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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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随笔】怎一个“爱”字了得2015-08-05 11:16:01
近读完了严歌苓的小说《一个女人的史诗》。 这个女人叫田苏菲。她在上高中的时候,在同学的带领下背着单亲妈妈参加了革命,在部队文工团工作,成为长一个很出色的演员。她演什么像什么,演得专注,演得投入。台上可以让她永远呼吸着青春的气息,不管她是十六岁还是四十岁。她是台柱子,舞台上没她不行。 爱我的人我不爱,我爱的人不爱我……,这本书的封面上是这样写的。 田苏菲从第一眼见到欧阳萸的时候就爱上了这个说话会脸红的小伙子。他是政治处的干事,他是一个老革命,十三岁时就被捕,严刑拷打之后只剩下一口气被放了出来。他是书香世家,是与家庭决裂之后走了出来。这些都是小菲用心打听来的。 她爱他爱得痴狂。她会想办法走进他的视线,让自己的一切都与他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爱他忘了自己。文革时期他被打成了右派,她不离不弃。他在台上遭批斗,她在台下给予精神的支持。 那是生活最最困难的时候,为了他能吃得好一些,她在团里省吃俭用,跟别人借钱;她在晚上下班时跑到很远的郊区抓回来两只瘶蛤蟆,只为给他改善生活;因为她一直守着他,没有与他划分界线,她被他年轻时的情人陈副团长下放到锅炉房去烧开水;在烧开水的日子里,她每月给自己休一次探亲假,夜里坐慢车去劳教农场盐碱地里去看他,拆洗被褥,换洗衣服,在没人的地方硬逼着他把四个茶蛋吞下去;为了改善家庭生活,她给陈副团长卖出了自己四十岁时的莞尔一笑,去补了场记的空缺,恢复了加班费、演出补助和夜餐费,进而不断的努力减肥,靠着自己炉火纯青的演技争到了《沙家浜》的主角阿庆嫂,连领了三个月的主角伙食补助,四两白糖。在黑市上换一斤半鸡蛋票,给他每天煎一个鸡蛋,是他半个月的营养早餐。 那时候,她是他依靠的双肩,她是他避风的港湾,她是他的天。 但她知道,他不爱她。他娶她是因为她有了他的女儿欧阳雪。她不是他的知己,她们没有交流的话题。他爱的是孙百合,孙百合懂英文,研究宗教史学,他们共同在台上挨过批斗。他看孙百合的眼神是闪着光的,他从来没有那样看过她。但当孙百合平反后找到了一个比她小十几岁的男人时,他找回了自我。 都汉一直爱着田苏菲。从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他从旅长升到副司令一直执着地爱着。他会看完她所有的戏,她是他的精神食粮。在话剧团不景气的时候,她如果没有相当多的观众来看话剧,她就面临着下岗。是他运用自己的关系派去了几卡车的官兵看她的话剧。在她的翘首期盼中,她没有发现他。打电话才知道,他在病房里,刚刚去逝。那一刻,她有天要蹋下来的感觉。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我不愿意去想象都汉和田苏菲生活在一起会怎么样。生活就是这样,爱你的和你爱的常常不是同一个人,一起走入婚姻殿堂并不一定是彼此相爱的两个人。即便如此,又如何呢?有一个人爱着你,有一个人让你爱着,就足够了。 我更喜欢小说的结尾:“暮色变成铁灰。树变成黑色。人影是最黑的。他把她的胳膊拉紧一些。” 欧阳萸经历了一生中的一次次大大小小的事件,终于认识到她拥有的这个女人才是最珍贵的。 那就珍惜拥有的吧! 这些,怎一个“爱”字了得?
写于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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