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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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韵】我该怎么爱您，我的亲娘（随笔）2019-04-16 10:53:53
知道您不愿意来我家，只因为上下楼不便。在我的央求下，您还是来了。但我没想到，您是那么地不习惯。
同样的坐便，您竟然说我们家的撒不出尿来。一样的肉夹馍，您说我买的嚼不动。同一厂家生产的同名药，您非要说我哥哥买的药效好。 在我哥哥家您完全能自理。清清楚楚记得那次去看您，您用还滴着水珠的手把我拉进卧室，偷偷告诉我因为拉肚子弄脏了内裤。我心底瞬时被酸楚淹没，八十七岁高龄了还忍着不适浆洗衣物。我不怪别人对您照顾不周，因为从您眼神躲闪、小声嘀咕，我猜到您根本没有向任何人“汇报”真实情况。我懂，您不想麻烦人。 可是到了我家，我的名字就被您挂在了嘴边，您是高声喊低声叫，睡觉脱不下衣服，醒来又穿不上，真令人哭笑不得。 睡前我让您洗脚，您向我投来笔直的眼神，居然说不知道怎么洗。我把水端到沙发前，您泡完脚穿上拖鞋站着，瞅着那盆洗脚水一动不动。我问您还想干什么时，您才说那盆水您端不动。在我哥哥家，您可是自己倒水自己洗袜子呢。 当然，您不止跟我说过一次，说我哥哥整治您。我才不信呢，我哥哥对您那么好，是周围公认的孝子，他只不过想让您做力所能及的事延缓衰老，多享几年福罢了。 我哥哥叮嘱我注意您的饮食，一定要掐量，胃肠功能弱了，吃多一点会难受。可是昨儿您七点吃的早饭，九点多一点就说饿，又干掉几块小蛋糕，喝上一大碗豆奶粉，吃完后立马说撑了难受，真拿您没办法。午饭时，我提醒您别多吃，您盯着一帘韭菜馅包子说不饿，不吃了，喝点米粥就行了。可是我明明听到您一口口咽唾沫，我知道您还是想吃。果然我一让，您吃了半个包子，我再让，又下去半个包子。吃完我没再问您。我还没洗刷完，您挪到我跟前像个做错了是的孩子似的说，您还想吃包子。我笑了，拿了个包子熥了熥，沏碗豆奶粉送上饭桌。包子吃了一口，奶粉咕咚咕咚很快喝完了。您抹抹嘴离了饭桌，进了卧室就躺下了。几分钟又出来了，您说有点撑。我很无奈，只好让您在客厅溜达。 不论在我哥哥家还是我弟弟家，您总说睡不着觉。到我家您不再提睡不着觉的事儿。不用吃药，您就能整宿整宿地睡，我是羡慕嫉妒不恨呀。我终于明白了，您根本不是睡眠不好，您是缺乏安全感。因为，每到晚上钻被窝的时候，您都要挪到床中心的位置，我告诉您我没地儿睡了，您低眉顺眼看都不看我说一句“怕掉床”。我忽然觉得您很可怜，不知何时起，由怕儿女、怕孙辈掉床变成怕自己掉床了。 我的亲娘，我看不得您有丁点无助，我看不得您受丁点委屈，可是我却不知到底怎么做，我才叫爱您。老爸痴呆着走了，您又重蹈覆辙。我最喜欢的一句话就是：您陪我长大，我陪您变老。可是，我越来越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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