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1日晚8点在社长秋心和墨玉芙蓉的主持下,请来了主编山清水秀老师,山清水秀老师和大家问候劳动节日快乐后开始了讲课他讲课的内容随即发给了记者芙蓉,下面就是讲课教案:
每个作家在他(她)登上文坛之前,总有私淑的前辈作家,用他们的作品,援引这些新来的人叩关而入。这种私淑的作家也许会成为这位新作家终身的圭臬,但新作家也可能会随着岁月的流逝,改宗他人。这些私淑或圭臬,不过是新作家在写习作时的一种规范,决不是新作家所可抄袭的范本。如果他(她)是后者,将会一事无成,如属前者则他总能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一天。在创作中,可以有模仿,可以有借鉴,但当作家逐渐成熟时,他便须在他日积月累的耕耘生活中,形成一己的风格。如果只将前人的作品改头换面,据为己有,那他即使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他的名字上也要蒙上耻辱,而且问心有愧,精神上得不到安宁。
《纽约时报书评周刊》的编者,最近举行了一次笔谈,参加的有十六位年纪在三四十岁左右的作家,各自道了自己在文学艺徒生涯中所崇敬的先辈作家和他们创作之源,这里译比较重要的十位作家的自白,可为我们的参考。
最近出版《焚烧的屋宇》(Burning House)短篇小说集的安·佩蒂(Ann Beattie)写道:我不想给人以自命不凡的印象,但我在文学院读书时(康涅狄格大学研究院)已开始创作生涯,当时心目中的现代作家似乎只有萨缪尔·白克特一人,当然也经常阅读菲兹吉拉德和海明威的作品。到了六十年代末,我才开始阅读一些更称得上是当代的小说,颇倾心于厄普代克;虽然有人把我的作品和他比拟,但至今我仍赶不上他的自然和流畅的风格。当我在《老爷》杂志发表小说时,我又倾倒于解·威廉姆斯和雷蒙·卡弗,从他们那儿获得一些启发——一个作家不妨在世俗事务中发掘平凡生活的幽默而作种种遐想。只要你能写出不平凡的性格,你也能赢得不平凡的读者。但是这一切都有个过程,记得我在文学院当助教同时进行创作时,我深深吮吸法国纪德的《窄门》,福克纳的《庇护所》,H.s.汤森的《拉斯维加斯的惊恐与闲散》,阿瑟·勃莱梅的《凶手日记》以及海明威的《尼克·亚当斯故事集》。
爱丽丝·华克尔(Alice Walker)刚出版了一本写女黑人和她们在南方家庭生活的《紫绛》(The Co1or Purple)。她说,我自幼深受祖祖辈辈在南方富于掌故的语言影响,但我只写下自己的创作。我既沉浸于新旧约书的
神人诗篇中,又饥不择食狼吞虎咽现代浪漫主义作品:《格列佛游记》、《简·爱》、《俄狄浦斯情结》、《罗密欧与朱丽叶》等等,大都是童时的生日礼品。
稍长入阿特兰大的斯贝尔学院,开始读沙俄小说,特别是托尔斯泰的伦理小说(《战争与和平》除外),欣赏其是非分明的叙述方法;托翁的《艺术论》在大学二年级时,我即奉为创作手册,至今随身携带,百读不厌。其后读托玛斯·哈代的小说以对照自己的生活背景,可同时又读与己无关的司汤达的宗教小说。在我成长为诗人、政治活动家和主妇之际,鲍勃·狄龙和陶丽丝·莱辛的思想教育对我影响极深。进行创作时,则受到日本的俳句诗歌及女作家法兰纳·奥康诺的感召。但黑人作家詹姆斯·鲍德温,B.B.金,甚至为争取黑人权利而牺牲的马尔康姆·艾克斯都给了我心灵上的鼓舞和激情。
《严冬故事》(Winter’s Tale)的作者马克·海泼林(Mark Helprin)写道:当我在哈佛大学读文科时,我无意中触怒了但丁课的教授,因为我建议用意大利原文来欣赏这位伟大诗人的不朽之作。为达到这一愿望,我整整化了一年时间,每周必学八十小时意大利语,通过阅读背诵和翻译有关的评论,终于闯过了语言关而掌握了欣赏这传世之作的必要工具。
这一发奋非同小可!我似乎接触到但丁内心所感受的时代压力对诗人的冲击;为了追求无上和无私的完美艺术,他用崇敬上帝的虔诚和执迷到残酷程度的探索,深入炼狱寻求真理。但丁终于创造了一种既具爆炸力,又能催人入眠的诗的语言,对所有能欣赏他的激情和理解他的痛苦的读者,发出彩虹般的光芒和令人情不自禁的情感。为了达此境界,不通过意大利原文的阅读,又何以能获得这位人世中最伟大、最深湛、最为感人而最最美丽的文艺作品的精华呢!对我来说,除此一途别无他路。
写《最后偿付》(Final Payments)和《女人队里》(The Company ofWomen)的曼丽。戈尔顿(Mary Gordon)说:我十九岁起便读英国女作家维吉尼亚·沃尔芙的小说《达拉威夫人》,当时只想找一位女作家来陪衬爱德华·阿尔比的戏剧。可是一接触她的散文,使我大为吃惊和兴奋,其实那时她正准备当诗人,多少有些轻视散文在文学中的地位。过了六年之后,我才
鼓起勇气在小说创作方面初试身手,而且把沃尔芙作为我论文的题目;一面编写卡片,一面学习她的风格。
她说,英国女作家中还有两位对她印象很深:伊利莎白·波温在散文方面教导她为了突出一个形象,不惜使用冗长繁复的句子。从玛格里特·德瑞勃尔的作品中,她又学到了当代讥讽和实事求是的道德观念。有了这些榜样,她就比较有把握写下她认为非写不可的思想感情。
黑人作家詹姆斯·阿伦,麦克弗森(James Alan McPherson)出版过短篇小说集《咫尺之地》(Elbow Room),他的自白是:我开始分辨是非,从事创作正是六十年代末和七十年代初,正是人人都须在思想意识上表明态度之际。一如美国的所有黑人那样,刚从一个种族歧视十分严重的世界里一下子转入不再隔离的环境中。一切都在动荡不定,很难令人区分过去的价值观念和面对的现实观念究竟应孰去孰留?一九七○年我和另一黑人作家拉甫·艾立森结识,他正受到黑人民族主义者的围攻。当时他为了维护所谓的“美国文化存在论”,也即是说美国有她固有的文化。尽管连白人都不敢承认或信奉这一思想,他却敢于提倡。黑人既然以他们独特的历史价值在斗争中作出特殊贡献,他们在美国便是可敬的英雄;任何自作主张的隔离,特别是出于某种假设的分歧,是完全错误的。他就从这一立场出发,因此使自己置身于无法应付的地位,无论在个人生活和文化事业中都处于困境。可是我对他这个始终如一的坚定立场十分钦佩。他忠告过我,“千万别主动采取种族隔离的立场”(别把自己隔离在外)。当时我正需要一位良师益友来鼓励我这样做。
美国真是个瞬息万变的国家,到七十年代末期,几乎人人都变成黑人民族主义分子。包括作家在内,无论谁只要和他们所属的团体持不同观点,就会被指责为疯子。但也有人鼓励人们不干违心之事或听从违心之言。我作为一名作家,也永远忘不了只有在暴风雨中获得锻炼后,才能分清是非的教训;我已学会辨别风向和听风声了。
《酿酒坊里的女人》(The Women of Brewster Place)格鲁莉娅·南洛(Gloria Nay1or)是位黑人女作家。她说,六十年代我在中学求学时,开始啃英国文学史,特别热中于勃朗蒂姊妹那些充满激情的作品,琪恩·奥斯丁的讽刺小说和狄更斯的为社会鸣不平的故事,我简直是狼吞虎咽来不及看。
但我一向以文学欣赏者自居,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参加作家的行列。我进布罗克林大学后就选读创作系,这才接触到女作家杜尼·摩里逊的作品。她的小说《最蓝最蓝的眸子》,使我改变了终身。以前我一直挣扎着想当个诗人,不愿从事小说创作,一面又试图获得正规的高等教育,完全与文学创作无关;作为一个女黑人和作家,本是一无希望的。可是读完了这部小说,我发现了文学创作的新路子:把诗和散文浑成一体,既能满足作者的自我探索,又能表达我的现实生活和对世界的展望。尤其使我钦佩的是这位女作家的文艺修养,这是我奋斗的目标和学习的榜样。
女作家苏姗娜·莫尔(Susanna Moore)以《旧日情人》(My o1dSweetheart)一书成名,她作了下面的自白:成年之前许多禁书不准孩子们念,我偏爱偷看,看了又似懂非懂。稍长就深为海明威的《太阳照样升起》所吸引。其后沉溺于亨利·詹姆斯的《卡萨麦西马公主》,和伊迪丝·华顿的《暗礁》以及哈代的《还乡》等。
我在欣赏佑·托玛斯的《西班牙内战》中发现自己过去读书是生吞活咽,不注意内含的细节,例如自自然然地待人仁慈体贴,自发的见义勇为等等品德。现在年事渐长,逐渐懂得禁书的内容没有什么了不起,有些本来是为孩子写的,如《亚历山大四重奏》,这些年来我重温童时读的成人书觉得很合适,但对动摇妥协的性格仍然有反感。
史蒂芬·阿尔脱(Stephen Alter)是《被疏忽的人们》(NeglectedLives)的作者。他说,我在中学时就开始写短篇小说,多半模拟海明威的风格,至今我仍把他视为一位伟大的作家,期望能学会他生动的对话和简洁的描绘;可另一方面又想摆脱他的影响以发出自己的声音。进大学以后,最使我感受深的莫过于吉特·里德和保尔·霍根这两位教我写作的威斯莱央大学的教授;前者擅长科幻小说,后者以历史小说闻名。在他们的辅导下,我慢慢掌握了专业写作的技巧——最基本是坚持天天习作,对于重要的章节和语句,不怕反复重写,精雕细琢,直到满意为止。
英国作家如毛姆和格林都为我所爱,但不及美国作家之对我影响强烈。我对薇拉·凯漱和福克纳的作品,真是百读不厌;女作家凯漱以明快见长,而福克纳则用简略困惑的手法来吸引读者;可我还只能做到崇拜他们有余而
学之远未到手。
大卫·勃拉德莱(David Bradley)是位黑人作家,以小说《却尼斯维尔案件》(The Chaneysville Incident)见称,是个科幻小说迷。他写道:每逢有人问我关于创作的影响问题,我总愧无以答,因为幼小时除了科幻小说外,无缘接触经典作家如狄更斯,马克·吐温或海明威。我生于一九五○年,正是美国对苏联卫星上天望尘莫及的年代,孩子们谁都热中于科幻故事,我也不例外。我的借书证上除了科幻还是科幻,引起图书馆员不得不告诫我的母亲,必须注意我的阅读兴趣,防止走入迷途。这也无法纠正我的科幻迷。直到进入大学,我才产生了爱读其他作品的欲望。我学会了欣赏文学大师们的作品——莎士比亚,狄更斯,马克·吐温,福克纳和很多和我的专业创作有关的作家们。同时我也不忘优秀的科幻作家如罗勃特·海莱因,他在天外世界历险中不忘人间的现实和人类幸福的前景。
爱丽丝·霍夫曼(Alice Hoffman)是位写童话故事的女作家,则说,直到今天,我写的故事还喜欢开门见山“从前有个……”。我的创作生涯永远徘徊于森林仙子,会说话的动物,永远睡不醒的女人和现实生活之间。随着年华增长,我才逐渐理解了写作事业对我真正的召唤是什么。十几岁开始我就编故事,我把自己的写作分为两类——幻想和现实,但两者又似乎分不开。读了加勃里尔·加西亚·马尔克斯的魔幻现实主义小说《百年孤独》一书,彻底改变了我的想法——作家完全可以把日常生活的内容写到想入非非的世界里去。等我进了加州大学,同学们互传的热门书名单,我也视为珍宝。其中有陶丽丝·莱辛,琪恩·拉埃,玛格里特·德瑞勃尔,格雷丝·佩莱,玛琪·泼尔赛和安妮·泰勒,多是女作家,她们对友谊,家庭,成问题的恋爱,欲望和信念问题各有千秋,可又十分细腻真实。在她们的鼓舞下,我才找到了我创作第一部小说的勇气,写了《财富》和《白马》等。
参加笔谈的作家不尽于上面几位,还有弗雷德列克·巴塞尔姆(Fredrick Barthelme),凯塞琳·谢奈(Kathleen Sehne),丹尼士·琼森(Danis Johnson),玛里琳·罗宾森(Marilynne Robinson),曼丽·罗必森(Mary Robison)和解·肯脱(Jay Cantor)等。
这些中青年作家现在不过三、四十岁,涉足文学生活已近二三十年。他
们刚好出生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成长时美国正在越战后,国内各种思潮混乱,影响于他们的创作,使他们必须在不断探索中,重新树立他们的社会价值观念。这批中青年作家在文学上并没有为任何流派所左右,反而求教于经典作品之中。等他们成熟了,便都独树一帜;照他们的自述,也可以看到他们对于经典作品是兼收并蓄的,而决不跟随五六十年代的作家之后人云亦云。美国文学之回归到现实主义传统,可以说是由他们开始的,也许他们开创了又一代的文风,至少这是个可喜的,也是值得我们注意的事实。同时,他们的自白,对于我国有志于创作的年轻一代,也未始无可借鉴的地方,颇值得一读,而加以思考。
国际文坛漫步
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