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低着头

双手插在口袋里
见到老周家的姑娘
憨憨笑着
满口牙，白白的


那年冬天
大雪掩埋了山川
沟塘渠壑里堆满冰块
老周家的姑娘病了
他在家中团团转


几天过去了
老周家姑娘奄奄一息
村庄距离县医院很远
没有人愿意出山
他冲进老周家
背起她便奔向县医院


蜿蜒曲折的山路陡峭难以攀援
一想起那个快乐的笑脸
就更坚定了他的信念
顾不上擦擦汗水
一口气把她背到县医院
却没有钱


他只有卖了血
才付得起治病的钱
他把剩下的钱买了橘子
那是老周家姑娘常吃的水果
也许她喜欢


当呼啸的货车从他身上碾压过去的瞬间
他还想着老周家姑娘的笑脸
他微笑了，牙齿白白的
那些橘子散落一地


老周家的姑娘哭了
今年春天
她没有给他一个承诺
今年夏天
她没有带他去看山
今年秋天
她将他埋在她们从小就常去的那个山岗上
她的人生，已经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