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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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凤鸣』关于小说写作技巧的断想2014-05-22 22:58:02![]()
——读纷飞的雪小说《风居住的街道》有感
最近我一直很忙,几乎每天都泡在会议、接待、谈判里。没有时间写作,也没有时间阅读,在断续的间隙里,用手机读完了雪新写的小说《风居住的街道》,忽然就有了一种想说些什么的冲动。但是,我知道自己没有时间系统的整理思想,只能断断续续地想到什么是什么的把一些想法,在会议和谈判的间隙里,记录在手机的短笺中。现在我把这些思想的碎片无序地串联起来,表达我的读后感。 一、小说语言的散文化 好的小说应该有一种与小说故事情景和氛围相契合的叙述语言。这点很重要,很多人的小说失败在了故事情景与叙述语言的不和谐上,让人读不下去,像是驼背穿西装,感觉别扭。 雪的这篇小说,采用散文化语言叙述故事,营造了一种虚幻、凄美的氛围,使得整篇作品感觉很精致。读这篇小说,仿佛在欣赏一件精美的青花瓷,一种审美愉悦,萦绕不去。 “三月的花溪,是一年中最美的时节,小河弯弯,垂柳依依,大片的灰墙黛瓦,高高低低,浓浓淡淡,宛如一幅写意的水墨画。春秋的流水,汉唐的古韵,明清的房子,百年的石桥,千米廊棚,窄窄的小巷,弥散着这连绵不断的古汁古味。江南古镇如水般的温润使我欲罢不能,我这个有着浓郁江南情结的北方女子,再一次走进花溪,只为在那曲曲折折的石板路走一走,看一看木门凋敝,窗棂古旧的老屋。” 这样一段散文化的语言,跳出了通常的小说故事式表述,给人干净、明朗、写意的整体美感,为后边情节的展开,提供了一种规定性背景。 在中国作家里,汪曾祺和沈从文是运用散文化语言写小说的巨匠。汪曾祺的小说用诗性的语言,加上古典文学精神,使他的小说充满了画面感。而沈从文的小说,在没有人为标示的文本里,你根本没法区分哪些是小说,哪些是散文。在这上面更具个性化的作家还有孙犁。 我以为雪这篇小说,在运用散文化语言叙述故事上,有了很好的探索。 二、小说结构的碎片化 雪的这篇小说的结构很新颖,作者在这方面煞费苦心。她先是把一个完整的故事腰斩,让它断成上下两片,然后又分别把这还算完整的两片又摔成了碎片。她仿佛是很随意地拾起一片又一片的青花瓷碎片给你看,每一片都是那么精致、美丽,却又让人生怜。你拿起任何一个碎片都难以想象出它的整体,于是读者就这样被作者蒙蔽在云里雾里,每一片都是个凄美故事的片段。在没有读完整篇小说前,你一直俯视着一地碎片,但当你读完所有的文字,一个精美的青花瓷花瓶忽然完整地呈现在你的面前。让你先前的郁闷,一下释放了。好美!你会由衷赞叹。把这些碎片联系在一起的是因果关系,昨日之因,结出今日之果,这种因果巧妙地打破了传统的叙述顺序,造成了一种平静叙述中的悬念。 三、对话语言的叙述化 我不晓得大家注意到没有,现代拉美小说很少单独对话。就是用双引号标记的那种对话。他们把对话完全地融入叙述中去了。 雪的这篇小说,也没有单独对话,她也把对话融入到叙述中去了。而且是整章的情节全由独白转换成叙述性语言。 欧洲小说有很精彩的语言对白。欧洲有戏剧传统,可以说他们的小说是由戏剧发展而来,莎士比亚是个戏剧天才,戏剧故事的发展全凭对白来完成。莫泊桑、契诃夫都是语言巨匠,他们用精彩的人物对话,就能让故事顺利发展。 但是,没有很好语言训练的人,是难以掌握这项技巧的。 对话语言的叙述化转换,让作家可以藏拙扬长。而且非常容易把握人物人称叙述的场景转换。 雪利用了拉美小说这种人物对话的刻意叙述化技巧,使得小说在第一人称与第三人称叙述的转换中显得非常自然。 四、故事情节的片段化 传统小说讲的是故事和人物,现代小说讲的是意识和情绪。读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几乎就没有什么情节,就是一个老人与茫茫大海。但小说读来却是那么惊心动魄。他以精微的感知能力准确地把握了小说的氛围与读者的情绪。留出思维空白,让读者自己去延伸、演绎。 雪的这篇小说也有大段的思维空白。她很好地利用了小说叙述中的表与里的写作技巧。表面上她写的是两个破碎的家庭,这是表,但她要反映的却是一个深刻的内涵,这就是人性的本质,她没有给出答案,她聪明地把这个无解的方程式布置给了读者当作业。 这篇小说其实故事并不新颖,情节也没有什么大的起伏,通俗地说是讲了一个伦理故事。但是,她这个故事的特异处,是她给了这个故事一个心理指向,用这个向性暗示了悲剧的规定性走向。 整个故事不按传统小说叙述的空间和时间发展,也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完整性故事情节,只是一些用意识和情绪串联起来的片段。但读完全文你会发现,故事是完整的,理解起来毫不生涩。大段的留白,让读者通过自我生活的经验衔接起来。这是一种高明的技巧。 五、随便想到的话。 关于雪这篇小说的故事情节我不想多说什么,我始终觉得赏析一篇小说,去复述故事情节是一件愚蠢的事,因为这篇小说大家读过了,用不着你去说什么,傻子都晓得作者说了些什么。 解析者要说的是作者没有说什么。比如,现代小说的写作是否还要遵守时序规则、故事的情节叙述是否要连贯、是否要在规定的时空里演绎…… 其实,你仔细想想,我们现代人的生活本身是否是连贯的。我个人觉得生活本身成了一些碎片。比方说你早上起来和老婆吵架,在曹雪芹的《红楼梦》时代是要吵下去的,吵到宝哥哥与林妹妹哭哭啼啼,还要寻死觅活。但是现代人一看表,不对,要上班了。吵不下去了。吵架成了烂尾楼。回家后,要见一个重要的客户,拉上老婆去请人吃饭,物质利益盖过了夫妻间的鸡毛蒜皮。吃完饭合同签好。两个人重归于好。烂尾楼自然结顶。这一天都是碎片,没一个完整故事。明天,吵架的情节不会继续了。 生活本身就是碎片,小说岂不就是一堆碎片的连接?如果不是这样,小说倒成了真实,生活却成了虚幻。于是现代小说不得不用意识的流动和情绪的发展去构造新的小说形式。 不过,意识流小说不能过于放纵意识的自然主义的随意性,不然小说就成了谁也读不懂的玄学著作。小说还是要讲故事的。问题是怎么用片段的碎片串成项链。 因为现代派小说过度的心理分析和自然主义的荒诞,造成了人们审美疲劳,于是读者又回过来读海明威、读莫泊桑,扔掉了卡夫卡、乔伊斯、福克纳……我觉得卡夫卡是个天才,读者丢掉他,太冤枉了。 我在网络上读到很多精彩小说,比如雪这篇《风居住的街道》给了我足够的审美愉悦。但可悲的是我读到的更多的是讲故事而不是写小说。故事和小说的区别前边已经讲过了。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碗,碗里有颗豆,我吃了,你馋了,我的故事讲完了。” 这样的小说,你写了开头,我就知道了结尾。因为你是在用很老套的方式,讲一个很老套的故事。讲一百个故事,也跳不出老奶奶炕头上的唠叨。这样的作者你就是篇篇精品也没啥大出息。 好的小说,不在于你写了什么,而是你给了读者什么。你让读者有了审美愉悦,有了价值取向的思考。 作者希望尽可能的告诉读者些什么,作家希望尽可能的要读者思考些什么。这个就是他们的分水岭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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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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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5-23 14:36:23
回复风逝:风哈,这些不过是些瞬间的断想,非常零碎。雪,写得好,我由衷的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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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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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5-23 14:37:22
回复雪:雪,该说的我都说了,非常欣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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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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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5-23 14:38:24
回复阿真:阿真,我们一起向雪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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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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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5-23 14:39:27
回复春光:春光,其实你也是个写小说的高手。有时间,我细细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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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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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5-23 14:40:36
回复阿香:小狐仙,你是有天赋的小说作者,我期待着你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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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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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5-23 14:43:13
回复山地:山地君,你是写小说的快枪手,彩云之南的才子。你和雪、阿香们是写小说的大厨,我是你们那些好菜的品尝人。我说的是自己嘴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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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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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5-23 18:05:52
哈哈哈,能得到琉璃的表扬,俺太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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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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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5-24 22:59:58
小墨好,欢迎常来水榭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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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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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5-24 23:00:54
回复秀子:雪写得是好。我们向她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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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5-24 23:02:07
问好飞扬。我们互相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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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5-25 15:05:45
回复晓文:晓文好。雪的小说写得真是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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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6-04 22:58:04
雪,我当然是懂你的。小说写得一级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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