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在远安伯伯家坐了出来，我们沿着公路往回走。公路一段伴着原来的水磨溪行走。溪沟已不像儿时宽敞，水少了，沟沿尽是小灌木和杂草。

突然，堂妹发现沟旁石畔一篷裤裆果，只是还是青果。正准备表示遗憾，视线又被旁边沟坎上的一棵小灌木吸引住了。哈哈，那是一棵空心泡，看树形该是生长得有些年了，似乎已经有了小小的花苞。堂妹兴奋地叫：呀，空心泡。四姑妈跟着望过去，真的嘛，再过些时，肯定是一满树。

于是，憧憬着鲜红娇嫩的果实，唾液腺跟着分泌旺盛。三个人就此拉开话匣子，由空心泡说到墨泡，刺泡。这些，学名该都是树莓的不同种类吧？

堂妹讲，那年她儿子回来玩，三叔不知在哪儿带了一捧空心泡给他吃。结果太美味了，小人儿吃完了追根还要。三叔没法，满山去找，偏偏没有找到。四姑妈马上接口说，那是你爸没有找对地方，我记得原来里面大沟里多的是。我也附和，对对对，那里特别多，各种泡子都有。

堂妹就说道墨泡吃了连舌头都是黑的，看起来吓人，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的。四姑妈却说还是空心泡最好吃。一说到好吃，我却想起很多年前的五月，我在外婆家后面的湾里吃到的五月泡，植株像草莓，果实指头大小，粉白色，含到嘴里就化了，甜津津的。我想，那或许就是野生的草莓，至少是跟草莓同祖宗。

我说，五月泡那才是真正的美味。四姑妈慢悠悠地说，那东西高山才有。其实，我们低山地扒果儿也是挺好吃的。一说地扒果儿，堂妹眼睛马上放光，指着旁边的水田说，我记得水田坎上地扒果最多，个儿又大，又好挖。然后补充说，门前石壁那儿也多，就是个儿小一些，还容易挖烂了。

三个女人指指点点，说着各种想得起来的野果子，有说有笑地往家走。就想起妹妹说的她偷偷吃蛇泡的事儿。蛇泡就是蛇莓，红红的球形果实，看起来就像可爱的孩子的脸。小时候，大人一再告诫我们不要吃蛇泡，说是有毒，会毒死人的。也不知是真是假，我还是怕丢了自己的小命，没敢去尝试过。妹妹胆子大，小时又是好吃佬，她说她也怕，但看着那样可爱的果子不能吃，很是可惜，心也痒痒的，所以偷偷摘了，用舌头去舔，停一会儿发现没事，再去舔，最后吃下也没见有什么事。

为这事，我曾经查过资料，发现大人真是骗我们的，蛇莓不仅没毒，还是清热解毒、活血散瘀的良药。至于大人们为什么要骗我们小孩子，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