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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天斌

杨天斌 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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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絮语】怀念麻雀

2015-04-24 16:23:22

       

      今年五月,我回了一趟故乡,看到大片槐树林光秃秃不见叶子,吃了一惊,这季节的槐树林应是浓荫匝地、春深似海才对,何至于此?有位戴着草帽的农人告诉我,那青枝嫩叶全被虫子吃光了。为什么不打药呢?农人苦笑着,满山满洼的槐林子,打得过来吗?再说那得花多少钱,这些公共树木谁管呢?末了,这位老人叹口气:哎,要是前些年,有那么多麻雀就好了,它是这些害虫的天敌啊。一句话,勾起了我对麻雀这种小生灵的深切怀念。对啊,我的故乡曾是各类鸟雀的乐园,这些年怎会一只也看不到了呢?这真诚而急切的呼唤,带着焦灼和苦涩在苍穹回响着

说起麻雀,我们谁的心中会没有珍藏一些遥远的儿时的有趣故事呢?那时候,每当清晨,当你推开散着松香味的木格窗时,扑入视野的是绿色的林地,灌满耳鼓的是各类鸟鸣声。层层叠叠的林岚之内,无数小鸟像一阵风,从这颗树压向那棵树,啾啾齐鸣,有红头的、白肚皮的,灰翅膀、黑羽毛的,五颜六色蜂拥而来,又蜂拥而去。在百鸟的大合唱中,最欢悦的要数麻雀了,它虽然一身不起眼的羽毛,落在墙头或地上就像随手丢弃的一块土疙瘩,也没有画眉那般悦耳的歌喉,但它欢快热闹,就像一群风风火火快人快语的小媳妇,叽叽喳喳吵个不停,闹个不休。每个争艳斗歌的清晨,麻雀在农家的屋檐上飞上窜下,像卷起一地褐色的风。很难想象,没有它们,我的那些乡村的童年该是多么孤独和没有情趣啊!

小小的麻雀曾占据我童年的时光,它是那样和谐友善地与我们相处着,它们不像喜鹊和白头翁一类鸟只能在远远的天上飞,在高高的树上叫,可望而不可及,和它们相比,麻雀的胆子也够大的,敢入深宅做巢,敢落庭院觅食,常与人共生为伍,被人称为“家雀儿”。但就这些小雀儿也和我们人类一样多灾多难。曾几可时,曾被列为“四害”之首,被消灭过。多少个山村枪声震天,锣鼓齐鸣,无处躲藏的雀儿几近灭绝。据说那场大规模的除害运动的诱因和发端是因为麻雀糟塌粮食。可麻雀真正的食物却是害虫,它每年从害虫口中夺回的粮食何止千万,尤其是麻雀哺雏季节,所食害虫量更是大得惊人,故应是益鸟。当人类告别了幼稚和愚昧之后,科学终于战胜了谎言,雀儿终于有了一个安定的生存环境。然而好景不长,现在不知为何,我们的乡村又一次进入无鸟的时代,是迁徙抑或是殉情了吗?我想象不出那些雀儿在抛弃或告别家园时,是如何凄凉无助,悲鸣徙叹无可奈何的。生活的时髦,现代病流行蔓延,高楼广厦,烟囱、噪音、污染,生态环境的恶化和破坏,终于导致了一系列连锁反应,使我们失去了悦耳的鸣叫,连我们的小女儿们也不识麻雀为何物。我曾不止一次地问过村里的老人,数量庞大的麻雀家族为何一去不返,说不存在就不存在了呢?老人说,山岗上的大树伐完了又伐小树,河水干涸污染,加上大量使用农药,使鸟断了食物链条,还有汽枪、弹弓时时瞄准它们,它们还能有平安的环境繁衍生息吗?我终于默然了

前些日子,我曾读到著名作家叶兆言先生的随笔《鹦鹉与麻雀》,才知在六朝古都的石头城南京有麻雀生息,精神不禁为之一振,它至少是一个信息和安慰,说明麻雀并没有绝迹,只是在农村呆腻了换个环境而已,它们就像这几年潮水般从乡下涌到城市的打工族一样,谋求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想到此,我突然就像回到心灵上的故乡一样,亲切又温馨。假如我有足够的时间的话,我想我一定要到城里去,寻找和看望这些心灵中的朋友,就像一个乡下的亲人看望自己在城里谋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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