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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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家*深蓝】读《芸斋小说》(之七)2013-10-22 18:59:52看《还乡》,无语。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再次新婚,费尽周折把远在外省工作的妻子调到老家县里,便有了还乡之旅:在县城,驮东西的工具名叫“二等”,人跟着走——这样一个名字,首先给出低人一等的感觉,估摸着也是回乡的整体感觉;至县招待所,工作人员的态度是“冷若冰霜”、“冷冷地”、“轻蔑”、“嬉笑着看热闹”,对两封介绍信上记载的身份很不屑,且不顾“我”“我是你们的老乡,我就是本县人”的带旧有社会人情的请求,断然拒绝“我”跟妻子入住——人心是冷漠无情的;好不容易住下后,且不谈住宿条件之恶劣,也不谈“我”在街上溜达所见的粗俗冷清,单是一个吃食,饭店“桌子上的尘土,地下的垃圾,都没有扫”,酱油汤上漂着几片生葱,里面的几片白肉是凉的,几天前蒸出来的玉米面馒头,也完全是凉的,吃不了的东西,还得解释,“请人家原谅”,否则就要挨批——该热的都是冷的,没有活生生的生活气息,不该热的,却狂热得不行,真是荒谬;原来居高地势的抗日烈士碑,“找了半天,问了好多人,才在一片沼泽之地找到了。而且只剩下一座主碑,别的都埋在泥里了”,而主碑正面的四个大字,当年出自“我”之手——沧海桑田,人物皆非,得见,也唯有苍凉;最后走在回老家的路上,柳树枝条刚发嫩芽,鸟儿唧唧尖叫,麦苗返青,“这是故乡的路,童年憧憬的路,我往返过无数次的路”,可惜这种兴奋和轻快,很快消逝,“我脚下的坎坷太多了”, “我无力再跳过去。我很疲乏了”,“我倒在秫秸堆上,休息休息”。 ——就这样,还乡,由最初的“多年不回家了,心情很兴奋”,最后被疲软和说不出的失落代替。这些一语双关的语句,又都有暗指,年老的“我”青春不再,激情不再,荣耀不再,“我”怎么都回不去了,不仅回不去真正意义上的“故乡”,还回不去那些曾经的美好和理想。 文章最后,用“二等”帮忙送东西的青年农民,在走近“我”村庄时,忽然问:“你们村里,有个叫孙芸夫的,现在此人怎样?”“你认识他?”“我读过他写的小说。”“他还活着。”青年农民没有再问。——多么具有讽刺意味,真是“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哀,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一句“他还活着”,四个字,又囊括了多少无奈、心酸和磨难?“我们进村了”,五个字,正文没了,戛然而止的结尾,又留下了多少空白和想象? 读此文过程中,我还觉着,老先生在经意不经意中,寥寥几笔侧面描写,勾画了“我”新婚妻子李女士的八面玲珑、清醒、现实,与“我”性情并不投合,预示了最后两人终将分道扬镳。且看这几处:招待所要介绍信时,“李经常在外面跑,对于这方面很熟练,介绍信早已拿在手里”;“我”与招待所工作人员闹僵时,“李比我机灵多了,抓起了手摇电话机,电话居然打通,县政府和中年女人通了话,允许我们住下来”;在“我”抱怨住宿条件不好时,李是“不耐烦地说”;“我”得意自负地介绍抗日烈士碑主碑正面的四个大字出自“我”的手笔时,“李好像也没有注意去看”,而是紧催着回老家。 唉,非衣锦还乡,情何以堪?呜乎,“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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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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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23 22:24:55
谢谢故事!注意身体,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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