,不由的支愣愣等了一个冷战。
隐隐约约之间,面前站了一个似人非人的淡影,陈香酒心中暗想,不管你是敌是友,脚下轻轻一旋,欲退还迎,双掌护住胸前,呼吸之间双掌内力已经向前吐出,不愧是菊韵山庄的总护法,那一掌之力刮起一阵飙风,风驰电掣般卷去,足以裂石穿金。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么强劲的内力竟如泥牛入海,毫无用处。陈香酒暗道不好,身形一晃,就待撤掌闪开,眼前一花,那淡影已经瞬时出现在面前。
“哈哈,这么好的根骨,正合我意,刚好可以做我衣钵传人。你最好不要动,否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淡影冰冷的声音犹如一柄冰剑在陈香酒的心上划过。
“你是何方高人?怎么会在我们菊韵山庄密室之中?”陈香酒虽然暗自心寒,可还是想知道些什么。
“反正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告诉你何妨?”淡影似乎不以为意,淡淡的道。淡影娓娓道来,这不听则可,一听之下,陈香酒越发的心寒起来。
原来,这个淡影却是百年前的一个武林名宿,江湖人称嗜血神魔,纵横武林近百年,此人不仅手段毒辣,而且六亲不认,端的是狠毒无比,曾先后血洗五大门派,直到最后遇到一个对头,两人大战三年未分胜负,最后因为自身根骨不佳,因此被仇敌封印在这里,因为仇敌不特武功卓越,还擅长佛门心法,推算出前因后果,临走还留下一句话,嗜血神魔不可离开这个密室,否则形神皆灭。嗜血神魔在此间摄于仇敌神威,万般隐忍之下只好苦练神功,竟练得有形无质,心中自觉可以再出江湖兴风作浪,只是心中尚有余悸,恰巧陈香酒破了外面禁制,不由的喜上心头,一来得到一个根骨俱佳的门人,需要时可将自己心神强附于他身上做以力拼,实在不行还可以借此遁走,真是机缘巧合啊。
嗜血神魔说的很是平静,可陈香酒心底的寒意却越来越浓。
“我承蒙先师赐教,绝不背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陈香酒断然拒绝嗜血神魔的要求。
“看来你是没有见识过我的厉害……”嗜血神魔暗影一闪。
陈香酒顿时被一股大力紧紧裹住,四肢无力,头脑开始模糊,他毕竟功力深厚,立时护住心神,潜心内视,想集聚全身功力做最后一拼。
“噗”一道血线由右腕射出,同时一股冰冷的寒意随之切入。
寒意一侵,陈香酒立刻清醒过来,情急之下,将全部内力都聚集起来,一张口,化作一团血雾,朝嗜血神魔迎面打去,心想,我打不过你,我还躲不过?原来这是他师父亲传的血隐大法,只要喷出去,就可趁机逃命。
嗜血神魔眼看就要将意识侵入陈香酒脑海之中,没曾想会阴沟里翻船,一时大意,离的又近,未及防备,被一口血雾打在脸上,竟然破了一点相,用手一摸,却是一颗牙齿,看来陈香酒也是情急拼命才使出这样的招数,连牙齿都被内力冲了出来,那颗大牙紧紧的嵌在嗜血神魔的颧骨上,似乎恨意十足,赖着不肯下来。嗜血神魔一狠心,内力微荡,那颗牙齿立即碎成一股细沙,悄然飘落,恨得嗜血神魔牙齿乱错。
话又说回来了,陈香酒真的有点点背,本来已经逃开了,没成想他做了一件蠢事。
不知道是受惊过度还是心情不佳,本来是想藏在黑暗的地方,止血,调息,他跑的时候竟然是朝着亮光冲去,一进去,就傻眼了。亮光深处,是一个偌大的殿堂,四周刻满了凶神恶煞,无一不是挣扎咆哮的魔鬼,不由叹了一句:“好伟大的艺术家啊”,话音未落顿时感到背心一凉,回过头一看不由的绝望了。
原来自己竟是自投罗网,这里就是嗜血神魔的魔窟,而身后正是嗜血神魔那个淡淡的影子。
“一百五十六种酷刑,看来你得享受一遍了,我最恨的就是谁碰我的脸,你还用牙齿咬……”嗜血神魔一错牙齿,“分筋错骨手是正派整人的拿手好戏,我的拿手好戏,你看明白了……”
“啪”一声脆响,陈香酒的指甲盖从左手到右手,十指全都变成赤红红的,鲜血霎时渗出,俗话说十指连心哪个都疼,何况是一下被剥掉十个手指甲?陈香酒想都没想要晕过去了,心头一颤,一股寒意直透大脑,竟然晕不过去,那疼痛钻心,可是却无法制止,陈香酒的面容顿时像是被拳揍过的一般,扭曲的不成人样。
“你……你还是……还是杀了……我……我……吧”陈香酒道。
“啥?杀你?暂时还不能杀你。我要你尝尝我的厉害。”嗜血神魔说着,将那嘴巴挨个吸吮陈香酒的指头,末了咔嚓一声一口咬断了陈香酒的小拇指。
陈香酒哼了一声,他已经喊不出来了,因为嗜血神魔点了他的穴道。
“算了,看在我还需要你的份上,先让你尝尝这点苦头,以后再补上吧……”嗜血神魔身形一晃,陈香酒的意识顿时模糊了……

官道上,“驾,驾……”一个骑马的公差拍马疾驰,前面路上一个白衣少年边歌边行。
再前面不远就是菊韵山庄。少年似乎毫无警觉,背着手正在那掐指算来算去,眼看那马就要撞上去,公差怒喝一声:“闪开”,说着,手中的马鞭已经荡了过去,谁知道便还未到一晃人影皆无。吓得那公差急忙一带马缰绳“吁……”,驿马人力起来,差点将那公差摔下马背去。
“哎呀,妈呀,我撞鬼了么?”公差擦了擦眼睛,眼前除了一条直直的官道,真的是什么也没有。

菊韵山庄。大护法陈香酒被人杀了。这个消息简直是不啻于一声惊雷,只有从他那不曾闭着的眼睛里讲述着曾经发生的那段快逾迅雷的故事。
山庄很清静,因为很多人都已经外出彻查藏宝图。陈香酒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似乎预示着一个不好的征兆。
眼前,每一个出现的人都可能是威胁自己的敌人,陈香酒觉得自己有点奇怪。一个山庄的庄丁恰好从远处走过来,老远的就打个招呼,陈香酒似乎看到的不是亲热的招呼,而是他在准备攻击自己,右手一错,内力悄然袭去,那个庄丁毫无防备的悄然倒下,陈香酒身形微动,将那尸身回首丢进洞开了的密室,随即里面有一个欣慰的赞叹声,伴随着鲜血流动的声音。
一个白衣少年远远的走过来,可是又不像走,感觉像是踩着棉花似地飘着,看着很远,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很近了。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背着一柄剑,很普通的青钢剑,随便哪里的铁匠铺里都能锻造的出的那种,但是,少年身上有一种引力,自己本来还想问问,可是,那少年只是笑笑,陈香酒想也不想双手一环,集聚全身内力,死死盯着少年,心头警兆连连。
“嗜血神魔,别来无恙啊。”少年昂首微笑。
“彼此彼此,我倒想看看你还能不能制得住我……”陈香酒(不,确切的说是嗜血神魔)答道。
陈香酒一伸手,九节钢鞭从那腰间取下,双手一拉,摆了一式风摆柳,内里激荡的钢鞭嘎吱作响,仿佛是一只极具力量的胳臂,在那里蓄势待发。
“承让了……”白衣少年将背上的青钢剑取在手中,拱了拱手。
陈香酒钢鞭一甩,一式凤摆尾,钢鞭直奔少年面门点去。
“来的好……”少年一式铁板桥让过钢鞭,青钢剑化作一道寒光,贴着钢鞭就递了过去。剑一出鞘,一道寒气直逼过来。陈香酒右腕一翻一带,钢鞭似通灵性,犹如蝎子摆尾,荡开剑锋,就待攻击少年后脑之际,忽觉不对,那剑气已然袭来,嗤嗤嗤,肋下已经被削开三道血痕,幸亏皮糙肉厚,再加上内力深厚,随时剑气强盛,也只是划了三道血痕。
少年一翻身,青钢剑迎头劈来,陈香酒一个箭步避开来势,不敢再硬接。说时迟那时快,少年身影一动犹如一片雪花一般,轻盈盈的追过来,长剑一展,就待封喉破腹,陈香酒也是经验丰富,钢鞭一舞,舞出一片鞭花,密密麻麻,水泼不进。少年似乎不急于下手,只是身影飘忽,稍有破绽就刷的将剑锋递进来。作为菊韵山庄的大护法,陈香酒何时受过如此大辱?被一个后辈围住,自身反倒被动之极。就在陈香酒心神忽清忽迷之时,忽然露个破绽,那少年想是也有点击破,登时长剑一递,就往陈香酒胸前刺去,陈香酒左手一把抓住剑刃,右手弃鞭,却是一掌拍出,只见一道虹影正印在那少年胸前,登时口吐鲜血,飞出三丈开外。
陈香酒嘿嘿一笑:“嘿嘿……想不到你玉堂今日还是败在我的手下……”
一道暗影从密室中闪出。
一道白影自天而降,看来一眼倒地的白衣少年。“贪功的徒弟,那么早赶来送死啊。”
“什么?什么?”嗜血神魔一时糊涂了,地上倒得那个人和面前这个人分明是孪生的嘛。难道?刚才打伤的不是玉堂?
“我看你是脑袋被驴踢了,玉堂,刚才那个少年明明是拿着青钢剑的么……”陈香酒窃喜。
“懂什么啊,那玉堂的确是用的青钢剑……”嗜血神魔有点迷惑。
“别争了,那是我不争气的徒弟,我才是真正的玉堂……”后来的白衣人道。
陈香酒一迷糊,团身而上,他又被控制了。忽然记得自己还有一道灵符,悄悄的一摸,竟然还在胸前,不由的高兴起来。
陈香酒的钢鞭甩来甩去,却没有打中一次,连衣角都没打中过,嗜血神魔早已按耐不住,一声怒吼,就要加入战团。陈香酒瞅准时机,一转身,钢鞭迎面砸向嗜血神魔,同时从怀中
取出一样东西,念叨“急急如太上老君律令……”
由于事出突然,那嗜血神魔再次被钢鞭集中面门,已是怒不可遏,一转眼间双手已经插进陈香酒两肋下,陈香酒顿时感到五念杂陈,那符咒不知道被哪个调皮鬼换成一张纸,上面写的“一一得一……”天,竟然是乘法口诀。想起那道偈语‘魔逢酒则开,酒逢玉则灭’姿势很不甘心啊,自己竟然走这狗屎运,放出来一个大魔头,真是死不瞑目啊,于是就那么的睁着眼睛,倒在密室前面。
嗜血神魔当然也没得好日子,因为在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已经被切成了无数块,形神皆灭了,临死前念叨一句“无影神剑,我咋没想到呢?”

密室前,只剩下死不瞑目的大护法陈香酒。
菊韵山庄,再次处于风波中心。

紫橦

紫橦 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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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5-13 20:26:12

夜袭菊韵山庄

上次说到童话把老酒关进暗室后,自己却从另一条密道全身而退。
啦啦拉……啦啦啦啦……童话一出密道,一边欢快地大笑,一边大声的唱歌。“让飘絮他们在岸上等着吧!让他们等到天黑也等不到我,等到花儿谢了也等不到我。让飘絮你再对我凶,想和我斗,哈哈……我让死的很难堪……。”
悠远的笛声如诉如泣,在空旷的山谷瞬间便弥漫开来,接着,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此人正是逍遥门门主清茗。
秋天的童话看到师父来了,高兴的迎上去,笑嘻嘻的说道:“师父,我可给逍遥门长脸了,你看,他们那么多人打我一个,我还能全身而退,江湖上的人以后就会说菊韵山庄的人都是一群草包,还是我们逍遥门的人最厉害。哈哈……”
清茗冷冷地看了一眼童话,半响才说了一句话:“我让你悄悄地把宝图还回去,现在可好了,你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现在整个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我逍遥门的人偷了菊韵山庄的宝图,好歹我逍遥门也是正宗门派,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居然也和我们逍遥门撤上关系了,传出去我脸面何在?我以后怎么在江湖混?”
“门主,消消气。”童话讨好的给清茗锤锤肩,凑在她耳朵边说:“门主,这个宝图听说是一张大秦始皇帝的藏宝图。听说藏宝的地方有绝世武功秘籍,还有长生不老之术,还能得到富可敌国的财富,并号令天下。这张藏宝图是所有武林中人梦寐以求都想得到的东西,皇帝老儿也想要,最近听说西域有一个叫轩王子的人也想要,这张藏宝图现在在我身上,外面有好几张假藏宝图都是我发出去了,让他们抢好了,嘻嘻……”
清茗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微笑,笑骂道:“死丫头,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净给我整事。快把宝图拿出来我瞧瞧。”清茗心里暗自得意,哼!叶雨,你也有今天,别看我表面上和你称姐妹,还把童话送去让你调教,其实是在你身边按插了一个眼线,现在宝图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我手中,有了宝图,看你还怎么跟我争下一届武林盟主的位置。哈哈哈,不觉在心中大笑三声。
“门主,你看。”只见童话从贴身的内衣夹缝里取出一张图,双手递送门主清茗。
清茗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接过宝图马上打开。瞬间脸色大变,气急败坏的把宝图扔在地上,大声骂道:“上当了,上当了。我们又上了叶雨的当。”
童话莫名其妙地捡起宝图,却见这哪里是什么宝图,分明就是一张普通的画,画中的女子身材窈窕,婀娜多姿。只见她桃腮杏脸,明目皓齿,香肌玉肤,温婉娴淑。这不就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叶雨庄主吗?“门主,怎么会这样?我一直放在贴身内衣里,没有拿出来啊。”童话满脸无辜的望着清茗说。
此时的清茗仍然怒火中烧,脸色由青到紫,再由紫变成红。咬牙切齿声音由底到高,一字一句的说道:“叶雨,你三番五次的捉弄我,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幽静的山谷中回响,扩散,经久不息,声声不断……”
“门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现在整个江湖都知道是我们偷了宝图,谁知道我们费尽心机偷的还是假的,这个叶雨庄主真是太狡猾了,这简直就是栽赃陷害嘛!让所有抢宝图的人都冲着我们来,她自己在菊韵山庄倒是落得个清静自在。我们倒成了她的替罪羊了。”童话撅起小嘴气呼呼的说道。
“马上传门主令,让逍遥门弟子夜袭菊韵山庄。发信号灯,让你兔子师姐下山来助我一臂之力。”
童话一听马上高兴的拍手叫好,说:“好啊。我兔子师姐下山了,她的千峰霹雳掌现在该练到九层了吧。看菊韵山庄的一群草包谁打的过她。哈哈……”
“还不快去准备。趁菊韵山庄今天晚上人不多,我们把叶雨活捉戏弄一番。”说完,悠扬的笛声又响了起来……

深夜,庄主叶雨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最近,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急的叶雨满嘴燎泡。起先是火凤凰孤身飞回来,带来阿紫受伤的消息,接着老虾米又带回消息说阿紫神秘失踪,笑秋生死不明,今天居然有密报说,菊韵山庄总护法陈香酒被人残忍杀害,死不瞑目。据说死后的样子很可怕,无法想象他生前到底遭受过怎样痛苦的非人折磨。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啊,到底是谁在暗中与我们作对呢?
菊韵山庄今天晚上一直很安静,大内总铺头秋之一叶一早便接到密报,然后便神神秘秘的带了一队人马出发了。走的好,走了我就落得个清静,省的他一天到晚在我耳边喋喋不休,以朝廷的名义像我索要宝图。
推开窗,夜色如水,遥远的天边有几颗小星星发出微弱的光芒,瞬间便被无尽的黑暗吞噬,迎面而来的风吹来深秋的寒意。叶雨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真是多事之秋啊!幽幽唱到: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
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
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
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
却上心头。
菊韵山庄后院,雨荷和绿藤正在厨房里忙活,雨荷一边烧火一边和绿藤说:“庄主这几天真是上火了,睡不好,吃啥啥也不香。一会我们给她做一些她爱吃的小点心,送过去。”
“对呀!人是铁,饭是刚,一饨不吃饿的慌,况且咱庄主好几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咱们菊韵山庄全指靠她了,她要是倒下了,可怎么了得?”绿藤一边回答雨荷的话,手下的活却一点也不耽搁,只见她麻利的用手中的擀面杖将面皮擀成薄薄的。
夜漆黑依旧,黑暗一浪一浪的压过来,这注定将是一个不寻常的夜。
菊韵山庄不远处,一队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正在悄悄逼近山庄,为首的正是逍遥门门主清茗:“兔子和我主打叶雨,其他人包围菊韵山庄,争取将菊韵山庄的人一网打尽,童话一会趁我们打的火热的时候,去后院放一把火,把他们整个菊韵山庄烧干净才好,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童话一听要她去放火,嘴里马上答应好。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了,心想,我偷了他们的宝图,把菊韵山庄上下弄的鸡犬不宁,死的死,伤的伤,他们如果看到我还不一刀把我杀了,我还是去后院放火保险,火放完了就跑。
大家分头行动,只见清茗一个燕子翻身,身子便轻轻跳上叶雨的屋顶,身后的兔子也不甘落后,紧跟其后。
只见叶雨房里还亮着灯,屋内,叶雨紧锁眉头,愁眉不展。我们都杀她家来了,她还一点防备都没有,什么狗屁武林盟主,我看这个武林盟主也是瞎蒙的。清茗在心中不屑的冷笑道。
清茗给兔子使了一个眼色,兔子马上飞身而下,一记千峰霹雳掌震的地动山摇,震门窗摇摇欲坠。
“哈哈……这一掌就能把她震死。看她还拿敢假宝图来糊弄我?”
“我看未必。”
一位身穿蓝色衣裙的美丽女子如仙女般翩跹而至,手中的青花剑舞动起来快如旋风,只见青色的剑光冲天而起,一眨眼的功夫便在空中形成了三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向清茗的眉心。
清茗此时丝毫不敢怠慢。几乎与叶雨同时出剑,只见两剑相交,两股剑气发生了猛烈地冲撞,清茗手中的紫花剑竟被震脱出手。“好厉害的青花剑,难不成你的青花剑已经练到十成了?”
“少废话,看剑……”叶雨并不想和她多废话,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都和逍遥门有关,现在他们居然夜袭山庄,什么名门正派,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亏我还一直拿你当好姐妹。
清茗步步后退,只见她莲足微跺,身体微斜,如影子般轻轻飘荡空中。聚内力于掌心,一记无影掌从天而降。
“呵呵,你的无影掌也练到了十成了。”叶雨嘴里说着话,身体却早已躲开。
这一掌,拍在了空处。地上立马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手掌印。
叶雨在空中一个翻身,长剑一抖如灵蛇吐信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清茗,清茗来不及躲闪,头一偏,一缕青丝被割了下来。
清茗老羞成怒,当即大步迈出,左手一划,右手呼地一掌,便向叶雨击去,此招便是江湖人人惧怕的无影夺命掌。
后掌推前掌,两股强劲的内力并在一起,排山倒海的压将过来。
叶雨知道不能硬碰。双手舞动青花剑,形成一道光墙,同时足尖着力,飘身后退。
只见电光雷鸣,飞沙走石,残垣断壁……
兔子在院子里已经和闻声而来的老虾米打成一团了。兔子是逍遥门第一大弟子,长得浓眉大眼,身材修长,皮肤虽然有些黝黑,倒也掩饰不了她靓丽的容颜。别看兔子年纪轻轻,霹雳掌练的可是出神入化,每一掌都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在逍遥门中可是武功绝顶厉害的高手。
老虾米怎么说也是老江湖,见多识广,兔子出招虽然狠,猛,快,老虾米倒也能一一应付自如。打斗时间长了,渐感难以抵挡,兔子的掌法奇快无比,而且变幻莫测。老虾米额上的汗涔涔往下流,心中却焦虑万分,暗自叹道:我老虾米武功盖世,今天却要栽在这个不知名的小丫头手里。纵使不甘也无可奈何啊!
童话去后院正准备放火,被出门送点心的雨荷和绿藤逮了正着。雨荷手持烧火棍,绿藤手拿擀面杖,冲上去和童话一阵狠打,几个回合下来,童话感觉这两个人内力修为着实了得,看来菊韵山庄确实卧虎藏龙,连烧饭的都这么厉害,这样打下去我也占不了上风,不如找个机会逃之夭夭,一会菊韵山庄的其他人来了,我再跑可就跑不了了。一边和他们打,一边脚尖暗自用力,趁雨荷和绿藤没有防备的时候,一个飞身,身子腾空而起,一眨眼便消失的夜色中。
绿藤刚要去追,被雨荷一把拉住。“别追,去看看庄主怎么样了。”
两人火速赶往菊韵山庄大院,只见山庄早已打成一片,老虾米似乎体力严重透支,已经抵档不住兔子的连连进攻。而庄主叶雨和逍遥门门主清茗也打的难分胜负,两个影子在空中纠结成一团,看不清谁是叶雨庄主,谁是清茗门主。雨荷和绿藤来不及细想,马上加入战斗,和逍遥门的人打成一团。
正在菊韵山庄危难时刻,菊韵山庄大海,枕月,带着他们刚结拜的兄弟一墨赶回山庄,他们立马加入战斗。
只见人人手中拿有兵刃,或刀或叉,或杖或铲,或棍或棒,人人奔跑如飞,厮杀声,叫骂声,兵刃交叉发出的碰撞声,不绝如耳。
清茗眼见菊韵山庄的人渐渐占了优势,再打下去恐怕要吃亏的。一声令下,赶紧撤。
逍遥门的人早就打的打,退的退,乱成一团,此时见门主下令撤,一个个如惊弓之鸟,四处逃散。
大海等人正要追上去,只听叶雨庄主说:“不要追,随他们去吧!”
大海不解的问道:“为何不追?逍遥门的人偷了我们的宝图。”
“童话偷的宝图是假的。”叶雨说道。
“不可能啊!咱们的宝图怎么可能是假的。”
“也许是有人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们的宝图偷走了,再放一张假宝图,又恰恰被那个童话偷走了。”
“那么真正偷走宝图的人到底是谁?”
“看来菊韵山庄有内奸,是谁这么了解我们山庄的秘密呢?”
看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叶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家辛苦了。这次多亏了大海你们回来的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还有雨荷和绿藤也表现的不错,值得嘉奖。”
老虾米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内心仍然心悸不至。暗自在心中感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今晚差点把我老虾米拍死在沙滩上。
叶雨在人群中发现一位身穿白色衣服的少年,此人眉清目秀,仪表堂堂。叶雨有些疑惑的问道:“请问这位小兄弟是?”
一墨礼貌地行礼答道:“在下一墨,来菊韵山庄寻影儿妹妹。”
叶雨心想,这个疏影,走哪儿身后都跟着一队男人,现在好了。还有找上门的。
大海在一旁插话道:“庄主,我和枕月,一墨已经结拜为兄弟,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一旁的枕月也在微笑点头,连声说道:“是的,一家人了,我们是一家人了。”

“既然这样,一墨就在山庄住下,枕月你们几个负责夜晚的巡逻,防止敌人再次来袭。其他人各司其位,都散了吧。”
清茗夜袭菊韵山庄看似不成功,但是闹的动静也不小,估计江湖上马上就会人人皆知。那么,谁还会来趁火打劫呢?
东方微亮,新的一天即将来临。叶雨仍然愁眉不展。

纪开芹

纪开芹 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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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5-14 17:30:07

第五章

深入虎穴,密室疗伤

话说原野那一日在“有间客栈”与疏影分散后,一直闷闷不乐,此番下山的目的没有头绪,至今不知那个藏宝图在何处,自己的亲妹妹如今在何方?而且又弄丢了疏影,安危全然不知,心下惦记,万般懊恼惆怅涌上心头。
这日傍晚行至安徽定远,路途劳累,饥渴难耐,看远处似是一个小镇,十分繁华。他摸了摸腰间早已干瘪的酒壶,嘿嘿自语道:“乡下地方,竟也这等繁华,待我择一处清凉之地,停留片刻,也好对得起我这副破皮囊。”原野信步来到一家酒楼,名曰“龙门客栈”,金色的鎏金匾额高高悬挂在房檐下,和对面那家小酒店的幌子倒是形成了对比。先不说这鎏金匾额,但看门前那一对石狮子威武地端坐两侧,便是很不寻常了。
原野诧异,想这么个荒凉偏僻之地竟有这般恢弘之处,倒要进门看个究竟。
谁知原野刚跨进门内,店小二便慌慌忙忙把原野扯到一边,神色紧张地对他说:“客官请到别家去吧!本店今日暂停营业。”原野不解问道“为何?怕我没有银子么?”店小二扭头朝室内望了望,折过身来连推带搡将原野拱出门外,说:“大爷有所不知,本店今天被重要人物包场了,这位爷您可惹不起,他可是当今朝廷红人钟声大老爷。只因他抗明有功,元顺帝娶了他家妹子,人家现在可是皇亲国戚了。如今钟声大老爷上香路过这里,要小憩片刻,你还是赶快走吧!”
原野悻悻而去,到对面酒店找个当门的地方坐下,要来好酒,慢慢品尝。只听得邻座二人说道“有酒便好,如今这兵荒马乱之世,能有一碟下酒菜就满足啦!”原野朝邻桌望去,两个二十岁模样的道长正就着一碟花生米,一碟小葱拌豆腐津津有味地喝酒,原野心下疑惑,看那道长,不似先前围攻自己的独舞清风兄弟,但也可见是武当门下,又怕他们认出自己,故撇过头去,要了一盘切开的咸蛋,漫不经心观察起对面“龙门客栈”的情形来。
只听其中一个道长说:“我看元朝这回怕真的要完蛋!其实只要朝廷能唯贤是用,善用良才,也倒还能支持几天。只是朱重八那厮着实了得,这一路打来,所向披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元朝花花江山眼看就要拱手让人,可怜的是他们竟然死到临头还不知,依然歌舞升平,寻欢作乐,哀哉乎!正所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另一道士说:“你管那闲事作甚?我们只管喝酒,朝廷之事莫要去问。其实,果真那朱元璋得了天下,也未必是坏事。毕竟他也是寒门出身,对穷人应该更体贴抚慰。如今,你看荒尸遍野,饿殍满地,满眼尽是凄凉景,看着就觉得难过。哎……唉!我们莫问政事,莫问政事!”说罢,那道士连连摇头,唉声叹气。
“你说奇怪不?师傅究竟想做什么?他自己看不懂《华山论剑》剑谱,可以亲自去请教晓武师伯啊!干嘛非得让我们抓原野回去呢?”
“这个不知,我们只管按照吩咐去做就是。”
原野大惊!这些臭道士阴魂不散一样跟着自己。他忙用衣袖遮住半边脸,半斜着身子,一声不吱看着门外。
果然不多会,街上响起一阵马蹄声,为首的身着武装的元将军模样的人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看样子年纪也不过原野大小,只是那老气横秋的样子却让人看着一肚子不舒服。
“钟声大老爷到!”那人快步下马,入得室内,对“龙门客栈”的掌柜说。“今日钟声大老爷要去敬香,回来在此歇息,尔等好生接待,不得有误!如若不周,格杀勿论!”
原野目不转睛盯着门外,果见一老者下轿来。原野这一看差点叫出声来,原来这灰衣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在“有间客栈”和他交锋的怪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来得全不费功夫!原野看到那灰衣老者,便觉得怒从心起。正待出门拼命,转念一想,不妥。他即为朝廷命官,身边定有大内护卫,况且日前交手深知这怪人身手不凡。这样冒然前去,不是白白送死的么?思忖间,又见一黑衣女子被抬下轿子。那女子面带黑纱,双目紧闭,不知死活。原野心焦,怕是疏影,看那一帮人进入客栈,他绕到后院,一个纵身,像落叶一样悄无声息落在一片废置的花园中。
这里杂草丛生,偶尔几株小花点缀其间,倒也不显特别寂寞。此时,月亮已升至中空,朦胧的月色将园中景物笼上淡淡的月华。残败的夹竹桃和秋菊以及玉簪花还在零星开着,吐出淡淡幽香。在月光映照下,花影迷离,呈现一帘幽梦之态。然而,原野顾不上欣赏残缺的美景,猫着腰,朝着有灯火的地方悄悄靠近。
室内灯火通明。原野像一只蝙蝠倒挂在屋檐下。只听灰衣老者说:“这次行动非常保密,任何人不得走漏半点风声!我们务必将菊韵山庄所有人一网打尽!皇上有召,乘醉里笑秋和澜水微静比武之际,借机行动,将藏宝图夺得,而且要神不知鬼不觉。皇上可不愿被世人取笑。不过,我们呢,在得到藏宝图的时候,顺便也可掳去菊韵美女疏影和澜水微静以供消遣。哈哈……”说罢,他得意地大笑起来。
“那是!还是您老高明!且不管菊韵山庄的人武功如何厉害,只要我们出其不意,乘其不备,必能制敌!而且,您老那‘四环夺魂散’威力无比呀!别看这菊韵高手如云,现如今不还是死的死,伤的伤么?”
原野屏声静气,惊骇不已。但不知他们口中所说的死的死,伤的伤指的是谁呢?
“嗯。菊韵的几个重要人物已被我搞定!醉里笑秋被鱼儿逐迫,跳崖而死,枕月也受了鱼儿的‘四环夺魂散’,命在旦夕。现在,这个澜水微静也逃不过我的掌心。只可恨的是让疏影那贱人逃脱了!”灰衣老者恨恨地说道。
原野探头向屋内张望。只见那灰衣老者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口中叼着雪茄,面前站着的正是“龙门客栈”的掌柜!
澜水微静的面纱已被揭开,她安静地躺在木板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呼吸微弱。看样子昏迷已经多时了。
原野听到灰衣老者的话,愤怒自不必言说。鱼儿是谁?原野没听说过,可也容不得他多想,只听那老者继续说:“好了。今晚的事谁也不许说。你去把澜水微静这个贱人拖到密室去,和枕月呆在一起。好生看着,等到合适的时候,我自会来提人。万不可让他们逃脱了,注意,也不能让澜水微静死了。至于枕月那小子,死了就死了,倒也无所谓。”
“是!大人!小的这就去办,我办事,您放心!您老到上房歇息去吧!明早还要赶路。”
那掌柜的一声低喝:“来人!”从黑暗中倏忽窜出两个高大的人影。原野又是一惊,暗想:“幸好我是藏在房檐下的,如若在地面上怕早就被发现了。
原野尾随那三人来到一处更为僻静的地方。掌柜的拿出一大把钥匙,打开隐藏在黑暗深处的一扇铁门,三人同时进了门内,掌柜的将大门反锁,顺着悠长的甬道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原野只好干瞪眼,看那一帮人融入在黑暗中,一筹莫展。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三人说说笑笑走出密室。只听那掌柜的说道:“这下让高傲的大漠萍踪高傲去吧!对着枕月这奄奄一息的臭小子,你们说她醒来的时候是悲痛欲绝好呢?还是暴跳如雷好呢?”
“都很好!听说她的《梅花落》功夫非常了得,几经练到九成了,我看,我们还是要多多提防为好,以免到时候跑了,跟钟声大老爷不好交代。”
“哈哈!你们多虑了!想我这几十年来,凡钟声大老爷交代过的事情,我几时失手过。只要到了这个地方,逃跑,比登天还难!你们只要按时送去食物就可,其他的你们就放心吧!”掌柜的对着手下洋洋得意道。
原野心头火气,突然从暗中窜出来,当下展开“分筋错骨手”双掌连劈,分筋错骨。向掌柜的迎面扑去!那三人见他来势凶猛,出招凌厉,招招不离全身关节要道,心下大骇,自左右两边护着店主。两武士拳路相近,一个伸出食中两指扣拿原野“养老穴”,另一个则反手勾住原野指关节。原野突然卖弄一个小破绽,果然掌柜的以为有机可乘,直点原野“鸠尾穴”,可还没来得及等到他的手指碰到原野,原野早已右手钩转,像鹰一样叼住他手腕,顺势一带,那掌柜的站立不稳,“咕咚”一声摔了下去。可巧后脑撞在旁边巨石上,掌柜的便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去见了阎王。
两个武士见掌柜已死,再也无心恋战,草草收场,拔腿而逃。原野一声低吼:“哪里去!”抬脚紧跟着追去。其实那两个武士早已吓得屁滚尿流,拳还没出,人已软了下来,忙跪地求饶说:“大人!您就饶了小的一命!我们再也不敢为非作歹了!”两武士把头磕得啄米鸡似的。
“我最见不得这样软弱的男人!起来,你们去吧!永远不要让我看到你们,否则……哼哼!”原野用手势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同时,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刷刷”将两人的舌头齐根割下!
原野不管二人哇哇而去,也不问他二人死活,将掌柜的尸体移走。折回头想潜入密室,可手头的钥匙需要密码,对着大门,他只能徒然叹息。如今这三人,死的死,逃的逃,断舌的断舌,还能问谁去?又想,这儿终究不是久留之地,还是乘早离开,从长计议为好。
(2)
澜水微静被抬进密室,不多久竟然自行醒来。想必是那“四环夺魂散”还不能奈何她,只是元气大伤。她微微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堆干草上。密室内除了干草并无一物,不知身在何处,亦不知早晚。当下在室中细细察看。那密室屋顶有一尺见方的天窗,月光透过小窗倾泻进来,形成一道白色的柱子。她从脚底抽出匕首,在一扇墙壁上磕磕碰碰,只觉得室内空气混浊,污气甚重。正自疑惑,却瞥见不远处还另有一人僵立不动,不知死活。但见那人一身劲装,脸蛋瘦削,苍白的脸上呈现出死亡般的宁静。微静一惊,不禁叫出声来:“枕月!”但枕月鼻息微弱,伤势不轻。
微静坐着调息片刻,目不转睛望着枕月,心中焦急,不觉鼻子一酸,落下泪来。枕月先前的英姿勃发,双眸中漾着的精明光彩再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蓬乱的头发,紧闭的嘴唇。微静将他扶起,靠墙坐着。自己则坐在枕月对面,与他掌心相抵。她看着奄奄一息的枕月,想他平日里在菊韵山庄中的顽皮可爱,温柔敦厚,眼眶又潮湿起来。
微静极力控制情绪,将全副精力放在疗伤这件事上。好在这儿着实是疗伤的大好所在。澜水微静运气用功,调理真元,一眼不眨地盯着枕月。
练了两个时辰后,枕月的面上竟然渐渐恢复了血色,微静觉得枕月掌心有微微热气缓缓传送过来,当下大喜,丝毫不敢松懈,继续用功。
这时,天色已亮,天窗中射进来的日光逐渐强烈起来。微静发功许久,微微有些疲惫,便抬眼看那唯一的缺口处,日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感觉,给秋日的密室输送来一点生气。微静心中感慨。想不久前,自己是何等叱咤风云,和醉里笑秋比武之时又是怎样惊艳武林,而如今师徒二人被困于此,生死未定,命耶?运耶?这样想着,又朝枕月望去,他浓眉下的双眼皮格外清晰。微静专注地看着那微闭的双眼,竟也痴了。
这样发一会痴,运一时气,时值正午,不但枕月苏醒过来,就连微静自己也觉得神清气爽。
“师傅!你……你?”枕月睁眼瞧见微静,心下大奇,甚是愕然。
“月儿,不要说话。你受了‘四环夺魂散’的毒,我正在替你解毒。”
枕月环顾周身,发现那身白色的劲装早已污浊不堪,不禁尴尬起来。深为仪表不整而不好意思。当初在菊韵山庄时,枕月从来没有邋里邋遢过,如今在师傅面前,竟然衣衫不整,面容憔悴,哎……师傅一定为他操了不少心!
“师傅……我……你看月儿现在,怕又是让师傅操心了。”
“呵呵……月儿,不要那样说话。师傅操心难道还不是应该的么?你跟着我这么多年,虽然我是你师傅,但我心里从来没当你是徒儿。我还以为你抵挡不了那个‘四环夺魂散’,再不能坚持与师傅一起叱咤江湖了……”微静眼圈微红,话语哽咽起来。
“不,师傅。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即便在昏迷中,我一样能感受到你传递过来的温暖。”说罢,枕月热切地望着微静。许久以来,都不曾和师傅这么近距离相处,枕月感受到师傅微微喷出的呼吸,突然觉得周身燥热起来。微静掌心连连震动,知道他现在情绪激动,牵动了丹田内息,若是不能很好控制,立时会前功尽弃!忙将嘴巴凑在枕月耳边,悄声说道“还过一个时辰我们就可以自由了,师傅最大的快乐是看到你好好活着,永远跟在师傅身边。但,现在不许你胡思乱想,要和我好好配合。”枕月心想不错,忙凝神闭目,不敢再看微静关切的眼神。
两人静静坐在密室中,手掌相抵,弃却杂念,安心疗伤。突然听到外面人声嘈杂,好像还有许多人跑来跑去。二人不知发生何事,都屏声静气倾听。只听有短兵相接,那声音却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尽头。
“且不要管他,不论如何,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把你的伤治好。还记得我们当初在菊韵时候,你跟着我习武。虽然你比我还要小几岁,但懂得的知识倒还真不少。师傅教你习武,你教师傅学文,这样说来,也不能单单说我是你的师傅了,是不?”枕月听微静这样说,不好意思起来,定定地看着她清澈的双眸,竟然不知该怎样表达师傅数年来对自己的照顾和关爱!此时的枕月胸间突然热血上涌,身子摇荡。微静和他掌心相抵,觉察他内心又开始激动起来,忙加大力度,用七分功力压制枕月的心猿意马。当下枕月也不再答话,与微静双掌合十,专心养伤。
一个时辰转眼就到,两人体内之气也转了几转,都感身心俱佳。微静竖起食指,笑道:“好啦!你累了我一天啦!说说该怎样感谢为师呢?”说完,竟然像个孩子似的伸了伸舌头。枕月从没见过师傅调皮的样子,这一看不觉呆了。
“若不是师傅内力深厚,能够及时提醒月儿,只怕月儿也不能和师傅配合默契,差点儿月儿就再也看不到师傅了。”
“那,你以后要好好听师傅的话,习武不许懈怠。”
“我几时没听师傅的话了?”枕月微微一笑。“只是师傅很多时候对弟子要求太苛刻,偏是弟子天生愚钝,不能完全领悟师傅的绝妙琴音,师傅要是惩罚月儿,月儿也不敢说什么的,任凭师傅处置就是。”
“我要想想该怎么惩罚你才好。”微静调皮地眨眨眼睛,捂嘴而笑。她偏着头,眼睛注视天窗上流泻而下的一抹夕阳。枕月忽然间觉得微静白皙的脸蛋在夕阳的映照下,像点上腮红一样,再加上她的明眸流转,如若姜庄般美丽。枕月不由自主拉住微静的手,但觉微静手掌温软似玉一样光滑,心中一阵激荡,心跳也加快许多,忙镇定下来,可是已经满面通红。
这么多年来,枕月从来没有如此失态,不由得暗自责备自己,忘记尊卑,微静是师傅,怎可对她心存杂念?微静见他神思恍惚,忽而满脸羞红,忽而神情沮丧,忽而独自微笑,于是问道:“月儿,你在想什么?”
“我忽然想……现在不想了。我的思维跳跃了。对不起,师傅……”枕月讪讪笑道。
“为何又不说了呢?你要是不说,从此以后我不再理你。”微静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先前突然想起……想起……嗨……嗨……师傅,可以不说么?”枕月颇觉狼狈,被微静这么看着,更觉背上冒汗,不知如何是好。
“溪山夜月,一弄叫月,声入太霞;二弄穿云,声入云中,青鸟啼魂;三弄横江,横江长叹!”微静低低唱起来,歌声幽怨深沉,“……玉箫声,凌云戛玉,铁笛声,风荡梅花,欲罢不能!”唱完这一曲,微静轻轻叹了口气!
“师傅怎么了?是不是月儿让你生气了?”枕月惶恐着问道。
“不是。月儿,你并不知我心。算了,不和你说了。总之,我自己这些年来最牵挂的人就是你了。你是我徒儿,唯一的徒儿,澜不想和你有隔阂的。”微静望了枕月一眼,眼神中满是关切和失落。
“师傅……月儿……月儿……师傅……澜……月儿想……抱抱师傅。”微静听枕月这么一说,心中一阵温暖,脸上也不由得发热起来。枕月看着微静,娇羞中含着笑颜,更添几分韵致。
“生气么?师傅?”枕月见她撇过脸去,低首不语,说道:“师傅,别……月儿不是使坏,月儿是忍不住。月儿只是说出这些年来藏在心底的愿望。”
微静柔声一笑说:“傻月儿,你的心思澜还不明白么?将来或许总有一天你会抱抱我的。你和澜永远会在一起的。”
枕月大喜,正要说话,突然又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两人立刻停住说话,微静将脸贴在墙上细听,果然有说话的声音。
只听一人说:“钟声大老爷半日不见掌柜的了,传话下去,却都不知他在何处,钟声大老爷生气得很,如若找到掌柜的,重罚不饶。你我还是分头逃命去。听说,昨晚发生巨变,有人听到两个哑巴哇哇叫着穿过后花园跑了,不知何人,所为何事。”
再一人接着说:“是的,是的,我也听到那恐怖的叫声了。害我一宿没睡。看着这客栈,阴森森,令人毛骨悚然哦!如今,到哪不能混到一口饭吃?还是早走为妙。再不着,我们可以投奔朱元璋的大军。听说朱元璋带着北伐军已经打到我们定远了,机会来了。”
微静和枕月听到说话声,相视一笑。寻思着该怎样出得这残破阴森的密室。

疯狂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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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5-17 08:36:05

结12楼紫橦第一段
一) 千绝峰

上回说到童话领了师傅清茗的令,去千绝峰请大师姐兔子前来助阵。当晚,童话就来至后山,望着那叠嶂起伏的山峦出了神,想想师姐独独选择了这么个地方进行修炼那千峰霹雳掌,也不知练到何等程度,再看这山,正所谓:
群山环抱独一帜,
鸟不归林倦它乡。
痴恋武学为哪桩?
今朝有意叹苍凉。
童话怎么也闹不明白,紧紧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大师姐与自己的性格有着天壤之别,这么荒凉的地方,竟然一住就是五年,五年呢,如果闯荡江湖能够做多少大事?可人家偏喜欢这清静之地,又耐我和?望着那突兀尖利的山石,童话心自暗念:看来,师姐的轻功又精进了不少,似乎已达飞檐走壁之势,想必,那霹雳掌也已练得不多了。心性活泼的童话正暗自嘀咕,忽觉眼前有东西飞过,吓了一跳,仔细看去,却是自己不小心的一声轻叹惊动了林中一宿营的猫头鹰。
“死鸟。”童话笑骂了一句,幸亏没人看见,否则自己的女儿憨态落入那些武林宵小眼中,不知又要对自己刚才的举动大肆渲染了几回,成为江湖一大笑柄。
“想我童话也是行走江湖之辈,岂能被一只鸟儿吓到。”
“哈哈哈……”
童话对着千绝峰打了一呼哨,月光之下,就只见一团黑影在悬崖间跳跃,瞬间,飞至童话面前。
“灵儿”童话欣喜若狂,却见那团黑影哧溜窜到童话肩上,对着童话拱手作揖,吱吱乱叫。
“好了,好了,灵儿,我知道你想我了,今天有事找大师姐,事关紧急,快点下来。”
那物似能听懂人话,乖乖的溜下了肩,跳至一大石上,黝黑的瞳孔紧张的望着童话,等着童话发话。
“呵呵。”童话摸摸这只灵猴的脑袋,“看来,我给灵儿是找对了主人。”
说到这物,但有一番来历,列位,如果想听,听我一一道来。

二) 灵儿
那一年,童话年方十二,一次偶然的机会,随师傅清茗去秋月山庄做客,被庄主叶雨一眼看中,非要收下做了干儿子,童话本是女儿身,怎么就做了干儿子呢?这其中自有渊源,我们尚不必细说。这逍遥门与秋月山庄本是同盟,来往甚密,逍遥门门主与秋月山庄庄主叶雨也是很要好的姊妹,今番,童话做了叶雨的干儿子,也了了清茗的一桩心愿,只要童话能够在秋月山庄,管他是干儿子和干女儿呢。大家没有点破,童话也一直以男儿身自居,每日与众人习练武功,倒也不觉得烦闷。
这一日,童话邀得几个平日要好的兄弟去庄外大街上溜达。这秋月山庄外的街道,可是人来人往的热闹之地,五湖四海的商家客流都在此汇聚,似乎一时间成了最热闹繁华的京城。几个人簇拥着童话一路走来,远远的就听到一群人在大喊大叫,欢呼声,笑闹声此起彼伏。童话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且这年龄阶段的小孩尤其的顽劣。
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寻了一开眼的地儿站好,只见正中间站立一老丈,手持十米见长的软布鞭,轻轻一点,那步鞭甩在地上啪啪直响,再看那老丈,络腮胡子,面目黝黑,嘴里叽里咕噜不知说些啥玩意儿,就只见场中有三只猴随着老丈的手势和口号坐着各种动作,引得童话拍手叫好,尤其那只最小的猴子,灵巧可爱,头戴一花皮小帽,身着一粉色坎肩,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许是累了,还是烦了,小猴开始躁动,不再听老丈的使唤,张牙舞爪,冲着老丈吱吱乱叫,其它两只后见状,也开始捣乱,一个扯着老丈的一角,一个攀上老丈的肩头,人群见状,哄然大笑。老丈急了,手中的鞭子越发的使劲,并大声训斥“得得得得”有两个胆大的孩童逗引着小猴去吃瓜果,小猴顾不得再去拉扯老丈,跳下来直奔瓜果而去。
“吃饱了,不干活,没有规矩。”一声低喝,鞭子点在小猴面前,就只见那果果片刻间四分五裂,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那猴子是何等聪明,见老丈生气,乖乖的躲至一角,呲牙咧嘴,却也无奈。一时间,人群开始骚动,有骂老丈不通情理的,有戏说猴子顽劣的。
“老丈休言,小猴,我来救你。”童话见状,甚是不平,一双拳头攥得紧紧的。那小猴似是听懂了童话的语言,一下子窜至童话身后,躲在后面,任凭老丈如何呼唤,就是不愿意出来。
顿时人群又是一阵儿哄笑,童话也失了方寸,愣在那里半响没吭声。
有好事君子认识童话的,开始起哄“这不是秋月山庄的公子吗,惹不得。”
那老丈也是走南闯北,见识多广之人,见状,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小老儿今到贵地,多有冒犯,那灵儿与你投缘,就随了它性,送与公子玩耍。
童话没想到老丈如此直言,本来看那猴子可怜,又联想到儿时自己被拐卖之事,一念之下,说出方才之话,见那猴子着实的可爱,又有一个剔透的名儿“灵儿”,自是欢喜不说,人家既然说了,不如大大方方接受倒也是一件快活之事。
“走,灵儿。”嘿嘿两声,径自带着灵儿扬长而去。回到山庄门口,童话犯了愁,本来出来玩就是背着干妈的,今个儿再带着这么个活物回去,那叶大庄主岂能容她如此放肆,不如趁早去找大师姐兔子想办法。
说起大师姐,童话无来由的又是一阵伤悲,自来秋月山庄已经两年了,唯一惦记的就是这个大师姐,也不知过得好不好。由于师傅严厉,不许童话随意走动,有什么事情也是师傅单独与她联系,心里对师傅倒没什么亲近,就是特想念兔子。看着天色尚早,童话把灵儿藏在包裹中,偷偷回了趟逍遥山庄,把灵儿交与大师姐兔子,不免两人一阵唏嘘,又匆匆赶回秋月山庄,一切似乎都很平静。
今又见灵儿,与自己竟是如此亲近,对师姐的感情又增几分,看来大师姐调教灵儿确实下了一番功夫,此次前来,事关紧急,与逍遥门的兴衰有着直接的关联,自己也来不及与灵儿玩耍,今晚必须见到大师姐。

陈香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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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5-20 14:26:18


江湖上到处都是藏宝图的传闻。
为追藏宝图,陈香酒已经连续几个月马不停蹄人不下鞍,入盗巢,探贼窝,无数次孤身犯险。尽管艺高人胆大,但也对那种时时芒刺在背,处处杀气腾腾的生活心生倦意。从麻雀传来的讯息中可以看出,其他几路人马也在为藏宝图疲于奔命却至今一无所获。
一张藏宝图,牵动着整个菊韵山庄,牵动着整个武林,牵动着整个朝廷。
“取不回藏宝图,枉为大护法矣!怎么办,总不能让一张破图乱了阵脚吧?”陈香酒斜靠在乱石岗向阴处的一块岩石上闭目凝神,脸上大颗大颗的汗水不停地滴落。不远处,数棵歪脖子枣树上正挂满红枣。时值仲秋,虽已傍晚时分,热气依然滚滚。
一道如血残阳透过树叶的缝隙直射到陈香酒脸上,他心中猛一激灵:人世间本来就不乏藏宝图的传闻,传闻有真有假。有的传闻说的是这一张藏宝图,有的传闻却说另外一张,这里面不乏别有用心者为了搅乱江湖到处放风,唬得大家如无头苍蝇般东奔西颠,他却可以躲在暗处伺机而动。与其跟在藏宝图后面四处乱追,不如静候某处,坐等藏宝图送上门来。
这个想法绝非痴人说梦:追着藏宝图四处乱蹿者,手中必定没有此图。只要将四处追图的各大门派、大盗巨偷排除掉,余下的,极有可能便是那躲在暗处兴风作浪者。厘清了思路,陈香酒的精神不由地为之一振,猛然长身站起,这时,一只传信麻雀喳喳两声便歇在了他的掌心——一路追图到杭州的枕月传来讯息:藏宝图确曾在杭州现身过。但手握藏宝图的大虾米忽然遁去,不知所踪,近日疑在东路钱塘湾附近出现。
夜幕忽然降临,如一口大铁锅瞬间倒扣。数道闪电歪歪扭扭划破黑幕,跟着有巨雷不断炸响,一场久违的台风暴雨悄然而至了。
钱塘湾旁,观潮山庄里,听潮花园内,闻潮阁中,四支巨大的落地红烛靠壁而立,照亮整个房间,临窗的桌子上,又点了一支红烛,旁边放着几样小菜,一壶老酒,两双筷子,两只小杯。一身盔甲的“三鲜婆娘”阎婆惜斜坐在桌子旁,正在对镜贴花黄——大虾米就喜欢她这样的穿着打扮,他喜欢征服她,他说,这种感觉尤如征服女英雄花木兰。
这个“三鲜婆娘”阎婆惜不是别人,正是“及时雨”宋公明宋江之妻。为了与大虾米幽会,每年都会有几次借口观潮敬海神,住进闻潮阁。
阎婆惜虽出生一个没落小官吏家庭,却从小养成了娇小姐脾性,性格乖舛多变,而且自幼随一个护院武师习得一身武功,所习兵器亦随了那护院武师,用判官笔。这就导致了三个不多见:
一、判官笔,又名笔挝,擅长穿、点、挑、刺、戳,是一种冷门器械,不多见;
二、常人用判官笔,多为“仙女引针”、“叶底偷桃”等一些常见招术,而这个护院武师的祖上,曾跟随唐朝三大大内高手之一的宇文通南征北战多年,并拜宇文通为师,在判官笔法深得宇文通真传之后,又自成一体,按照唐诗名句编创了一套独特笔法,历经宋朝,一个杰出后辈融剑术、峨嵋刺等兵器之所长,又创出了“开窗放入大江来”、“小荷才露尖尖角”等绝世奇招,不多见;
三、女人练武一般用剑,用判官笔的不多见,能像阎婆惜这样,把一对判官笔练得出神入化者更不多见。
这也是阎婆惜“三鲜婆娘”名头的来历。
嫁于宋江为妻,本非阎婆惜所愿,怎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断送了他与护院武师儿子的青梅竹马之情。自打嫁到宋家,阎婆惜就不曾与宋江有过好脸好言,后来索性常常独自行走江湖。她做事阴晴无定,做人亦正亦邪,好恶全看自己当时的心性。一伺有机会离开宋江,她便偷偷与那个护院武师的儿子幽会。在一次与护院武师在梨树林里野合时,被偶然路过的大虾米撞个正着。一翻打斗,护院武师的儿子死在了大虾米的“哈哈掌”下,阎婆惜钻进了大虾米的“哈哈胸”中。
“什么‘及时雨’、‘呼宝义’都是狗屁,宋江这个又黑又矮的小子像个同性恋者,对江湖朋友热情如火,对我却是冷若冰霜。更何况,一到床上便是死猪肉一块,从未给过我快乐的感觉。大虾米就不同了,虽然和他谈不上什么情呀爱呀的,而且他粗俗了些,但一折腾就是一个通宵,那种上天入地死去活来的快感总是那么令人神往。更何况,大虾米走到哪儿都带着一只巨大的金丝楠木箱子,里面装满了奇珍异宝,说不定啥时候他一高兴,把箱子送给我亦未可知。而且,江湖近日都在盛传,那张让所有江湖人血脉贲张的藏宝图也被大虾米锁进了他那只宝贝箱子……”阎婆惜正这么想着,房门“剥剥剥”地响了几声。是大虾米来了。
门一开,大虾米跨步而入,带进一股巨大的黑风,吹灭了四支红烛,右首门后那一支虽还发着光亮,但也是烛焰猛弱几欲吹灭。大虾米随手将那只宝贝箱子朝门旁一放,抱住阎婆惜就啃,边啃边往床边走,连门都没关。阎婆惜轻轻刮了刮大虾米的鼻子,指指门,又用食指戳一下他的脸,娇嗔地说:“急什么嘛,你一声臭汗,也不去洗一下啊?”
大虾米哈哈一笑,放下了阎婆惜,径直朝一旁的浴室走去。
阎婆惜关了门,一边扭着水蛇腰踱向临窗的桌子,一边拿腔捏调地唱起了豫剧《花木兰》选段:“刘大哥讲话,理太偏……”
又一道闪电划过窗口,将一个脑袋贴在窗纸上的夜行人身影勾勒得淋漓尽致,暴风骤雨也就在这一瞬间倾盆而至。阎婆惜几乎来不及思索,左手操起已经熄火的烛台,右手迅速抓起酒壶、碗碟,连珠炮般狠狠朝窗户掷去,俨然就是判官笔法中的绝妙杀着“开窗放入大江来”紧接着一招“双蝶舞花”。
顷刻间,窗破了,门破了,屋顶破了,暴风骤雨夹杂着瓦片、断木、暗器笼罩了整个房间,四周一片漆黑。黑暗中,阎婆惜本能地隐身窗下——在这个杀机四伏的屋子里,唯独窗台旁的桌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四下里怒骂声、狂啸声、刀剑相击声不绝于耳。大虾米的大笑声里充满了怒气和惊惧。
几秒钟前,阎婆惜的脑袋里还在构思如何卸去那身盔甲,去床上展现花木兰女性温柔的一面,想像在与大虾米一场勾颈摩面之后也像杨贵妃那般来个“侍儿扶出娇无力”,此刻,却是侠来盗往枪来棍挡杀声不绝,搞不清为谁打斗,说不清为什么打斗,更分不清是谁在打谁。这突如其来的急变,让阎婆惜不知所措,感觉自己从灵霄宝殿的蟠桃盛会上一下子被人拽进了恶鬼遍地的十八层地狱,身边有厉鬼在锯人腿、剜人眼、剖人腹、绞人肠,一个精瘪干瘦的老头子被两个牛头马面狠狠地扔进滚烫的油锅,惨叫声不绝于耳……恍惚间,一个青面獠牙的厉鬼站在阎婆惜的面前不断地狞笑。
阎婆惜心中一凛:这不是恶鬼,是一个戴了面具的人!身体闪电般钻出桌子,双手晃得几晃,幻化出一片白光,手中的烛台当作判官笔,凌厉无比地刺向青面獠牙面具下的天突穴,赫然便是判官笔中那招最凶狠杀着“小荷才露尖尖角”。
那个青面獠牙显然是吓呆了,哼都来不及哼一声,砰一声倒在地板上没了呼吸。
此时,风停,雨住,天空中月光明媚。月华从破乱的屋顶、门窗蜂拥而入,照亮了整个房间,除了倒地的家具、破瓦、断木及一些铁蒺藜、铁菱角、燕子梭之类的暗器,竟然没有一滴血迹。喊杀声、怒骂声己渐传渐远。

整个观潮山庄仿佛在一瞬间活了过来,所有的房间都亮了灯,有胆大的房客外出打探情况,胆小点的,开条门缝朝外张望。店伙计在四处奔忙,或收拾残局,或安慰受惊吓的顾客,或急急备马报官,时有惊叫声、咒骂声、喝斥声传来。
闻潮阁比较僻静,尚未有人过来,听潮花园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阎婆惜定了定神,剥下了死者那副青面獠牙的面具,这一看不打紧——她再一次被吓得牙齿打颤,心里也是半喜半忧。
喜的是:近段时间自己潜心练功显然武艺精进不少。名满江湖的菊韵山庄大护法陈香酒竟然在一招之间死在了她的判官笔下,这事若是传扬出去,可以令她一日之间名声大振、粉丝满江湖。虽然,说给谁听谁都会怀疑这个事件的真实性,但如此虚幻如此不可思议的事件却实实在在地发生在了眼前。
忧的是:陈香酒忽然死在她的手里,高手如云的菊韵山庄就此成了她的死对头。菊韵山庄的高手她见过无数次,包括这个死在自己手里的陈香酒在内,任何一个高手都可以轻松取她性命。世界上的好事不可能总被她一个人占尽,像杀死陈香酒这样瞎猫逮着死老鼠的机遇千载难逢,有一次未必会有第二次,下一次再遇上菊韵山庄的人,这条命可能就没了;观潮山庄的伙计已经报了官,官差很快就会到来;即使他们不报官,二十四省总捕头秋之一叶的手下未必就不在左近,不要说秋之一叶本人,他手下那些分省捕头个个都是名满江湖的高手,要拿下她这个“杀人犯”未必要花多大的心血。更何况,自打上次秋之一叶在菊韵山庄露面,秋之一叶与陈香酒的那份交情,也是世人皆知的。就算不为公,光为私交,秋之一叶必然也会为陈香酒前来报仇……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阎婆惜手足无措心乱如麻。
大虾米哪去了?大虾米显然是为了保护她才把强敌引向远方的,到现在还没有一丁点儿讯息,“他安全吗?他的箱子安全吗?”
想到箱子,阎婆惜忽然就有了主意。她快步走到门后,还好,箱子还在。阎婆惜想,“何不趁机看看藏宝图,顺手牵羊卷走那些奇珍异宝,再腾空箱子……”手握箱盖把手轻轻一提,箱盖便像装了弹簧般迅速打开。阎婆惜又是一惊——箱内竟然空无一物,满箱的奇珍异宝不见了,藏宝图显然也在混战中被贼人掳走了。
阎婆惜本想提过箱子,想不到这只金丝楠木箱子竟然比死人还重,于是回过头来搬陈香酒的尸体,并把尸体折了个团身,装进箱子,依然把箱子拖到门后,定定神,趁着月色,朝大虾米恶战的方向追去……
那个隐在窗台上的夜行人,是名满关东的威虎山大王“座山雕”张乐山,以轻功“金雕三展翅”、“咬金夺命三斧”扬名立万。
在阎婆惜发现他的同时,凭直觉,他知道自己的身影已经败露。阎婆媳掷出的碗碟,打在了后面跃过来的另一个黑衣人身上,而座山雕凭借他的独门轻功“金雕三展翅”早已腾身跳上屋顶。但是,座山雕立足未稳,巨大的风雨之中,一股刚烈无比又柔和之极的掌力排山倒海般从屋顶掩压过来,压得他睁不开眼、透不过气,他大叫一声,堪堪朝地面坠去。
待他醒来,四周吵吵闹闹,听潮花园里依然空无一人。他习惯性地一跃而起,直朝闻潮阁门后“展翅”飞去。好,箱子还在。座山雕看都没来得及看,提起箱子,展开绝顶轻功就朝观潮山庄门外遁去。
箱子死人沉,轻功展不了几步,座山雕就想停下来歇一歇,此时刚好已到山庄门口。对面飞奔而来的,是匆匆赶往山庄的捕快和店伙计的马队。
有捕快大叫一声:“站住!”
座山雕说:“我本来就想站下来休息一下。”
“看你贼头贼脑的,不像个好人。为何半夜出庄,箱子是你自己的吗?”
“不是我自己的,是大虾米的。”座山雕倒是直性子,从不隐瞒财物的来历。
“他的箱子怎么会到你的手里?快说!”有两个捕快下得马来欲检查箱子。
座山雕觉得跟这些小捕快缠上没有意思,又怕缠久了遇上高手前来分杯羹,更怕大虾米回头来寻箱子。于是,编了个谎言:“是他自己让我帮他背过去的,他在前面追捕凶手呢。一代大侠大虾米你们总该知道吧?他的东西也是你们能动的么?”
许是被大虾米的名字吓着了,许是座山雕不惊不慌不乱的样子消除了他们的怀疑,一个捕头模样的人说:“算了,大虾米的东西晾这厮也不敢乱动,我们还是赶快去庄中摸清情况再说。”
座山雕摆脱捕快的纠缠,来到庄外一处防潮大坝。越往前走,觉得箱子越沉,他想看看箱子里到底装了哪些宝物,更想看看有没有藏宝图。其实,这只金丝楠木箱子本身就价值不菲。他这么寻思着,就把箱子放了下来,一把掀开箱盖,一个绻曲着的死人闯入了他的眼睑,纵是他穷凶极恶烧杀抢掳了半辈子,也没偷到过抢到过死人,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用手背揉揉眼,然后去触死人的鼻息。座山雕的手碰到的是死人冰冷的皮肤,死人苍白的脸色在月光下变得更加阴气逼人,嘴角竟然还挂着一丝诡异的冷笑,吓得座山雕一屁股坐倒在地。
座山雕本想扔下尸体拿走箱子,或者干脆连箱子带尸体一同沉入海去,但转念一想:“大虾米干吗不辞劳苦把这具尸体从杭州搬来海宁?到底是什么人被他杀死了还装进箱子?”座山雕这一看,也是又喜又忧。喜的是,陈香酒这个曾经追杀得他无处藏身、几次捣毁他威虎山老巢的菊韵山庄大护法终于死了;忧的是,数小时前,他还听闻陈香酒活得好好的,现在突然死了,又不知道怎么死的,不知道被谁所杀……而他,扛着这个尸体来到这儿,这么多捕快和伙计都看到了,本来就放他不过的菊韵山庄、公差,特别是二十四省总捕头秋之一叶追查起来,那一定会惹火烧身从此让他永无宁日。
“怎么办?沉海不是办法,弃箱而去也不行,怎么办?这个死陈香酒,活着跟我过不去,死了还缠着我不放,”他气不打一处出,狠狠地踢了一脚箱子。没想到这金丝楠木本来就是硬木,又经过千年水底浸泡已经坚硬如铁。座山雕毫无防备地一脚下去,巨大的力量被箱子反弹到了他自己的脚上,他的身子猛然朝后直跌出去,亏得他轻功了得才没跌个仰面大八叉,但那只脚却摧心裂肺般痛了起来。
坐在地上按摩了一会,又涂上自己配制的独门伤药“贼方”,脚渐渐不痛。一个主意也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了。

座山雕想到的是一个既能解脱自己麻烦,又能羞辱陈香酒的主意:把陈香酒的尸体连同大虾米的箱子,一并扔到怡红院的厕所里去。
想到了这个主意,座山雕既为自己的聪明劲儿高兴不已,也为能用这种方法羞辱陈香酒而备感痛快。或许,用不了几天江湖上便会产生一个传闻:陈香酒不务正业不追宝图,整天泡在怡红院,结果体力不支,马上风,暴病而亡……
心情一好,座山雕不知哪儿来了一股力量,提着笨重的箱子,展开轻功神技“金雕三展翅”,一小会儿就闪进了怡红院的男厕所。他腾身跃上蹲坑的木架,把箱子举到男女厕所中间那块隔板的上方,轻轻一拨,那只沉重的金丝楠木箱子就笔直地朝女厕所里坠去。
原本,凭座山雕的武功修为,应该听得出女厕所中有人,而他此刻大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只箱子刚刚扔过去,女厕所中便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座山雕吓了一跳,他顾不了那么多,一个“金雕扑兔”消失在热烘烘的月夜中。
在女厕所中发出尖叫声的,是一代名妓杜十娘。杜十娘怒沉百宝箱,那是她成名以后的事情,那一刻,她还是怡红院中一名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妓女,全凭那个痴情李甲时时前来狎妓,才能让她勉强有些收入。但是,一来由于李甲出手不够大方,二来李甲父母将他看管得越来越严,杜十娘的生活已经入不敷出、捉襟见肘,为此,免不了常常被鸨母与鸭公戏弄谩骂。在鸨母、鸭公以及那个当牌红妓李师师的眼里,杜十娘简直就是一个吃干饭的,所以把她的房间安排在厕所的旁边。她的房间,简直成了一个“人迹罕至”的所在。
杜十娘此番来厕所,是与李甲闹了别扭的。
杜十娘刚刚受了李师师一顿奚落,李甲便又来怡红院与她幽会,而且他只给鸨母付了几块钱,并没有给她带来哪怕一小个铜板。看到越来越穷越来越小气的李甲,杜十娘简直气不打一处出,两个人骂骂咧咧就掐上了架。别看平时李甲文绉绉的一副书生模样,骂起架来简直比泼妇还泼妇,跳着脚拍着大腿吐着唾沫,那动作恍若动物园里饥饿难耐的猩猩向路人乞食一般。杜十娘一气之下,就不让李甲碰自己的身体,并干脆闪身躲进了厕所。
在厕所里一番哭哭啼啼之后,杜十娘心情渐趋平静,肚子一急,有了便意。
杜十娘蹲在厕所里,脑子里又充满了鸨母、鸭公、李甲的骂声。她要想办法改变这种现状。
改变现状的最好办法当然是一夜暴富。听说,杭州有个老头早上起来走在大街上,一不留神,脚底下被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堆黄灿灿的金子。同样是杭州,一天有个风流倜傥、头戴相公帽的大帅哥漫步西湖苏堤,一只乌鸦从他头顶飞过时,他的头上忽然感觉格登一下,被一个东西掉得生疼。他以为是乌鸦拉屎,气得破口大骂,结果,摘下相公帽一看,上面多了一枚巨大的钻石戒指……她越想越开心,越想越离奇,仿佛天上的馅饼就要掉到她的头上。
已近夜半子时,瞌睡虫渐渐袭向杜十娘,她忍不住眯起眼睛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就在杜十娘的嘴巴将合未合之际,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哐当”一声就掉到了她的脚下,她以为遇上了躲在厕所里的变态采花贼,胡乱地提上裤子,都顾不上系裙带,狠狠地尖叫了两嗓子,才看清是一只箱子。
杜十娘愣愣地看了一会,忽然觉得,她福星高照财运满堂彻底改变命运的时刻来临了——这只箱子就是老天爷送给她改变命运的礼物。于是,她重新系好裤子理好裙带,伸手去抱箱子。箱子太沉,抱不动。她想回去叫李甲帮忙,又怕正好此时有其他妓女临厕抢走这箱宝贝,只好拼出吃奶的力气,一步一步将箱子朝房门口移动。
李甲开始还在气头上,没想理她,又觉得秋天厕所里又闷又臭而且蝇蛆满地,杜十娘应该呆不长。可是,左等右等不见杜十娘回来,心里暗忖,这娘们不会去寻死上吊吧,这可要不得,弄不好让我落下个谋财害命的罪名,到时候别狎不到妓还惹一身官司。心下一急,就赶了出来。
李甲出房,从亮处走向黑处,没看清正站在门外喘息的杜十娘,杜十娘却看到李甲走出来,正待招呼他帮个手,李甲眼睛已经适应,乍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面前,吓了一跳,以为遇上女鬼,“救命”俩字才喊出一个字,杜十娘便迅速跨上一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李甲硬生生将那个“命”字和着口水吞回肚里。
“嘘!别喊,是我!”杜十娘轻声说,“我们发财了,老天给我们送来一箱宝贝。明天你就可以赎我出去,我们从此双宿双飞。”
李甲以为杜十娘深受刺激神经错乱了,一把拉她进屋,左看右看,看不出问题。杜十娘笑眯眯地看着她,柔声问:“看够了吧?看够就帮我搬箱子去!”牵着手,把李甲领到箱子前。一个柔弱妓女,一个白面书生,两个人力气加起来没有几斤。待他们把箱子抬进高高的门槛,两个人都已经气喘如牛汗流浃背。李甲忍不住又要骂人,但一看那只名贵的金丝楠木箱子,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这么贵重的箱子,你是从哪儿弄来的?总不会有人将这么贵重的箱子遗忘在厕所里吧?”李甲怔怔地问。
“真的是厕所里捡的,是老天爷送给我们的礼物,”杜十娘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顾自倒了杯开水,咕嘟咕嘟灌了两口,然后说:“快,死鬼,打开看看,里面有多少宝物!”
“死鬼?你才是死鬼!要开你自己开!见你个大头鬼!”李甲骂开了,但一想,要是再骂下去,杜十娘一怒,不给他分宝贝,那可就亏死了,于是,转怒为喜,说:“你拿箱子时,没人看见吧?要是失主追过来,麻烦可就大了。”
杜十娘说:“你还真没用,一个十足的胆小鬼!世界上一模一样的楠木箱子多了,凭啥就说是他们的?若真有人追上门来,我们死不承认不就拉倒了?”
李甲想想也对,于是想看看箱子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如果是一箱金银珠宝钻石戒指那就好了。你可以买高档胭脂口红,我也可以去嫖嫖当牌红妓李师师……”
“你就知道嫖妓,我对你如此死心踏地,你还不心满意足?”杜十娘怨怼地瞪了李甲一眼:“快打开箱子,看看里面是哪些宝贝。”

李甲拉着把手往上拽老半天,箱子没能打开。杜十娘前来帮手,那个拉环却容不下四只手,手上又有汗,两人同时一滑,杜十娘朝后摔去,李甲朝侧跌去,不知是谁触动了拉环边的暗钮,噌一声,箱盖弹开了。原来,会武功人用力,大拇指与四指分开,那大拇指自然就压到了暗钮上,阎婆惜和座山雕开箱都不费吹灰之力,而李甲和杜十娘几乎用尽了娘胎里带出来的力气。
两人同时站起来往箱子里看去,同时“妈呀”叫出声来,又同时用手去捂对方的嘴,双双跌坐在地。显然,两人都受了不小的惊吓。
呆坐了一会,杜十娘问李甲:“遇上一个死人,怎么办呢?”
李甲说:“你自己当宝贝弄到家里来的,跟我无关,还是你自己处理吧。”
“你这个没良心的死鬼!”杜十娘骂道。说到死鬼,两人都猛一激灵,同时朝箱子里的死人望去。尸体虽然脸色苍白,但似乎在微微发笑,这更让两人感到毛骨悚然。
“我以为捡到宝贝了,却没想过独吞,想拿回来让你给我赎身,更想跟你双宿双飞快快乐乐过一辈子,没想到你这么无情无义。”杜十娘继续骂道。
李甲想想杜十娘说的都是实情,一时觉得理亏,就讪讪地说:“我们报官吧!”
“报官?”杜十娘渐渐平静:“那官府怀疑我们谋财害命怎么办?”
“箱子是你捡的,就算谋财害命也是你一个人的事,我可是一点都不知道。”李甲说。
杜十娘这时已十分平静,说:“不管我捡的你捡的,反正死尸就摆在这儿,官府一来,谁也说不清,要是我被下大狱,一口咬定是两人合谋,你看官府信你还是信我。所以,你也别逃避了,你逃脱不了干系的。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李甲依然说话打颤:“要不,我们抬出去扔了吧?”
这句话倒提醒了杜十娘。她灵机一动,说:“有好办法了,我们安全了。”
杜十娘的办法,就是把箱子偷偷挪到当牌红妓李师师的门口。李师师仗着有陈塘关总兵吴三桂为她撑腰,身价日隆,且日日有大把大把的金银财帛进账,平时对她们这些妓女嚣扬拔扈不说,连海宁县太爷、杭州府太爷她都不放在眼里。今天晚上,吴三桂和李师师双双去吃宵夜,面对面遇上杜十娘,就因为吴三桂多看了杜十娘一眼,杜十娘便受尽了李师师的奚落。若把箱子放在李师师门口,官府一发现,就算吴三桂权力再大,李师师也免不了要受一番调查,弄不好还吃一些苦头……杜十娘仿佛看到了李师师坐在老虎凳上哭爹叫娘的样子。
杜十娘和李甲吃力地把箱子抬到李师师门口刚刚离开,李师师、吴三桂正好吃完夜宵,双双往这边走来。
这是海宁县太爷请的客,鱼翅、鲍鱼、海参、燕窝、熊掌、竹荪、猴头等山珍海味摆了满满一大桌。李师师、吴三桂实在吃不动了,那个海宁县太爷依然举着满满一杯状元红,媚媚地说:“总兵大人,最后一杯,最后一杯。”
最后一杯下肚,吴三桂打算携李师师回房休息。海宁县太爷又媚媚地说:“总兵大人,不急,不急,还有最后一道菜。”吴三桂正打着饱嗝剔着牙缝准备骂娘,最后一道菜便端上来了,里面放着两只红包,一只红包装了厚厚一叠银票,另一只红包装了一只白金戒指,那是给李师师的。
收下红包,李师师、吴三桂高高兴兴地回房休息。吴三桂醉眼矇眬,走路有点东倒西歪,李师师小鸟依人,脑袋斜靠在吴三桂的肩膀上,微闭着眼睛,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到门口,李师师脚下猛然被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朝箱上摔去。李师师正待破口大骂,双手便触到了那只箱子,睁眼一看,这只箱子在朦胧的灯光下隐隐闪着亮光,一看就是名贵货。
在门口看到箱子,李师师和吴三桂都不觉得奇怪。因为偷偷给他们送礼的人太多了。
吴三桂也看到了箱子,提一提还挺沉,便一运内功,搬回房内。进得房内,他和身就往床上倒去。李师师却并不急着上床,她更感兴趣的,是箱子里到底装着什么宝贝。
吴三桂冷不丁问了一句:“有没有名帖,看看,是谁送的。”
李师师说:“管他是谁送的呢,反正是拿来孝敬总爷您的,您收下就是了嘛。”
吴三桂觉得,会不会是那个海宁县太爷那边请吃饭,这边安排人又送一箱金子过来?否则哪会用如此豪华的箱子,又怎么会悄悄放在门前?这个县太爷能办事,以后要对他关照一些……
吴三桂只顾说话,眼睛没朝这边看。李师师此时已经打开箱子,只听“啪”一声响过,李师师“妈呀”一声大叫,便朝地上倒去。
吴三桂问:“是什么东西,这么让你激动?”见无回音,他探身坐起,发现李师师已经吓瘫在地,不省人事。
吴三桂走向前来,朝箱子里望了一眼,酒意不禁被吓醒了一大半。不过,身为总兵,千军万马的大仗都见过,一个死人就算不得什么了。他先把李师师抱到床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按摩胸口,折腾了一会儿,李师师“嗯”一声哭了出来:“怎么办啊,怎么会是一个死人?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这个事,被官府发现,我们牵扯上命案,那麻烦就大了……”
“死个人算个球,官府又能拿我怎么样?”吴三桂安慰到。不过,他觉得那个二十四省总捕头号称铁面无私,真被他缠上,还是比较麻烦的。所以,他走向前去,想探看一下死者到底是谁,一看,不觉十分惊讶:“名满江湖的菊韵山庄大总管何时被人杀了,还被装进了箱子?这个问题就大了。是不是有人想借刀杀人,杀了陈香酒,好引菊韵山庄的大批高手前来寻仇……”吴三桂马上想到了对他手拥重兵心存猜忌的皇上,想到了二十四省总捕头、武功几入化境的秋之一叶,冷汗、热汗不由自主地从他脸上背上汩汩渗出。
定心一想,应该在别人报官、捕快来临之前,处理掉箱子和死尸。所以,也顾不得躺在床上哭成泪人的李师师,径直提过箱子,三腾两跃,来到一处离怡红院较远的街口,放下箱子就走。

吴三桂心里急,没有发现街边睡了个乞丐。这人是丐帮二袋弟子乔峰。天热,乔峰睡在街旁的石头上过夜,刚好被蚊子叮醒过来,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提着一只大箱子,来到他的近前,放下箱子,转身就走。凭乔峰的眼力,一眼便可以看出此人内力、轻功都高得让人叹为观止。“是不是哪个不为大家所熟知的大侠,刚刚劫富济贫回来,看我躺在街边可怜,给我送金银财帛来了?”
乔峰一跃而起,寅时的鼓点恰在此时响起。他匆匆走向前去,微露的晨曦下,一只名贵的黑色金丝楠木箱子就方方正正地摆在路中间。乔峰一高兴,想提着箱子去找好朋友、丐帮二代弟子洪七公。结果,箱子比他想像得要重得多,被拉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顾不了这许多,深吸一口气,运功在手,提上箱子,展开轻功就来到城外的破庙。
天气又闷又热,蚊子成群结队往身上叮,叮得洪七公、黄蓉、阿Q等一群丐帮弟子睡不着觉,正坐在庙门前的空地上神侃。见乔峰提只大箱子过来,纷纷围上来。
洪七公问:“乔兄,箱子哪来的?里面装了什么宝贝?”
乔峰哈哈一笑:“甭管什么宝贝,按我们丐帮的规矩,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丐帮兄弟纷纷围拢过来,倒不是为了“有福同享”,既有心入丐帮,早把利啊钱啊福啊祸啊看淡了,围过来就是图个热闹,图个开心,满足一下好奇心。
在大家的一致要求下,乔峰像变魔术似的脱下外套、摘下两只布袋,盖在箱子上,然后两手向拉环摸去,结果,开箱机关被触个正着,箱盖“啪”一声打开了。陈香酒苍白脸上带着诡异笑容的死尸赫然就出现在了众乞丐面前。
有人惊叫,有人吓得跌坐在地,有人顺势跳开摆出打架姿势,也有人处惊不乱。场面乱成了一锅粥。能在丐帮混的,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待看明白只是一具尸体,也就不怕了。当中有人在七月十五醉里笑秋与澜水微静比武那天见过陈香酒,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大护法。让他们纳闷的是,堂堂菊韵山庄大护法怎么就不明不白地死了呢,还被人装在箱子里,扔到大街上……
洪七公毕竟见多识广,第一个念头便是“不好,有人要栽赃丐帮”,然后大骂乔峰:“什么狗屁有福同享,死到临头了你知不知道?”
这时,乔峰已吓出一身冷汗,他既要避免给丐帮带来麻烦,又要极力避免众位弟兄不能因此事受帮规处罚,想得头都破了,却什么办法也没有。
洪七公问:“你看清楚扔箱子的人了吗?”
“看清了,是个五大三粗内力雄厚轻功奇绝的汉子,走路多少有些军官的霸气……”
“完了完了,我们肯定被卷进了凶险的江湖凶杀案,里面或许还会有官府的影子。”洪七公认为,此事迟早会让他们吃不了兜走着,弄不好还会给丐帮带来毁灭性打击。
洪七公的话吓得大家六神无主。
呆坐了好一会儿,乔峰沮丧地说:“洪哥,还是你给出个主意吧。”
洪七公来回踱着步,扶着山羊胡子思量半天,才说:“办法倒不是没有,我们应该趁天亮之前,把箱子送回原地,就当成此事没有发生。”
洪七公与乔峰一手提一个拉环,共同运气于胸,展开轻功就往海宁城里赶,不一会儿便到了原先捡箱子的地方。箱子往地上一放,乔峰转身就想离开,洪七公急叫:“慢!”
“洪哥,又怎么了?”乔峰问。
“我们得四下查询一下,有没有人看见我们把箱子放在这儿,省得以后惹祸上身我们还不知道。”
乔峰觉得有道理,于是,与洪七公同时纵上房顶,一个向东一个向西沿街道两边探去。
两人的轻功都不弱,向两边飞奔着察看几百米,也是瞬间之事。可是,等他们回过头来,两人一下子惊呆了——箱子竟然已经神秘消失。
让箱子消失的人就是“及时雨”宋江。天将大亮,他刚与几个江湖朋友喝酒、耍钱结束,一步三摇地朝家中走去。乔、洪两人心急,宋江步履轻捷却被酒精熏昏了脑袋,双方都没能发现对方。乔、洪两人放下箱子时,宋江已摇到离他们不远处。他们上瓦飞奔时,宋江刚好走到箱子前。他的爽侠之情不由得又被勾得满满的:“是哪个江湖朋友,深更半夜的竟然把如此贵重的箱子遗失在路中央,要是被贼人捡了去,麻烦就大了。”
为寻找箱子的主人,宋江把箱子抱回了自己的家中。
宋江推门而入,发现阎婆惜竟然也在家中,而且已经和衣睡下。宋江催道,“阎婆惜,你既然在家,总得给我去烧碗醒酒汤吧,顺便再帮我清点一下箱子中的物品,省得明天江湖朋友以为我贪恋了什么宝贝,说我宋公明不够仗义。”
阎婆惜离开观潮山庄,追了两个时辰,没能找到大虾米的影子,闻潮阁又不能回去,只好怏怏地回了家。此刻忽然听到“箱子”、“宝贝”等字眼,不由地就转头看了过来,发现宋江拿回了与大虾米一模一样的箱子,暗自心惊:“难道陈香酒这个死鬼化作冤魂索命来了?”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天下同样的箱子多了,”心里虽这么想,但她已经迅速坐起,走到箱子旁,“公明哥,要不,我们就打开看看吧,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语气中多了份客气和哀求。
宋江打开箱子,陈香酒那张带着诡异笑容的苍白脸孔清晰地出现在了阎婆惜面前。她惊叫一声“鬼”,就晕了过去。
宋江虽然不觉得这是鬼,也不认得陈香酒,但觉得把一箱子尸体弄回家中总不是个事儿。思量再三,觉得还是把箱子送回原地比较妥贴,免得灭失证据影响官家破案,也顾不得还昏迷在地的阎婆惜,宋江提着箱子就往街上赶。
走不多远,宋江的脖子中忽然一凉,然后从背后传来一声轻喝,“别动,动就宰了你!识相点,放下箱子,不要朝后看,往前跑出一里路……”
宋江来不及思索,放下箱子,朝前狂奔,约摸跑了一里路,回过头来张望,街上空无一人,箱子也不见了。
待宋江急匆匆赶回家中,阎婆惜竟然也不见了。宋江只能无奈地摇一摇头。
此时,阎婆惜却在满大街狂奔,头发散乱,衣着不整,嘴里不停地喊着:“鬼!鬼!鬼!”

从宋江手里抢走箱子的人,是号称“齐天大圣”的孙悟空。
孙悟空何许人也?他只是一个在杭州半山一带山林中剪径的强人,平常手持一条齐身高、20斤重的空心铁棒,铁棒外皮镀上铜,还在两端离棒头约一尺处贴上两圈镀金锡纸,那两圈不到一手指宽的锡纸只是一个箍儿,可以按照他自己的需要,随意向内向外移动,给人造成错觉,以为他的“金棒”可以随意变换长短。为了吓唬别人,他对外号称“齐天大圣,手持如意金箍棒,重120斤,能缩能伸能粗能细……”
大家并不能因为孙悟空在棒上做了手脚,就看不起他,他还是有些能耐的。纵横江湖数十年,抢得珍宝无数,也有不少江湖成名人物应一时眼花,错误估计了他那条棒棒的长短和分量,而冤死在了他的“金箍棒”下。
数十年后,施耐庵老头听说了这个强人“齐天大圣”,把他与唐朝那个陪玄奘和尚赴西天取经的同名者合二为一,加以提练、神化,此后就有了人见人爱、从石头里崩出来的美猴王。这当然是后话。
这天,孙悟空趁着天色尚早,意欲进城打劫早行人。在路旁树上躲了个把时辰,忽然觉得尿憋得慌,溜下树来,正往草丛中撒尿,却眼睁睁地看着宋江从路上捡走了箱子。
让孙悟空弄不明白的是,不多久,宋江竟然又把箱子提回来了。他心头不由大喜,于是,铁棒也不用了,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跳过去就搁在了宋江的喉咙上。
孙悟空从宋江手里抢得金丝楠木箱子时,天已大亮。待他把那只箱子挪到僻静处,四周看了看,时光尚早,海宁城内无人走动,他便肆无忌惮地打开箱子。
孙悟空满心以为可以看到整箱的珍珠玛瑙钻石金条,眼前出现的竟然是陈香酒那具绻曲着的丑陋死尸,不由地愣住了。
恰在此时,一辆早起拉大粪的马车由远而近,得得跑来。孙悟空伺马车走近,毫不犹豫地,就将箱子扔在马车后面那堆粪桶上,一个纵身,迅即向街旁屋顶闪去。
马车夫忽然听到后面“哐当”一声响,回头一看,车上多了只漆黑发亮的箱子,便停下车来察看。此时,往街旁闪去的孙悟空的影子,却被马车夫看得真切。他想都来不及细想,就一路喊着“客官留步,客官留步”,展开轻功追了过去。
凑巧的是,座山雕此时刚好摇摇晃晃走了过来。
昨晚,他潜入闻潮阁,有心去偷大虾米箱子中的财宝和传闻中的藏宝图,却偷了一个陈香酒的尸体。幸好自己聪明,想出法子把箱子扔进了怡红院的女厕所。为了冲一冲当晚的晦气,座山雕跑到怡红院的前庭,喝了一个通宵的夜老酒。此刻,他刚好醉眼惺忪地走到马车旁。
马车停在街心,四周却空无一人,座山雕心思一动,跳上马背,双腿一夹,就把马车朝城外赶去。心想,强盗贼人都忌空手而回,折腾一个晚上,虽未盗得大宝贝,弄驾马车卖俩小钱,或许也能冲冲晦气。刚刚出得城门,身后便传来了得得得的马蹄声。三名捕快由远及近,向他跑来。座山雕心下寻思:“几名小捕快虽不足惧,但堂堂一名关东大响马,却只配在江南小县海宁偷盗一辆小马车,这个名声传扬出去可是大大难听。”于是,左手伸入袖口摸得一摸,凶险无比的独门暗器“无敌小飞斧”便已在机栝上上弦。
手中暗器正待发射,三名捕快却从他身旁急驰而过。一场虚惊而已。
待座山雕下得车来,发现这是一趟拉大粪的车,又备觉晦气——本想冲冲晦气,没想到却拉来满车臭气。不过,粪桶上那只漆黑油亮的金丝楠木箱子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只箱子好眼熟。不会这么巧吧?难道我扔进女厕所的箱子,一大早就被掏粪工捡到了?”想是这么想,心里还是不愿相信,于是,向前打开箱子。陈香酒绻曲的身子和带着诡异笑容的苍白脸色,再一次深深地冲击了他的大脑。他抡了抡胳膊,并把双手指节挨个儿挤得“啪啪”响,然后狠狠朝手心吐了几口唾沫,跳起来大骂,“你这个死老酒,是不是缠住我就不放了。别说现在我不怕你,以前我也没怕过你。只是自古邪不压正,我让着你几分……”
跳够了,骂够了,座山雕觉得还是得慎重解决眼前这个问题。昨晚有夜幕掩护,怎么处理尸体都行,现在天亮了,行人渐多,该怎么办?
太阳已经悄悄爬上一竿多高,刺眼的光线伴着热气,朝座山雕这边直射过来。座山雕转过身来看太阳,发现身后有一口波光粼粼的水塘。座山雕快速盖上箱盖,提起箱子走到水塘边,双手一举,将那只名贵金丝楠木箱子和绻曲在里面的面带诡异笑容的陈香酒的尸体,朝水塘深处掷处,“扑通”一声,水塘中溅起了高高的水花。

钟声sqz

钟声sqz 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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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5-21 16:07:02

二轩少主小试牛刀小人鱼大快倭寇
崂山巨峰顶上石室内,钟声正用直筒望远镜,眺望海上战况,只见官船之上,飘扬着一面白底红圆圈的旗子,船边四处人等正挥舞着长剑,手忙脚乱的抵御着四面冲击的鲸鲨,好一幅人与鲸鲨的大战图,有诗为证。鲸翻千层雪,人借一帆风。波澜熬战急,鲸鲨人染红。看来人与鲸鲨都有损伤,正观瞧着,突然发现有一头目,正指挥着往船舷上搬箭。不好!他们要放箭了,小总管,在,你和轩少主走一趟吧,咱们的鲸鲨阵不能受损,也让少主历练一下江湖,注意保护好少主,给我留一活口,其余的绝不能放走一个,暴露了咱们的行迹。明白,教主你就放心吧。说吧领命而去。

海面上,一条黑鲸,一头白鲨,象离弦的箭,直冲官船而去,左边的黑鲸背上,立一黑衣黑裤美少年,有诗赞道:面如朗月满,身披剑青锋。后生原可畏,驾鲸走长风。右边白鲨之上,一白衣白裙妩媚女侠,眉弯弓月小,面容晕红潮。身后绿绮剑,驭鲨意气豪。官船上众大汉正弯弓搭箭准备射向鲸鲨,不料右船边天空中突降一仙女,众大汉,眼见美女目瞪口呆,意乱情迷,还没等回过神来,八个大汉已成花下之鬼,每人咽喉处,一记透股钉在血泊中闪着银光。花开两朵,再说轩少主,如大鹏突降,一把青锋剑点到四个壮汉,为首的头目,武功不弱,刀法娴熟,与轩程缠打在一起,正在吃力应付之际,余光一瞥,见对方又来了高手,自觉不敌,趁进攻的空挡顺势一个鹞子翻身,扑通一声,潜入水中。这时小总管也已赶到,和少主汇合在一起,绝不能让这厮跑掉,两人正在往海面上观瞧,突见海面上涌出一头黑鲸,嘴中衔着一人,正是潜水脱逃的那一位,呵呵,师姐你看小黑把他拿住了,我先去也,一个凌波微步,轻身落入黑鲸之背,往总教坛而去。随后小总管在暮色中,押船随后跟进。

翌日清晨,通天教总坛议事厅,小总管正在向教主汇报,昨日战况及昨夜审讯的情况。击毙13人,活捉一人。官船一艘。搜到扶桑国旗帜一面,金银财宝十箱,书信文件一叠,大部分为扶桑国文,其中有一封中文的,最为重要,内容为:宝图已现,速来中原。落款为一枚枫叶。昨夜审讯,酷刑用尽,倭人死不开口。奥,走,我去会会他,让他听一段音乐,他就会说了。

崂山巨峰山底地牢,审讯室内,钟声正在吹奏一曲,请让我说,摄魂大法的音调缓缓流淌,只见对面的倭人有了反应,苍白扭曲的脸正在肌动,小总管问,你是何人?倭人用蹩脚的中文说到,扶桑国云飞一郎是也,何时来到中土?一周前在日照海面登陆,头目是谁?烟雨西子,她是我的情人。来中土干什么?找宝图。你们多少人?五十六人,分东南西北四组,你是那一组?我是第一组东组。宝图找到了吗?没有,在东边遇到了菊韵山庄的陈大护法,一路被他追杀,我们劫了一艘官船顺海流飘到了这里。其它三组怎么联系?用信鸽。在中土的联系人是谁?烟雨西子知道。你们的联络暗号是?倭人又迷糊晕过去了。箫声停了,先把他押下去。

启禀教主,各地传来急件,一封带有羽毛的信件,放在一叠信件的上首,映入了钟声的眼帘,教主敬启,瓦刺贼寇率铁骑一万精兵,兵临楼兰城下,进兵理由为借道去中原寻宝,来使限期三天答复,三天之后破城屠城。盼复。楼兰门主,旷世苍狼拜上。第二封为,浙江分坛的最新密报,东路寻宝队,菊韵山庄总护法陈香酒,在观潮山庄被阎婆惜杀死。事情紧急,下面的信件交于小总管,暂时关闭水路通往总坛的山门。菊韵山庄元气大伤,近期难有作为,咱们今晚去菊韵山庄,不必与他们交手,找到火凤凰后你和轩少主同坐一起,把我的大鵰带上,咱们火速赶往楼兰。是,教主。小总管退下。

第十五章楼兰熬战

一钟声驭鵰重归故里轩程策凤终报父仇

驭鵰罗布泊,
落凤楼兰前。
墟外浓烟滚,
城中庆典欢。

月白风清,菊韵山庄飞起了一只硕大的灰鵰,上面端坐着灰衣人钟声,随后轩少主与老媪小总管合乘一只火凤凰向西域飞去。
西域古国楼兰。位于罗布泊西部,处于古代丝绸之路的咽喉地带,南北道以她为界。在繁华时,楼兰肩负着丝路中迎来送往、补给给养的重任,是进入中原的门户。唐代著名诗人曾记录了那时的盛况。“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李白《塞下曲》)。“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王昌龄《从军行》)唐朝与吐蕃在楼兰多次兵戎相见。可见,楼兰在唐朝还是边隆重镇。明代以来,仍然是兵家必争之地。
灰鵰和火凤凰黎明时分降落在楼兰古城,路两边的胡杨树,高大挺拔,象受阅的仪仗队。楼兰指挥使楼兰门主旷世苍狼在此迎候多时了。议事厅苍狼门主详细介绍了当前的战局,我方兵力能作战之人,顶多八千人,而对方铁骑在一万之上。明日如何开战,还盼教主明示。轩少主得知对方就是杀害父亲的那帮贼寇,分外眼红,叫嚷着要打头阵,呵呵,轩少主稍安勿躁,这一仗新仇旧恨咱们跟他一块算。走,到城门头看看。
楼兰城头约高四米,象一条长蛇蜿蜒缠绕着楼兰古城。城下十里开阔地,瓦刺军营一排排的似盛开的蘑菇,排列整齐有序,呈十字方阵,十字中央有一突出的军帐,看来是敌军指挥所。再往远处看,敌军右侧是浩瀚的罗布泊湖,湖上有白帆点点。左侧是无垠的沙土地,有仓库模样的集结地。呵呵,看来瓦刺还有点门道,虽然我们人数不及瓦刺,装备也略差些,但我们士气高,精神足,守土卫国,岂容外族欺凌,这就是我们的优势。这次咱们也学学曹孟德的官渡之战,仓狼门主,属下在,你熟悉地形,你亲率一队精兵,明晚见到信号即攻击敌军粮仓,全部烧毁。由你的副将,负责守城,备好火器,弓箭。只守不攻,城内准备好冲锋队,见到敌军中火起,马上打开城门,全部杀出。你准备去吧,是,仓狼退下。轩少主率一队,右路攻击,小人鱼率一队,左路攻击,两队人马不要与敌军过度纠缠,直奔敌军中军帐,打乱敌军首脑的指挥,他们就会自乱阵脚,总攻时间定在敌军吃晚饭之时,以我的萧音为号。你们也准备去吧。
二楼兰军乘胜追击瓦刺国趁夜遁逃
翌日清晨,瓦刺军携带着作案工具云梯等,开始了攻城,喊声、杀声充盈四野,城外十米之内,箭雨如注,血花四溅,这里成了瓦刺的地狱之门,中午敌军攻城未果,全部撤回大营,战斗间隙,各自吃饭,料理伤员。下午敌军卷土重来,一字长蛇阵,似蚂蚁潮水般涌来,一场血腥的厮杀又开始了。天色渐暗,城门外云梯前,断臂血腿,一片狼籍。钟声坐在城头,观敌瞭阵,见时机已到,来人,放信号,一枚烟花弹腾空而起,远处敌军后方响起一片喊杀声,这时敌军也传来退兵的号角,敌军开始了慌乱的撤退。一声声激越的萧音,此时突然响起,城外两支伏兵突然杀出,瓦刺军大乱,城门大开,守军全线压上,追击敌人,如砍瓜切菜一般,摄魂大法下,敌军心智尽失,一味逃窜,比赛谁跑的快,恨不得爹娘多给生两条腿。
花开两枝,再表瓦刺军首脑,在这紧急关头,如再无人上前应战,必然会使军心彻底崩溃,全军必灭无疑。在这军心动摇的紧要关头,穆尔哈齐挺身而出,同兄长努尔哈赤一起,带领两名近身侍卫延布禄、乌林阿,四人奋勇步射,突出重围,只见刀剑落处,血光飞溅,立时诛杀二十余人,趁此时机,亲兵卫士纷纷坐船,渡湖逃走。待轩程、小人鱼会兵一处时,只能望湖兴叹。另一路仓狼门主亲率的罗布人,骁勇善战,无奈敌军凭借有力地形,箭矢如雨,成效不大,正在僵持之时,敌军身后又杀来了一路人马,敌军顿时大乱,只见为首之人,髯发飘飘,手持一柄弯刀,左砍,右挥,原来是叶尔羌汗国,西风师兄到了,二人合兵一处,尽情厮杀,待仓狼焚烧粮库时,被西风挡住,师弟不要烧了,你看我们已经胜了。
破晓时分,大军全部回城。酒美肉香,全城一片欢腾,自不细表。议事厅内,统计数字已经出来了,此役毙伤敌共六千余人,一千多人从湖中逃窜,二千多人从陆路逃出,缴获大批军马,粮草、兵器。我方伤亡一千余人。看到一份份战表,钟声感慨良多,八年了,终于完成了先主的遗愿,打回了西域,少主也亦成年,一周后为少主举办楼兰国国王登基大典。各位都各司其职,准备去吧。散会。

紫橦

紫橦 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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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5-25 18:14:07

第八章爱的断章
清晨,幽静的山谷还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远处的山川若隐若现,山谷下碧绿的深潭在薄如白纱的水雾中透露出令人心醉的美。令人不禁想起朱熹的《青溪渡》“青溪时过碧山头,空水澄鲜一色秋,隔断红尘三十里,白云黄叶两悠悠。
一阵马蹄声远远传来,渐渐打破了山谷早晨的宁静。密林小道上,一队马车正在疾驰。随身的护卫紧跟马车左右。行至潭边,车队停了下来,从中间那辆华丽的车内走出一位青春靓丽的少女,样子约十八岁上下,衣着华丽,气质优雅,她身后紧跟着一位模样清秀的女子,看样子两人是主仆二人。两人行至潭边。前行的少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素心小姐,为何叹气?”后面的女子伸手扶住前面的少女,问道。
小姐手指眼前的美景说:“你看这美川秀水,湖光秋色。还有这天空不知名鸟儿的鸣叫。无一不让我留恋,我爱江南。此次去西域。不知何时能回,也许今生再也回不来了。让我再看一眼,让它永远的留在我的记忆深处。”
“小姐,无论如何,沙砾愿意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唤作沙砾的女子坚定的答道。
“沙砾,你也会长大,也会嫁人,不可能永远在我身边。这一切都是宿命,终究是宿命难逃啊!”素心看了沙砾一眼,把目光移到脚下的潭水上。
素心小姐俯身掬起一捧清水,清澈的潭水瞬间流泻在指缝间,一如流逝的旧时光,水中映出小姐绝美的容颜,还有她眼中深深的哀伤。伤心的泪水无声的滴落,叹:落花凋零随风去,悲伤染指叹流年。
随身的侍卫站在不远处,恭敬的邀请小姐快些上车赶路。
素心小姐是钟府的千金,父亲是西域的一名知名武将——钟声。素心自幼身体柔弱,母亲早逝,钟老爷便把素心寄养在江南的姑妈家。转眼小姐十八岁了,越发出落的美若天仙、 气质非凡。钟声老爷觉得女儿已经长大成人,特派侍卫来接素心一起去西域,说是在西域已经安下家了,此去就要长住。西域所属大漠,人烟稀少,环境恶劣,哪比得上江南那般美好?素心原本是不愿意去的,无奈父亲一封接一封的家书飞过来,又动员姑妈苦口婆心的规劝,素心想父亲年事已高,自己尽尽孝道也是应该的。
素心小姐站了起来。脚下却不知被什么东西拌了一跤,低头一看,是一支金色的狼毫,素心俯身捡起狼毫,仔细一看,发现这不是普通的狼毫,它的笔杆劲壮,毛颖如锥,锋毫如月。心道,能执此笔之人,定不是凡夫俗子。
“小姐,你看,草丛里好像有一个人,是个男人,他好像死了。”沙砾大声的惊呼。素心叫来侍卫,把这个男人抬到空旷的平地。
素心伸手探了一下男人的鼻孔,又摸了摸他的颈项,伸手翻开他的眼皮瞧了瞧,淡淡的说:“不碍事的,他似乎还有一息游丝,脉搏断断续续,若有若无,以我看来,他受了很重的内伤,身上那衣衫破破烂烂,应该是从高处摔下,命大没死,勉强走到这里……好了,你们赶快把他抬上车,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
“小姐,我们带一个受了重伤的男子一路同行,老爷知道了会很生气的。”沙砾嘟着嘴,不情愿的说。
“沙砾,不要多嘴了。这山谷偏僻幽静,方圆几百里没有人家,我们如果不是急着赶路,也不会走这条小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不救他,他会死的。就照我说的办吧。”素心小姐一挥手,众侍卫抬胳膊的抬胳膊,抬腿的抬腿,很快的将男子抬上马车,清脆的鞭声之后,马车队伍瞬间便消失在密林里。
宽敞豪华的马车内,男子平躺,沙砾清洗完男人身上的伤口,钟素心认真的打量起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脸色因为身体虚弱呈现出失血的苍白,容貌真的非常英俊,就像史书上记载的"貌柔心壮,音容皆美"。胸肌鼓耸,臂膀粗壮,皮肤黝黑健壮。眼前的男子多像他啊!
“你发什么呆啊!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沙砾凑过来,一边拧干手中的毛巾,一边问道。
素心小姐的脸上飞起一朵红霞,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姐,你能救活他吗?”沙砾似懂非懂的摸了摸男子的左腕,根本不知道寸关尺在哪,更谈不上懂得素心给她说的什么三部九侯。
“现在还不好说,还好咱们的车厢较软,不至于太颠簸,否则的话我也保证不了他能不能被救活。”素心小姐一边说着,一边从车厢的角落里取出那个百宝箱,小心翼翼打开箱盖,取出一套银针,铺在自己身侧。
“沙砾,你吩咐一声,让老陈把车停下来,等我事完咱们再出发。”素心小姐取出银针,小心的拭了拭。
不一会,车队停在密林中。素心小姐一口气把十三根银针全都扎好穴位,试了试脉搏,感觉男子的脉搏不再杂乱无章,内息逐渐的聚集起来,这才让沙砾传令,车队重新开拔,蜿蜒在密林中,似一条疾行的长蛇。
素心小姐吁了一口气,沙砾细心的给素心小姐拭了拭额头上的细汗,问道:“小姐,是不是他已经没事了?”
“也不尽然,我只是尽我最大的努力,依他的伤势来看,我还是很担心的,这些银针也只能暂时的护住心脉,要想活命还得需要一样灵药才行。虽然我已经给他服下了我家祖传的灵药,玉檀散。但是如果没有西域千年雪山朱睛冰蟾做药引,药效差的太多,他这命勉强可以保住,但是康复如初却还是不大可能了。”素心黯然道。
“小姐,我们此去的不就是西域吗?那里能找到千年雪山朱睛冰蟾吗?”沙砾还是老脾性,最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尽量想办法,决对不会让他死的。”素心小姐看了一眼飞逝的窗外美景。
“小姐为什么一定要救他,我知道。嘻嘻……我看他长的就像一个人。”沙砾看素心没有生气,就继续唠叨下去。
“死丫头,你闭嘴吧!”素心笑骂道。
钟素心斜靠在车内软椅上,思绪飞到了一年前的杭州。
水墨西湖,霪雨霏霏,油纸伞下,素心踏着细碎的脚步,走上了一座两层的亭台楼阁,美丽的西湖,呈现出春雨洗后的祥和之景,浸透了宁静与悠然,清新与恬适的美好;远远望去,宛如一幅水墨丹青的画卷。一阵悠扬的埙声在春风中淡淡散开,埙声幽怨而悠扬,沧桑得深沉,又脱俗的找不到一丝尘埃。觅埙声而去,一位白衣胜雪的男子立于桃树下,优雅卓然的身姿,透露出高雅不俗的气质,微风悄然撩起他的青丝,露出一张温暖如玉的脸庞。埙声缓缓而终,他微微抬头,脸上嵌起一丝柔和的笑意。
素心自幼喜欢音律,虽然琴棋书画皆能,唯独钟情于古琴。可惜的是今天早晨出来,却是两手空空。沙砾那丫头刚才说去买点零食,到现在还没回来。没想到那埙声竟然如此的吸引人,好像是在和自己倾诉,又好像是在追寻自己。正看的出神,没想到自己却是身不由己的来到了他的面前,那乐声似乎能勾魂夺魄一般。而他,却也是对素心一见倾心。有的人认识一天,却胜似一生,短暂的交谈,竟然一下让两个人互生爱慕之情,只是他有要事,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赶回,双方约定一年后再见,以树为媒,日月为证,在这桃树下两人私定终身。素心从此记住了这个玉一样的男子,和他的名字——玉堂。
一年后却早已是物是人非了。素心没有等到他,那个玉一样的男子,唯有盟誓过的桃树,依然开的璀璨夺目,春风依旧,那树下新添的孤坟在泪光中渐渐的变得模糊。“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原来说的就是物是人非的悲凉,是天人永隔的愁肠,是令人绝望的哀伤。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素心在玉堂的坟前哭的肝肠寸断,她不相信玉堂就这样抛下他走了。素心坚信,他还是会回到她身边的。本计划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要来这里祭奠。可是,没等到第二个年头,她就要远去西域,阴阳相隔,万里路途,如何还能见到心爱的人,甚或是见证过海誓山盟的那桃树呢?你我相识在繁华似锦的江南,
我一直阳光灿烂的彼岸,
等你一路披歌踏浪而来,
娶我做你的新娘。
踏着如风的步伐,我来了。
来到曾经相遇的地方,
桃花依旧盛开,飘零了一地的花瓣,
落下了令人心碎的哀伤。
“小姐,你又伤心了。是不是又想起玉公子了。”沙砾递过拧干了的毛巾。
素心小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看窗外越来越荒凉的景致,叹道:“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言毕,泪水再次泉涌而出。

三天后,男子仍然昏昏沉沉,嘴里好像喊一个人名字,“疏影,疏影……”。喊了两声后接着又昏了过去。
“小姐,他喊的疏影一定是他的心上人吧!你看,他喊了两声又昏过去了。”沙砾道。
“人在危难时候还惦记的人,一定是自己最亲爱的人。还有几天可以到西域?”素心有些焦急的说。
“我看,最快也要五天吧!”沙砾看了看窗外逐渐荒凉的戈壁,说道。
“让他们快点赶路。再拖下去他可能会死的。”素心有点着急,因为路况越来越糟,车子的颠簸,多少对他只会有害无益。
马车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如飞驰的箭,在路上飞奔起来。
五天后,车队终于到达西域楼兰国。只见全城张灯结彩,敲锣打鼓,全城人像过盛大的节日一样欢畅。素心心想,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为什么家家张灯结彩,锣鼓齐天。沙砾,你下去问问。
沙砾下车一打听,原来是楼兰的小王子轩程三天后继承国王之位,到时候全国要举行盛大的庆典仪式。
轩,不就是父亲常提到的少主吗?虽然没有见面,但是听父亲说,他文韬武略,小小年纪功夫就已经练到一流高手的水平。
在随身侍卫的带领下,马车在一座豪华的官邸前停下。钟声早已得到消息,在门口迎接。钟素心缓缓的走下马车,心中悲喜交加,喜的是终于和父亲见面了,悲的是在异乡他国,今后过的又不知是一种怎样的生活。
父女俩相见,素心扑在钟声的怀里,不禁埋怨起父亲这么长时间不来看她。
钟声爱伶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眼中盛满的深深的父爱。
侍卫从马车里抬出一名年轻的男子,钟声的脸上瞬间换上另一种阴森可怕的表情,指着这陌生的男子厉声说:“他是谁?”
素心被父亲严厉的斥责声吓怕了,特别是父亲脸上那种可怕的表情,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钟声大概是觉得自己情绪有些失控,缓和了一下表情,柔声说道:“素心,这个人是谁?他怎么会和你们在一起?”
素心便把路上情形一一告诉了父亲。还央求父亲帮着寻找哪里有千年雪山朱睛冰蟾,因为只有这个才可以救他的命。
钟声听了以后,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说一定要找到千年雪山朱睛冰蟾蟾救他。在心里暗自道,还好,还好,幸亏素心还不知道他是谁,趁了今晚,就一刀要了他的命。这个醉里笑秋命可真大啊,被我追杀那么远,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还没有摔死他,合着他倒霉,现在又落我手里了。哈哈……
素心和沙砾一回来,就到处打听千年雪山朱睛冰蟾。沙砾自小在西域生活过一段时间,赶巧的是碰上了儿时青梅竹马的格木,这个格木见到了沙砾,自然是欣喜万分,一听说沙砾要找千年雪山朱睛冰蟾,马上张罗着帮忙找,格木在楼兰经商多年,倒是认识不少黑道白道的人物。没想到,还真的给打听到了雪山朱睛冰蟾的下落。
沙砾拿到千年雪山朱睛冰蟾之后急忙交给素心,当晚,醉里笑秋服完药后,就醒了过来。虽然身体还是很虚弱,但是说话倒还清楚,醉里笑秋对素心是千恩万谢,一再表示,救命之恩定当永生不忘。
钟声原本打算趁夜晚人少一刀要了醉里笑秋的命,现在看醉里笑秋居然醒了过来,钟声和醉里笑秋交过手,知道他的厉害,现在只是不知道醉里笑秋的功力恢复了几层,不敢冒然出手。再加上轩王子马上就要继承王位了,要准备的事情多,心想,就让这小子多活几天吧。
千年雪山朱睛冰蟾再加上玉檀散真的是疗效神奇,才三天,醉里笑秋就能下地走路了。面色也渐渐的红润,看到素心,他脸上总露出羞涩腼腆的微笑,大概他已经猜到了素心为了救他不顾男女授受不亲,亲自为他换药,清洗伤口。
素心一天天的看着醉里笑秋慢慢的好起来,想拥有他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他红润的嘴唇,棱角分明的脸庞,还有他腼腆的微笑以及他微笑时露出的一排雪亮的牙齿……无一不让素心迷恋。他,太像他了。
2
楼兰国王举行登基大典的日子到了。一大早,钟声便催着素心赶快梳妆打扮,喜庆的日子,一定要盛装出行。素心临走的时候交代醉里笑秋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就在家呆着,不要出去了。
素心原本天生丽质,此时素颜着妆成玫瑰色,明目皓齿,淡扫峨眉,肤若凝脂,手如柔荑、吐气若兰,青丝缀珠光宝钗,身穿华丽庆典红袍,更显得美艳动人了。
这正是:
浅颜一笑月半开,霞光照影丽人来。百花羞惭无颜色,疑是姮娥下云台。
朝廷上早已来了许多祝贺的文武百官,还有邻国的王孙贵族也赶来祝贺。满朝文武百官无一不赞赏素心的美貌,赞赏的同时,又嫉妒钟声这么大老粗居然生了个这么漂亮的女儿,还被雪藏了这么多年。
叶尔羌汗国国王西风推了推身旁看呆了的苍狼门主,说:“钟声这时候让自己的女儿回来,用意很明显了,我看素心小姐就是楼兰国未来的王妃。”苍狼的眼睛仍然一眨不眨地盯着素心看,嘴里应着西风的话道:“是啊!我看楼兰国找不出第二个敢和她齐肩并坐的了,她是楼兰最美丽的女人。当轩的王妃,只有她最配。”
十五岁的轩坐在高高的祥龙宝座上,接受群臣的朝拜。轩身穿金黄色的龙袍,袍上那条用金丝线绣出的龙栩栩如生,随时都准备腾云驾雾飞上天,头戴紫金龙纹皇冠。这个少年国王有着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成熟与睿智,素心抬头悄悄的看了看轩,恰巧碰见了轩向她投来热情的目光。两道目光相撞,虽然瞬间没有擦出爱情的火花,但是给彼此之间都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素心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一朵女儿红又悄悄飞上了脸庞,不禁在心里暗自想,父亲曾多次对我提起轩,今日一见,他果然是仪表堂堂,英气逼人。朝堂之上,轩爱慕的眼光仍然停留在素心的身上,这么美丽的女子,真是人间少有啊!一旁的小鱼总管看不下去了,这个素心长的居然比她还美丽,她也喜欢这个聪明英俊的师弟,看着轩的深情的盯着素心小姐看,她有些嫉妒,不乐意了。小鱼上前提醒轩,巡城庆典的时间到了,请轩王出宫。
轩的目光仍然有些不舍离开素心,巡城游行,轩邀请素心坐到自己的身边。轩是万人敬仰的王,当着全城百姓的面,素心怎好拒绝他的好意,素心拿眼瞧了瞧父亲,钟声示意她上前和轩一起。轩牵起素心的手,大步踏上花车。街道两旁的百姓,不断的高呼,欢叫,有人指着素心说:“看,那个美丽的女子,就是楼兰未来的王妃。你们看,我们的国王年轻英俊,我们的王妃貌若天仙。他们真是天造地和的一对。”轩一边对他们挥手致意,一边温柔的看着身边的素心。人群中,素心猛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不是笑秋吗?他怎么来了?笑秋满脸诧异的表情,天啦!他该怎么想我?
少主登基,大赦天下,全城歌舞升平三天。晚上,宫殿内灯火辉煌。君臣共举杯,轩大碗喝酒,爽朗的开怀大笑,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小鱼舞剑,素心吹埙
素心自幼聪慧,精通各种乐器,埙曲是思乡的一缕幽魂,呜咽之声在空旷的夜色中荡漾,悠扬的音乐时而高昂,时而低沉,在美丽的楼兰上空旋转,碰撞,空灵般的萦绕在夜色里。楼兰,今夜无眠。
三日后,素心回府,沙砾递给她一封信,说醉里笑秋不辞而别,就留下这一封信。素心有些无奈,他终究还是误会了。只是这里离江南相隔甚远,醉里笑秋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一个人怎么可以经受旅途的劳累,万一途中伤口裂开,身边没有人照顾,他会死在大漠里的。
“派人打听一下出城了没有,若他执意要走,送一些盘缠给他,再给他雇一辆上好的马车。若还没有出城,那就更好了。沙砾,快去快回。”素心对沙砾吩咐道。沙砾应声出门去了。
素心打开信,只见醉里笑秋刚劲的狂草力透纸背。
素心小姐:
感谢您多日的照顾,救命之恩永生铭记,大恩不言谢,若有一日有用的上笑秋的地方,请尽管言语,笑秋定当尽全力而为。若有缘定会再见!
醉里笑秋敬上
辛未年八月十五
素心合上信纸,有些无奈的苦笑。
沙砾办事一向风风火火,一会的功夫就回来报告说,醉里笑秋并没有出城。
素心瞧了瞧沙砾道:“消息确切吗?”
沙砾因为赶路急,脸上红扑扑,嘴里还微微喘着粗气,说:“千真万确,小姐。我找格木打听了。”
“你又找格木了,看来你和他关系不一般啊。”
沙砾自知说露了嘴,羞红了脸在一旁不作声了。
“没有出城就好了。他一定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住下了。你再找人打听一下。”
与此同时,钟声也在四处打探醉里笑秋的下落,派出的密探回来报告说,醉里笑秋并没有出城。钟声老谋深算的摸了摸胡须,嘿嘿冷笑道:“谅他也不敢冒然出城。他一定还藏在城内,传令下去,封城,守城的士兵若见到醉里笑秋,格杀勿论。另外派人在城内加紧搜索,见到他格杀勿论。”
却说醉里笑秋那一天本该在家里休养,但是听到外边锣鼓喧天,热闹非凡,禁不住诱惑,便想出来看看楼兰国欢庆的场面。来到大街上,恰巧看见了轩和素心同坐一辆车,轩是万人敬仰的王,素心的容貌倾城倾国,他们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后来又听见人群中有人说,素心就是楼兰未来的王妃,当时心中便有一种失落的感觉。空落落地回钟府收拾衣物,留下一封信交与沙砾,自己就沿着出城的路一直走。
行至城郊,忽然想起此地距江南遥远,路上应该再备一些干粮。放眼望去,却见城郊酒家客栈甚少,不远去有一户农家,远远的望去,炊烟袅袅。醉里笑秋走过去看见一老者,神采奕奕,皮肤黝黑,说明来意后,老者欣然同意,人在他乡,若能得到别人的帮助,自然是好事了。随老者进屋,吃完饭后,醉里笑秋准备告辞,被老者好言留下。老者说,我看见你身上有伤,若急于赶路,伤口裂开,可就要了你的命,若不嫌弃,就在我这里把伤养好了再走,家里就我一人,不会有人打扰你。醉里笑秋一听也是,当晚住下。
老人有一块菜园,常年种了许多蔬菜,黄瓜,茄子,空心菜,白萝卜……应有尽有。醉里笑秋很是羡慕,自己漂泊江湖数年,早已不知家是什么感觉,在老人的屋里,他感觉到了家的温暖。每天粗茶淡饭,和老人一样穿粗衣布衫,每天早上,随老人一起去田间侍弄菜园,午后,和老人一起在树下下棋,在这里没有江湖的打打杀杀,没有俗世的阴险狡诈,没有的红尘的爱恨情仇。醉里笑秋感到这段日子过的真是惬意极了。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经过这一个月的调养,他身上的伤完全好了,身体似乎比以前更结实了,是该告别的时候了。醉里笑秋依依不舍的与老人辞别,临走时,老人送给他一匹上好的枣红马,又在马背上的布袋里放上一些路上吃的干粮。说路途遥远,需要一匹脚力好的马赶路。醉里笑秋激动的热泪盈眶,自己真遇上好人了。当下解下自己身上的玉佩,送与老人当信物,老人慈爱的看着醉里笑秋,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说:“你此次出城,一定要当心,听说全城上下正在搜捕你,我的儿子,叫格木,他会接应你出城的。”醉里笑秋再谢老人,扬鞭策马而去。
格木在出城的路上早已等候多时,看见醉里笑秋,就让他装扮成波斯商人,随经商的车队出了城。
顺利出城后,与格木告别,醉里笑秋策马往中原的方向去。
3
出了城门,(以下醉里笑秋简称笑秋)笑秋一个劲地加鞭催马,好像要地努力摆脱什么似地。他胯下的枣红马,蹄奋鬃飞,跑得有如腾云驾雾一般。偏偏越是想要忘记的就越是忘记不了,素心美丽的容颜似乎就在眼前,和她相处的短短几天,对于笑秋来说,简直就像是个美丽的梦一样。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枣红马大汗淋淋,嘴里大口的喘着粗气。笑秋抬头看了看天空,毒辣辣的太阳正当空,沙漠的气候真是变幻莫测,夜晚气温降到零度以下,白天却又酷热闷燥。笑秋看前面正好有一片小树林,打马过去,在树荫下找了凉爽的地方坐下来,感觉有些饿了,打开老人临走时挂在马背是那个布袋,取些羊肉和土豆片来吃,笑秋在口袋里拿羊肉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一些硬硬的物体,是什么呢?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包银子。笑秋感动的心情无法言表。吃过一些食物,身体能量得到了补充,人的精神也一下子就放松了。不知不觉中笑秋竟靠在一棵树下睡着了。
枣红马看见主人睡着了,它也溜达到不远处的小河边慰劳自己去了。笑秋躺下不一会便响起均匀响亮的呼噜声,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绵绵不断。枣红马看见主人睡的这么香,它自己也不肯闲着,也一声接一声的打着响鼻,欢快地在丰草水美的河边吃草、撒欢。
笑秋在梦里见到了素心姑娘,她身穿洁白的丽莎边舞边弹琴,舞姿真是美妙极了。突然也不知道从那里窜出一伙强盗,抢了素心姑娘就跑,素心姑娘一边挣扎一边喊:“笑秋救我,救我……”
笑秋猛然醒了,一翻身站了起来,拔金笔在手,机警的警戒着四周,四周依然很安静,哪里有素心姑娘的影子?真的是梦吗?我刚刚明明看见素心梨花带雨的脸庞一直在眼前。笑秋有些紧张,心道,但愿这是个梦。
远处卷起阵阵尘烟,倒是引起了笑秋的警觉,这股尘烟时而像一条黄龙在空中摇摆越升越高,时而又一字排开,雷鸣般的声音迅速向前滚动而来。凭笑秋多年的江湖经验,这应该是两个骑阵打仗。马蹄声,厮杀声,以及黄龙滚动的速度也越来越靠近了。笑秋一个呼哨,枣红马便飞快的跑回了身边,笑秋骑马暗自戒备,手中的金色狼毫,毛颖如锥。
近了一些,才隐约看见一队楼兰士兵正在追杀前面的一队人马,这前面的一队人尾部已经和楼兰士兵交上手了。“劈劈啪啪”刀光剑影,喊杀声四起。楼兰士兵一边打还一边叫骂:“不知廉耻的贼人,还不快交出素心小姐。”素心小姐竟然被人抢了。笑秋一听之后顾不上细想,急忙策马迎上前去,跑的最前面的是一辆马车,驾车的人玩命的狂催,马匹也受到了惊吓,居然有些失控的狂奔。枣红马刚吃饱喝足,精力充沛,在主人的急催下,四蹄翻飞,晃眼就挡住了去路。这时,马车后面又杀来一队人马,笑秋手握金笔,暗自运功在手,喊道:“贼人休走!”
笑秋一拍坐下马,手中金笔一挥,内里激荡,形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无影之墙。没想到贼兵队伍里竟然也有高手,三支离弦之箭灌注内力,破空而至,径向笑秋胸前大穴袭来。笑秋一声低喝,,脚尖一点,一式鹞子翻身,堪堪躲过那三支射来的快箭,瞬息之间,那马车已经绕过枣红马,风驰电掣般驰过。笑秋一怒之下,内力一荡,激射而出,随后的那些兵士被笑秋的内力击中,或被当场击毙,或是中招之后纷纷从马背上摔了下去。笑秋脚尖点地,翻身骑上枣红马,急追飞驰的马车。
驾马之人回顾自己的同伴纷纷落马,有如惊弓之鸟,慌乱中鞭子甩的更密了,枣红马死命的飞奔,离马车也越来越近了。马匹一声嘶鸣,发疯般冲了出去,在一个山道的出口还来不及转弯就直冲山下的悬崖。马车是没有刹车的,驾马之人死命的拉紧缰绳,可还是无济于事。
千钧一发之际,笑秋脚尖一点马背,集聚全身的功力,犹如离弦之箭,射上了马车,他一掌将驾车之人震飞,一把掀开车顶,抱住了晕死过去的素心姑娘,他已经不在乎脚下是什么,因为他怀里是他最爱的人。
马车,确切的说是破烂不堪,七零八落的碎片,还有笑秋,以及笑秋怀中的素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消失在悬崖下的云雾缭绕中。

陈香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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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6-02 10:20:40


座山雕丢掉箱子,仿佛丢掉了满身的晦气,头也不回地朝城外一方森林跑去。
在常人眼里,大虾米的箱子只用来藏他那些四处搜罗来的奇珍异玩、金银财帛。几乎很少有人知道,那其实是他的一只“急救箱”——在某些特别危险的环境,这只急救箱能够让他化险为夷、轻松保命。天寒地冻,箱子就是保暖的床;漂洋过海,箱子就是永不沉没的船;只要启动机关按钮,箱子两侧便会猛然长出一对翅膀,千仞危崖可以展翅飞下;只要启动按钮,潜身万丈深潭可以像乘潜水艇那样自由呼吸……
盘踞在甘肃酒泉境内祁连山主峰、疏勒南山一带的“天山大盗”金兀术,马贼出身,斗大字识不了几箩筐,却喜欢假装斯文。平时,居室里摆上文房四宝,还四处搜罗名人书画,讨得来便讨,讨不来便抢,为了一幅并不值钱的书画,他曾带领手下群盗,将一村三百余口男女老少全部杀光,还一把火烧了村子,美其名曰“火葬”。
这个心狠手辣金兀术与大虾米倒颇有些缘分:无论身材、脸形、说话声音都与大虾米有七分相像,而且武功与大虾米也颇有渊源——大虾米的看家功夫叫哈哈掌、呵呵拳,而金兀术的保命功夫叫“呵呵功”……
三年前,金兀术偶得柳三变《望海潮•东南形胜》,读到“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之句,不由得击节叫好。一连三个晚上睡不着,像害相思病般相思起了“自古繁华”的钱塘来。手下的狗头军师钻山豹建议他立马吴山,看看如此富庶之地。于是,他尽率手下巨盗、马贼倾巢而出,假冒大虾米,劫杀无数富商巨贾,在江南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官府却不及细辨,竟发下海捕文书要捉拿大虾米,幸亏二十四省总捕头秋之一叶识得哈哈掌与呵呵功内力运用的细微差别,才使大虾米的罪名得以洗刷。
大虾米为民除害,也为保住自己的侠名,千里追凶,深入祁连山腹地,不料,被金兀术察知,他率手下一干高手逃往疏勒南山的最高峰岗则吾结。大虾米在海拔5500多米的高山冰川上大战群盗,刀光剑影伴随着强大的内力,震裂了千年冰川,大雪崩在一瞬间掩埋了整个战场。金兀术与手下群盗全部埋在数十丈深的白雪底下,冻成了“远古猛犸象”。大虾米则躲进急救箱中,逃过一劫,然后启动机关,探出呼吸器,在雪底下摸黑潜游了三天三夜,终于走出了崩塌的雪山。
若不是座山雕把箱子丢进水里,几乎没有人能够发现大虾米这只金丝楠木箱子的特异之处。现在,一些秘密被浪里白条张顺发现了。
座山雕驾着大粪车来到水塘边时,张顺正潜在水下摸鱼。张顺是看准了水塘中一条扁担一样长的青鲤所在的位置再下潜的,他潜下水时,那条青鲤还以为有食物送上门来,竟然游到他身边想啃他脚趾。待发现是张顺这个捕鱼高手,调转脑袋就跑。说是迟,哪是快,张顺张开两臂将身边的水拼命往后拨,两条腿也并拢了,像鱼尾巴那样拼命摆动……眼看着双手就要触到青鲤尾巴,这时,猛听“扑通”一声巨响,然后是一片巨大水花掀起的声音,吓得张顺差一点背过气去,浮不上来。
静下心,张顺在心里咒骂着那个不识时务的“扑通”声,脑袋探出水面望了望,水面上漂浮着一只漆黑发亮的金丝楠木箱子,岸上,多了一辆马车,却没有人影。
张顺虽埋身渔民之中,却非等闲之辈。他“浑身雪练也似一身白肉,没得四五十里水面,水底下伏得七日七夜”,游起水来,恍如白条鱼,更兼一身好武艺。渔民们都敬重他,给他取了个浪里白条的诨名。
张顺本来并不贪小,但忽然“天上掉下一只箱子”,又害他白白丢掉”一条扁担长的青鲤,一气之下,决定拿这只箱子回家抵充损失。凭张顺的水下功夫,拖沉一条数丈长的木船是小菜一碟,所以,他做任何事都喜欢在水底下作业。他稍一用劲,想把箱子拖下水去,箱子却理都不理他,用上五成功力,箱子还是一动不动。张顺火了,功力一成成往上加,但无论他怎么使劲,那只箱子依然浮在水面绝不下沉一丝一毫。他深感奇怪,一只箱子的浮力怎么会那么大,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于是,使出踩水功夫,上半身探出水面,稳立水中,打开箱子一看,竟然是个人,面带诡异笑容,脸色苍白。他微微一惊,“唉,唉”叫了两声,见没有回音,一探鼻息,皮肤冰凉,显然已死去多时。心想,“哪个缺德鬼打家劫舍了,还想沉尸灭迹啊。这个死人面生得很,显然不是左近的,死了就让他喂鱼吧,反正不是我扔下水的。这么名贵的箱子沉水下可惜了,虽装过死人,洗洗还是可以卖不少钱的……”于是,他翻过箱子,倒掉了死人,三划两划就上了岸,提着箱子,朝座山雕消失的那方森林走去。森林中隐隐约约藏了许多人,不时有咒骂声、喝斥声、咳嗽声远远地传来。
森林入口处,座山雕脸向里,就地盘腿而坐,占据了大半条土路。见张顺提着那只晦气箱子从后面匆匆走来,座山雕满脸惊讶,张张嘴,但什么都没说。
张顺走到他身后才发现,要走过森林已经几无可能,森林里杀机四伏。
东边,十七八个人席地而坐,每人肩披一床薄薄的红底花被,那样子仿佛一群穿了花袈裟的和尚在席地诵经。仔细一看,还真都剃了光头。大热天,肩上还披一床被子,让人脑袋里不由地浮现出神经病三个字,但他们除了这条怪异的被子,好像也没有其他神经病的动作,只是干坐着,都不说话,表情木然。
西边那二十多个人就大不一样了,或站,或坐,或躺,或袒胸露腹,或拿着草帽当扇子,或骂骂咧咧,或手拿煎饼卷大葱,嘴里叭叽有声。

两帮人截住森林,正在责问座山雕,他们想从座山雕嘴里抠出大虾米的去向、箱子的去向、藏宝图的去向。忽然看见张顺提着箱子走进林子,西边那帮人中站着的就率先冲向前来,坐着的、躺着的也一跃而起,纷纷朝张顺奔来。东边那些披被子的“和尚”虽然一动不动,也不说话,那眼睛却毒得像要活吞了张顺似的齐刷刷朝他“挖”来。
十多个人一下子将张顺围在中间,一个腰里别着一把小锄头、背上背着一只竹扎箕的矮胖子伸手去夺张顺手里的箱子。“你要就给你吧”,张顺一面说一面递过去,矮胖子一把接过,却蹬蹬蹬退了三步,跟着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那只沉重的箱子狠狠地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差点背过气去。矮胖子气得脸色铁青,将箱子朝旁边一推,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左手摘下后背的扎箕,右手取出腰间的锄头,结结巴巴地说:“大,大哥,这,这,这是个练家子,围,围,围,围起来再再说。”
“围,围,围,你也配!”东边的“和尚”群中忽然传来一个男不男女不女阴恻恻的声音:“拿只破木箱都要摔个大跟斗,就不要在这儿又是锄头又是扎箕地丢人现眼了,还是回山东种你的大白菜去吧。”
矮胖子因为没看出张顺会武功,更低估了这只木箱的分量,在众人面前被狠摔了一跤,杀心顿起。他瞅来瞅去,试图找机会狠下杀手,但看张顺一副不慌不忙、不屑一顾的样子,又几无破绽好寻,正自懊恼,此时有人取笑他,更让他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忍不住破口大骂:“你放放放放屁,有有本领你站站站出来,别别别躲躲躲躲躲……”矮胖子急得话不成句。
这时,西边那帮人中一个四十多岁的高个子站了出来,说:“三叔不要激动。”见矮胖子红着脸,低下脑袋不再吭声,又朝张顺施了个礼,说:“在下白菜帮帮主蔡茑。请问阁下是谁?”
此人确是白菜帮帮主蔡茑。蔡茑与菜鸟同音,又是一个种菜的帮主,别人干脆都叫他菜鸟。
“和尚”群中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再次响起,“俺,俺,俺不是菜鸟,俺是是青,青菜帮帮帮主老老鸟……”
那个被菜鸟称作“三叔”的矮胖子,再也忍耐不住,一锄头朝声音响起的地方扔去。待他锄头飞出老远,大家才看清,原来锄柄上还系着一条透明的丝带,那掷锄头的手法,竟然是类似于飞抓、流星锤一类的功夫。
矮胖子姓饶名尧,老家在浙江台州,长年在外种菜、贩菜。一年冬天,饶尧贩运蔬菜去京城,却在中途突感风寒一病不起,得到了白菜帮前任帮主、菜鸟父亲蔡包子的资助和照顾,发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加入了白菜帮,鞍前马后侍奉蔡包子。蔡包子去世后,饶尧依然甘当佣人,跟屁虫般跟在菜鸟身后。菜鸟感其忠诚,待以长辈之礼。
台州人说话,声母L、N、R分不清爽,饶、尧都读作“鸟”,反正把鸟读作“吊”,所以,在饶尧老家,人家都叫他“老鸟”。
老鸟的武功师出无名,只是小时候跟一个四处开班授徒的过路南拳师傅学过几路板凳拳、盾牌刀之类的拳脚。但老鸟的脑子特别好使,自己在种菜间隙,拿着扎箕、锄头,按照盾牌刀的路数一演练,竟然很有独到之处。于是,请人用精钢打制了这柄小锄头。后来江湖跑得多了,又在锄头柄上系了条丝带,使用中也融进了钩、点穴镢等手法,扎箕中加上了发射竹箭的暗器机栝。在常人眼里,老鸟的功夫变化莫测,路数繁杂,但在高手眼中,终究花架子多,实用性少。
待得老鸟的锄头飞临“和尚”群前,前排“和尚”中倏忽蹿出一个精瘦的汉子,毫无来由地就朝老鸟一顿拳脚。
“和尚”们实际上是居住在临海城外一座小岛上的“被子帮”帮众。被子帮在江湖上名头虽不甚响亮,却也大有来头。
被子帮弟子的祖籍全部在义乌。当年,戚继光招了四千义乌子弟抗击倭寇,大部分是当地的矿工,其中也有一部分是做衍缝被的,那便是被子帮的祖先。
被子帮的祖先们被安排在离陆地非常远的一座小岛上,既是第一道防线,又是烽火台、瞭望哨。虽然历经了无数次大小战斗,但由于戚继光指挥有方,被子帮兄弟战斗勇猛,竟然损伤不多。后来渐渐地倭寇不敢再来小岛侵犯,被子帮兄弟又适应了小岛生活,便定驻下来。祖先流传下来的衍缝被手艺不忍丢弃,于是,每人都缝了一条,披在肩上,成了帮众的标志。
被子帮衍缝被的手艺后来成为义乌、浦江一带著名的出口创汇产业,那自然是后话。被子帮帮主的看家功夫“被子功”后来也扬名于世,那倒大出人们意料。
被子帮弟子,清一色的光头,清一色地披着一条被子,拳脚功夫也是清一色的猴拳,只是那条小被子的用法,各人各门道。有的,被子仅用作本帮弟子的标志;有的,把它当披风遮阳驱寒;有的,在四角缀上铁块,当作武器。
被子帮的祖传功夫猴拳,得之戚继光的真传,而行动整齐划一、打仗勇往直前的帮风,也是戚家军的遗风。他们最看不惯像“白菜帮”这样懒懒散散的帮派,再则,前来争夺藏宝图的人当然越少越好,赶走一批是一批,所以,一开始便跟白菜帮耗上了。
瘦子在帮中排行老三,因为性急如火,人称“急猴被三”,真实姓名倒没有多少人知道。他酷爱打架,简直就是“架痴”一个,尤其喜欢和那些使用奇形怪状兵器的人打架。只要有架打,他可以不问青红皂白,一上手就拼命,不计输赢,不惜性命。刚才阴阳怪气说话的,其实另有其人,只是他看见有把精致异常的小锄头飞到头顶,勾起了架瘾,终于忍不住一招猿猴出洞跳了出来。
急猴身体尚在空中,左手向前一个刁采手递出,那是一个虚招,右手绕过胸前抓住被子角一抖,被子如旗子般张了开来,舞成一团红影,兜头盖脑朝老鸟卷去,赫然便是一招凌厉的腾空抖毛。那床软绵绵的被子到了他手里,竟然像纸扇那样收放自如,收拢时像软鞭,张开时像盾牌,又融进了一些二人转艺人舞八角巾的味道,让人分不清路数,显然也是他自创的。他将被子舞得密不透风,主要为了迷惑对手,因为被子里面养了一窝非洲食人蚁。这种蚂蚁凶狠异常,逢肉必上,逮啥咬啥,而且剧毒无比。别说是人,就算身强力壮的西班牙大公牛,让它咬上一口也立刻毙命。
一胖一瘦两个矮个子斗在一起,瘦的轻灵如猴,胖的笨拙如熊,两人所使的兵器都是常人见所未见的,一般的以快打快,顷刻间便对拆了二十多招,看得大家目瞪口呆。

老鸟和急猴打斗正酣,森林里零零落落又来了一些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认识的相互施个礼打声招呼,不认识的远远地避开。其中便有“及时雨”宋江,有乔峰、洪七公等十余名丐帮弟子。不远处,五六个捕快押着五花大绑的孙悟空也向这边走过来。
宋江最见不得旁人毫无来由地打架,看到两个身高跟他相仿的一胖一瘦俩个矮子打得难分难解,不由分说便走向前上去劝架,“两位兄台且慢动手,君子重在明是非、讲道理,而不是拼勇斗狠……”
不等宋江说完,急猴一脚踹在他的胸部,“去你妈的君子,一边凉快去,别妨碍爷爷打架!”宋江被踢了一个跟头,半天爬不起来。
趁着急猴因脚踢宋江而分神的一刹那,老鸟左手按动扎箕上的机关,三支竹箭电光石火般劈空而去,分别射向急猴的咽喉天突穴、胸部膻中穴、右腹章门穴,同时,右手的精钢锄头当成锤子,用锄背猛砸急猴膝盖。之所以如此痛下杀手,老鸟是把急猴当成了当众羞辱他的那个不男不女的人了。
好在急猴历经过无数大小战阵、江湖凶险,而且越凶险越能激发他的斗志。他见收腿已经来不及,便大叫一声“好”,被子一张,接住了三支竹箭,顺势朝老鸟头上罩去,想迫使老鸟收锄回防。
没想到,老鸟不知道他被子的厉害,并不害怕,只是担心被蒙住眼睛后急猴使出什么怪招,所以,锄头要砸他一下才收手回防。老鸟的锄头是奔急猴膝下三寸的足三里穴而去的,但因为仓促回防,位置偏了一大截,砸在了急猴的小腿上,招术也未能使老,力道自然大减,急猴的小腿上传来一阵摧心裂肺的疼痛,自我感觉小腿已然断了,手中的被子抖得一抖,不小心掉出了一只拳头大的食人蚁,刚好落在老鸟的手背上。食人蚁立即在老鸟的手背上叮了一口,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迅速传遍全身。老鸟“啊”一声大叫向后倒去,立马满身鼓起了血水泡。
白菜帮帮众撇下张顺,围到了菜鸟身边,纷纷大叫,“不要脸的臭和尚,使毒啊!”
白菜帮帮众手拿锄头、扎箕、菜刀、粪勺等乱七八糟的武器,嘈嘈杂杂地挤作一团,像农村集市上一群老农民挤在农具摊前,让人看了直想发笑。
白菜帮,建帮于山东青岛胶州湾,原先只是一群种植、贩卖大白菜的菜农。因长年奔波在外,容易路遇强人抢劫,到各地卖菜也容易遇上地痞流氓欺行霸市,为了自保,慢慢形成了一个帮派。由于白菜帮初期是自发加入的,没有严格的帮规,也没有统一的武功,所用武器自然五花八门。大家就地取材,斗笠、锄头、扎箕、杆秤、菜刀、砍刀、尿桶、粪勺,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走到哪里都不失菜农本色。
到了宋朝,白菜帮出了个能人,也就是菜鸟的祖先蔡京,此人能文能武,上通天文下晓地理,还写得一手好字,竟然与苏东城、黄庭坚、米芾齐名,人称“苏黄米蔡”。蔡京当上白蔡帮帮主后,立马着手整顿帮规,统一调度,统一菜价,于是,胶州大白菜一夜之间名闻全国。为此,著名历史学家驴迅曾在《蔡京先生》中记载:“大概是物以希为贵罢。白菜运往浙江,便用红头绳系住菜根,倒挂在水果店头,尊为‘胶菜’……”
蔡京因为管理白菜帮有功,得到了皇帝的赏识,封他做了个中书舍人。后因蔡京善察颜观色,爱玩花石纲,皇帝一高兴,封他为太师,还奖给他一棵和田玉雕刻的晶莹剔透的大白菜,被白菜帮视作镇帮之宝。
蔡京既贵为太师,白菜帮自然成了当时的武林第一大帮,听说拥有那棵价值连城的碧玉大白菜,便可以控制江湖第一大帮,各地江湖豪杰纷纷觊觎。
深谋远虑的蔡京担心那棵碧玉大白菜非但不会给他的后代带来福祉,相反,可能引来杀身之祸。于是,他悄悄将那棵白菜藏在了一个不为人之的地方,画了一张藏宝图,由蔡家长子代代相传。
不曾想,藏宝图传到菜鸟手上,竟然不知不觉就丢失了。
藏宝图突然失踪,搞得白菜帮上下一片哗然,人心惶惶。为了找到藏宝图,菜鸟已将家里的每一寸土都搜过,每一片瓦都揭过,连老鼠洞和鸟窝都不曾放过,却哪有藏宝图的影子?后来,菊韵山庄为藏宝图遍撒英雄帖,菜鸟便尽率帮内高手赶往菊韵山庄,并一路追到了这个森林中。
而今藏宝图尚未有着落,帮内高手却伤了一个,菜鸟一时急得有点不知所措。
打,怕再伤帮内高手,对今后寻回藏宝图显然不利。三叔武功绝不在他之下,却被一只蚂蚁给叮成血泡人,让他心有余悸。他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担心如果轻举妄动,弄不好会全军覆没。
不打,对内不能服帮众,对外则会落下贪生怕死的笑柄,此后恐再也无法在江湖上立足……
菜鸟正犹豫间,被子帮弟子却齐刷刷站了起来,全都摘下了肩上的被子,只等帮主一声令下,便欲灭了白菜帮。
森林中剑拔弩张,杀气隐隐,一场火拼立马就要上演。宋江却大义凌然地跳到中间,“救人要紧,救人要紧,先不要急着打架!”
菜鸟觉得这是一个就坡下驴的好机会,于是,手一挥,制止了帮众的哗闹,走向前去探看老鸟的伤势。
就在这时,从三个不同的方向飞来三枚坚硬的松果,一枚打死“老鸟”手背上啃咬血肉的食人蚁,一枚打中急猴后腰的命门穴,急猴正抬起左腿往前迈,这个动作就僵在那儿了,还有一枚打在菜鸟左膝后的委中穴,让他动弹不得,跟着又一个松果状的东西不轻不重地“飞”进了他的手中。菜鸟低头一看,是一团新鲜的草药。一个声音不轻不重地传来,“食人蚁所叮之泡,触手便破,泡中会溅出极毒脓血,沾上一点就如被蚁所咬。你用手中草药,三分之一吞服,三分之一喂老鸟,三分之一放嘴中嚼,边嚼边吐口水药汁于手,擦遍你自己皮肤暴露出来的地方,再去清洗老鸟的血泡。”
听到这个声音,众人便都吃了一惊。
菜鸟庆幸自己尚未触及老鸟的身体,保住了一命。
急猴惊讶此人竟知道食人蚁,且知道如何解食人蚁之毒,更厉害的,竟然能在电光石火间采出一大团清凉解毒之药,此人的武功和对草药药性的了解,端的已经出神入化。
食人蚁之毒,大热之性像五步蛇,毒性游走之迅捷像眼镜王蛇,但又比五步蛇和眼镜王蛇之毒相加还要毒上几十倍。若非立即施以解药,被咬者必定损命。损命者尸体迅速腐烂膨胀,过不了一个时辰,便体鼓如大气球,若有飞禽走兽啄食触碰,或有人想救治亦或搬尸安葬,尸体便如毒气炸弹般爆炸开来,只要沾上一点点毒汁,飞禽走兽同样顷刻便毒发身亡。而解毒之药,非得斑叶兰、七叶一枝花、鬼臼、鬼针草、天名精等极其寒凉的清热解毒之药不可。
宋江、乔峰、洪七公、张顺等人惊讶的是,此人声音如六声道喇叭播出的立体声一般飘忽不定,一忽而东,一忽而西,又仿佛整个空间都有,轻功之高绝固然匪夷所思,能将声音控制到如此境界,内功修为之深厚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最惊惧的当然是座山雕。他睁大恐惧的眼睛四周乱看,大叫一声:“陈香酒,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空中仿佛传来一个回音:“是鬼!是鬼!是鬼!”
座山雕顷刻间吓破了胆,发足朝森林外狂奔,嘴里喊着:“是鬼!是鬼!是鬼!”

座山雕没有错,来人正是“死人”陈香酒。
陈香酒追查藏宝图至观潮山庄,发现正的、邪的、武林豪杰、江湖巨盗各怀目的,如蝇逐臭般纷纷来到观潮山庄。昨夜,闻潮阁外更是高手如云,一个个像嗜血如命的黄鼠狼,红着眼睛伺机抢夺藏宝图。
为了甄别藏宝图的真假,更为了解众侠群盗抢夺藏宝图的目的,陈香酒一直隐在角落。大虾米将群敌引往庄外,陈香酒本想跟了去。但转念一想,如果能贴近众侠群盗,而又不引起他们的注意,查探起来岂非容易很多?
什么样的人最不会被人注意?当然是死人!没有人会怀疑死人会探听消息。于是,陈香酒戴了个青面獠牙的面具,突然出现在阎婆惜面前,吓得阎婆惜一判官笔“点”死了他。实际上,他是运用了一种极其罕见的高深内功“龟息功”将自己停脉假死了,就像冬天乌龟、青蛙、毒蛇冬眠一样,呼吸停了,血也凉了。别人以为他真的死了,实际上,他只是不能动,而听觉、视觉仍然灵敏异常。在如此危险的环境中,运用龟息功当然险上加险,因为,一旦有人真要杀他,他便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就像冬天老鼠吃蛇,再凶猛的毒蛇也只能任由弱不禁风的小老鼠啃吃,就是这个道理。
险中求胜历来是武林高手乐此不疲的,更何况如陈香酒这般过惯了九死一生、刀头舔血日子的武林名宿。
陈香酒以为事情都会按照自己料想的那样来发生发展,满以为不一会儿大虾米担心奸情败露,很快就会回来帮助阎婆惜处理闻潮阁的事儿,怎么也没料到大虾米竟然会一去不复返,更料想不到阎婆惜会把他装进箱子里。
被装进箱子以后,陈香酒只能任人宰割。因为龟息功一旦发动,至少要过一个对时,方能逆转气息,解除龟息。如果不足一个对时强行运功解除龟息,轻者走火入魔,重者气入岔路,就此一辈子龟息下去,再也醒不过来。
好在张顺把陈香酒扔进了水里,陈香酒被早晨的凉水一激灵,身体自然产生应激反应,气血刚好逆流,他立即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解除了龟息功。这就好比龟、蛇本该冬眠一个季节,而如果用火烤上一烤,温暖了它们的血液,便会醒转过来。
解除龟息后,陈香酒立即腾身上岸,运动强大的酒阳神功,瞬间便烤干了身上的水分,飞步隐身森林之中。
武林中人根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酒阳神功。
曾有不少江湖巨恶大盗死在陈香酒的手中,但没有人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样被陈香酒杀死的。有一种人知道酒阳神功,那就是死人。待得他们明白强大的内功能像烈火燃烧般瞬间烤干他身上的血液,他已经变成一具木乃伊,只待意识消亡了。
常人练功,需得经过服气、吞津,然后炼津化精、炼精化气、炼气化丹,内丹一旦结成并能在大小周天运行自如,便可长生不老。若还能催动内丹分化出真气,引而外击,便可无坚不摧。酒本来就是谷中之精,酒精更是酒中之最精微者,而且酒精擅游走,性热如火,无论炼津、炼精、炼气,都离不开火,陈香酒日饮琼酒无数,然后将酒精纳入丹田,直接练精化气,如此坚持数十年,练就的酒阳神功自然威力无比。
陈香酒隐身森林不多时,老鸟和急猴就斗上了。他一直隐隐觉得急猴的被子中藏着东西,所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待发现掉出来的是只巨大食人蚁,已经来不及救援。只得从身旁乱草丛中胡乱搜了些鬼针草、车前草、半枝莲、半边莲之类的青草掷给菜鸟。本想继续隐身,并再采些草药以防万一。没想到被座山雕听出了声音,并喊了出来。
座山雕以为他是鬼,吓得狂奔而去。陈香酒怕留下后患,立即循迹追去。三纵两纵便拦住了座山雕。座山雕本已吓得失心疯,这时又突然看见陈香酒站在面前,立时吓得尿湿裤子,身体朝后一挺,摔倒在地,口吐白沫。
陈香酒伸出右手食指,朝座山雕头顶的百会穴点去。百会穴是人身要穴,点得不得法,会让人立时毙命,而陈香酒力量、位置拿捏得恰到好处,只废了座山雕的武功,而没有伤及他的生命。座山雕幽幽醒转过来,一脸茫然。
后来,座山雕在离小镇不远的余杭径山寺出家当了和尚,潜心修佛,终成一代高僧,那是后话,此处按下不表。
趁着陈香酒去追座山雕、众人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之机,孙悟空却运功偷偷挣断绳索,悄悄溜走。
也是该着孙悟空倒大粪霉。几个时辰前,他把箱子朝拉粪车上一放转身就走。决计想不到那个车夫是官府埋下的眼线,见他扔下箱子转身就跑,觉得一定不是好人,于是立即追了上去。
车夫与孙悟空的武功在伯仲之间,本来很难追上孙悟空,但车夫在奔跑途中,双指一撮,放入嘴中吹了个响亮的呼啸,十五六个捕快便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孙悟空躲进了街旁的一个厕所中,被捕快们团团围住。无奈,他只能潜身恶臭异常、蛆蝇满地的粪堆底下。捕快怕臭,远远地站着喊他爬出来,他不肯,捕快们只得拿来渔民在深水中打捞物件用的挠钩把他硬生生拖了出来,并扔进塘中洗了洗,换身衣服就押出来找粪车和箱子。孙悟空身上虽然洗过,但那些粪臭气已经深入肌肤,一时哪里洗得干净,所以他依然满身粪臭,捕快用绳子远远地牵着他,这才给了他逃走的机会。
可是,他逃不多远,一脚踩中了陈香酒射死食人蚁的那枚松果,猛然摔了个嘴啃泥。嘴唇就磕在溅出来的一滴食人蚁毒液上,立即全身如火烧般疼痛。孙悟空跌倒在地时,发出了“扑通”一声响,惊醒了捕快。他们马上打个呼啸朝孙悟空追来。孙悟空发足狂奔,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捕快左找右找,找不到孙悟空,又觉得森林里的线索更有价值,于是撇下他不提。事实上,孙悟空故伎重演,又一次钻进了路旁一个巨大的露天茅坑。只是声音极轻,并很快潜入粪堆底下,没被捕快发现。
孙悟空刚潜下去便毒发头昏,气若游丝,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吞在臭粪烂尿。渐渐地,食人蚁毒液将他化作一滩脓血,溶进了粪坑中,一个强盗如此归宿,也算是罪有应得,遗臭万年了。

森林中陆陆续续又来了一批江湖侠盗。凭衣着判断,至少有装蒜帮、掌鞋帮、理财帮、捕快,还有一些身穿奇装异服者,一时说不出个大概。
这时,陈香酒去抓座山雕,捕快去抓孙悟空,白菜帮忙于救老鸟,森林中一片混乱,被子帮帮主楼尚清觉得有机可乘,于是一声令下,将张顺围在了中间。
楼尚清虽被人戏称为“楼上请”,但既然贵为帮主,又受过戚家军严明纪律的教育,自然非一般肖小之徒可比,此番将张顺围住,并非趁人之危想抢夺别人的宝贝,实是心中有难言的苦衷——他家的藏宝图仿佛长了腿一般神秘消失了,既没有被盗迹象,更没有被自己弄丢。
他的祖先将藏宝图藏在小岛上一处千丈悬崖半壁的岩洞中。此洞洞口离崖顶数百丈,离崖底数百丈,站在崖顶往下看,崖壁间云气缭绕,崖下是深不见底的大海。武功不济之人,哪怕在崖边站上一站,非吓得尿裤子不可。
此岩洞非常奇特。洞的里面有一间房子那么大,但洞口连着一个五六丈长的横洞,仅容得一个七八岁小孩子进出。洞中冬暖夏凉,长年干湿稳定,任水果蔬菜存入洞中,可以半年不腐,贮藏珍贵之物非常。
岛外之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有此洞存在,更何况岛外之人若进岛,尚未登陆便会被帮众发现。就算是岛上之人,除了历任帮主知道此洞之外,他人也无从得知。更何况,即使有人知道藏宝图藏在洞中,那也得学会缩骨功方能进入洞中。若让小孩子进洞,胆子要够大,还必须学会上乘轻松,否则只能掉进海中徒喂鲨鱼而已。
学练缩骨功,那是要从三岁以前就开始的,岛上除了楼家长子,其他人无缘学习缩骨功。
也正由于此,楼上请的父亲并未能学会缩骨功,只拿到了练缩骨功的秘籍。
被子帮上一代帮主,楼上请的大伯没有儿子,只生得一个女儿,那是无缘练缩骨功的。楼上请出世不久,他大伯无缘无故暴病而死。在病榻上,大伯把帮主之位暂传楼上请的父亲,并亲口告知藏宝图和缩骨功之秘。楼上请三岁那年,父亲开始教他练习缩骨功。功成那年,楼上请已经十八岁,父亲为他说了一门亲,以便楼家早有传人。那年,他曾偷偷潜入秘洞,看过藏宝图。后来,也多次潜入秘洞,还为讨好老婆、让老婆大冬天也有西瓜吃,曾偷偷往里面藏过西瓜。无论哪一次进出,始终看不到别人进出的痕迹,洞口封洞岩石完好无损,上面织满了蜘蛛网,周边的岩石满是鸟粪,毫无人迹。
前些日子,菊韵山庄大撒江湖英雄帖,被子帮当然也收到了。听说,那装饰有一枚枫叶的英雄帖到处散发,是为了一张秦始皇留下的藏宝图,楼上请心中一凛:“秦始皇哪会留什么藏宝图,莫非我家的藏宝图失窃了?”心下惶急,慌忙跑到后山,展开轻功,又运动缩骨功,很快潜进了洞中。这一看,非同小可,洞中虽无任何翻动痕迹,宝图却实实在在已经不知去向。于是,他马上集合帮中高手,赶往菊韵山庄,并遁踪追迹,来到森林中。
被子帮纪律严明,本就看不惯乌七八糟的白菜帮,加上白菜帮先下手为强,想强抢张顺手中的箱子,楼上请也就没有劝阻急猴攻击老鸟。但他一直搞不明白,那个不阴不阳不男不女的声音到底是谁发出来的。此声音发出时,他曾注意过每一个帮中兄弟,平常大家都非常相熟,看不出任何一个人有异常举动,而且竟然看不出是谁在说话。此人隐藏如此之深,能用腹语说话,内功修为绝对已入化境,此等厉害角色隐身在帮中,自己竟然并不知道,而且分不清是敌是友,如果是友,那是一大幸事,如果是敌……楼上请不敢想像,也无暇想像,这一刻,他和帮中兄弟想得一样,先截住张顺,拿下箱子,找到藏宝图。
强敌当前,张顺竟然不慌不忙。
楼上请向前施了个礼,说:“这位兄台,能否借你的宝箱一看,我只想看看箱中有没有一件属于本帮的重要东西。”
“没有,是只空箱。我从那边水塘里捞上来的。原本箱子中有个死人,”张顺用手一指在远处弓身采草药的陈香酒,说:“喏,原来他是个死人,装在里面,我把他倒掉喂王八,不知怎么的,他又来到这里了。”
张顺像是回答楼上请,又像故意说给其他人听。他的话音刚落,有人去围陈香酒。
有人急问:“你倒出死人时,有没有看见其他东西被倒掉?”
楼上请依然执意要他打开箱子。张顺还是不理,说:“我说没有就没有,箱子是我的,抵补我逃走大青鲤的损失,谁也别想拿走。”
楼上请听不懂,觉得张顺语无伦次,且颇有些蛮不讲理,于是厉声喝问:“你到底开不开箱?”
“我说是空箱,开什么开!”张顺口气更强硬了。
楼上请见过张顺的手段,轻易能压趴白菜帮高手的箱子,在他手中却轻而易举,这个人不简单,所以,他放下架子耐着性子跟张顺说理。见张顺是头犟牛,忍无可忍准备出手。
这时,帮中跳出一个混小子,一边舞着被子往前冲,一边大嚷:“一头名不见经传的犟牛何劳帮主动手,让弟子来收拾他!”一下子就欺到了张顺的身边,舞出的被花,将两个人都罩了进去。
跟着,被花中传出了“啊呀,啊哟”两声,被子裹住一个人远远地飞了出去,“啪”一声撞在一颗碗口粗的松树上,被松树一弹,扑通掉到地上,接下来是越来越轻的哼哼声,这个想在帮主面前邀功的混小子再也爬不起来。
张顺却站在原地,低头看着箱子,面无表情。
楼上请再也不敢轻敌,一出手就是“被字十八诀”中的第六招“白岩松被自杀”。“被字十八诀”是被子帮的镇帮绝学,只有被子帮帮主才有资格和实力学习,发动起来,其内功气势便如排山倒海般绵绵不绝。从第一招“刘德华被结婚”到第十五招“范冰冰被私奔”,那是遇上高手单打一时运用的,而后三招“毕业生被就业”、“老百姓被小康”、“小学生被自愿”更是一招比一招厉害,但那很耗内力,需要有强大的内力根基作后盾,不是以一敌多且不到万不得已,那是决计不用的。
这第六招“白岩松被自杀”,强调的是靠内力气场压迫敌手,从而将敌手闷得晕头转向甚至拔剑自刎,端的厉害无比。被子舞出的气场如龙卷风般吹得森林“哗哗”作响。
张顺见一片被影带着无数的断草树叶小石子朝自己这边罩过来,想都没想,提起箱子就朝头顶砸去。这是武功高强的人对付龙卷风的办法,龙卷底下吸力巨大,但到了顶上,反而没有了约束,关键要有上好的轻功将自己降到地面,否则被抛举到高处以后,准会摔个稀巴烂。这就是“爬得越高,摔得越重”一词的出处。
楼上请见自己的被子功内力场就要被张顺冲破一个大洞,立即使出第十一招“徐武被精神病”,想将张顺整成一个傻子、疯子。
这时,猛听得一声暴喝:“且慢!还我箱来!”
这是上乘的狮子吼功夫,许多武功修为浅的人已经被这一声巨吼吓得尿了裤子,内力稍强的人也感到耳鸣眼花心跳加速。
楼上请和张顺愣了一愣,一个灰袍中年人便如鬼魅般飘到他们面前,一把夺过楼上请手中的被子和张顺手中的箱子放在地上。楼上请和张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竟然已经被灰袍人点了穴。
此时,众侠群盗中认得灰袍中年人的便齐声惊叫:“大虾米!”

确实是大虾米。
大虾米其实不坏。除了跟阎婆惜那点破事见不得人,也误杀过几个错不致死的人之外,别无它过。之所以会被江湖群侠划入“坏人”行列,关键是大虾米说话亦庄亦谐,做人亦侠亦盗,行事亦正亦邪,引起了旁人的误会。大虾米历来喜欢独来独往,若不是因为答应秋天童话这个小妮子将藏宝图归还菊韵山庄,他根本无心江湖纷争。
昨天晚上,大虾米确实是来与阎婆惜幽会的,但双脚刚踏进观潮山庄,那些神神秘秘形形色色的江湖侠盗便引起了他的注意——竟然全是奔着闻潮阁、奔着他、奔着他那只箱子而来。他与阎婆惜那点破事显然已经瞒不住,所以,他虽引开强敌,却不再回头“消灭证据”。
与他相斗的,是一群武功极高强、路数极古怪的黑衣人。暴雨正急,夜黑风高,在离观潮山庄十里外的那条防潮大堤上,大虾米被黑衣人团团围住。
黑衣黑袍、黑布蒙面的黑衣人,隐入漆黑的暴雨里,暴雨声又掩盖了黑衣人本来就极轻微的鼻息,大虾米根本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这是大虾米行走江湖以来仅见的凶险恶战。他只能舞动哈哈掌,靠强大的内力罩住自己的全身,凭感觉出击,哪边杀气更盛,哈哈掌便频频朝哪边击去。不时有“啊,啊”的惨叫声和“扑通,扑通”的落水声传来。大虾米知道,此时,堤外正涨大潮,狂涛骇浪一下子便将落水的黑衣人撕成碎片,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道闪电将天空和雨幕撕扯得支离破碎,凭借亮光,大虾米看清了,最后还留下三个神秘黑衣人,手中举着倭刀,其中两个显然已经受伤不轻,却兀自挥刀朝大虾米狂砍不止。大虾米心中一凛:“这是传说中的忍者吗?难道是倭寇闹事?”
大虾米想抓一个俘虏拷问一番。这时,一个巨大的破雷轰然炸响,几乎震破了大虾米的耳朵。大虾米闻到了火药的气味。原来,三个黑衣人趁着打雷之机,分别从三个方向向他掷过来三颗落地便炸的风火雷。天空中的巨雷伴随着地上三颗风火雷同时炸响,让大虾米感觉仿佛天塌地陷。等他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三个黑衣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晴了。大虾米到四周仔细查看,暴雨已经洗去了黑衣人遁去的足迹。
大虾米折返闻潮阁取箱子,却哪里还有箱子的影子,江湖侠盗均已遁去,阎婆惜也不知道去向。庄中,捕快和伙计正在打扫整理,查找线索。
理财帮这时刚好来到庄外。大虾米对这个帮向来没什么好感,想知道他们叽叽歪歪到底捣什么鬼,又想利用他们人多耳目灵,为自己追踪箱子提供方便,于是隐身一旁。
没想到,理财帮过一会便有人来报箱子的行踪,这样,大虾米就躲在暗处,跟着理财帮一路追到了森林中。
箱子在张顺手中,大虾米并不担心会被人抢走,更不担心别人会损坏箱子。只是觉得张顺独来独往,性子像犟牛,这样的脾气与自己挺投缘,而被子帮的硬气、骨气和铁的纪律也颇让大虾米喜欢,不忍看见他们为自己的箱子斗得两败俱伤,这才出面制止。他眼光朝四下里转了一圈,算是跟大家打招呼,朗声说道:“箱子是我大虾米的,武林中人想必都该知道。如何处理箱子,当然由我说了算。”言外之意,不知道箱子是他大虾米的,便算不得武林中人。而武林中人如果对他说的话不服气,尽管找他,不要跟其他人过不去。
接着,他转过头去问张顺:“兄弟,千万不要动气,我先为你解开穴位。能告诉愚兄青鲤逃走是什么意思吗?为什么要用我的箱子给你赔偿损失?”言语之间,已经把张顺当成了他的好兄弟。
张顺是个直性子,又特别佩服武功高手,见大虾米一瞬间夺了楼上请的被子和他手中的箱子,并点了他们的穴位,张顺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见大虾米对他如此客气,心中的气早消了。大虾米手指一点就解开了他的穴位,接着手指连点,解开了楼上请和急猴的穴位,并严厉告诫:“解开你们穴位后,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只有枉送性命。”
楼上请早被大虾米一气呵成的哈哈掌给惊呆了,一时还回不过神,满心想着自己如此严密的气场,怎么就被这个灰不溜丢的被人称作大虾米的人一招便夺了被子点了穴位呢?
急猴由于长时间保持左脚提起前伸,右臂弯曲并屈指成爪,左臂上耷拉一条被子的滑稽动作,已经疲惫不堪,早想放下左脚休息休息,无奈穴位被点,动弹不得。这时被点穴位的气息涌堵忽然被解除,他便想踩下左脚,结果,扑通一声摔到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即使有心“妄动”也是动不了的。
其实,这是陈香酒对他无故放出食人蚁伤人的小小惩戒,大虾米当然也看得出来。但急猴心虽急性好斗,却不曾在江湖上干过什么坏事,要是气血涌堵再不解除,时间一长就会成为一个废人。于是,顺便也解了他被封堵的穴位。
被子帮帮众哗啦啦便围住了大虾米和张顺。但他们惧怕两人的武功,加上没有得到楼上请的命令,只是围着,却不进攻。
大虾米和张顺旁若无人地席地而坐,中间隔着那只箱子。
张顺侃侃而谈,从如何潜入水中抓青鲤,如何看见箱子,如何倒掉死人,然后指指陈香酒,又奇怪死人怎么就活着来到这儿……
两人说话虽不大喊大叫,但显然也没有瞒着众人的意思。
周边众侠盗有的装作若无其事、漠不关心的样子,耳朵却伸得老长老长,有的则悄悄往前移步,深怕遗漏了一个字。
这时,箱子、死人、观潮山庄、阎婆媳等字眼,一个个挤进了宋江的脑子,并慢慢联成了一幕幕场景。他终于明白过来,阎婆媳常常去观潮山庄,就是去与这个大虾米幽会的。而昨夜,就是阎婆惜将死人装进箱子的,难怪他将箱子带回家中,阎婆惜会吓成失心疯。“这个大虾米就是让我戴绿帽子的人,我不杀了他,誓不为人”,念头一动,宋江便不顾一切地朝大虾米冲去。他既惧怕大虾米的武功,想趁大虾米不备偷袭一招,又担心从此及时雨、呼宝义的称号会被卑鄙小人的称号所代替,冲到离大虾米三步之遥时,犹豫了一下,站住,大叫:“奸夫,拿命来!”同时,双掌平平击出,最再也普通不过的长拳路数。
不待宋江的招术使老,大虾米转过身来右掌一提,哈哈掌的功力便缓缓朝宋江流去。他并不想杀死宋江,虽然他觉得自己没什么亏欠宋江,但宋江人不坏,不至于要杀死他,所以,手上只用了两成功力。就是这两成功力,已经推得宋江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宋江须发俱张,大叫一声,呲牙咧嘴地朝大虾米冲去,一副蛮汉拼命的样子,心中想:“我打不死你,就让你打死我吧。我堂堂及时雨、呼宝义英名一世,没想到会毁在奸夫淫妇手中。”宋江拳脚虽全无章法,但内力显然已经全部激发,已经达到了平时的十二分。
俗话说,“一人拼命,百夫难挡”、“蛮汉打死拳师傅”。宋江如此拼命,确实让大虾米颇为难堪,他既想保住宋江的性命,又不让宋江伤到自己,只能运动哈哈掌,希望能将宋江缓缓推离自己。
这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赤足狂奔过来,嘴里喊着“鬼,鬼,有鬼!”
女人便是阎婆惜。她念念有辞地跑进人群,看了看宋江,又看了看大虾米,双臂一张便想投进大虾米怀里,嘴里依然喊着“鬼,鬼,有鬼”!
宋江看到阎婆惜竟然不知廉耻地当众去抱奸夫,心中怒火顿时烧到了头顶,他凝聚了全平生所有的内力,狠狠地朝这对奸夫淫妇击去。
大虾米见阎婆惜忽然出现,一时不知如何处理,又见她朝自己搂过来,更有些不知所措,猛然间发现有股强大的内力朝自己这边压过来,掌上的内力本能地加到了十分。
随着“啊,啊”两声,宋江飞起来朝后猛跌出去,阎婆惜嘴角、鼻孔流血,面带微笑软软地瘫了下去。
大虾米终于醒过神来,不顾一切地抱起阎婆惜,一摸脉搏,已然内脏全部碎裂,气息渐无。
没有人能够分清是大虾米还是宋江杀死了阎婆惜,亦或是两个人合力杀死了她。但大家都看到是宋江出掌击死了阎婆惜,这便是闻名江湖的“宋江杀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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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6-09 09:48:07


阎婆惜死了,宋江也死了。这实非大虾米的本意,他一时心乱如麻,不由得便抱起阎婆惜,仰天长啸。那啸声,尖锐、嘹亮,时高时低,时缓时急,如泣如诉,绵绵不绝,立时占据了整个天空。
跟着,又有啸声响起,低沉、雄壮,急时如排山倒海,缓时如白云凌空。这是陈香酒在以啸声与大虾米相呼和。
两个人就这么啸着。两个人,两种啸声,风格迥异又浑然一体,让人听上去声音似乎毫无变化又似饱含着五味、七情。
这就好比两味中药:肉桂性大热,味辛、甘,长于补火助阳,散寒止痛,活血通经;五味子性温,味酸、甘,长于收敛固涩,益气生津,补肾宁心。上好的肉桂和五味子,入口细品,都一个以辛见长,一个以酸见长,但都必须酸甘苦辛咸五味俱全。如果品尝者酸味味觉更灵敏,则品出酸味,苦味味觉更灵敏,则品出苦味……
或高亢激越,或低缓雄浑,时尔缓缓如细风抚柳,时尔急急如雨打芭蕉,整个世界笼罩在了无休无止的啸声中。听到啸声,群豪众盗都着了魔一般,有人跟人低声咆哮,有人手舞足蹈大笑不止,有人大声号啕涕泪满面,有人满脸惊惧浑身发抖,有人目露凶光几欲杀人……江湖本来就是酸甘苦辛感五味杂陈,无论成侠成盗,平时都需收敛了七情六欲摆出一副凶霸霸的面孔,其实内心深处各藏着喜怒哀乐悲恐惊七情,此时被大虾米和陈香酒如歌如泣的啸声一激发,终于忍耐不住表现出真性情来。
啸着,啸着,大虾米缓缓放下了阎婆惜,陈香酒则缓步走到他身边。没人有想到去阻拦,也没人能阻拦得住。
啸着,啸着,两人互相点一下头,莞尔一笑。
啸着,啸着,两人突然一起戛然而止。
随即,森林中扑通扑通连连响起,树上掉下十多个黑衣人来。
黑衣人隐藏在树上,大虾米和陈香酒都早已察知,只是一时无暇处理。两人都希望通过啸声运内力逼昏黑衣人,以便抓俘虏。但经过昨晚防潮堤雨中大战,大虾米知道了黑衣人遁身术的厉害,不由得多运了几分内力,加上陈香酒的应和,啸声的杀伤力大增,黑衣人竟然支持不住,全部七窍流血,死于非命。
群侠众盗也停止了手舞足蹈,看看别人,又看看自己,终于醒过神来。各自背着别人,肃衣整裤,擦眼泪抹鼻涕,理胡子梳头发,涂胭脂搽白粉。
这当儿,大虾米已经从箱子的暗格里拿出了一张藏宝图,没有人发现他是如何取出来的,也没有人注意他放在箱子的哪个位置。群侠众盗全都在自顾自打理外在形象。
大虾米一向“我自逍遥我自狂”,讨厌尔虞我诈的江湖恩怨情仇,自己心爱的阎婆惜又死了,不该死的宋江也被自己失手打死,这些更让他心灰意冷,一时大意,竟然当众取出了藏宝图。他朝四周扬了扬宝图,朗声说道:“这张藏宝图上有白菜帮特有的标志,是白菜帮的东西,其他无关的人不得再有非份之想。”
自打接手这张藏宝图,看到上面的白菜,大虾米就想将它还给白菜帮。但他已经答应秋天童话要将宝图送到菊韵山庄,又不愿食言。大虾米一心了结送藏宝图之事,心想,如果当着白菜帮的面,把藏宝图交给菊韵山庄总护法陈香酒,既不违背自己的做人原则,又不失信于秋天童话。反正江湖传言的是秦始皇留下的藏宝图和长生不老药方,这是白菜帮的东西,风马牛不相及,理应还给他们。
不知是因为心急,还是根本没把群侠众盗放在眼里,大虾米忽略了一个致命的江湖传言,既获得白菜帮的藏宝图,可以找到那棵价值连城的碧玉白菜,还可以控制白菜帮……
听说藏宝图三个字,那些刚刚将自己打扮得人模狗样的侠盗,眼睛刷一下绿了,一个个变成了数日未进食的饿狼,恨不得马上扑向前去。
蔡茑听说本帮的藏宝图找到了,又惊又喜,一时愣在那儿不知所措,“大虾米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藏宝图拿出来,不知是何用意?藏宝图即使拿回来,白菜帮从此恐再无宁日……”
大虾米将藏宝图递给陈香酒,说:“老酒,破图给你,你得还给人家白菜帮,这可不是菊韵山庄的东西。”
陈香酒接过藏宝图,仿佛接过了一场惨烈无比的腥风血雨。正待开口责怪大虾米两句,大虾米已转头去抱阎婆惜。
大虾米把阎婆惜抱在怀里,擦掉她嘴角的血,拢了拢她额前的头发,柔声说:“走,咱们回家!”
天知道大虾米的家在哪儿。
大虾米昂首看了看天,坚定地朝森林外面走去。
对面,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飞奔而来。那马儿跑得简直比箭还快,眨眼到了大虾米跟前,一个急刹车,马头高高扬起,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
马上扑通跳下一个披被子的光头,原来是被子帮的线报。
线报咬着楼尚清的耳朵叽叽咕咕说了几句,楼尚清眉头一皱,急急说,“老六,你先回小镇,找个客栈休息。老四,你赶快骑老六的马,去钱塘湾安排几艘快船,我们随后就到。大家即刻起程回岛。”
老六叫楼台,老四叫楼阁,分别领命而去。
吩咐完这一切,楼尚清脸色凝重地走到大虾米跟前,双膝一屈,跪了下去。
大虾米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凭着深厚的内力,他早就听到由远而近的马蹄声。那马跑到面前才刹车,他也不以为意,他一向大大咧咧,讨厌繁杂的规矩礼仪,更讨厌软骨头,楼尚清恭恭敬敬地跪到他面前,他鼻子里哼了一声,眼望天空,理都不理。
楼尚清说:“大侠,晚辈知道您讨厌软骨头。晚辈的骨头并不软,下跪只是对您尊敬。本帮留守梅花岛的二叔突然被人杀了,竟然查不出死因。凭直觉,本帮可能要遭受灭顶之灾。而且,本帮一直有个秘密,就是拥有一个巨大宝藏。要取出那个宝藏,就需要藏宝图。可是,本帮的藏宝图竟然不翼而飞了……所以,晚辈恳请大侠能出手相助。一来,可以拯救本帮于水火,二来,本帮有一个常年恒温的秘洞,可保万物不腐,很适合阎大侠安身……”
楼尚清显然是营销高手。大虾米虽然不讨厌被子帮,但他讨厌江湖纷争,对被子帮的死活当然不当一回事。但是,楼尚清提到了阎婆惜。这是一个很重的砝码。
向来,大虾米从没把自己的生活、生命当一回事,可是,他爱阎婆惜胜过爱自己。心爱的人突然死了,他心里空落落的。大虾米向来“天涯漂泊无定居,能安身处即为家”,虽然“答应”阎婆惜要带她回家,可自己都不知道准备回哪里的“家”。大虾米本来就喜欢在海岛上生活,听楼尚清说梅花岛可以安家,而且还有个可以避免人世纷扰的秘洞,他动心了,说:“那就走吧!”

所谓快船,其实是水军常用于侦察、快攻的小船,船上安了大小五张帆,微微起风就可以开得飞快。每船能坐十个人,人人配双桨,若无风,众人齐划,小船便能飞箭一般冲锋。
被子帮众分乘两条快船,楼尚清和带着阎婆惜尸体的大虾米共乘一条。三条快船离岸不久,张顺一个猛子扎入水中,直追上楼尚清和大虾米的那条快船,从水底探出头来说:“反正闲着没事,我也跟了去,或许还能帮上一把。”
在船上,楼尚清把被子帮和藏宝图的来龙去脉全部跟大虾米、张顺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希望能得到他们的指点,厘清头绪:到底是谁偷走了藏宝图?怎么进的秘洞?大虾米和张顺都一头雾水,深感不可思议。
被子帮弟子,姓楼的占了近一半,剩下的帮众,按人数多寡排序,还有朱、骆、吴、陈、徐、黄、施七个姓。大家都来自义乌,都做衍缝被出身,多少年来,一直和和睦睦,亲如一家。创帮之初,由守岛参将、楼尚清的祖先楼劲光、游击将军朱杨俩前辈定下规矩,被子帮所有弟子均习练戚继光将军所创立的猴拳,但因内功、拳打、脚踢、摔拿、轻功各有侧重,又分金猴、银猿、黑猩、黄猕、白狨五个门。每年八月十五全帮人赏月比武,每门各派五名高手上场,武艺最强的,驻守中门,其他依次分守东南西南北四门,年年轮换。楼尚清的祖上率领金猴门,以内功、轻功皆长,年年获得头牌,帮主一职也就由楼尚清家代代相传,“被字十八诀”是楼尚清家传给帮主的看家功夫……
普通船从海宁钱塘湾到临海城外的台州湾,需得三五天,而乘坐快船要缩短一半以上的时间,刚好又是顺风,十五个时辰刚过,梅花岛便出现在眼前。
依然是秋老虎发威的天气,大虾米怕阎婆惜的尸体变坏,一个劲催促楼尚清。刚上岸,还没来得及喝口茶,楼尚清让骆铁带大家回被子堡议事厅等候,自己带着大虾米,展开轻功,来到后山悬崖边,指点了洞口的所在,说:“大侠,您先安顿好阎大侠,晚辈回去吩咐家人,给您准备酒菜,为您接风洗尘。恭望大侠能尽早光临寒舍,指导和帮助晚辈渡过眼前这一关。”
大虾米也不答话,顾自跃下崖去寻找秘洞。
楼尚清忧郁地朝崖下看了看,满腹心事,颇感无奈地摇一摇头,展开轻功,转身朝议事厅飞奔。
议事厅建在中门的核心位置,是被子帮的军事指挥中心。楼尚清的家即帮主府,就在议事厅的隔壁,中间有一条小弄相连。此刻,他心系整个帮的安危,竟然顾不得回家打声招呼,直接走进议事厅。
议事厅装饰考究,门罩、窗楣、梁柱、窗扇上到处都是“渔樵耕读”、“琴棋书画”、“梅兰竹菊”等木雕、砖雕、石雕,花草造型逼真,人物栩栩如生,一看便是典型的徽派建筑。
议事厅的天井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一个十八九岁、脸形清瘦、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焦急地踱来踱去,忽然转过头去问张顺:“张大侠,我二爷爷无缘无故被人害死,会不会就是冲着我们被子帮来的?”
张顺缓缓地抬起头,轻轻地叹息一声:“大公子,现在还很难说是不是针对被子帮还是就针对你们楼家。等你爸爸回来,我们共同调查以后再吧。”张顺一直话不多,对这个年轻人已经够客气了。
武林中人都相信预感。自打踏上岛第一步,张顺就隐隐感觉到梅花岛上杀机四伏,老觉得自己在一步步踏进一场非常可怕的阴谋。
那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叫楼板,是楼尚清的大儿子、金猴门门主,被子帮的未来帮主。尽管他自幼学文习武,饱读诗书又练功不辍,毕竟自打出生就不曾离开梅花岛一步,没有江湖经验。说出来的话也就多了几分书卷气:“我二爷爷自幼好赌,或许欠了赌债还不出,被放高利贷的人给害了吧。”
的确,楼板的二爷爷朱长卫自幼贪色嗜赌,疏于练功,荒废帮务,把一个原本好端端的银猿门弄得乌烟瘴气,为此,楼尚清的大伯差点免去了他银猿门门主的位置。后来,在帮众的一再求情下,才以重打八十军棍、密室禁闭三个月作为处罚。如今,朱长卫未娶过妻,虽然已经年纪一大把了,依然吃喝嫖赌无所不玩其极,耍得没钱了,就跟本门弟子、被子帮帮众和家人强索强要,经常发酒疯,打架,摔东西,以强凌弱、挟技欺人。因此,整个被子帮对他都十分厌恶,背地里称他“猪肠胃”,今日闻其死讯,大家似乎既不惊奇,也不心疼。
张顺正要开口,忽听得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楼尚清的四弟楼阁、六弟楼台抬着一口上等金丝楠木棺材进来,后面跟着楼尚清。楼尚清虽然神态镇定,但谁都能感觉到他满脸忧郁。楼尚清对丢失藏宝图、二叔之死一直感到芒刺在背,眼前常常浮现一个画面:自己满身血污,一步步走进地狱。
楼尚清一进门,楼板和张顺快步迎了上去。楼板急问:“爹,二爷爷是怎么死的,查出来了吗?”
楼尚清并未回答,而是向板台、楼阁吩咐:“先将二叔的灵柩安放好,一会儿大家要来祭典的。”然后,转过身朝张顺施了个礼,说:“张大侠光临寒舍,却不能照应周全,还望您多多包涵。大侠武功出神入化,楼某佩服得五体投地,接下来还有好多事要麻烦大侠,还望大侠能施以援手,帮助本帮平安渡过这个生死劫。”
楼板见父亲理都不理他,只顾与张顺说话,满肚子不快,但又不好发作,只能再问一次:“爹,能不能告诉儿子,二爷爷是怎么死的?”
楼尚清正待答话,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喊:“爹爹,你回来了?也不回家看看我,光顾在这儿跟别人聊天啊?”随着喊声,走进来一个蹦蹦跳跳、浓眉大眼的调皮少年。这个少年是楼尚清的小儿子楼梯,今年才十三岁,却已学得一身好武艺。
楼梯虽然身体长得挺高,但少年贪玩的天性毕竟未脱,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去赶早潮抓青蟹、捡泥螺,这时依然满脸泥巴。
楼板一把扯过板梯,轻声说:“小弟,大人在说事,你不要吵闹。是二爷爷给人害死了,爸爸正在调查。”
“是哪个狗胆包天的家伙敢到我们被子帮的地盘撒野啊,看我不拧下他的脑袋当碗舀水。”楼梯一面说,一面甩开楼板的手,要回房去取被子——他的被子里装满了蝎子、蜈蚣、斑蝥等毒虫,以及铁莲子、铁蒺藜等暗器。
楼尚清大声喝斥:“胡闹!你要拧谁的脑袋?你知道凶手是谁吗?”楼梯刚刚跑出去五六步,一听父亲的话,站住了,傻愣愣地问:“这个问题我倒没注意。爹爹,二爷爷到底是被谁害死的?”
楼尚清没有再理楼梯,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块竹制令牌,递给张顺。
张顺接过竹牌,只见上面铁划银勾般刻着“无毒不丈夫,入教方安康;凭毒行天下,唯我万毒帮”二十个隶体小字,底下是两支骨头支撑着的一个骷髅头标志。
张顺说:“这不是万毒帮帮主‘毒鸡腿’的索命令牌吗?你们什么时候跟万毒帮结下梁子了?”
张顺安心捕鱼,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几乎不介入江湖恩怨,对各帮派知之甚少,所以,连大虾米、陈香酒这么知名豪侠也是只闻其名不识其人,唯独对这个万毒帮了解颇深且恨之入骨。

张顺双眼凝视着那个让人不寒而栗的骷髅头标志,深深陷入沉思之中:
万毒帮的前身是万毒教。没有人知道万毒教创立于哪一年,但据说创教之人是个西洋鬼子,开始,西洋鬼子只是拿一些鸦片、海洛英、冰毒、吗啡、摇头丸给大家治牙痛、肚痛、风湿腰腿痛等小毛小病。可是,病人吃了一次药之后,就开始不停地跟他买药,而且,都说他这个药好,吃了以后飘飘欲仙,要什么有什么。于是,西洋鬼子大幅度提价,从中国人手里骗走了一船又一船的金银珠宝。后来,西洋鬼子发现,那些病人痊愈之后依然离不开药,只要不给他不供药,轻的哈欠连连,涕泪横流,重的全身抽搐如万虫厮咬,疼痛难忍,以头撞墙,寻死觅活。而只要给他们一点点解解馋,他们便会心智全失任凭你控制,你要他们杀人越货、放火投毒,他们眉毛都不会皱一下。西洋鬼子发现,只要控制好毒源,就可以赚到堆积如山的金银,可以让亿万中国人变成东亚病夫,任由他摆布。而只要给一点点毒品放在烟中吸一下,这些东亚病夫又会变成惟命是从的雄狮,狂怒无比,力大无穷……
西洋鬼子的阴谋被东厂察知以后,大明太祖洪武皇帝朱重八派出大批羽林军,一夜之间包围了万毒教的所有据点,给予彻底剿灭。随后,在《大明律》时对祸国殃民的邪教巫术进行了专门的立法制裁:“凡师巫假降邪神、书符咒水、扶鸾祷圣、自号端公、太保、师婆,及妄称弥勒佛、白莲社、明尊教、白云宗等会,一应左道乱正之术,或隐藏图相、烧香聚众,夜聚晓散,佯修善事,煽惑人民,为首者绞;为从者各杖一百、流三千里。”
数十年之后,侥幸逃到国外的狸哄豕、打烂喇叭等万毒教教徒,偷偷潜回国内,在万毒教教义中融进了一些天主教、佛教教义,创立了万毒帮,并披着“真、善、忍”的外衣重出江湖。
万毒帮虽然继续倒卖海洛英、冰毒、摇头丸,但那容易被官府发现,太过冒险,已经不再是他们实现控制江湖欲望的主要手段。他们让帮众分散潜入各行各业,将三聚腈胺、甲醛、亚硝酸盐、吊白块、苏丹红、漂白剂、瘦肉精等毒物,混入牛奶、米面等人们不可或缺的食物中,甚至深入农业畜牧业生产第一线,把苏丹红、亚硝酸盐、漂白剂等毒品,直接用来生活饲料、喂猪养鸡喂鱼种菜,生产出带了剧毒的豆芽菜、鳝鱼、牛奶、大米、鸭蛋……只要你能报出的食品、调味品、肉类、蔬菜、水产品,几乎没有不被万毒帮所控制的。
万毒帮需要哪个人群发病、或者死亡,只要拿出一支骨制短笛“嘘嘘嘘”吹几下,早已不知不觉被万毒帮下了毒的人,便浑身无力,脑袋不断胀大,成了大头娃娃,或者五脏不断膨胀,生出巨毒恶瘤,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万毒帮帮主杜基推,日常伪装成一个卖卤味的小贩,江湖人称他“毒鸡腿”,他走到哪儿都带着一长串用福尔马林、亚硝酸钠、日落黄等巨毒泡制过的素毒鸡腿,常人只要闻一闻他手中的鸡腿,便立即四肢抽搐,口吐白沫,一命呜呼。
副帮主刘勋银,皮肤雪白,玉润隐隐,像用硫黄熏制出来的银耳,人们干脆叫他“硫熏银”,开了一家贩运南北干货的杂货店,自任董事长兼总经理,时常干些陈米翻新、面粉加白、木耳染黑、海带染绿、笋干熏白之类的勾当,趁机把各种慢性毒药下进食品中。
皮葛蛟父亲姓皮,母亲姓葛,父母生下他是希望他成龙赛蛟,他也“争气”,入了万毒帮,成了一条名副其实的恶蛟。他是帮中传功长老,各种毒药的制法、用法、用量,他最清楚,所以,他开了一家副食品店。常常从捡垃圾的老头老太那儿收购破皮鞋烂皮带臭猪皮,熬制成胶,添加进水晶糕、龟苓膏等冷饮里,被帮中弟子戏称为“皮革胶”。
万毒帮仅这三巨头,就已经控制了人们将近一半的食源……张顺希望通过分析万毒帮的来龙去脉,了解万毒帮高手的厉害杀着和武功缺陷,从而想到对付万毒帮的办法。
这时,议事厅外面突然人声鼎沸,有内功高深之人大声呐喊:“楼家人给我听着,外面的人已经被我们统统杀光,如果你们乖乖交出戚继光留下来《猴拳拳谱》,便留你们一条狗命,不然,定将整个小岛夷为平地!”
该来的总要来。没来之前,令人焦急、不安,现在来了,楼尚清反而非常平静和坦然,他对站在一旁的楼台、楼阁、楼板、楼梯说:“你们四人赶快从内门夹弄回帮主府去,保护好夫人和家眷。”
“可是,爹……”楼板想说,母亲和妹妹还没回家,终于唯唯诺诺没能说出来。
“狗胆包天的万毒帮,你们真以为被子帮是那么好欺负的么?”听到外面的叫骂声,楼梯打断了楼板的话,大声叫嚷:“待我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正要冲出厅门,却听见父亲叫他回帮主府,显然是不想让他参与打架,他忍不住用哀求的口吻问楼尚清:“爹爹,让我先出去探探虚实,你再带大家去打发那些毛贼好吗?”
“毛贼?谁告诉你是毛贼?”楼尚清连连冷笑数声,说:“毛贼哪来如此深厚的内力?如果不是极厉害的角色,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控制岛上那么多弟子?连二叔都能着了他们的道儿,你一个黄毛小子如何能对付他们来无影去无踪的毒药?你如此轻敌,如何能让我放心?赶快回家去!”楼尚清似乎还不放心,又吩咐楼板:“板儿,你好好看着小弟,别让他乱闯误事!”
“是!爹爹!”楼板答应一声,拉着楼梯,跟着四叔楼台往家中走去,六叔楼阁断后,以防万一。
楼尚清大步走出厅门,凛然站在众人面前,双目如电,快速扫过围在屋外的每个人的脸庞,令人奇怪的是,这些人里面并没有毒鸡腿、硫熏银、皮革胶,也看不出有万毒帮的人混迹其中。
一个灰布长衫、面目清烁、约摸五十多岁中年老汉,向楼尚清拱拱手说:“楼帮主,叨扰了!我们此番前来,也无他意,仅想借戚将军的《猴拳拳谱》一观。看完,必然还给楼家,还望楼帮主给予配合、支持。不当之处,请海涵。”
“这不是理财帮边帮主吗?大驾光临,未曾远迎,敬望海涵!至于你刚才说的什么《猴拳拳谱》,在下实在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楼尚清为了避免纷争,对来者不善的围厅者,依然说话非常客气。
理财帮帮主边贵桦,祖籍是湖南潭州人氏。原是一个落第秀才,因屡次科举不第,弃文就武从商,颇有谋略,能布阵排兵,又精通书算,积万累千,纤毫不差,在山西平遥的日升昌票号谋了个总经理的位置。日常行走,喜在腋下挟一把铁算盘,既做生意又当武器,自称“神算子”。别人则嫌他太过工于心计,老是算计别人,私下里都叫他“编鬼话”。
“来这儿又不是请客吃饭,你们罗里八嗦干什么?”一个黄胖脸,细挑个,一副痨病鬼模样的汉子粗声粗气地大叫。让人颇感奇怪的是,一个痨病鬼,嗓门却那么大,似乎内力非常浑厚。
“你生感冒到了,想必你两个老婆流鼻涕、干咳嗽也跟着来了?”一个手拿一把奇形怪状铁铲、长得猴子样的汉子出言讥笑。
没想到那个痨病鬼并不生气,而是一招手叫过大老婆刘碧缇,二老婆甘科秀,向大家介绍:“这是在下俩拙荆,还望编鬼话、哄死人两位帮主多多照顾!”这人正是痨病帮帮主盛敢茂。
刚才取笑痨病帮生感冒流鼻涕干咳嗽的人,正是理财帮二帮主洪思仁。洪思仁原想在跟楼家索取拳谱之前,先行取笑对方一番,好给自己出出风头,压压见他人的威风。没想到对方以牙还牙,竟然将他称作哄死人,将大帮主称作编鬼话,手中铲子一举,就欲朝盛敢茂砸去。边贵桦立即制止:“洪二帮主不要心急,我们的目的不是和痨病帮打架,是要拿到戚将军的《猴拳拳谱》。”
洪思仁不愿意别人称他副帮主,边贵桦也尊重他的意见,称他为二帮主。副是正的助手,而二和一,却是独立、并列的,无非一被排在了前面。
之所以这样排,缘于理财帮的来历比较特殊。理财帮分南北两舵,南舵设在河南洛阳,由洪思仁当家,帮中兄弟都是盗墓贼出身,盗墓工具“洛阳铲”便是他们的独门武器。盗墓所得之奇宝珍玩,需要大笔换钱,换得之钱还要洗白,于是,盗墓贼便于山西平遥县的票号行联系密切起来。起先,盗墓贼只管盗,票号负责找买主销赃、洗钱,这就保证财路亨通、财源滚滚,他们把它称之为“理财”。而平遥这些票号联手起来,就成了理财帮北舵,帮中兄弟统一以算盘为武器,最大票号日升昌的总经理边贵桦,自然当了舵主兼帮主。

“这真是一帮乌合之众!”楼尚清心里盘算着如何打发这帮人,嘴里依然非常客气发话了:“痨病帮盛帮主及两位夫人、理财帮边、洪两位帮主大驾光临弹丸之岛,不知有何见教?”
洪思仁本欲先下手为强,狠狠教训痨病鬼一顿,经边贵桦一提醒,觉得自己刚才确实过于莽撞,内心有愧,急于在帮众面前表现一番,于是,往前一跳,责问楼尚清:“哼哼!楼帮主只管在这儿客套,是不是不想拿出《猴拳拳谱》?”
“敝帮并无洪二帮主所说的《猴拳拳谱》,想来众位大侠是听了哪些江湖肖小的误传吧?”楼尚清还想再解释,自己手里非但没有《猴拳拳谱》,甚至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但他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武林中一切靠得是拳头说话,你的拳头不够硬,别人说你有你就有,没有也有;你的拳头够硬,你说没有就没有,有也没有。于是,干脆不再辩解,静观其变。
“你以为我们都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吗?我数五下,五下之内,你不交出拳谱,我让你们楼家从此在地球上消失!”洪思仁伸出一只手,握拳举到空中,数一下伸直一个指头:“一,二,三……”
这时,空中忽然飞来两只“大鸟”,“大鸟”飞到楼尚清与洪思仁的中间,翅膀一收,翩翩站定,赫然便是一白一黑一高一矮两个中年男人。立足方定,高个子就开口了:“戚将军的拳谱被你们楼家已经独占好几代,也给让大家分享分享了。楼帮主还是乖乖交出来吧,免得堂堂被子帮在你这一代彻底被毁。”
“这才是刚才大喊要将小岛夷为平地之人,”楼尚清心下寻思:“痨病帮一男二女,人虽少,武功却实在不弱。理财帮武功既强,更是人多势众,也是非常令人头痛。但真正难对付的却是这‘黑白双煞’。”
又高又白的叫“白煞”沈京兵,肩披一条破麻袋,擅使一套“披麻戴孝十三法”,无论内功、技法,都不在楼尚清的“被字十八诀”之下。又黑又矮的叫“黑煞”尤卯炳,擅长空手入又刃,其内力之深远远在“白煞”之上不知多少倍,而他修练内力的法门叫“呼天抢地功”。双煞合璧,“披麻戴孝十三法”配上“呼天抢地功”,一旦发动起来,整个世界天昏地暗,鬼哭泣神悲啼,遇上黑白双煞运功的人,则立即悲痛得只死去不再活来。所以,武林中人有句话叫做“宁见黑白无常,不遇黑白双煞”。可是,这黑白双煞一直生活在云南大理的苍山饵海,很少行走江湖,更不曾现身江南,是什么风把他们吹到这儿来了呢?如此高深的功夫,区区一本拳谱又怎么能入得了他们的法眼?
楼尚清并没将“数五下”的洪思仁放在眼里,却丝毫不敢轻视黑白双煞。
洪思仁嫌双煞挡路,大声叫骂:“神经病!有毛病!不回你们的云南老窝去哭爹叫娘,来这儿拦爷爷的路干吗,难道不知道好狗不挡道吗……”
不待洪思仁的话说完,白煞背对着他,从肩上忽然摘下破麻袋,袋角轻轻在他脸上扫了一下,立即摔了他一个嘴啃泥,半边脸又红又肿,门牙也掉下三颗,一口憋不住,将牙齿和着血泥吞进了肚里。
只听哐当当一阵响,理财帮的人纷纷亮出了自己的武器,一半人手拿铁铲,一半人手拿铁算盘。
楼尚清终于发现了“不战而胜”的机会——三帮人虽然一同围住议事厅和帮主楼,但显然互相顾忌、各怀鬼胎,如果挑起他们的内讧,便可以多几分取胜把握。于是,朗声说道:“黑白双煞两位大位,理财帮边帮主,痨病帮沈帮主,你们兴师动众来到小岛,难道仅仅为了一本拳谱吗?”楼尚清为了镇住对手,此时运作了十分功力,这声音用充沛的内力传送出去,虽不十分响亮,但字字入耳,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得十分清楚。
边贵桦正要率帮众为洪思仁报仇,忽然听到楼尚清发问,于是抢先回答:“那当然。如果你肯将拳谱交给我们理财帮,我立即带人离开梅花岛!”
“交给你们理财帮?你当我们痨病帮人少好欺负么?”盛敢茂接茬:“交给我,我马上带老婆们离开。”
黑白双煞则都不说话,只是嘿嘿冷笑。
楼尚清说:“拳谱只有一本,你们三家都要,难道要我将拳谱撕成三等分吗?”
黑煞又是嘿嘿冷笑两声。别人发笑,让人觉得可爱,黑煞发笑,让人觉得阴森可怖,而黑煞发出的是冷笑,更让人毛骨悚然。“别废话,你是想挑起我们内讧吗?”
听了黑煞的话,边贵桦和盛敢茂都不由地一愣,觉得自己差点上了楼尚清的当。
没想到楼尚清哈哈一笑,说:“哈哈,尤大侠也太作贱自己高抬楼某了。谁不知道众位大侠眼明如电啊,我不过是想避免一场血战,既为保存被子帮这点仅存的实力,也不希望几位大侠为一本拳谱伤了和气。”
黑煞忽闪着一对秃鹫似的眼睛,直勾勾看定楼尚清,说:“那你待怎样?”
“我看不如这样,你们三方不如彼此间先进行一番比试,哪两方输了就自己退出,留下最后的胜利者,我把拳谱双手奉上。这样,我们楼家可以避免血光之灾,你们三方也省得混战一团。”楼尚清继续说:“但是,比试时不能拼性命,要点到为止,分出胜负就行了。”
楼尚清一直说着话,无非想拖延时间,待帮中兄弟赶来救援。一旦帮中兄弟到达,他一声令下,大家结成“鸳鸯阵”,便可所向披靡。
楼尚清所想非假。“鸳鸯阵”系戚家军的成名点阵,由戚继光亲创。鸳鸯阵分大中小,一个大鸳鸯阵中包含十个中鸳鸯阵,一个中鸳鸯阵包含十个小鸳鸯阵,一个小鸳鸯阵由十一名士兵组成,在这十一个人中,一人是队长,站在队伍的前列中央,其余十个人分持四种不同的兵器,成两路纵队站在队长背后,由此组成了五道互相配合的攻击线。而且,按战场变化,鸳鸯阵随时可以可以变换成“五行阵”或者“三才阵”,易攻易守,厉害无比。
可是,此时此刻,除了议事厅中几个兄弟,却再也看不到有一个被子帮兄弟出现。楼尚清想起沈京兵刚才所说“外面的人已经被我们杀光”不由地冷汗直冒,悲从心头起。
出乎楼尚清意料的是,自己说话时充分运用了出色的营销技巧,先亮出保存被子帮这点实力的私心,再提醒对方不要三方互斗,又提醒他们要点到为止,白煞、盛敢茂、边贵桦三个人想到对望了一眼,竟然都点头表示同意。
不出楼尚清所料,这三方人确实是各怀目的、相互猜疑的。
白煞觉得,黑白双煞的武功虽强,但一旦拳谱抢到手,痨病帮和理财帮联手抢夺,显然非常头痛。特别是白煞伤了洪思仁之后,已经跟理财帮结下梁子,一旦动起手来,理财帮必然会与他们拼命。
盛敢茂则认为,凭自己的武功实力最多战平黑白双煞,而一旦人多势众的理财帮与黑白双煞联手对付他,则会凶险异常。
三方之中,人多势众的理财帮显然士气最旺,斗志正盛。边贵桦觉得,这次尽率南北两舵八十多名高手前来,显然来对了。即使没有黑白双煞、痨病帮,凭自家的实力,荡平被子帮实在是绰绰有余。但若自己在与楼家血拼时,双煞与痨病鬼黄雀在后,伺机抢夺拳谱,那麻烦必然大大的有。于是,他大声说道:“楼帮主,你们被子帮成名已久,想来不会言而无信。我们三家比试之后,你一定会交出拳谱吗?”
楼尚清说:“那是自然。交出区区一本拳谱,能换来被子帮和你们三方的平安,这么合算的生意,做定了。”
于是,黑白双煞,痨病鬼夫妇、理财帮两帮主凑在一起商量比武规则。
武林中多言出必践的豪侠,也藏有不少阴险小人。像这样为一本子虚乌有的拳谱不息大肆屠杀被子帮帮众的人,武功再高,也只是卑鄙小人而已。一会儿与竞争对手比武,嘴上说点到为止,动起手来则会“不慎失手”,除掉一个是一个……一场恶人相斗眼看就要上演,楼尚清正暗自高兴,不料,又横生变故。(待续)

陈香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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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6-09 10:40:49


议事厅侧面,通往帮主楼的大路上,远远地走来一个约摸三十来岁的贵妇和一个年方二八的漂亮少女。这是楼尚清的夫人朱姣娣和二女儿楼兰,她们刚刚从普陀山普济寺礼佛回来,根本不知道这儿发生了什么。
议事厅门前这些人纷纷把目光转向两个漂亮女人。
那贵妇一袭得体大方的湖蓝色丝绸长裙罩住呼之欲出的丰满身段,雍容华贵,风韵绰约,双眉传情,双目流波。因为保养有术,四十多岁的朱姣娣,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看得黑煞直流口水。
更让黑煞淫眼放光、淫欲大发的,还是贵妇人边上的楼兰姑娘。楼兰上身穿一件粉红衬边的白色长衫,下配一条绿底洒金的荷叶裤,宛若含苞欲放的出水芙蓉,更像一样体态轻盈、身姿婀娜的凌波仙子,款款行走在绿波荡漾、荷叶连天的西湖湖面上。
黑煞心想,这两个各具风韵的女人,老子都要了。正要向前迈步,没想白煞在他的膝窝后踢了一脚,骂道:“你就这么没出息,见了女人就忘了正事。”
盛敢茂心里比黑煞还想得到这两个美人,碍着两个老婆在身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耍嘴皮子过过干瘾:“黑煞兄,这两朵带刺的玫瑰恐怕不太好采吧?到时候可别扎得满手血污却什么也没吃着……”
刘碧缇、甘科秀突然像商量好了似的,一齐跳到盛敢茂的身边,一人揪住一只耳朵,齐声喝斥:“你是不是巴不得他扎了手,好把这两朵花留给你?”
盛敢茂大声求饶:“啊哟,啊哟哟!耳朵掉了,耳朵掉了!好老婆,乖老婆,贤惠老婆快放手,我有这么漂亮的老婆,哪还会去想别的女人啊!”
这边正打情骂俏,那边黑煞、边贵桦却一跃而出,朝楼兰掠去。几乎同时,红影一闪,甘科秀也欺到了楼兰面前。
黑煞想,这么多人都想要这两个美人,老子先占了这个嫩的再说。
边贵桦的心思则是:捉住了楼尚清的夫人和女儿,看他不乖乖交出拳谱来。他老婆显然功夫深厚不易对付,这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抓起来肯定不费事。
而甘科秀历来讨厌比自己年轻、漂亮的女人,尤其是自己的老公刚才明明动了心思了却不承认,要当着他的面把这个女娃子的脸划成丑八怪,看他还动不动歪心思。
三个人都觉得自己会一击成功,因为这女娃子一看就是弱不禁风毫无心机的。
楼兰突然发现两只手抓向自己的肩膀、一把算盘砸向自己的膝关节,一支剑刺向自己的面门,微微愣了一下,迅速解下腰中裤带,右脚后撤,左脚向环步,拧腰转胯,右手中的裤带在胸前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剑刃同时割向黑煞、边贵桦、甘科秀的手腕。
楼兰使的是一把腰带剑。刚才这一招叫做“横扫千军”。
楼兰的“越女剑法”就是自幼得自母亲真传,后来又得普陀山普济寺智广禅师的指点,将硬剑改作了软剑,更是变化无穷、威力大增。楼兰奇妙而又娴熟的剑法,令进攻的三人眼花缭乱,也令在场所有的人目瞪口呆。大家都知道楼家人的猴拳、被子功,却不曾想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黄毛小丫头的剑术会如此高明,而且一招之间对付了突然联手袭击的三大成名高手,既割下了甘科秀的剑穗,又割下了黑煞一角衣袖,剑尾一点,还在边贵桦的铁算盘上砸了个白点。
黑煞大叫一声:“正点!我喜欢!”女人越泼辣,黑煞越喜欢,他已经被淫欲撩拨得火烧火燎,一时忘记自己处在凶险无比的战阵里,拳脚全无章法,一味胡抱蛮缠。
甘科秀本就讨厌漂亮女娃,急欲毁之而后快,这下剑穗被割断,更加生气,一时杀心大盛,连出狠招,招招指向楼兰的要害。
边贵桦满以为可以一招擒获楼兰,没想到反被楼兰砸了一下自己心爱的铁算盘,讨了个没趣,只得嘿嘿干笑两声,跳将开去。立足江湖,讲的就是名声和面子。当下三人同时出击,不曾商量过,那是偷袭,偷袭若成功,并不失身份。现在偷袭不成,要是再缠斗下去,日后江湖传言说三个成名人物尚且斗不过一个黄毛丫头,自己如何再在江湖中立足?于是,他把目光转向了朱姣娣,同样准备伺机偷袭。
“鉴湖女侠”朱姣娣,早在出阁之前已经扬名江湖,嫁入楼家之后,一心相夫教子,渐渐淡出江湖。她本来昨天就应该赶回家中的,却因为女儿贪恋普陀山的佛光盛景,耽误了行程。急匆匆赶到家门前,却入不得家门,心中正急,却见丈夫坦然立于厅门前。她将目光望定了楼尚清,希望从楼尚清的眼睛中读出一些信息,楼尚清明白了夫人的意思,微微点了一下头。
边贵桦认为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偷袭机会故伎重施,一招“盘根错节”,铁算盘砸向朱姣娣的左膝盖骨。
刘碧缇见甘科秀去偷袭楼兰,却被楼兰削去剑穗,心中暗暗一喜,觉得自己在丈夫面前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所以,在边贵桦偷袭的同时,她拔剑直刺朱姣娣的右胁。
朱姣娣早有提防,所以,左右两大要害同时被攻却毫无怯意。她拔剑在手,一招“织女穿梭”直取刘碧缇的面门和边贵桦右臂尺泽穴。“越女剑法”本来以轻灵见长,到了朱姣娣手中,却辛辣中透着阳刚。
边贵桦的算盘离朱姣娣的膝盖只有一寸之遥,只要他不收手,便可点中朱姣娣膝盖外侧的伏兔穴,此时,若硬要击中朱姣娣,自己的手臂便会断在朱姣娣的剑下。被逼无奈,边贵桦只能强行收手,由于收力过猛,身体朝后连翻三个跟头,方能站稳。
刘碧缇眼见自己的剑紧贴着朱姣娣右肋的肌肤,却被朱姣娣轻轻一扭而避过,心下大惊,慌忙回撤,此时,一股雄浑的剑气却直逼面门而来,没想到回撤时握剑之手指却正好碰到了朱姣娣的剑刃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她握剑不住,长剑断下来的小指和无名指一起掉到地上,中指的骨头也被割断,只剩一点皮肤连着。刘碧缇心下大骇,往后急纵,同时,左手从怀中掏出三枚短箭朝朱姣娣的面门、咽喉、小腹直掷过去。
朱姣娣一招伤了刘碧缇三根手指,便对她放松了警惕,反将更多的注意转移到边贵桦这边。眼睛余光猛见左侧三道白光袭来,急使一招“一鹤冲天”试图避开暗器,可还是迟了一步,底下两支短剑射空了,原先射咽喉的那一支,实实射进朱姣娣的小腿中。幸亏刘碧缇平时发暗器用惯了右手,右手受伤,改用左手后无论力量、准头都已大减,否则,朱姣娣这只“脚蹄”算是废了。
楼尚清见夫人中剑,不禁“啊”一声叫出来,手中被子一抖,意欲前往救援。
比楼尚清更急的,当然是盛敢茂。他心疼刘碧缇,更心疼他的“莫干剑阵”从此无法施展。
痨病帮创帮之人,原是临安东天目山下一名樵夫,因为生得面黄肌瘦一副痨病鬼的样子,卖柴时常常遭人欺负,他发誓报仇。于是,从东天目山一路跋山涉水,到了干将莫邪铸剑之地莫干山,希望找到那两支削铁如泥的宝剑。他翻山越岭,餐风宿露,搜洞潜潭,整整找了三个月,却没能找到宝剑。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他从一个避雨的小岩洞里,得到了一本剑谱,那就是传说中的“莫干剑法”。许是逆反心理作用,樵夫练成剑法并报了被辱之仇后,干脆创立了“痨病帮”,意在让人不敢看轻面黄肌瘦之人。并且规定:每代只传一人,传人必须面黄肌瘦、体健、聪明异常。
“莫干剑法”中有一个雌雄双剑合璧、威力无比的剑阵,需要有一个悟性极高的女人合练。所以,痨病帮帮主是光杆司令一个,走到哪儿都带着老婆,以备组成剑阵。传到盛敢茂这一代,他老婆刘碧缇竟然不能全部学会雌雄剑阵的功夫。盛敢茂研究来研究去,觉得祖宗只规定帮主单传,没有规定老婆只能有一个,于是,又把甘科秀娶回家,合刘、甘二人之力,才把勉强练成剑阵。
现在,刘碧缇手指断了三根,再也无法握剑了,这怎不让人着急?难道让甘科秀一人学成雌剑剑法吗?

那边,甘科秀依然在猛攻楼兰,黑煞也还在胡搅蛮缠。甘科秀剑招虽毒辣,但心浮气躁,心神散乱。黑煞则纯粹是一个泼皮无赖,只想搂抱楼兰。甘科秀使了一招“毒蝎摆尾”,腰部竟然暴露出一处明显的破绽,楼兰正待进攻,却发现黑煞正眯着一双色迷迷的贼眼看着她,脸上满是淫笑,嘴角挂着尺把长的口水。
楼兰一阵恶心,一招“虎尾搅林”刚刚使到一半,把刺向甘科秀的剑尖,硬生生转向黑煞。甘科秀被刚才的奇险吓出了一身冷汗,身体朝后连纵,跳出圈外寻找下手机会。黑煞见楼兰的剑尖转向他,自恃皮厚肉实、内功强大,竟然不闪不避,而是迎上来欲搂她。
朱姣娣发现女儿这边有麻烦,不顾一切地将手中长剑掷向黑煞的后心。由于小腿受伤,她所掷的剑失去准头,只从黑煞的左腋下穿过,在他的皮肤上割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黑煞突然感到腋下一痛,身体朝前猛一挺,刚好将脖子迎上楼兰的剑刃。
一股污血猛喷出来,喷得楼兰满身满脸都是血,黑煞的尸体直挺挺地倒在了楼兰脚下。楼兰自幼心地善良,看到别人杀只鸡都要吓得发几天高烧,长大后又吃斋念佛,更无杀人之心。突然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的剑下,一时吓得不知所措,愣在那儿。
甘科秀见楼兰发傻,再次发动进攻,一招“青蛇探头”直取楼兰眉心的印堂要穴。眼见就要刺中楼兰,甘科秀心里开始犹豫,不能杀了她,要在她脸上划横四竖三斜两刀,把她娇滴滴、水淋淋、滑嫩嫩的脸蛋给划成乌龟背,到底用多大力道比较适中呢?
朱姣娣这时已咬紧牙关,拔出短剑,正在止血,上药,包扎。见甘科秀又朝女儿攻击,她急忙将手中短剑朝甘科秀掷去。“当”一声响,短剑掷中了甘科秀剑柄的护手盘。朱姣娣护女心切,这一掷力道奇大,甘科秀一时被掷得虎口发麻,拿剑不住,剑脱手朝旁边飞去。因为惯性作用,甘科秀的身体依然朝前直冲,而无剑的右手也依然往前直刺。
两剑相击的巨大响声,惊醒了楼兰,她赶快使一招“雪花盖顶”护住自己和全身。
白煞眼睁睁看着黑煞因淫心大发而惨死在楼兰的剑下,又气又急又惊。他大叫一声,使出“披麻戴孝十三法”中的厉害杀着“孙儿披麻”,想一招取了楼兰的性命,替黑煞报仇。
楼上清深知,别说楼兰已经吓傻在那儿,就是她十二万分清醒,也决计逃不过白煞和甘科秀的合力进攻,连忙使一招“徐武被精神病”,欲挡住白煞。
见楼上清出招,盛敢茂、洪思仁及一理财帮南舵四名弟子,一齐攻向楼上请。
趁着朱姣娣掷出短剑的一瞬间,刘碧缇再次用左手甩出了三支短剑,边贵桦也掷出五枚算盘子,一齐朝朱姣娣射来。
朱姣娣则人随剑走,已经到了楼兰身边。刘碧缇和边贵桦所发的暗器全部击空,因为力道未穷尽,竟然朝边上的理财帮弟子射去。随即传来数声叮当、啊哟的声音和“贼婆娘”的叫骂声。
刘碧缇要报一剑之仇,不断寻找机会朝朱姣娣发暗器。边贵桦觉得,母女俩已经站在一起,便算联手,他此时出手,已不算“以多欺少”。于是,算盘哗啦啦一摇,迅捷地朝朱姣娣和楼兰扑去。
楼尚清、朱姣娣、楼兰此时已被理财帮的弟子团团围住。楼尚清大声提醒,“兰儿,夫人,先朝我身边靠,再伺机撤回家中。”他叫夫人、女儿回家中,是吸引敌人防他们朝帮主楼逃跑,而实质上却撤回议事厅。这一点,朱姣娣非常清楚,可楼兰并不明白。
朱姣娣护着女儿朝议事厅大门且战且退,楼兰却时时会往帮主楼方向拼杀。朱姣娣又不好用言语提醒,只能展开轻功,用身体挡住楼兰的去路,逼她朝另一个方向退。
终于退到了议事厅门口。此时,厅门刚好开了一条缝,朱姣娣用身体一撞,将懵懵懂懂的楼兰推进了厅内。自己正待闪身进去,斜刺里尽是剑光和洛阳铲的影子,背后也传来暗器呼呼的劈空声。朱姣娣一跃而起,避开了剑光铲影和所有暗器。这一招便是“越女剑”中避险绝技“锦鸡上架”。随着暗器叮叮当当打在厅门上的声音,朱姣娣一个“野马归槽”,从门楼重檐的空间,翻身进入厅中。
楼尚清在大声提醒女儿、夫人这时,已经将被子功全力运足,“被字十八诀”以一敌多的最后三招也毫无保留地施展开来,“小学生被自愿”,“毕业生被就业”,“老百姓被小康”,三招绝技堪堪使完,楼尚清已经是强弩之末,身体却已经退到了厅门边。所有围攻者都是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被子功,更不知道“被字十八诀”到底是哪几招。见被影挟着强大的内力排山倒海般朝自己袭来,纷纷运功自护。
白煞、盛敢茂、边贵桦却同时发现了楼尚清似乎只有这三斧头。白煞的“披麻戴孝十三法”本来就不在“被字十八诀”下,只是想趁此机会探探“被子功”的底细,发现楼尚清已无攻击之力,麻袋一挥,一招“小媳妇戴孝”便全力击出。盛敢茂看到白煞全力攻击楼尚清,担心楼尚清被他杀死,从此问不出《猴拳拳谱》的下落,于是,拔剑刺向白煞的麻袋。白煞吃了一惊,大骂一声“你神经……”,骂了半句,觉得不妥,把“病”字留在了嘴中。麻袋攻击的方向却因为盛敢茂这一剑,偏到了旁边的墙上。“啵”一声,石板砌就的实墙,竟被麻袋的余力扫下一大块墙皮。
边贵桦却趁着他们相斗,欺身楼尚清身边,试图一举捉了楼尚清。没想到楼尚清借着白煞麻袋一击的力量,腾身撞开厅门,闪了进去。边贵桦眼看着只要双手再长三寸就能抓住楼尚清,哪顾得了这许多,身体尽力一扑,也想冲进议事厅。此时,厅门只剩一指宽的一条缝。边贵桦扑到门前,收住脚步,突然,他身体一挺,扑通一声朝后倒去。铁算盘摔得远远的,鼻子已经往里凹成一个大洞,鲜血汩汩冒出,已然死去。
厅门内,张顺缓缓收回手指,擦了擦鲜血,什么话都没有说。
楼尚清说:“大恩不言谢,但在下还是要谢谢张大侠的救命之恩。”
“谢什么谢,快去看看,如何防守,”张顺停了停,又说:“得想办法退敌才行。”
楼尚清带着张顺,先巡视了一遍议事厅,觉得问题不大,估计外面的人慑于机关,一时还不敢强攻。再说,就算他们攻进议事厅,最多只能看到二叔朱长卫的尸体。于是,楼尚清招呼大家赶快去帮主楼吃晚饭,饭后再商量退敌之策。
帮主楼是江南一带少见的大四合院式建筑,议事厅在帮主楼正东面,是与帮主楼并列又相通的一个小四合院。
十几个人跟着楼尚清,鱼贯通过园内夹道,很快就到了帮主楼正房的会客厅。
楼板早已吩咐厨子烧好了饭菜。
看到他们回来,楼梯笑着跳着大叫:“我就知道区区几个小毛贼,奈何不了我们被子帮。”
楼尚清也没答理他。而是请张顺坐上主座,自己坐在陪坐,朱姣娣、楼板、楼兰、楼梯、骆铁、老四楼台作陪。老六楼阁带着其他人,另开两桌。
菜香伴着酒香,吊人食欲,但大家似乎都无心品尝。楼板问:“二叔什么时候跟万毒帮结下梁子了?竟然引来这么多杀手。除了我们,被子帮的兄弟是不是真的被他们杀光了?”
楼尚清忧虑地说:“板儿,恐怕还不是万毒帮这么简单。今天围在外面的人,没有一个是万毒帮的。他们口口声声跟我们索要戚将军留下来的《猴拳拳谱》,估计是受了妖人蛊惑。目标就是要将被子帮赶尽杀绝。”
“可我们除了戚将军的《纪效新书》、《练兵实纪》、《莅戎要略》、《武备新书》、《止止堂集》,并没有《猴拳拳谱》啊!?”楼梯拼命找机会插嘴。
“世上根本没有这样一本《猴拳拳谱》。猴拳确实是戚将军所创,但拳术练法基本上记在《纪效新书》里,怎么会凭空捏造出一本拳谱呢?”楼板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拳谱不拳谱,暂且不要提。还是分析一下敌人吧。”张顺说完,猛灌了一杯酒。
朱姣娣担心地说:“万毒帮已经害死了二叔。岛上六七百口人,就这样无声无息了,估计也是万毒帮做的手脚。要是他们偷偷往我们这儿下毒,麻烦就大了。”
骆铁也插话:“这个理财帮比地老鼠还厉害,能够在数十丈深的地底下快速打洞、进退自如,不知到什么时候就可能潜进府来。他们武功虽不高,但躲在你想都想不到的暗处,突然刺杀,也让人防不胜防。”
大家讨论得越多,楼尚清眉头皱得越紧,大家所分析的事,也正是他心里所担心的。作为一帮之主,他不能光考虑眼前。今天已是农历八月初五,离被子帮赏月比武的日子只剩下十天,没想到梅花岛上竟会发生这样惊天动地的变故。被子帮能逃过这一劫吗?

一弯皎月早早地挂在了空中,将帮主楼客厅门前两棵的千年古樟拉成一片巨大的黑影,映在地上,也映在客厅的正墙上。
忽然,香樟的影子有一小块动了一动。那是一个夜行人,脸上戴着假面具,身披一件落地灰布长衫,他挪动身子,是为了更接近客厅,好听清大家的议论。
这时,吱呀一声,客厅的门开了。楼梯憋不住,出门来尿尿。他一闪身走到客厅的屋角,拉开裤子就泡。
楼梯撒尿的位置,刚好是灰衣人的影子所在,灰衣人怕自己的影子被楼梯发现,朝后缩了缩。小孩子好奇,发现影子一动,眼睛便朝上看,发现树上竟然躲了一个人,便大叫一声:“什么人?”随即向后一纵,想去追灰衣人。
灰衣人不愿暴露,急忙转身朝议事厅方向逃去。
楼梯奋起直追。刚拐过东厢房,猛见前面数点黑影扑面而来,显然是那灰衣人所掷的暗器。楼梯原可以轻松避过这几枚暗器,但他追敌心切,头一低,想从暗器底下钻过去。没想到黑衣人掷出的是一块瓦片,而且算定他必不避让,掷出之前,他用内力捏碎了瓦片,待得飞临楼梯头顶,突然全碎了。碎裂开来的瓦片粉末,但万支银针直射楼梯周身各处要穴。楼梯毕竟年纪尚小,江湖经验和应变能力都不够强,避开了头上的瓦片,胸部和腹部却被暗器击中了。亏得他内力根基不错,受伤不重,但往前追的速度被阻了下来。灰衣人三纵两纵,消失在夜幕之中。
张顺、楼尚清迅速赶到,却见楼梯胸腹衣服俱损,有伤口在流血。楼尚清立即前去帮他包扎,他说:“爹,我没事,你赶紧去追灰衣人。”
张顺插嘴:“来不及了,已经逃走。娃儿,你干吗不避啊?你迎着暗器而上的勇气可嘉,但保命更重要,知道吗?”
楼梯一脸不服气,但碍于面子,没有反驳。
楼尚请帮楼梯包扎好伤口,问:“梯儿,你看清是什么样的人了吗?”
“没看清他的脸,不过……”楼梯犹豫了一会说:“总觉得这个人的背景非常熟悉。”
楼尚清一惊,问:“你真的觉得非常熟悉?”
楼梯说:“他的背影我肯定不止一次地看到过。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儿了。”
楼尚清说:“你又没出过岛,你熟悉的人,一定是被子帮兄弟。”
“对对对!一定是被子帮兄弟……”楼梯还想再说,张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此话到此为止,不得再告诉别人。”
楼梯懂事地点了点头。
一块乌云匆匆飘来,挡住了月光,四周一片漆黑。
楼尚清郑重地朝张顺拱了拱手,说:“大侠,大虾米前辈到现在都没有音信,不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还有,本帮五门中,金猴门弟子显然已遭不测,否则不会不来救援。但是银猿、黑猩、黄猕、白狨四门兄弟到底怎么样了?在下真的非常担心。这探路涉险的事,本该在下自己前往,不好动劳你的大驾。无奈这儿不能一日无头,而且楼中地形、机关消息的布置在下也比较熟悉。能不能……”
“别说了,楼老弟。我就是来帮忙的,不是来看热闹、吃干饭的。”张顺朝楼尚清拱了拱手,又拍拍楼梯的肩膀,展开轻功,消失在夜幕中。
夜渐渐深了,远远传来几声猫头鹰的鸣叫,让梅花岛显得有些阴森可怖。海风吹来,整个梅花岛脱去白天闷热的外衣,寒冷渐渐袭来。楼外,理财帮帮众三五成群点起了篝火取暖,时而传来叫骂声、猜拳行令声。
楼尚清安顿好家人,又让三叔、四弟、六弟分别带四个人,防守在大门、屋顶、后园等薄弱位置,又沿着整个家园,全部巡逻了一遍,准备回房休息。没走几步,楼尚清发现,前面竟然有条黑影潜在房顶,且低身快速朝着他和夫人卧室方向飞奔。楼尚清隐在暗处,快速朝黑影所在的位置移动。过一个回廊转角时,却与对面跑过来的三叔撞了个满怀。屋顶黑影听到底下有声响,快速朝议事厅方向遁去。
楼尚清很想发作,忍了忍,不快地问骆铁:“三叔,这么晚了,跑这边还有什么事吗?”
“刚才我看到一条黑影在屋顶闪了闪,故此过来追赶,顺便想来提醒一下帮主和夫人。”骆铁虔诚地说。
“你看清黑影是什么样子的人了吗?”
“没有!我当时在后园,距离远!”骆铁说。
楼尚清和骆铁的对话,吵醒了朱姣娣。
朱姣娣此时尚未睡觉,而是靠在桌子上打盹。听到丈夫说话声,她赶紧迎了出来:“尚清,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事,我和三叔都看到了一条黑影,结果让他给跑了。”
“和梯儿看到的灰衣人是同一个人吗?”
“没看清楚。”楼尚清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隔壁西厢房突然传来了楼梯的吆喝声,楼尚清顾不得带上被子,他腾身跳上屋檐,箭一般朝西厢房冲去。
只见西厢房的天井里,楼板、楼兰、楼梯正围住一个蒙面人,两条猴棍、一把软剑合力进攻。那蒙面人手挥一把洛阳铲,攻守有方,功力深厚。
此时,楼尚清已经从武功招法上看出了蒙面人的身份,他就是理财帮二帮主洪思仁。此人擅长地行之术,武功却是平平。在楼板、楼兰、楼梯三人围攻,他兀自能够应付自如,主要是因为一是天黑,三个孩子临敌经验欠缺,二是因为楼板、楼梯急于求成,出招散乱,功力大减,而楼兰一心只想捉住他,始终没有出厉害杀着。
三个孩子没有发现父亲到来,可洪思仁早起发现了。他想溜之在吉,结果被楼尚清堵住了后路。
洪思仁一招“暗室掏宝”荡开楼板、楼梯的猴棍,手中洛阳铲猛然长出尺许,铲尖直刺楼尚清的面门。
楼尚清一招“灵猿蹿跳”避开来铲,身体已经到了洪思仁的头顶,一招“摘星换月”左手急抓洪思仁的洛阳铲,右手捏向洪思仁的咽喉。眼看着洪思仁避无处可避,没想到他双腿一蹬,半个身体已经陷进泥土,楼尚清所有动作,都成了空中表演。亏得楼尚清应变奇速,身体在空中一转,一招“小猴坐耗”,右脚跟狠狠朝洪思仁的头顶点去。洪思仁不慌不忙,双手一伸,竖起洛阳铲,专等楼尚清臀部“坐耗”而下,铲尖正对屁眼位置。楼梯一声惊呼,猴棍迅速朝地上的洛阳铲和洪思仁的身体扫去。洪思仁头一低,钻进泥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真可惜,没有抓住他!”楼梯悻悻地说。
“梯儿,小心为上,这个人擅长地遁,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在你的床前,等你发现,洛阳铲已经指住你的咽喉要穴。”楼尚清还想吩咐两句,忽然听到后花园传来了啊啊数声惨叫。
“板儿,你赶快带二妹和小弟去你母亲房里。记住,要处处小心。”楼尚清话未说完,人已经到了屋顶,快速朝后花园奔去。前面五六丈外,一条黑影正飞快地朝议事厅方向逃跑。楼尚清展开轻功奋力急追,可是,黑影翻身进入议事厅后,消失了。
楼尚清追入议事厅后,角角落落全部搜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迹象。这时,他想到了躺在棺材中的二叔——死人是最不容易被人怀疑的,梯儿虽然对那个背景很熟悉,但始终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二叔……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楼尚清悄悄走到朱长卫的棺材旁。借着淡淡的烛光一看,顿时满腹疑云:“楼台、楼阁抬进棺材时,明明棺盖盖得很严实,怎么突然有了一条缝?”他一把掀开棺盖,只见朱长卫的尸体笔直躺在里面,脸上干瘪枯瘦,毫无血色,显然已经死去多时。楼尚清还是不放心,伸手触了触朱长卫的鼻子,没有呼吸,皮肤冰冷。
楼尚清想到了陈香酒的龟息,想到了楼梯所说的背影很熟悉,非常怀疑朱长卫,但怀疑的念头又被面前铁铮铮的事实所否定。正犹豫间,忽然听到厅外传来极其轻微的声音。楼尚清挥手用内功振灭了蜡烛,就地一滚,滚到了厅门旁,这时,厅门外银光闪动,数枚暗器朝着他刚才立身的地方射去。他突然长身站起,一招猴子跳山,双掌迅速朝偷袭着击去。
偷袭者一身灰衣,头戴面具,朝着楼尚清迅速回了两掌,动作竟然跟楼尚清一模一样,两股内力在空中碰撞出“啵、啵”两声轻响。灰衣人趁机翻出墙头,逃进帮主楼的后花园。

一样的猴拳,一样的功力,这人是被子帮高手已经无疑,这人究竟是谁?楼尚清心乱如麻。在被子帮中,内力能够与楼尚清相抗衡的,除了二叔、三叔,不可能再有第三人。但是,现在朱长卫已死,难道是三叔……对,三叔至少嫌疑非常大。刚才他与我撞了个满怀,却说自己从后园过来追黑影,他为什么要说谎?三叔的轻功最多和我在伯仲之间,如果他真在后园,而我在正房,应该我先到东厢房……想到这儿,楼尚清不觉打了个寒战。
楼尚清沿着夹弄往帮主楼方向小心翼翼地搜寻前行。朝左一拐,走进后花园,赫然看见四具尸体倒在地上,四大高手全部都是一个死法——背部后心窝位置被极锋利的刀掏出了一个大洞,显然没有任何挣扎、还手的机会。刺客武功之高,显然匪夷所思。三叔却不知去了哪里。
楼尚清还想低头细看,东厢房又传来了喊杀声、惨叫声。他弓身一跃,急追过去。待他回到东厢房,已经迟了,他只看到东厢房门口的天井里胡乱倒伏着五具尸体——四弟楼台和他带领的四名高手已经死于非命。看到四弟楼台的尸体,楼尚清忍不住悲从中来,泪流满面。四弟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一起练武,虽然无论心机、武功、学识都不如他,但从小处处护着他、宠着他,即使他当了帮主,四弟依然是最听他的话、最能为他分忧解难的。
静静地看着四弟的面孔,擦干他身上的血迹,楼尚清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已让黑影牵着鼻子走,而那躲在暗处的黑影,目的就是要将楼家赶尽杀绝,不留一个活口。“与其东奔西颠捉迷藏,不如回到家里去等。”
此时,大门口又传来数声惨叫。楼尚清不再答理,快速朝主卧室走去。刚走过东厢房与主房之间的廊门,就看到小儿子楼梯与一个蒙面人正斗在一起。
原来,楼梯人小好斗,从未经过战阵,今晚特别兴奋,一直不曾睡着。躺在床上,凝神听着外面的声音。忽然听到门口有泥土松动的声音。他知道,那个遁地的蒙面人又来了。“上次没能抓住他,这一次可不能让他再跑了。”楼梯心里默默想着,从后窗悄悄跳了出去,反而绕到了蒙面人的后面。
蒙面人正是洪思仁。他的身体刚刚全部拔出泥土,身后的楼梯便卷着一片棍花朝他压去。楼梯求胜心切,一味蛮攻,棍法大乱,破绽百出。洪思仁沉着老到、不慌不忙,得空还上一招,仅为扰乱楼梯的意志,完全不像临敌对阵,倒像是在台上看猴戏表演。百招过后,楼梯渐渐累了,进攻节奏越来越慢,威力也大不如前。于是,想舞起棍花保护自己,缓一缓力,洪思仁哪容得他缓力,趁着他棍花舞向左肩右侧空虚之际,洛阳铲轻轻一击,打在楼梯的屁股上,楼梯一个踉跄,猴棍脱手,远远飞了出去。洪思仁本可以一招要了楼梯的性命,但他觉得这个小孩子挺好玩,想玩上一阵。于是,把扫向头颈的洛阳铲,改成了打屁股。
楼梯一屁股跌到地上,双眼茫然地望着洪思仁,心想,明明他已经在我的攻击之下几无还手之力,怎么突然屁股上被他打中了呢?难道我的棍花舞得不够严密?
洪思仁冷笑了一下,说:“小子,你就要死了,知道吗?你怕不怕死?”
楼梯忽地站起来,怒目而视:“死有什么可怕的?只是我弄不明白,我们被子帮与你们理财帮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杀我们?”
“告诉你小孩子也无妨,反正你就要死了。”洪思仁依然一副把玩猴子的样子:“确实,理财帮和你们往日无冤今日无仇。我们不过是受你们被子帮中的人所托,来灭掉你们楼家人而已。你要死,你们一家也全部要死。”说着,洪思仁学着楼梯耍猴棍的样子,举起洛阳铲朝楼梯头上砸去。
“当”一声,洛阳铲砸在了猴棍上。是楼尚清捡起儿子的猴棍,隔开了洪思仁的洛阳铲,说,“吹牛也不打草稿,凭你,也杀得了我们楼家人?今晚你不打地洞逃命,就算你好汉一条。”
洪思仁怔了一下,知道不除掉楼尚清,再要杀其他人几无可能。于是,冷冷地说;“看来,我只有先灭了你才好赚这点外快。”
“看来你是不想打洞逃跑了?”楼尚清想激起洪思仁意气。洪思仁理都不理,只拿两眼看着他。
高手对决的时候到了。
夜,越来越深。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谁都不动。楼尚清怕耽搁太长时间,家中出事,于是想出了一个诱敌之计,他装作由于急斗过多过频内力不支的样子,缓缓朝后退了几步,身体贴到了后面的墙上。这是希望给洪思仁一个错觉: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洪思仁果然上当了,他看到楼尚清背贴墙壁的一瞬间,腾身跃起,洛阳铲快速朝楼尚清头顶砸落。
楼尚清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当他把腹部神阙穴暴露出来的一刹那,楼尚清以棍当枪运内力于枪尖,迅捷地朝洪思仁的肚脐眼刺去。可是,“枪”到中途,突然停滞不动了,洪思仁是“自动”将肚皮穿进棍尖的,而在他将自己穿成烤鱼之前,洛阳铲也砸碎了楼尚清的脑袋。
洪思仁砰一声摔到了地上,楼尚清也跟着摔倒在地。后背心窝部,有一个大洞。显然,他是先受了背部致命一击,才避不开洪思仁的洛阳铲的。
楼梯望着父亲血肉模糊的尸体,连哭都忘记了,他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去看看父亲。当他抱起父亲的脑袋时,背后一阵剧痛,他的身体也缓缓倒了下去。在他倒地的一瞬间,他终于明白,是谁在杀害他们一家,可是他只轻轻地说了五个字“无影剜心刀”,没有人听到。
丈夫追黑影追出去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回来,朱姣娣心乱如麻。刚才明明还听到丈夫和儿子与别人打斗、对话的声音,怎么突然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她走出主卧室,朝左一拐,向东厢房方向寻找丈夫。黑暗中,丈夫熟悉的身体倒在了地上,旁边弯曲着小儿子楼梯的尸体。她悲痛欲绝却欲哭无泪,快步走向前去,俯身去抱丈夫和儿子,背后传来一阵剧痛,朱姣娣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尸体趴在了丈夫的身上。
跟着,帮主楼里传来骆铁的喊声:“板儿,兰儿,快过来,你父亲、母亲、小弟快不行了。”
楼板、楼兰、厨子楼道听到喊声,飞快地朝东厢房起来。没走几步,一条黑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楼板的猴棍率先攻击,黑影使的也是猴拳。令楼板感到奇怪的是,黑影对他的武功招数仿佛了如指掌,往往在他出招之前,黑影的猴掌已经候在前面,专等他把眼睛、鼻子、咽喉等人身的薄弱部位“送货上门”。过道又狭窄,楼板的棍术施展不开,才斗了五六招,楼板便支持不住,险象环生。
楼兰见哥哥吃紧,软剑一抽,加入战团,可惜她终始仁慈有余,杀伤力不足,两人合战,依然处处吃败。楼道着地一滚,也加入战团。
黑影以三敌一,竟然不慌不乱,攻多守少,而且招招致命。让楼板、楼兰、楼道感到奇怪的是,黑影对他们的招数、功力、下一个攻击目标似乎比他们自己还熟悉。
楼道稍一愣神,便被黑影一脚踢中裆部,身体斜飞出去,砰一声跌到地上,一动不动了。
趁机,楼板扔掉猴棍,运起被子功。不待他出招,黑影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直指他心窝的膻中穴。楼梯大吃一惊,急忙抽身后退。可是,黑影早已看出了他后退的动机,匕首如影随形般跟了进来,轻轻朝前一送,楼板的身体僵在那儿,双眼瞪得老大——临终前的一刹那,他终于猜到黑衣人是谁了。
楼兰见哥哥被黑影杀死,悲痛欲绝,奋不顾身地挺剑狂舞。黑影对这一招“翻云弄雨”照样非常熟悉,他快速闪身到楼兰左侧,右臂一伸,匕首深深送进了楼兰体内,楼兰的软剑,此时正舞到右前额的头顶。
这时,一声霹雳从天而响:“凶手,哪里走!”
骆铁的一麻袋扫过来,打落了黑影脸上的面具。借着微弱的星光,他赫然发现,站在面前的竟然是已经死去两天的朱长卫,朱长卫的脸上布满狰狞的奸笑。

“老二,我就知道是你!”骆铁大声责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朱长卫望着骆铁,淡淡地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还用问吗?”
“什么意思?我并不知道!”骆铁愤怒地说:“别耍花招,老老实实跟我说清楚!”
“这么凶干吗?你会真的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
“那好,你既然真不知道,就让我来慢慢告诉你。”朱长卫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骆铁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朱长卫咳嗽了一声,缓缓地说:“别的不知道,大哥怎么死的,你一定知道吧?”
骆铁的脸抽动了一下,点了点头。
“当年,戚将军平倭时,劫下了倭寇的一条运宝船。因为船已被烧得快要沉没,戚将军就把珍宝转移到了梅花岛上。”
“这个我知道。但这跟你杀死帮主一家有什么关系?”骆铁问。
“怎么没关系?你不要急,听我慢慢跟你说。”朱长卫望了骆铁一眼,见他不动声色,继续说:“戚将军解甲归田后,守岛参将楼劲光,就是楼尚清的曾曾爷爷,游击将军朱杨,就是在下的曾爷爷,曾去福建请示过戚将军如何处理这批珍宝。戚将军说,就用来锻炼队伍,收复台湾吧。从此,守岛部队就变成了守宝部队,也就是我们被子帮,而且一直守着戚家军的规矩,专为日后收复台湾作准备。”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骆铁突然问了一句。
“你不也知道吗?全帮上下有几个人不知道这段历史?只是不知道宝藏在哪儿罢了。”朱长卫对骆铁的演技嗤之以鼻。
“我并不知道。”骆铁平静地说。
“你就装呗!反正宝藏已经被我转移了,你要是杀了我,什么也别想找到。”朱长卫说,“顺便再告诉你一句,你手中的那张藏宝图是假的,是我在转移了珍宝之后,再放回去的复印件。”
骆铁冷笑道:“我身上哪来的藏宝图?你胡说八道!你到处散布谣言,说被子帮藏有戚将军的《猴拳拳谱》,就是为了引来江湖侠盗明争暗夺,扰乱视线,好便于你转移珍宝?”
“是的。反正你都已经知道了,告诉你也无妨。”朱长卫得意地说:“黑白双煞、痨病鬼、理财帮都是我花重金雇来杀你们的,我自己为了逃避怀疑,则装死躲进了棺材。如此严密的计划,可惜还是被你这只狡猾的老狐狸给发现了。”
“真想不到你的装死之术如此高明,似乎比陈香酒的龟息高还要高出不止一筹。”
“这有什么,这是西天竺国的瑜伽气功。可是随意闭气,随意调节体温。江湖人士不屑学这类邪门功夫,也就不了解而已。”
骆铁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真想不到,一个人为了几个所谓珍宝的物件,可以兽性大发,胡乱杀人……”
“好了,好了,别装了,老三,你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啊?”朱长卫看看骆铁依然满脸正气,不屑地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点都不假,我辛苦了一生,最终功劳全被你这只狐狸给拿走了。”
骆铁脸色微微一变,立即又恢复了威严。
朱长卫看都不看他,继续说:“在你、我、大哥三个人中,论武功、学识、计谋,我们都远不及大哥。可是偏偏你对帮主世袭的制度很不以为然,一心想在八月十五比武盛会上打败大哥,可是,败了一年又一年。于是,你下毒害死了大哥。总以为,大哥一死,你有机会做帮主了。没想到,楼家出了个楼尚清,武功、学识、胆气都比大哥有过之而无不及,你觉得没戏了,才装出一副只爱打架,不管其他的样子。其实,你是个真正的野心家,你不光想控制被子帮,更想控制整个武林。”
骆铁脸上杀气顿盛,只见寒光一闪,他抽出了袖中的匕首。
朱长卫嘿嘿干笑了两声,“戳到痛处了吧?来啊,‘无影剜心刀’。我活着,你还有一线希望得到珍宝,我死了,你就什么都不会得到。”
“总以为你只是一个吃喝嫖赌抽的大草包,没想到你也有这么细心的时候。这一切竟然都被你看出来了。”骆铁缓缓地放下了右臂,叹了口气,说:“不错,大哥是我杀的,楼尚清、楼梯、朱姣娣、楼台、楼阁及帮内其他十二名高手全部都是我杀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朱长卫问。
“哈哈,是你在帮我。本来,我渐渐老去,以为一切都已经没有机会了。有一天,我忽然发现你在伺机盗取藏宝图,于是就想借你的手,来实现我控制武林的愿望。”骆铁阴森森地说:“你装死之后,担心黑白双煞、痨病鬼、理财帮杀不了楼尚清,所以,偷偷爬出来探听消息,结果,被楼梯发现了。”
“是的,幸亏我逃得快。”朱长卫说:“回到棺材之后,总担心会被楼梯认出来,于是又出来探听消息。”
“结果撞到了楼尚清。”骆铁说:“要不是我阻止他前来追你,你一定会被他发现。”
“但他还是怀疑上我了,所以追到棺材旁来查看。”
“这个时候,我便装成你的模样,还在厅外故意发出声响,引开了楼尚清。”骆铁得意地说。
“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让楼尚清杀了我?”
“因为我还想利用你杀死楼板、楼兰、楼道,还要跟你要藏宝图。”骆铁更得意了。
“珍宝我们两人平分,怎么样?”朱长卫说:“被子帮帮主给你当,我走人。我早已加入了万毒帮。”
“被子帮的人不是已经全部杀光了吗?”
“没有。只杀了楼尚清的家人,和他的贴身高手,以及两百多个坚决拥护他的楼姓人。其他九百多男女老少,都被我先用毒药控制,然后让理财帮赶到后山,关了起来。”
“你们不用商量了。宝藏我已转移,被子帮的兄弟已被我救出,外面的人已经被我赶走。恶人总归有恶报,你们领死吧。”正在骆铁、朱长卫谈判如何瓜分宝藏时,张顺出现了。
朱长卫、骆铁脸色大变,四手一阵乱舞,空中飞满了毒针、毒钉、毒剑、蝎子、蜈蚣、食人蚊……张顺双手抱元,一掌击出,雄浑、霸道的内力挟带着毒针、毒虫,全部打在了朱、骆两恶贼的身上。这时,两人才看清,张顺的武功路数,竟然是“宋太祖长拳三十二式”,这也是戚将军所创的功夫。张顺说:“你们化作鬼魂后,就安心在这儿赎罪守岛吧。我会带着被子帮兄弟,完成戚将军收复台湾的遗愿的。”张顺的先祖原本也是戚家军的干将,戚将军被罢官免职后,张顺先祖一时心灰意冷,弃官回乡,当了一名渔民。张顺后来献出珍宝招兵买马,带领被子帮投军到郑成功的部下,成为收复台湾时的得力干将。
而朱长卫、骆铁顷刻之间毒发身亡,化作脓水,流进了他们曾经杀人如麻的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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