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与纸

 

.铺开纸的那刻，江湖洁白一片

墨香沉厚，从千年前飘散而来

泛满经史交集的味道

文丛黑字，有灵魂攒动芸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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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浩荡，在字眼里玄玄而动

那队形，不施脂粉却溢出古香

任江河流泻，高山云止

把硝烟和荣辱全部漂白成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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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距里，仍透出汗滴禾下土的香

一撇一捺，随意闲散着骚客的风骨

在这片广袤的、纸的空白里种字

如同挖出旷世的兵马俑，余韵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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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灯

 

.农历十月初一，天霾灰着脸

风打起唿哨，从西方而来

毛竖骨瘦，霜气在胸襟磕磕拌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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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宇燃亮的香火头，红得发冷

一缕青烟，被木鱼声不时撞弯

超度的经语飘忽轮转，又和烟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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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十字街头跪倒几堆人

着火的纸衣，被顺风速递已处理

寒夜与寒叶的呢喃还会在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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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前，夜晚，木鱼更漏寒

那一星火，是四季熄不灭的心灯

先人在岁月倒流的那头翘首以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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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祖，让心流放在盘曲的乡路

星星，点亮脑际光的遗失

脉血循环，周礼不因脚步匆忙而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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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楼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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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檐的脸黑沉下来了

开缺处，正如张大的嘴巴

一口咬去，天边已残红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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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如一丸膏丹，落进楼的唇角

黄昏正是饕餮的时刻

云，压成抹了枣蜜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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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屋脊，排成待烤的羊排

楼檐黑沉的眼虎视眈眈，黄昏的魂

眼看就要收到月的白幡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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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挂在秃兀的树杈间，细声呜咽

楼檐仰视着，从不看脚下的黄叶

天地此时，正在黑白的夹缝中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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