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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绝症(外一首)
2018-04-16 11:13:18
绝症
无论谁,从呱呱坠地起,就患上了绝症,
因为每长大一天,生命就缩短一天。
只是,每长大一天,就愈发充满新奇一天,
以至于认为,自己可以长生不老似的。
到也正因为成长与新奇,
往往不知道几时患上的病,
而当绝症真正来临,才赫然惊悟与惶恐。
我深深地钦佩两位绝症中的老头,
生死自如,坦然面对,
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和事,
都安置到力尽所能和问心无愧。
一位知大限将至,问医生:医得好?估计到头来也是人财两空吧!
之后毅然决然,静待死亡,
只为:家人可以在他走后,不至于债台高筑。
一位知绝症到来,反悟一生将至,
育人一世却未给子女留下些许墨迹。
毅然拾笔从文,挑灯夜战,
几年时间竟写字百万,出书数十卷!
原本留给子女之物,成为留给我辈之物,
原本嚣张跋扈的癌细胞,怏怏败下阵来。
这是两位可爱的老头,
他们的初衷是那样的干干净净和淋漓尽致。
是啊,这世间之爱,除了父母之爱,
还有什么爱,可以如此晶莹剔透?
爱情友情,都有生病的时候,
有的一生病就吓死了,
所谓“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也有的百折不挠,或者说,各怀鬼胎,
在通往天堂或地狱的路上各显神通,互相伤害。
最终修成正果的,屈指可数,
才有“得一知己足也”之说。
唯独不生病的,就是父母恩情了,
不带目的不带欺诈只有爱,
只是爱的方式,各各不同罢了。
今晨,四野茫茫,我透过雪光,
似乎看见空空道人正踏雪高唱《好了歌》,
我惊慌地坐起来,听见绝症的声音,
迎着雪花,张牙舞爪,扑面而来。
睁开眼,原是做了一个梦,
梦中:我从一位翩翩少年变成耄耋老者,
我经历了无数次生死,
我看见了太多离经叛道事,
我憎恨和厌恶了太多人,
我抓心挠肝,局促不安。
突然,有位老头温和地说:
孩子,牛栏门口都铺上了地毯,
为什么不把厂坝的草也拨了,铺上地毯呢?
过路人都能看见,美丽又壮观呀!
一个激灵,真正醒来。
哦,哦,哦,
不过是一场梦,人生之旅,谁也逃不过。
绝症,谁也逃不过,
只是迟早而已。
绝症中的人生,
该拔草就拔草,该铺地毯就铺地毯吧,
就如梦中那老头所说,
过路人都能看见,
美丽又壮观!
从地毯上走过去的人,
终将走到绝症之边,生命之末,
而我最该做的:
就是把绝症里的每一天,
都当着最后一天,
坚持善良,拔草铺毯,
让后面的人走过去。
赏雪
其实,在朋友圈赏雪,
就好比我活在被世俗蹂躏了千百遍的烟火里,
还苟延残喘地渴望和追逐神圣的爱情,
那般自欺欺人。
可是,
世俗里容不下童话里的神圣爱情,
是啊,
世俗里又怎能配有爱情这种美好的存在?
你的、我的、他的、她的爱情,
又怎甘心堕入这尘世呢?
所以,在这繁花似锦的俗世里,
就有了很多执着笃定而孤独的灵魂,
这些灵魂就如雪花,
轻盈无声,从天而降,却又入世即化。
也有的化着水,染了世上的泥,
从而变成庸俗不堪,或者烂泥几团。
可是,
雪花有雪花的爱情,烂泥有烂泥的爱情,
他们,还谁都管不了谁,还谁都难得管谁,
无论日子是怎样的面目全非,
皆贯之美名:那是爱情。
可是,谁又深深地知道,
雪花着地不染泥,泥迎雪花本躬身?
和在一起的,本是俗世红尘罢了。
于是,自欺欺人也好,仰望雪花也好,
追名逐利也好,傻痴癫狂也好,
终皆如,片片飞雪,
或化尘泥,或入薄世,
随我贯之以俗世的红尘,
消逝不见,和虚无,
如在朋友圈赏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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