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闲来无事，按下遥控器开关，打开电视里面正在播放一部当红的电视连续剧，剧情旖旎拖沓，很不合胃口，正打算关闭时，屏幕里闪现过一个镜头，让我手里缓了这么一缓。那是一个古装的女子翘着兰花指，正在磨墨，一边的帅气男主角提笔正从那砚台里迅速沾了下墨，然后笔走龙蛇，好不逍遥，我瞧着镜头下女子挽袖磨墨的模样，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不知从几何开始，笔墨纸砚四宝慢慢从人们眼中一样样疏远，人们热衷在电脑、手机等电子设备上十指飞舞，将汉字化为一个个电子符号，用特定的指令输入输出，回想自己，距离上一次用笔书写已隔一个月之久，电视剧里在演着郎情妾意，那笔墨，不过沦为了一个应景的道具，镜头虚化开去，墨色晕染在镜头前，那素手轻拈过的墨锭，被尘封在另一个时空。

最近正巧在读张充和先生的自述书《曲人鸿爪》一书，书中，充和先生与各位友人，互赠墨宝，引为佳话，书中更是将充和先生珍藏了一生的墨宝展现在读者眼前，虽是印刷翻印，但墨痕淋漓，我这书法界的门外汉也看的津津有味，回味无穷，书中更是展出多幅充和先生拈笔疾书的照片，在书案一角，砚台、墨锭，宣纸还有提笔的纤瘦身影勾成了一幅静态的水墨，令人无法将视线移开。

我想，磨墨应该是一件极其风雅的事，在砚台中，何尝不是一方江湖？用或贵或贱的墨锭顺着一个方向，用着均速的力道，将水墨推开，随着时间的深入，砚底一洼由淡渐变成浓，这个过程，在现世的“一得阁”、“曹素功”的塑料瓶子里，恐怕是体会不到了，不过还好，砚犹在，墨锭犹在，依然还是有人，喜极这种慢慢推开的极致，再将这种极致引申入书画，在宣纸的纤维中细细晕染。

而我，虽不能分辩磨墨与成墨之差别，但依然愿意在某个午后，执一方墨锭，为时光里的墨痕磨上一回墨，聊以对这一慢慢远去的美好一种祭奠。

惭愧，我的字像狗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