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女儿（代序）
——品读林儿《听风看雨》选集


本文作者：石楠，作家、副编审；天然，学者、教授

我们这里所说的“海的女儿”，不是安徒生笔下的人鱼公主，而是石楠、天然通过文学作品所认识的女作家林儿。读毕她的《听风看雨》选集，我们觉得作者林儿，仿佛就像那位人鱼公主，在她的身上既有海的宽容与深厚，亦有女儿家的聪慧与柔美。
林儿，原名林爱华，她出生于黄海之滨一个普通的家庭。文革那场浩劫，使她过早地遭遇和认识了人世间的残酷与纷扰。因受父母的影响，她从小就爱上了文学。
凡是爱好舞文弄墨的朋友，都不会忘记，在自己的少年时代，曾经有在报刊上发表过真正的“豆腐块”的经历。在他人看来也许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一桩，而在当事人来说，无异于听到了黄钟大吕的轰鸣，无异于看到了点睛破壁的神奇。就是这小小的“豆腐块”，可能就决定了他们今后人生道路的走向，至少也决定了他们相伴终生的爱好。
林儿也正是这样。十一岁的时候，她的一篇习作《我爱我家》，在省学生征文大赛中获得一等奖，此后又在相关的中学生征文大赛中频频得奖。这使得她的文学天赋在青春的光焰中一次次燃烧。直到2006年她的第一篇文学作品公开发表，至今已有100多万字、200多篇作品在各类媒体上发表。林儿的作家梦终于实现了！她像当代著名女作家毕淑敏那样，从女医师到女作家，已整整坚持了40余年的感人拼搏！
林儿的作品集，是由小说和散文两大部分组成的。
林儿的中短篇小说40余篇，我们阅读以后的第一印象就是：她的小说特别关注社会问题，尤其是女性问题。
关注社会问题的小说，当以《二叔就是一出戏》为代表。二叔是一位农村的文化人，曾经拜师学过唱戏。因为他的勤奋，同戏班的香子爱上了他。而香子的父亲为了抵债，把她许给了别人，二叔因为无钱救赎香子，眼睁睁地看着香子跟了别的男人。他自己后来则找了另外一位漂亮的姑娘做了妻子。他不擅长干农活，他到学校教书，因为只会教旧戏，不会唱“革命样板戏”，最终被辞退了。在生活的艰难拮据中，他夫妻二人同床异梦。直至文革结束，二叔才有机会重新登台。个人的命运的沉浮升降，直接与社会的动荡相联系。她的这篇小说，含蓄地对文革的灾难进行了揭露，其用心良苦而手法独到。
我们注意到，林儿关注社会问题的小说中有一类是属于“官场生态型”的。如《姑姑的酱烧肉》写的是一位革命干部在文革前后的沉浮悲欢。《美女的魅力》，则暴露了某些官员“不给好处不办事，给了好处乱办事”的腐败现象：一个公立学校为改善教学条件，争取财政拨款，竟然要靠美女教师向财政局长献身才能获得！《投标》写了一位村长在鱼塘承包中，已经获利非浅仍不满足，想略施小计获得更大利益，后来却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小说表现了新农村建设中村民的逐渐觉醒。《新郎父亲的讲话》则写得更加含蓄，攀上了高官的儿子竭力“劝阻”农村的老父亲进城参加自己的婚礼。《酒，洒了一地》不仅塑造了一个刚正不阿的警官王汉东的形象，而且塑造了李县长这样一个大义灭亲的好干部的形象。《绝症》中的刘富贵，原是一个飞扬跋扈的工商所长，他在得了“绝症”后，进行了深刻的反思，从而走上了清廉为官的正道。《我和妻子的‘内战’》在塑造好官的同时，作者让干部的“贪内助”收敛的不是不是干巴巴的说教，而是由邻居官员被“双规”的震慑来实现的！
《双喜临门》、《寡妇》、《老犟头》等篇小说则表现了作者对下层民众的生活的关注。我们权称之为“民众生态型”的。这些小说中的普通民众，他们在现实生活中，因无奈而狡黠，虽困窘而倔强，他们的诸多喜怒哀乐，常常使得我们既哀怜又感叹，但是作者也让我们看到了希望！
第三种我们称之为“人性闪光型”的。作者对闪耀着人性光辉的一些普通民众给予了热情的讴歌。《“一女二夫”传奇》、《良心》是这种类型的代表。《“一女二夫”传奇》中，秀云的丈夫长明因车祸瘫痪在床，他为了不拖累妻子，欲与妻子离婚。他的妻子最终选择了带着瘫痪的丈夫改嫁。《良心》中的李医师因为丈夫和“丹凤眼”偷情，愤而离婚；但李医师第一次在“捉奸在床”的情况下仍致力抢救昏迷的“丹凤眼”，后来又尽心尽意地为她做手术。也颇令人动容。值得一提的是，作者还尝试对少数民族男女的爱情进行文艺的复原，努力挖掘人性中的闪光点。这对身为汉族、从未在边疆生活过的作者来说，是不容易的。《草原上的冬不拉》就是这种尝试的成果。哈日查盖爱上了年轻活泼的乌伦朱日格，美丽的姑娘也深深地爱上了英俊潇洒的小伙子。然而这却是悲剧的开端。封建领主制的旧日草原，注定了他们只能泪洒草原。有评论者指出：“优美生动的语言，为读者讲述了一个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哈日查盖和乌伦朱日格一对深爱的恋人，却被牧主老爷巴彦活活拆散，但二人真挚深爱的心从未消歇。哈日查盖终身未娶，守候着一份苍老的约定，在冬不拉的悠扬辽远中任年华老去在寥落的草原；而乌伦朱日格逃出富豪之家，为了寻找昔日的恋人，把冬不拉弹奏成日不落的思恋，响彻幽咽的草原。然而造化弄人，等到有了对方消息时，却失去见面的意义。不是不爱，而是选择不打扰的方式，让爱永葆青春，永留在生动饱满的季节里，于是人世间一场感人至深的痴爱大爱，在作者的文字中上演……”这是十分中肯的。

关注女性问题的小说，当以《老爸的爱情传奇》为代表。“老爸”是“我”偶然认识的一位革命老干部。从战争年代到和平时期，他都在找寻他的恋人春妮，因而终生未娶，真的十分感人。然而，特别感人的是春妮，这位苏北农村的姑娘，虽然有过4年短暂的婚姻，然而她那颗心却永远是属于子弟兵的。她对子弟兵执着的爱，让人唏嘘不已。《老疙瘩的爱情故事》堪称中国版的《巴黎圣母院》，老疙瘩就如卡西莫多，人虽丑陋，心却极善良。他终于赢得了如埃斯梅拉达一样美丽的疙瘩婶的爱情。《爱情的神力》、《爱到极致》、《你是我最美的新娘》等都是属于讴歌真挚爱情类型的小说。在《不该放弃的爱》中，“阿坚”是“男儿”的恋人。为了朋友“王玲”，男儿拒绝了阿坚，把阿坚“让给”了王玲。然而情况又怎么样呢？阿坚与王玲一直同床异梦，当男儿知道自己与阿坚的这段爱是不应该放弃的时候，其为时已晚。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年轻时我们不懂得爱情。”男儿不懂，王玲又何尝懂？其实阿坚也不懂。结果造成了三个人的不幸！林儿在她的小说中还从不同的角度探讨了“婚外情”、“第三者”这类涉及男女情感的敏感话题。《背叛》当属于这类小说的代表。从表面上看，冰儿和前男友剑南重温旧梦，背叛了自己的丈夫东旭，又似乎丈夫东旭和自己年轻的秘书小姐的婚外情是导致冰儿和剑南重坠爱河的前提。如果这么简单地看，这真是一个老而又老的俗套故事，毫无新意。但是如果我们深入开掘下去，就会发现，作者通过这个故事要展示给我们的，是关于女性追求真正爱情的深刻主题。这篇小说中“背叛”的真实含义，应当是主人公对世俗陈旧观念的背叛。如果天下有情人，皆成了眷属，这篇小说展示的社会现实就不会存在。这是值得人们深思的。
以上是我们阅读林儿部分小说后的一些印象。下边，我们想再品读一下林儿的部分散文作品。
林儿的散文给我们的印象就是涵盖面十分广泛。其题材涉及了人生百味、亲情爱情、园林山川、人文历史等诸多方面。
对人生的感悟，体现了作者的良善、睿智与率真。在《拼博就是成功》中，作者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人们：人生只有拼搏才有快乐；人生也只有拼搏，才能成就一番事业。在《做一个善良的人》中，作者率真地表明：做一个善良的人必须具备“五情”——亲情，友情、爱情、同情、人情；同时做到“五义”——正义、道义、忠义、仁义、信义。作者强调：“我以为，凡是讲求并实践这‘五情’、‘五义’的人，就是一个善良的人。”
对女性命运的关注是作者散文的另外一个中心。《夏天的女人花》，写夏季女性服装的艳丽。同时回顾并比照了过去年代服饰的单调。作者情动于中地说：“在新世纪的今天，女人就是夏天最艳丽的花朵。”从而真情讴歌了妇女解放和时代的进步。《粗品作文的女人》，初稿的题目是《写作的女人是极品》。其实，“写作”就蕴含了“文化”，而“文化”往往造就“极品女人”。在宣扬“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时代，人们尚且赞美才女谢道韫、李清照，今天我们不是更应该看重有文化的女人、尤其是写作的女人吗？当然作者也注意到了一些所谓“美女作家”用下半身“写作”的现实，但她认为这不是主流，瑕不掩瑜；有文采的女人能写作，能指点江山，抒发胸臆，这本来就是件美事，是时代进步的一种标志。况且，“用身体写作”的女人，毕竟不是真美女的应有之态。
到底什么是“女人味”？作者在《女人味》中为我们做了解读。作者认为：女人味不只是在于外表的美丽，主要是在于内在的气质。正如作者所说：“女人味是一种境界，是一种情调，是一种优雅的生活态度。”作为女性，作者特别关注姐妹中的沉沦一族。她深入基层，与“小姐”们推心置腹地交谈，写出了振聋发聩的《叹息——来自“小姐”的心声》。作者的这一声长叹，包含了太多的内容，这当中有震惊，有惋惜，有愤怒，亦有悲怜！当女人随着岁月的递增而顾影自怜的时候，作者说：你们还是先去读一读《女人四十最美丽》吧。读完这篇散文，您一定会看到：只要您有信心，“一息尚存，志不稍懈”，美丽一定不会离您远去。作者平时曾对地域女性的某些特色作过一番研究，写出了《江南水乡的袅娜倩影》等篇颇有文采亦较有深度的散文作品。这些作品，无论是对历史的研究，还是对现实的观照，都显示了作者此类散文写作的不同凡响的功力。
对亲情的呼唤，是作者散文的又一亮点。《清明时节思双亲》、《伤逝——怀念我的爸爸》、《外公》、《天堂的饺子》——这些散文的标题已经明白无误地透露出作者对亲情的呼唤，已经无需我们多说。另一篇《疼痛的记忆》，则是对自己儿时因为不懂事斫伤了堂兄的忏悔，此文写得声情并茂，掷地有声。您只要读读文章的小标题就明白了：“做错的是我，挨打的是哥”；“吃蝉的是我，捕蝉的是哥”；“伤人的是我，受伤的是哥”；“内疚的是我，宽厚的是哥”！
写男女的情爱，这是文学作品永恒的主题。林儿的散文中的《好男人是妻子创造的》、《做一个有情趣的男人》等，便是作者从女性的角度对男性人性的透视与解剖。文集中的《八千里路云和月》，怎么也是一篇写男女情爱的散文？哦，原来“云”和“月”不仅是天上的自然物，也是人间的一对恋人——男的名叫云，女的名叫月。这“八千里路”便是他们几十年的风雨人生。一位文艺评论家曾这样评价这篇散文：“文章写的巧妙，既是写天空中的云和月，又是在写苍穹下的夫妻二人。时而写天上的云和月，时而写地上的月儿和云。相互辉映，却丝毫不见杂乱。好文章！”文集中的《凄美爱情钗头凤》则是对古人爱情故事的解读和赏析。《钗头凤》是陆游对妻子、表妹唐婉的爱情生活的追忆和痛悔之作。古人这首词，因为表达了对爱情的执着，这竟然让作者产生了共鸣。明眼人都看得出，作者讲述古人是为了劝诫今人。
由于作者儿时曾经在故乡的农村生活过，林儿散文中有浓浓的故乡情结，因而不难理解。粗略统计一下，这类散文在集子中竟然有25篇之多，这决不是偶然的。这里有对故乡河川的热爱，如《灌河——故乡的母亲河》、《新时代的小乡村》、《童年的夏夜》等；有对故乡风物的留恋，如《荷花圣地》、《鲈鱼诗话》、《我的耕牛号子》等；也有对故乡美食的回忆，如《汤圆》、《臭豆腐》、《奶奶的“小鱼锅塌”》等。这篇篇“朝花夕拾”的散文，表露了作者与农村、农民、农业的不解之缘。作者常说自己是“农民的女儿”。这些精短散文中散发出的乡村“女儿色”、“女儿香”、“女儿味”，连同那些“女儿情”，让久居都市的我们，很过了一把“原生态”乡村的“神游”之瘾。
旅游是文人亲近和认识祖国大好河山的重要手段，林儿也不例外。作者足迹曾经踏上过桂林、珠海、三峡等处土地。三篇桂林游记，作者分别记述了桂林的山、水、洞，让我们再一次身临其境地领略到了“甲天下”的桂林山水的雄奇之美。
对历史的回眸，常常能使得今人警醒。就说文集中的《失落的儿歌》吧，儿歌失落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童年的失去。儿歌为什么会失落？意味着那是一个摧残儿童心灵的时代。作者在这里用不多的文字，便对那个时代的那场人间灾难，给予了血泪的控诉与无声的谴责，让我们更加热爱今天的生活。
综览林儿这部处女作，我们高兴地看到：尽管作者还不是“学富五车”，但她确有较厚实的文史功底；尽管她回顾历史，面对现实对某人某事某一具象，不一定全能看深看透，但她的诸多思索，是极有意义的；尽管她还不是一个成熟的作家，她的某些作品，在布局谋篇、行文造句方面，还存在着诸多稚嫩，甚至还有某些“硬伤”，但她追求真善美的勇气，令人敬佩；尽管她还需要进一步充实、提高自己，但她诸多作品贴近生活，很有张力，较少那种程式化、八股腔，自有一种清新之气。这些，都是是令人感到十分可喜的。
江山代有才女出，不信林儿无辉煌。作为她的文友和略长她几岁的文学爱好者，我们愿她继续努力。在这个纷繁的世界，多多地留下她的声音，久久地展示她的美丽！




2009年7月8日于南京

后记

－－林儿

这本个人文集在大家的帮助下，总算出炉了。既已面向社会，作品的内容和形式是优是劣，已不能再由作者个人说长道短了。我期待着大家的批评指正，以便在今后的文学道路上脚印能更坚实些。
现在我最想说的，就是我非常感激在我的文学道路上对我有过帮助的各位老师和读者朋友。哪怕你们只指出了我的一个错字，我也要向你们深深地鞠躬致意，说一声：“谢谢啦！”其实，从网络到报刊的许多编辑老师，对我写作的帮助是很大的，用“呕心沥血”来形容是一点不过分的。由于我的写作水平不高，作品中存在的问题多多，有的简直就是不能容忍的“硬伤”，老师们都会不厌其烦地向我指出，让我认真地改正。可以说，没有这么多的老师和读者朋友的帮助，就不会有今天的林儿的文集。
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天然老师、石楠老师、纪太年老师、古渡老师、今音老师、西风老师……还有一些好朋友，虽然为我出了大力，但是尊重他们的意愿，我没有写出他们的名字，但是我一样特别地感谢他们。
响水县委宣传部的领导，奖掖后进，为我个人文集的推出，铺平了道路。我也特别地感谢他们。对于在编辑出版过程中为我提供了优质服务的各位同志，我也在此一并表示诚挚的谢意。
文学创作，注定了是一项寂寞的事业。但是受命运的驱使，我已经走上了文学作者的道路，就义无反顾地做好这项事业。希望继续在大家的帮助下，能有小小的收获。
如果我的这些小文章，能为我们和谐社会的建设贡献一点点微薄的力量，我就感到极大的满足了。当然，我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将会更加努力地向前迈进！
谢谢大家！

林儿

2009年7月10日

沙发，恭喜林儿新书出版！