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黄宾虹的画很多人表示不理解，尤其是晚年墨色更加浓重了。其实看他的画很简单，他经常写这么一句题款："雨淋墙头月移壁"。

    一日，身在徽州老宅的黄宾虹突然注意到了因常年雨浸而斑驳的墙壁，这种自然而成的纹路像极了水墨画，他大有所悟，并把这种感觉运用在绘画上，这就是黄宾虹技法的来源。在明清，很多造园者都是文人，甚至是画家，如苏州拙政园的设计者就是文征明。陈从周在《说园》中讲："白本非色，而色自生；池水无色，而色最丰。色中求色，不如无色中求色。"所以无论是苏州园林还是徽派建筑，大都是黛瓦白墙，这跟文人的欣赏境界不无关系。黄宾虹偶然的一次顿悟，其实是文人与文人之间的心灵相通，是隔着几百年穿越时空的知音相见。

    （二）

    正是柿子熟透的时候，少不了鸟类来光顾。柿子大寒，很少有人摘了吃，加上结的果实又多，一天总有几颗撑不住落下来，在周围铺上一地橙黄色的蜜。门外树上经常飞来几只白头翁，他画了下来，我很喜欢，顺嘴还要讲一句："好鸟枝头亦朋友，落花水面皆文章。"最后他却将画题定为"似是故人来"。两句话，两代人的心境。同样当鸟儿是朋友，他说的却是"故人"。我似乎开始意识到，这话里有的不只是"万物伙伴"的平等观，他在不经意间流出的其实是这二十几年的寂静与落寞。而我呢？确实只有惊喜而已啊！于是，我开始试图承认，有些事情确与年龄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