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疯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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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尖】风俗2014-12-12 21:21:20
《风俗》 “当一个人的生命行将结束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种感受”?当我目睹了我的公公临终一刻的情景时,脑子里会常常思索这个问题。 那年三月,我们 在浙江温州接到家里的电话,公公快不行了。放下电话我们立马去买票然后告假。下午便登上了 火车。这个人生儿育女好像就是为了这一刻:临终床边有人,办事隆重一点。 第二天一大早车子靠近南昌,我们下车在离公公家不远的地方吃了早点,便上了楼。所幸老人还活着,但已处弥留之际,在借助氧气的力量呼吸,不会说话。 听婆母说,早上四点多钟,公公突然看着她说,“我要走了”。听这话,想必老人在死亡线上已挣扎了很久,至疲惫至极才不得不放弃。 我们的到来,似乎给了老人一丝力量,当婆母喊“毛毛来了,小许来了”时,老人竭力睁开眼睛,头也有所转动。眼角里也盈出了泪水,随后又恢复了原样。口一开一合的呼吸,但神志安详了许多,不时发出一些梦呓,像是睡着了。突然,喉咙里有点不清爽,似是有痰阻塞,有人提议,要用注射器吸痰。也许生命的终止就在这分秒之间,我叫老公赶快站到床前,在中国的传统这叫送终。为了不使善后工作被动,我提议有些事情要开始准备,首要任务是到银行取钱。当我从银行回来还没进门,就得知公公已经走了。就在给他吸痰时,燃烧了85个春秋的生命之火在这一刻熄灭了。 比起我的父亲,公公算是有福气的,临终时,除老二没在外,基本上都在身边。据母亲讲,我的父亲走得还是安详的,没有什么痛苦,但就是我们都不在身边,即使母亲在他的身边,也是一转身,父亲就走了,好像有意不让人送似的。母亲说,梦见他的时候,问他“那天早上为什么走得那么快?”他说,那边有两个人在等他。果真如此的话,倒希望我的父亲在另一个世界里活得更好一些。 公公死后约半小时开始处理后事,给他换上了干净的短衣短裤,将其移至屋外,头朝外脚朝里,身上不盖任何东西,只是面上蒙一块红布,床拆掉,说是让他好走。接着便是布置灵堂,在对着门的墙上挂上死者的遗像和贴上挽联,挽联的下方放一张桌子,上面点着一对红烛和油灯,放着饭菜和死者生前喜欢的茶、烟等。 由于经济条件好了些,一些花钱和折磨人的风俗也应运而生。有古老的,如守灵、装棺入殓(纸做的,火化时一并烧掉)也有时尚的, 如如要请鼓号队,下葬时鸣礼炮21响,还有西式的,购买墓地等。 在所有这些活动中,要算取水这一仪式是最出洋相的一幕。 根据风俗,在出殡前要到就近的东湖去取水来给死者擦身,参加这个仪式的要家里包括亲戚朋友的(婆母除外)都要参加,站在最前面的是大女婿提着水桶,紧接着是大儿子(我的老公),披着公公的寿衣,后面跟着两个儿子老二和老小、三个儿媳;再是两个女儿,两个孙子(还有两个孙子因外地读书未能到场),还有就是一个外甥、外甥媳妇、两个外孙女(一个有孕在身未到),身着代表不同身份的孝服,后面又跟有其他前来帮忙的朋友和乐队共计三十多人,浩浩荡荡的一路前往东湖。想当年,公公的母亲带着公公两兄弟逃难到江西时,只有三个人,现在光这一脉就繁衍了四代共计二十多人。 这支“衣冠不整”的队伍前面用鞭炮开路,后面有笙乐齐鸣,无数双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让人有无地自容之感。好在此去离东湖取水地不远,只十多分钟之遥,但也好像过了半个世纪似的,叫人难堪。到了东湖边上,一人下去提水,其余的跪拜在地,取完水后还不能走重复的路,要从另一条路回到家里。 这种庸俗化的仪式但愿以后不要再碰到为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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