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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丕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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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纯至美的心灵旋律

2011-11-23 19:22:31

至纯至美的心灵旋律

 ——袁盛荣《夕阳情诗词集》序言

康丕耀 

    袁盛荣老先生的《夕阳情诗词集》即将付梓,诚可喜可贺。说心里话,为耄耋之年的前辈著作写序,实在愧不敢当。此前,虽有好友诚嘱作序,但均因自感才疏学浅而婉谢;此回斗胆而为,实在是深为老先生对诗词孜孜以求的痴迷精神所感动。

 

 

  两年前,我与袁老因诗词而相识,之后,又因诗词而日渐相知。

  老先生出生于被誉为天府之国的四川省长宁县。蜀中的秀美山川、悠久历史、灿烂文化、动人传奇,深深地滋养、熏陶、影响着年幼的袁盛荣;年方弱冠,他便对中国古典文学产生了浓厚兴趣,对旧体诗词更是情有独钟。方其时,他有幸到雾都重庆一所大学的中文系就读深造。蜀地风起云涌的革命洪流,使这位年轻学子热血沸腾,并日益坚定着他救国、报国的纯真理想。“山上有苍松,青青四季同。长年呈本色,浩气贯云峰(《青松歌》)”,就是他此时情怀的真实写照。1949年,他满怀激情参加革命,先在西南军政大学学习,后投身到征粮、剿匪、抗美援朝、部队中学任教等工作中。转业后,历任包头昆区文教局书记、中共包头市委监委秘书、包头市体育局科长、原中共包头市鹿城大学书记等职。丰富的人生经历,独特的生活体验,成为他诗词创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1988年退休后的袁盛荣,深居简出,心无旁骛,把全部精力和心思都倾注于他的诗词追求;近年,他更是以“只争朝夕”的精神,在深入研读、咀嚼、感悟历代诗词名篇的同时,创作出六百余首诗词作品。

  “苦心人,天不负”。几年来,袁老在全国性的诗词大赛中,先后荣获“金爵奖”、“华表奖”、“先锋奖金奖”、“天籁杯精英奖”、 “德艺双馨诗人奖”等十七个奖项,并有一百余首诗词入选《中华六十年诗人大典》、《2008年中华诗词最佳作品选》等十七部全国性大型诗词专集。袁盛荣现为中华诗词学会、内蒙古诗词学会、包头诗词学会三级诗词组织会员;此外,他还是中华当代文学学会会员;北京写作中心研究员;国际中华诗词协会会员。

  “梅花香自苦寒来。”走近袁老,方知他的成绩来之不易,方可感知他在诗词道路上进行着怎样的艰辛远旅与艰苦攀登。袁老今年八十有二,患有高血压、心脏病、脑瘤等多种病症,而生活的坎坷同样带给他诸多烦恼;袁老是南方人,说话一口浓重的四川口音,而他创作诗词用的是新声韵,这又是横在他文学求索道路上的一个不易突破而又必须突破的难关——几乎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得查字典,翻词典,甚至找会讲普通话的人帮他矫正音韵。近五年来,袁老很少在零点以前休息,却常常在“咬文嚼字”中入睡,而他倒乐在其中,大有“衣带渐宽终不悔”的况味。

 

 

  袁盛荣的诗词,一如他的为人,真纯的透明,简约的清新,然淡中有味,浅中见深。此者,正所谓“文如其人”。

  《夕阳情诗词集》收入袁盛荣的诗词三百三十余篇,共分六集。《时代赞歌》、《凭吊缅怀》、《情系山河》为该书的前三集。这些作品集中体现了袁老爱党、爱祖国、爱家乡、爱同志、爱江山的深沉情感与大我境界。发表过的和获过奖的诗词在这几集中占有不小的比重,袁老对这部分作品中的一些篇章即使不太满意也坚持不作修改。他说:“一经修改就不再是历史的真实。”他对待文学的这种认真而求实、虔诚而神圣的态度着实令人感动。第四集《塞北情深》和第五集《乡恋亲情》,基本上是袁老写给同事、战友和亲人的作品。这部分诗词较为集中地书写、抒发了老年人特有的生活和独特的感受,也最能体现袁老先生纯真仁厚,重情重意的人格魅力与清新自然、不事雕琢的诗词风格。读袁老的这些作品,真有“池塘生春草”、“清水出芙蓉”的感觉。第六集《七彩人生》中的诗词,写作时间跨度比较大。这部分作品,可说是袁老从年轻时走上革命征途,到不计名利,为党无私工作,再到退休后潜心诗词创作的六十年奋斗人生的一个多彩折射与心路缩影。

 

 

  毋庸讳言,《夕阳情诗词集》中的个别诗词还显直白,语言也尚需锤炼,然而,几览书稿,我总是被这些情真意切的作品所打动、所感动。其实,在老先生的诗词中,有许多可圈可点的佳句和佳篇。

  先让我们品读一下老人家的清词丽句。“多少青山烟翠,多少黄河浪白,都共月华流”(《水调歌头·新世纪中秋国庆同庆》)辞采的华美缘之于心底的明丽,气象的恢宏因之于情怀的博大。末句更著一“流”字,“境界全出矣”。此例一。“枣苑立清风”(《卜算子·延安颂》)。初读此句,似乎也平淡无奇,然而,当你静心想象,细细品味,尤其著一“立”字,“境界”又“全出矣”。可谓语言冲淡而精神劲键,大有王国维所言“无我之境”之情形,“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此例二。“风停江浪静”(《菩萨蛮·乐山大佛寺》)。寥寥五字,便给我们传神地描绘出一幅由动而静,余韵无穷的“风后江水图”。真乃景清而意远。“状难描之景如在眼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不禁让人想起王士禎所极力标举的“神韵说”。此例三。事实上,老先生诗词中的佳句还有不少,且各具风韵,各有千秋,譬如——“风吹枝浪舞”(《菩萨蛮·赞蜀南竹海》),其自然宛若“幽人空山,过水采苹”;“山黄万树秋”(《五律·秋》),其冲淡犹如“饮之太和,独鹤于飞”;“绿草含烟、红花垂泪”(《踏莎行·祭奠人民英雄纪念碑》),其洗炼好似“空潭泻春,古镜照神”;“荒草冷,雪山长”(《鹧鸪天·长征颂》),其雄浑则如“荒荒油云,寥寥长风”;“清音阁里听泉声”(《七绝·游峨眉山》),其疏野则犹“筑屋松下,脱帽看诗”;“春荫如绿海,花影似红潮”(《五绝·诗海》),其绮丽则若“雾余山青,红杏在林”;等等,不胜枚举。

  再让我们领略和感受一下老人家的清新佳篇。“秋暮异常多,只有人高贵。夜晚风寒普降霜,黄叶纷纷碎。   阵阵北风吹,落日长烟坠。浊酒一壶晃晃悠,白发催人泪“(《卜算子·看望病重的老战友任俊同志》)。语言晓畅而情怀深美,意境宏阔而风格沉郁。“飒飒秋风风不已。一种秋声,多种秋心理。病树偏逢寒露雨,凉风吹入人心底。   昔日芳园霜雪洗。翠少红疏,冬季将来矣。日日能同红日起,人间长寿歌无比”(《 蝶恋花·秋末植物园锻炼》)。感慨良深,衰而不怨。“多年战友重携手,畅饮团圆酒。相留多日盼春风,只有健康长寿在心中。   风声阵阵吹杨柳,战友纷纷走。黄河滚滚向东流,唯愿江山永固万千秋”(《虞美人·祝福》)。活借比兴,犹信手拈来;妙用象征,而语浅意深。情怀绵厚,境界高远,深沉却不消沉。“南征北战满白头。盼望晚春留。山花烂漫时刻,携手话别愁。    花朵朵,喜悠悠。泪难收。晚霞多意,斜日情深,心照千秋”(《诉衷情·夕阳情》)。岁月深处,战友相聚;匆匆又别,愁思万缕。书写离情别绪是中华旧体诗词的传统题材,而袁老这首词却写得别开生面,别有韵味,凝重而不沉重,正所谓“意胜”。综观全词,情融于景,景融于情,既有“相见时难别亦难”之缠绵,又有“尚思为国戍轮台”之沉雄。“格高”而“意远”者是也。 

 

  袁老在谈及他的诗词追求时,曾表达过这样的观点:重意境、抒真情、崇自然、求韵味、尚格调、形象思维、语言晓畅。应该说,袁老的求索方向,也正是中国有见识的诗人与文学批评家历来所倡导、重视和努力实践的;可谓所见略同。

  我觉得,老先生的诗词观,是建立在对中国诗歌传统深入思考基础上的。中华诗词,走过了两千五、六百年以上的漫长历程,其间虽然有过迷惘和低谷时期,但基本上是沿着这样的美学思想前行的,因而始终不减其灿烂光芒。几千年来,名家灿若繁星,佳篇浩如烟海,汇源合流,蔚为大观,成为民族文化最具特色的优秀文学形式之一。只是到了近现代之交众所周知的原因,传统文化(包括旧体诗词)才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上世纪八十年代后,诗词创作虽有升温,但已失却了当年社会、文化的大背景、大氛围。因此,诗词繁荣任重而道远。

  袁老是一位勤于思考而不盲从的诗人。他说:当代诗界,应该有几个像古代文化先哲那样的人物,能够站在时代的思想、艺术高峰,及时而杰出地导航文坛、引领诗路。老先生的话题,不禁让我想起了中国的远古时代。在“礼崩乐坏”的春秋末期,幸有孔子及时总结并强调:《诗》三百而“思无邪”;又概括诗的社会作用为“兴观群怨”;进而提出“乐而不淫,衰而不伤”的温柔敦厚的纯正诗论。此后,同处南朝齐梁时代的钟嵘与刘勰,为了及时纠正当时过分注重形式和浮华的不良文风,他们均曾大力提倡过自然清新的诗风。他们的卓越建树对引导和形成当时乃至后世的文学理念、文化思想以及诗歌美学传统均产生了深刻而久远的影响。我想,袁老的话是有道理的。时代需要大师。时代呼唤大师。

  在《夕阳情诗词集》即将面世之际,真诚祝愿袁盛荣老先生的诗词创作更上层楼。浅薄之语,不敢称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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